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忠属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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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并没有因为曹操的夸奖而飘飘然,而是垂手回道:“孩儿初论军事,让各位长辈见笑了!”曹纯微笑道:“子修初次论事便让人如此刮目相看,实让我等汗颜。主公,子修可真是‘青出于蓝’啊!”曹仁连连点头,出声赞同道:“那是,我从小就看子修不凡。”连沉默的乐进也微微颌首,象是还在思索杨玄的三个看法。
曹操叹道:“吾儿的‘三不妥’说出了我军的劣势,有两点也是我出征前就一直担心的,只怕此次南征又是无功而返了。”乐进忽然道:“主公,我军已下湖阳和舞阴,怎可说是无功?只谨守此两地,便可扼制张绣向北发展,日后便再难有作为了,覆灭只是早晚的事。”曹操“哦”了一声,问道:“文谦此言,乃是赞同子修及时休战的说法了?”乐进起身拱手道:“正是,子修良言,还望主公采纳。”曹操面视曹仁、曹纯,两人也同时起身正色道:“我等虽有不甘,但眼下形势,只能如此。”
曹操叹息了一声,说道:“真如出征时奉孝所言,忠言逆耳啊!”想到这次南征时郭嘉对自己的劝告,曹操也觉得与杨玄所讲不谋而合。想到这里,曹操取了令符,说道:“子孝,传我军令,命文则与公达(荀攸字,此时荀攸为参军,辅之许诸)接令后逼近襄城。待我部大军退回许都,两部再退守湖阳和舞阴二城吧!要他们记住,襄城坚守则不必出战,若出,则歼之。”曹仁上前一步,接过令符道:“诺!”转身便出门传令去了,临出门前,回头朝杨玄哈哈笑道:“子修,回许都来我府上聚聚啊!”杨玄急忙点头称是,曹仁笑着掀了门帘便出了去。
杨玄现在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没想到自己几句话,便让曹操下了这样的决定。这才明白古时贤君从谏如流,那些名臣为何都这样感激涕淋了。上位者对你的建议如果能有如此重视,不要说古人,即使是他这个现代人,都还免不了心中翻江倒海地感动一番呢,“士为知己者死”,今日他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遇上曹操这样一个贤明主公,若不是自己心中已有另外的想法,大可在他手下发挥所长,帮其拨乱反正、兼济天下,千年后罗大大误导世人的恶意评说,指不定也要在自己手中篡改一番。
曹操接下来又命乐进明日起整顿兵马,准备班师回朝。乐进领了军令,也匆匆出了帐营。大帐内少了两人,顿觉冷冷清清,曹操看曹纯和杨玄束手而立,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只听到帐外卫士大声通报,说是抓了一名细作。曹操急忙传令,吩咐巡营将细作押来大帐。
不到片刻,门外通传细作带到。门帘挑起处,只见两名青州士卒押了名五花大绑的普通庄稼汉进来。那人显然经过了一番厮打,不光头发衣服散乱,脸上还有几块青肿。杨玄看得眼熟,自然而然的走前了一步。曹操喝问道:“你是何人所派,来刺探我军情何为?”那汉子匍匐在地,口中大呼冤枉。杨玄听了那汉子口音,走上前呼道:“高山,是你么?”
高山身躯显然一颤,急忙抬头向杨玄看来,口中惊呼道:“当家的,真的是你?”杨玄扶起高山,捶了一下他胸口,笑骂道:“我都不认得了?不是我还有谁?”高山直愣愣地看着他一会,这大汉眼圈竟然一红,差点要哭了出来。杨玄拍了拍他的肩头,逗他道:“不是吧,高山你咋象个娘们!”高山老脸一红,急忙擦了把眼睛道:“当家的,见到你我太高兴了……只是,最近这眼睛不争气。”

一旁曹操和曹纯也觉得这汉子性子有趣,相视微微一笑。曹操打断他们道:“昂儿,不给为父介绍介绍?”杨玄这才反映了过来,拉过高山道:“这是孩儿在卧牛山的旧识,他可是孩儿手下的头号大将。厄……这个,当然大将是孩儿私底下胡乱封的!”杨玄心情太过高兴,说话不免有点语无伦次。曹纯对高山倒是有点印象,点头道:“嗯,子修这位属下,手底下确实了得。”
高山听到他声音,朝他看了看,脸色大变道:“你……你……你是……”然后又转头朝杨玄指了指道:“你们怎么……”杨玄怕他有什么误会,急忙道:“这是族叔,那边那位是家父,前几日我们才得以相认。当日之祸,实在是一场误会,只是可惜了……”杨玄知道现在自己身份奇特,只能从权顶了曹昂的名头。他怕说下去再起纠葛,转移话题道:“这些都不提了,一会我再给你解释清楚。我先问你,你怎被当作细作了?”
高山脑子一时也转不过来,他自卧牛山起就一直以杨玄马首是瞻,当日山下大战又被杨玄舍身救下,早已视杨玄为主。此时见杨玄与仇人同聚一堂,又称仇人为叔,当真是糊涂之中带点愤怒,愤怒之上又加迷糊。不过听杨玄说是误会,一会杨玄又自然会跟自己解释,便也不再去多想,瞪了曹纯一眼答道:“这个话就长了。那晚关当家、周当家和我几个兄弟逃上山后,又被这……这人追杀,便弃了山寨,与关当家他们汇合……”
原来那晚关平、周仓带着高山他们,且战且走,直到曹纯军不再追赶,只剩下十八人,而且个个带伤,周仓尤为严重。高山背了周仓,悄悄与关定等在育水北岸一处村庄汇合。杨玄生死未卜,周裴关三人的焦急万分,小绿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商定之下,周仓便差高山和关三带着几个剩下的兄弟,接近曹营探听一些杨玄的消息。曹营中士卒对杨玄的事知之甚少,高山几人一直打听不出什么消息,今天高山实在没有办法,冒险想进营一探究竟,但曹营防守何等严密,结果可想而知,高山被一队巡营士兵撞上,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把高山拿了个正着。
杨玄得知几位兄弟并无大碍,也知道是曹纯手下留情,朝曹纯感激地看了一眼。转头朝高山说道:“高山,你再回去一趟,将我兄弟关平和周大哥他们接来大营罢。”说完征询曹操的意思道:“父亲可准我收留这些草莽英雄在营中?”曹操还未回答,高山倒是急道:“不成,当家的,这次我说什么也不离开你半步啦,我可是把这条命都交给你了,以后死,我也要死在当家的你身边!那天我们抛下当家的一人,我高山后来心里可一直象刀子割一样后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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