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托梦(二)——暖暖的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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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也是我自己的,那年父亲重病,一年中我大部分时间在医院陪父亲,花了不少财力物力,但仍然没能挽救他的生命。人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好像一点也不假,那年让我体会最深。
父亲过世的第五天,后事什么的都办完了。我们和母亲、哥哥以为事情都弄完了,就准备各自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因为这么久不眠不休的照顾,大家都是身心疲惫。那天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法院的,找哥哥。我们都莫名其妙,找来哥哥接电话,才知道,那个女人向法院起诉跟哥哥离婚。我顿觉无力,经过这么久的身心俱疲,好像自己再不能担起什么事了,但是心却非常非常乱,还要去安慰母亲和哥哥,还要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也许是心太乱吧,睡得也不好,于是那晚梦到了父亲。以下讲讲梦境的内容。
梦里。
天黑了,我在外屋看到父亲从西屋走出来,心里还在想,父亲怎么就走出来了呢(因为父亲去世之前,腿已经不能走了)。手里拄着个拐棍,穿着以前常穿的一身衣服,背后还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裹,像是行李。他走到我身边,我身边是灶台,他就那么坐下去,然后看着我。我有些心酸,看着那大大的包裹发愣。然后听到父亲有些生气地问我:“我不是死了吗?!”我无言,因为父亲故去前,曾问过我他的病情是不是癌症,因为我一直不忍心,就一直也没告诉他,直到父亲去世,也没有人告诉他实情。梦里,他终于这样质问我了。我没有回答,只是哭了。父亲站起身,拄着拐棍走出了房门。我们家的院子很大,到街上要走十几二十米的样子,我就看着他慢慢地踩着不太稳的步子向前走,我好想拦住他,不想让他走,就追了出去。谁知走到院中的父亲忽然回过头来,狠狠地训斥了我,不让我继续跟着他,我就那么跪在院中,放声大哭,泪水迷离了那个拐出大门去的身影。
外面的天是黑的,但是却感觉什么都能看到,我看到院墙外的天空中,腾着一长排的大大的红色的灯笼,那些灯笼下面没有任何支撑,就那么刺眼地飘浮在空中。街上很多穿着白色或衣服或长衫的人排着一大排,一个跟着一个地稳步地向西方走去。在这样红白的比衬中,不知道是添了喜气还是添了悲凉。父亲头也不回地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我觉得也许真的是告别了,但却还是跪在那里不敢起来,就怕父亲会不高兴,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忽然看到西边那里走来一群人,也都穿着白色的大褂,其间有一个老婆婆中等身材略瘦,她也全身上下都是白,还戴着白色的方帽,印象中好像是母亲一个远房的婶子,其实我是没见过,但就是那么觉得。她走过去直接接到父亲,他们互相打招呼,还说了一些话,然后大家一起也奔西方走去。哥哥这时候走过我身边,让我起来,然后他偷偷跑到大门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我依然还在哭,直到醒来。

第二天,我把这个梦告诉给母亲,母亲没有说什么,也以为就是个梦吧。没想到中午的时候忽然接到二姨的电话,二姨说她帮找到一个人,是二姨和母亲远房的亲属的女婿,母亲和二姨都叫他大姐夫,因为是远房的,我们家几乎跟那个母亲的大姐夫家从来没有走动过,他原来是检察院的,现在退休了,但是人家的人际关系还在,二姨把我哥的情况说了,那个人非常乐意帮忙。
又没过两天,姑父忽然打电话来,说他也在想办法,他家的一个不太近的亲戚的儿子是法院的副院长,他正在找那个亲戚帮忙,让我们不要着急。
后来哥哥分别专程去母亲的大姐夫家和姑父的那个亲戚家拜访,才知道,那个母亲的大姐夫,就是我梦里梦到的那个老婆婆的女婿。那个姑父的亲属,原来是父亲小时候非常要好的玩伴。他听到我哥的事,看到我哥后,就带着我哥亲自去找他的儿子,然后还说,我哥的事他包了。在后来,他们真的帮了哥哥很大的忙。
也许这一切都是巧合,但是我宁愿相信冥冥之中,是父亲帮了哥哥,这样他走了,也许会安心许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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