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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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九年的除夕很快就来临了,历年的除夕都是众皇子携家眷在宫中度过的,今年也不例外。往年我也不喜欢这种虚伪的皇家聚会,但为了不扫康熙的性,我都会坚持到最后。
但是今年,我却非常讨厌这些嘈杂的声音,很早就离开了这个所谓的家宴。
我带着碧儿,就我们两个人,从宫中回到园子里的路上,除了来回替主子拿东西的小太监之外没有什么人,我和碧儿慢慢的走在宫路上,尽管天气很冷,但我的心情却似乎平静了下来,经过三个月的思考,我终于承认了师兄还是离开了我这个事实。虽然,我又一次的被抛弃了,但是,我还是不恨师兄了,我觉得师兄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苦衷。
路边的灯笼被风吹的左右摇晃,使得烛光乎明乎安。碧了突然打了个冷颤,左右看了看,发现竟然除了我们两个没有一个人,她似乎有点害怕,轻轻的问我:“格格,咱们快点走吧,我感觉我点冷。”我点了点头,就加快了脚步。
突然,在一个拐角处,闪出个人,我马上警觉起来,碧儿马上喝道:“什么人在哪里?”只见从墙角走出一个宫女,她冲着我走来,碧儿马上下意识的挡在了我的前面,并且大声喝道:“什么人?站住!你如果再往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个宫女突然站住了,然后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的说道:“奴婢兰儿参见十六格格。”“兰儿?我好象没有听说过。”我琢磨着,只听到碧儿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奴婢是浣衣局的。”那个叫做兰儿的宫女低声的回答道。“浣衣局的?”碧儿看了我一眼,我摇了摇头,她继续问道:“你想干什么?”
那个宫女突然哭了起来,说道:“格格,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请格格救救我家姑姑,我求求你了。”从她的呼吸中,我知道她并不是习武之人,从她的颤抖的声音中,我知道她很紧张。于是,我走到她的跟前,扶起了她,问道:“你慢慢说,你的姑姑是谁?她怎么了?你把具体的事情跟我好好说说。“
她边哭边语无伦次的说道:“姑姑得了重病,怕是不行了,但她最后的心愿就是想和格格见一面,希望格格能够成全。”“见我?但我并不认识浣衣局的人。”我答道。
兰儿忙说:“对了,姑姑说过,让我告诉您,她曾经侍奉过您,她说只要这么跟您说,你就会见她。”我心中突然一惊,难道是她?自从上次梦中与我的生母梅妃想见,醒来后我就仔细的整理了一下我的脑海中所有关于梅妃的记忆,我就突然想起来梅妃临死前好象让一个姓刘的嬷嬷将一个什么东西交给我。但这个姓刘的嬷嬷后来去了哪里?我一直在宫里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所以,我一直在秘密的查找这个人,难道这个宫女口中的姑姑就是她。
我忙问道:“你姑姑姓什么?”“姓刘。”兰儿答道。难道真的是那个姓刘的嬷嬷,我特别想探究个究竟,我对兰儿说:“快带我去见你家姑姑。”于是,我就随兰儿去了浣衣局。
浣衣局里的宫女大部分是犯了重罪的朝廷命官的家眷或者是因家中穷被卖进宫中的汉人家的女子,或者是各个宫中犯了大事被罚的宫女,所以浣衣局是宫中环境最不好的地方。
我随兰儿来到一片破旧不堪的别遗弃的宫殿,兰儿说:“因为姑姑得了重病不能干活了,本应该逐出宫去,但管事的公公念姑姑在宫中待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就在这被遗弃的宫殿里找了个房子让她住。虽然房子比较破旧,但也算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我点了点头,问兰儿:“那你家姑姑得的是什么病呢?”
