第十五章 杨玄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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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知道现在的曹操对于他曹昂的身份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了,看着曹操老泪纵横的模样,心中一阵感叹。曹操从政上雷厉风行、专权擅断,处事甚至有点阴险毒辣、铁石心肠,没想到私底下确实这么一个重亲情的人。和曹操谈心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即使是问起家常,曹操也没有一点絮絮叨叨,杨玄不知不觉就和这个“父亲”聊了一天,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就连中途丁美湖拿来吃食,也丝毫没有打断两人的谈话。谈话中,杨玄没有再分辩自己不是曹昂,也没有直接承认自己是曹昂,对于以前的回忆也只是以记不得为由蒙混过去,口头上虽然没有称呼曹操为父亲,但已经默认了自己是曹操长子曹昂的“现实”。
曹操今天看起来很是高兴,对杨玄没有叫他父亲毫不在意,只当是杨玄这个曹昂失去了从前记忆,一时叫不出口罢了。谈及杨玄大战许诸的事情,曹操很是惊奇地询问杨玄,何时有了这一身武艺,杨玄取过青红剑,述说了当时青红剑带给他的怪异体质。当然,有些事情他作了隐瞒。曹操拿起青红剑,抚摸着剑脊感慨道:“当日我将此剑交予你,还以为宛城一战后再难见到,没想到……没想到这柄宝剑不仅救了你,还为我曹家造就了一位麒麟儿!天意,天意啊!哈哈!”杨玄听了,心中又道:“靠,咋又这么巧!”
由于征讨张绣在即,曹操次日便离开丁府赶往襄城前线。杨玄执意跟随,丁美湖虽然担心,但还是经不住杨玄软磨硬泡,答应了他的要求。由于杨玄这个假“曹昂”的归来,曹操也与丁美湖矛盾稍解,丁美湖答应返回许都曹府居住。
丁府是阳翟的大户,阳翟地处卧牛山西部,往来也就半日路程。这也是当时曹操俘获杨玄后直接便将其送至丁美湖处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么,当然是只有丁美湖这个极其熟悉曹昂的人才能确认杨玄的身份。
杨玄与曹操在虎豹骑亲卫的护卫下,一路往襄城方向而来。此时曹操用“虎痴”许诸为先锋,将张绣军势一路横扫,已下湖阳和舞阴二城,直逼张绣北边老巢襄城。经过卧牛山下时,杨玄得知昔日山寨已经被曹纯捣毁,一干弟兄也死得死、伤得伤,不过周仓等头目都已经逃走,曹纯深知杨玄与其关系密切,后来也没有追捕。杨玄虽然伤感手下弟兄死得冤枉,但也知道这乱世就是如此,谁又能想到,当日的自己,现在却成了曹操实实在在的“儿子”呢!只怪这些弟兄时运不济。
过了卧牛山便是曹军大营,前方十多里处已经是襄城。曹军另外两支队伍一部由于禁率领,驻扎叶城;另一部则由许诸统帅,已克鲁山城,在襄城东南南阳以北活动,以截断张绣军之间的联系。
杨玄随曹操进了大营中军帐,帐中有三员武将,其中一人是认识的,正是曹纯。见了杨玄进来,眼中带着欣喜,旋即又脸色尴尬,朝杨玄不自然地笑了笑。另一人个子不高,身长七尺左右,但身板结实、两臂粗壮,脸上有数条伤疤,神情肃杀,一看就是个悍勇之士。估计以前和曹昂也不熟悉,看到曹操进了大帐,恭敬地行了礼,视线便向着曹操,不再看杨玄和其他人一眼。最后的一位让杨玄想起了一个人,但一时又想不起来。那人见曹操进了营帐,后头跟着按着青红宝剑的杨玄,忽然从座位中跳起,朝曹操抱了抱拳道了声:“主公。”便转头盯着杨玄,嘴角还发出啧啧地奇怪声音。

曹操在帐中主位坐定,看着拘谨的杨玄微笑道:“子修,来,站吾身边。”杨玄依言至曹操身边站定,曹操朝着那最后那人说道:“子孝,怎么?不敢认你的子修侄儿了?”那子孝张大了嘴,指着杨玄大叫道:“他,他……,还真是……,子修真的没死?起初子和说了,我还不信……真是,真是……”说到这里兴奋得脸上通红,看着杨玄乐得直搓手。杨玄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曹仁曹子孝,我说这人像谁呢,原来竟真的和黄晓明那小子有几分相似。哎呀,黄晓明要是贴上胡子,简直和他一个模样。我克,陈大胖子是不是到古代来过,怎么找人都这么准?”曹操当然不知道杨玄心里的这些胡乱想法,笑呵呵地拉着杨玄道:“子修,这些长辈你都想不起来了吧?为父给你介绍。”说完将杨玄带到曹仁面前道:“这是你世叔曹子孝,你小时候他最疼你了,这次出征张绣吵着嚷着要出来为你和典校尉(典韦)报仇。”曹仁接口道:“幸亏老天有眼,子修孩儿还活着,哈哈!不过,这个仇还是要报的!”说完放肆地大笑起来。杨玄恭敬地行了晚辈礼,曹仁一把扶住,杨玄抬头看去,只见他眼光都湿润了,可见他对曹昂的关爱。曹纯也走了过来,曹操知道杨玄与他已经认识,便没有介绍。杨玄也是对这个有点不顺眼的叔父行了晚辈礼。轮到最后一位,经曹操介绍,杨玄才知道他居然是“五子良将”中最稳重的乐进乐文谦,心中大是敬重。但是他没有行晚辈礼,而是庄重地学着乐进刚才,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这让寡言的乐进眼中一亮。
之后便是曹操与三人商谈对张绣的战事,曹操并没有叫杨玄回避,而是命他随侍在左右,可能是曹昂在日便有这样的习惯,也足见曹操对这个儿子抱有很大的期望。杨玄对他们所谈也插不上话,便留意起帐内的摆设,直到曹操拉了拉他衣袖,他才发现帐中四人都在注视着他。曹操知道他开了小差,笑眯眯地提醒他道:“子修,不知你对这次征讨有什么看法?”杨玄知道自己这次的回答十分重要,回答得好,不光能让曹操更加重视自己,还能给军中一个好印象,以后插手军中事务便能少了许多阻碍。当下杨玄理了理思路,拱手说道:“孩儿认为此次征讨有三不妥。”曹操疑惑道:“子修认为有哪三不妥?”杨玄继续道:“一不妥为天时,此际中原已入冬季,天气寒冷,士卒不战已先伤,去年又逢蝗灾,库府并不充裕。因择明年开春或秋后,粮草充足时进兵。二不妥为地利,豫北自黄巾祸乱,久经战火,此地盗贼多栖、豪族各霸一方,不服朝廷久矣。大军来时,相互多有冲突,因先阴结百姓,使其知朝廷威仪,许以利弊,诚心为我军所用。三不妥为士气,大军年初新败,十不存三,虽说哀军必胜,但此时对张绣军惧意仍在,只怕出力不尽,观望者居多。此时略有小胜,正可退兵,待来年开春之际,定能一战而下。”
杨玄说完,转头看去,只见曹操几人尚在回味。曹操低头不语,沉思良久方才拍手道:“吾儿‘三不妥’剖析明理,令为父茅塞顿开啊!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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