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开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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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淮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竹形的紫玉,玉质细腻柔滑,触感温和,绝对是上品。最为奇特是颜色淡紫,他把玉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手上,看我系在脖子上才放心。出了庙门一直向北,到常乐坊的福来酒肆找一个叫薛元赏的人。
这里与长安东市相邻,过往客商云集,福来酒肆的招牌稍显逊色些。进门时没有人拦我,不否认是我穿了崔铉送的天青色袍子,摇身变作体面人。我向角落的一张案向走去,一个灰布袍男子,身材魁梧,腮上一点黑痣,“薛先生?”我站在他面前。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想应该是这个人了。
我将紫玉摘下来,摊在他面前:“是少淮让我来的,他让我告诉你,二弟被恶狗咬伤,要休养几天才能出门,提醒如玉出门要小心生人。”他将玉交还给我,丢下一把铜钱,向我一拱手,走了。我把紫玉仔细地系在脖子上。
“店家,刚才进门时,你曾夸下海口,只有我们点不出的,没有你们做不到的!小小的一个饺子你们都做不出来。”男子操的外地口音,粗黑如炭,倒是他旁边坐的三个男子默不作声,为首的一脸嚣张跋扈,倒也难怪说话的人如此无理。我摇摇头,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公子哥。
本来人声鼎沸的酒肆突然悄无声息,如同一台正在上演的热闹舞台剧,突然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扰乱了所有人,让人不得不侧目。
“实再对不住各位公子,进了我这门的都是客人,我自当尽力招待各位,不过,小店实再没有,麻烦公子再换别的。”店家尽量压低声音,客气应对这群无理取闹的人。
“你凭什么让我换?今天我偏不换,如果做不出来,别怪我动手砸了你的招牌。”这群人摆明了是来闹事的,为首的紫红袍男子装作若无其事,眼睁睁地看着旁边的人肆意妄为。
“公子不要生气,饺子如果开口的话,肉馅势力会漏出来,这怎么还能叫饺子呢?别说我这店里做不出来,怕是整个长安也没人能做出来。”店家也已经气结,说话的口气也强硬了三分。
“别人家的我不管,我只听你家说了,只有点不到的,没有你们做不到的。今天,这饺子我要定了。”他扬起胳膊拍在案上,一只白色瓷杯被震到地上,顿时碎成数片。这人有点得寸尽尺了。
“我向各位公子赔罪,下人说错了话,得罪诸位,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这酒菜算是小店免费送给各位的。您看怎么样?”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虽然店家经过不少事情,不过在店里打架却是让人头痛的事情,说话的口气自然软了几分。
“少废话,不上饺子我就砸了你的招牌。”他晃着手中的剑,作出要抽出鞘的样子,眼睛更是瞪得滚圆,旁边的三个人哄然大笑。店家手有些发抖了,也许是被气的,有些箭在弦上的味道,随时都可能会爆发。
“不就是饺子嘛,四位公子也太有失体面了。”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不看店主投过来的惊异眼神。笑嘻嘻地看着四个人,最后眼睛落在那紫红袍的人身上。
“你是谁?”一直说话的男子一脸的蔑视。
“我是路人甲,过路的人。”我和店主撇清关系,别到时候事情没解决,再给他惹上麻烦,
“几位贵公子又是谁?”我要见识见识这是哪家的纨绔子弟。

“算你有眼力,这是我新罗国的王子。”一个声音得意洋洋地散在空中。怪不得这么嚣张,屁大的小国也敢在天子脚下撒野,连自己的名字都用汉字写,竟然来找老祖宗的晦气,今天,活该让我碰到。
“几位公子不就是要吃饺子吗,不至于动刀动枪的吧。”我压抑着对这人的仇视,尽量让声音平静。
“哦,你觉得这饺子简单吗?我们可是要猪肉馅的饺子开口包,煮出来也是开口的。”男人打量我两眼,压抑了几分刚才的愤怒。
“这有什么难的,几位公子把腰带松松,等一会儿敞开了吃就行。”想像这几个饭桶一会儿见了饺子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掌柜的见我很自信,他亲自引我到后面的厨房,我挽起袖子,“掌柜的,有没有上好的猪后腿肉?要精瘦肉,葱,姜,蒜,盐,鸡汤,清水。”旁边的几位师傅倒是很配合。我用刀在肉上拍了一全儿,然后,交给师傅剁成肉馅,放入各种调料,搅拌好时,已经有人把面皮和好了,我将肉馅倒在面皮上,对折,扔在案板上,其他的人也照做出来。
“公子的开口饺子来了,请慢用。”店家将饺子放在他们面前,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独新罗王子还能保持镇定,眼神却比刚才要收敛很多。
“喝酒对于道德高尚的人来说是一种品鉴的过程,对于门外汉来说不过是牛饮而已,美食同样如此,我说的很通俗,希望新罗王子你能听懂。”我故意把王子两字提高,故意打压他的嚣张气焰。
“这饺子如此特别,我会慢慢品尝的。”新罗王子用凌厉地眼神看着我。
“这饺子叫开口笑。还有很多是你闻所未闻的,驴打滚,山楂烙,油煎饺子,两头翘新,你又听说过几样?”我不屑地看着这几个人,“新罗王子,你们国家只有贵族才会讲汉语吧?这里,是我大唐的领土,有句话送给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没进化好就敢到我大唐天子脚下来挑衅,简直是不自量力!对于高丽棒子,要打击,一定要狠狠地打击。
旁边的一个男子拍案而起:“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迎着他的愤怒目光,我送上一对冷漠的眼神,另外一个人伸手向袭来,掌风凌厉,我感觉到有一股戾气扑面而来。
只感觉腰间一紧,身子凌空飞起,落在几步之外,这一连串的动作太快,而且,一气呵成,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我也是在身体平衡之后,才想起抬头看救我的人。原来竟是那个漂亮男人。
“几位想要在这里动手吗?”他的眼神淡然地看着那几个人,脸上没有表情。新罗王子犹豫着,应该是在估计动起手来胜算的可能性,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对那三个人讲了一句话,几个人转身走了,新罗王子的眼神冷得吓人,我心中不禁哆嗦了一下。
“你朋友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他的伤好些了吗?”他的声音比刚才柔软了许多。
“我是不是要谢谢你派人打伤了他?”虽然他刚才救了我,不过,我没办法忘了他跟仇仁豪狼狈为奸。
“我指的是他的内伤,上次,在望云楼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你不知道?”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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