“大夫说是积劳成疾加上过度的忧郁而致使她的五脏严重受损,恐怕是熬不过这个春天了。”说着兰儿又轻泣起来。我想这个宫女一定跟她的姑姑感情特别好,而且肯定是个善良的人,我有仔细的打量了这个宫女,发现她还是个很清秀的姑娘。
我随她来到一个低矮的房子里,挑开帘子进去,只见屋中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一张床。屋中没有点炉子,非常的冷,一盏小煤油灯忽闪忽闪的发着弱小的光芒。
“姑姑,我把格格给您带来了。”兰儿向前轻声的喊了一声,我也随着走向前。只见一个老宫女躺在床上,头发已经花白,她的眼睛深陷,脸部很瘦而致使颧骨非常明显。她听见兰儿的话就突然的睁开了眼睛向我们看来。她看见兰儿身后的我,眼睛好象亮了起来。

她颤抖的将手从被子中抽出来伸向我,我向前拉住了她的手。她颤声的说道:“老奴谢谢格格能来。”我冲她友爱的微微的笑了笑。她又对兰儿说:“兰儿,你们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对格格说。”兰儿点了点头出去了,我也示意碧儿她也出去了。
“格格,老奴就开门见山了。请恕老奴冒犯了,老奴想看看格格的左肩头。”“恩?”我疑惑的看着她。她连忙解释道:“格格,不是老奴存心要冒犯格格,实在是老奴受人之托不得不谨慎,请格格能够谅解。”
我想了想,就解开了衣服漏出了左肩头,她仔细的看了看,突然哭了起来,我忙穿好衣服,转过身看着她,她紧紧的拉住了我的手,激动的说道:“小主子,老奴终于找到你了。”
我看着她说:“刘嬷嬷,你这是干什么?”她说:“老奴原本是侍奉梅妃娘娘的管事嬷嬷,当年娘娘难产生下小格格后就去世了。没想到三天后,小格格被李德全抱走后就再也没有后来,没过多久老奴就被贬到这浣衣局来。老奴这十几年来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寻找小主人,现在终于让老奴找到了你,老奴也有颜面去见梅妃娘娘了。”
她说着突然咳嗽了起来,我赶紧扶着她,让她喝了些水。她接着说:“老奴可能把格格说迷糊了,但是老奴说的全部都是实情。格格,你现在的额娘并不是你的亲额娘,你的亲额娘是梅妃娘娘,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了十六格格的。其实我开始也以为十五格格就是小主人,但我后来发现她竟然不是。于是我就到处寻找你,后来,我发现你竟与梅妃娘娘有七分象,我就怀疑你才是真正的十五格格,我本想寻找证据,但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斗胆就让兰儿请你过来了。现在好了,老奴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可以完成娘娘的嘱托了。”
听完她的话,我仔细的大量了她,但已经隔了这么多年,我已经记不清楚那个刘嬷嬷长什么模样了,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我怎能轻易的相信她呢。于是,我假装诧异的说道:“嬷嬷,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我只有一个额娘,那就是德妃娘娘。而梅妃娘娘是十五姐姐的额娘,我想你是搞错了。”
她连忙起身解释,我扶她坐了起来,她说:“老奴不会搞错的,如果老奴没有说错的话,格格除了肩头有痔之外,在你的右乳下也有颗痔,是不是?”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胸,大惊失色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笑了,说道:“格格出生就是老奴接生的,老奴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紧紧的拉住我的手说道:“老奴在这个世上没有几天了,老奴不会欺骗格格的,当年梅妃娘娘临终前曾托付老奴,要老奴在格格十二岁时,要将一个木盒交给格格。”
我想起来了,我那死去的生母确实有个木盒要给我,这次我深信眼前的这个老宫女就是当年的那个嬷嬷。
我按照她的指示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带锁的木箱。她从身边取出一串钥匙,挑出了一个钥匙递给了我。我用钥匙打开了那个木箱,里头有一些碎银子和几支简单的首饰,还有一个用红布裹着的木盒。我将木盒取出来收好,又将木箱放回那个暗格里。
这一切都弄好后,我都刘嬷嬷说:“嬷嬷,明天一大早我就派人把你接到梅园去,要将你的病治好。”“不,格格的好意老奴心领了,但老奴的身子自己知道恐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老奴知道和格格去了梅园会给格格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的。如果格格真的要感激老奴的话,就把兰儿带里浣衣局吧。兰儿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这太苦了,她又太小,我不希望她的一辈子就葬送在这里。”刘嬷嬷恳切的说。
我紧握住她的手说:“你放心,我会对她如同姐妹的。”“那老奴就代兰儿谢谢你了。”刘嬷嬷说。“嬷嬷,我今天就回去了,明天我会让碧儿给你送些必须的东西。”就这样,我就带着那个木盒离开了刘嬷嬷。
第二天一大早,碧儿就告诉我在我离开后的不久刘嬷嬷就去世了。这个老宫女让我感动,我吩咐碧儿厚葬了她。
拿到那个木盒后,我并没有马上打开它,我不知道它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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