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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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九年的第一场雪,昨天晚上悄悄的来了。早晨,一推开房门,外面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碧儿一大早的就叫到:“格格,快来看啊,到处都是雪,我们一会叫上弘历小王爷一起去打雪仗吧,”“你呀,就知道玩,这么大的人了,也长不大。”我说着,走到了窗户边上,看了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但心中没由的感到烦躁不安。我转身又回到了里屋,碧儿看我心神不安的样子,也就没敢再提去打雪仗的事。
吃过早饭,储绣宫的小太监小柱子就来传话,说德妃让我去一趟。我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难道有什么事,我昨天刚去过储绣宫,也没听说有什么事。”我就问小柱子:“小柱子,知道额娘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忙说:“奴才也不知道,只是赶紧去。”我点点头,说到:“哦,你先等我会,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我来到储绣宫,一看今天储绣宫的人还不少,四阿哥的福晋那拉氏和弘历的额娘钮钴录氏正在陪着德妃说话。我走上前行礼道:“玉儿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又冲着那拉氏行了个万福,那拉氏忙站起来拉住了我的手,说到:“上次见到妹妹,还是在中秋宴的时候呢,妹妹的一曲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轰动了整个京城,现在大家都还在传唱呢。”我笑着说到:“嫂嫂谬赞了。”那拉氏笑着,看了德妃一眼,说到:“妹妹谦虚了,不知道那家的公子能娶到妹妹,真是他们家的福气呀。”我一楞,但又马上恢复了,低头说到:“嫂嫂说什么呢,”德妃和钮钴录氏都笑起来了。那拉氏也笑着说:“还不好意思了。”
德妃笑着对我说:“来,坐到额娘身边来。”我就挨这德妃的身边坐下了,德妃说到:“玉儿,你今年有十二岁了吧,”我点了点头,德妃接着说到:“我满洲的女儿一般十一就已经成家了,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已经嫁给你皇阿玛,所以说你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我和你皇阿玛商量了一下,觉得马齐的堂弟,李荣保的小弟弟舒勒不错,他为人肯上进,小小年纪现在已经是骁骑营副都统了,你皇阿玛打算将你指婚给他。”我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到底是这么回事?”我心中波涛澎湃,旁边的那拉氏突然碰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说到:“女儿还小,还想在皇阿玛和额娘身边多侍奉两年,不想那么早就谈婚论嫁。”德妃还以为我不好意思,笑着说到:“真是傻孩子,哪有姑娘大了不嫁人的。”
我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储绣宫,德妃和那拉氏后面跟我说的什么话,我都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皇上要给我指婚了,但哪个人却不是叔季,我该怎么办。难道皇上真的不知道我中意的是叔季,这件事情连小弘历都看出来了,皇上能看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会事,我想着想着就回到了梅园,所有人看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我进了屋里,坐在床边,想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办。突然,我想起了叔季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一定得赶紧告诉他。我叫了一声:“碧儿,赶紧备车,去叔季家。”碧儿进来说到:“格格,叔侍卫一大早就被皇上传进园子里来了,我早上的时候碰见他了,好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他很匆忙的就走了,连我给他打招呼,他都没听见。”“什么,叔季一大早就被召进园子了。”我的头一下子大了,感觉这里头好象有什么阴谋。
于是,我马上派人去詹宁居去打探消息,打探消息的小太监很快就回来报告了,他说:“皇上把叔侍卫单独叫了进去,让李谙达守在门口,谁都不让进去,所以奴才也不知道皇上和叔侍卫说了些什么。”我点了点头,就让他下去了。我心中就更加不安了,皇上到底跟叔季说了什么?我坐立不安,感觉度分如年,心中总是感觉要出大事。
我觉得在园子里这么的等着也不是办法,而且很容易让别人发现,所以就让碧儿备车,我就直接去了叔季家。继祖和峰儿都在家,叔季一大早被召进园子里,他们也感觉不大对劲,所以也就没有出门,一直在家等他的消息。
他们一看我来了,就知道真的可能出事情了。他们焦急的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摇了摇头说到:“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皇阿玛一早就把他召进园子里,支开了所有的人,让李德全守着门,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出来。我在园子里等的也很着急,但园子里人多口杂的,所以我就来着等了。”
我们三个人焦急的等待着,直到中午,我的小太监跑来告诉我,叔季离开了园子。但是,直到掌灯时间,叔季也没有回来,我心中就更加不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过了半个时辰,继祖架着喝的大醉的叔季回来了,我忙向前去扶住了叔季。叔季抬起头,用他充满醉意的眼睛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睛里好象看到了深情和哀怨,他用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脸,象是在抚摩着自己最珍爱的宝贝,眼睛里充满着怜爱。
突然,他用推开了我,说到:“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走。”我一下楞住了,他用手指着我说:“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爱新觉罗家的所有的人。”我抓住了他的胳膊,问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皇阿玛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说了什么?”他挣开了我的手,说到:“说我这个自不量力的家伙,配不上你这个高贵的公主。”
“不可能,皇阿玛不会那么说的,他是那么的欣赏你,那么的喜欢你。”我摇着头说,“我不相信。”“那是因为他当时还不知道,他的高贵的公主会喜欢上我这个卑贱的侍卫。”叔季冷笑着说到。
“但是,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的出身,我只喜欢你,只想和你在一起。”我感觉我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几乎有些疯狂的喊了起来。
“那你是选择和我在一起去浪迹天涯,还是留下来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呢?”他眼睛盯着我说到。
“我愿意和你浪迹天涯,你是知道的我不在乎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是,我怎么能够忍心让我那年迈的老父亲伤心呢?师兄,如果我就这样和你走了,我会一辈子不安的啊!”我哭着说到,我甩了甩头,继续说到:“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去跟皇阿玛说。”我转身就跑了出去。隐约好象听到叔季说到:“玉儿,没用的。”
我在回园子的路上一直在想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总觉得这里有阴谋,但却一直想不通是什么。我一定要问清楚这件事情。我下了车就直奔詹宁居去了,康熙好象知道我要去,一直在等着我,李德全看见我来了,就带着那些宫女太监离开了。
我向前,跪在了康熙的脚下,说到:“阿玛,告诉女儿这到底是为什么?”他看着我,过了一会,说到:“你是我最宠爱的女儿,也是最尊贵的格格,所以我要你嫁个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给你最风光的婚礼,让你享受万人的景仰,让天下所有的女孩都羡慕你。”“阿玛,女儿不要最风光的婚礼,不要万人景仰,只要能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长相厮守。”我恳求的说道:“我只要和师兄能够在一起,那怕他就算是一个身无分文的乞丐,我也是幸福的,难道阿玛不希望女儿幸福吗?”
“你真的以为和一个乞丐一起生活能幸福吗?你是个格格,从来都没吃过苦,你知道一个贫民老百姓的辛苦吗?纵然你愿意,你不怕吃苦,朕也不会答应,你是我大清的公主,代表的是我大清皇室的尊严,我是不会让你有做出有损皇室的事情。”康熙冷冷的说到。

“皇阿玛,难道女儿的幸福还不如皇室的尊严重要吗?”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我感觉我的心很痛,这个我深爱的父亲,在关键时刻还是选择的是他的江山。
“你做为大清的公主,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什么也比不得祖宗的江山社稷重要。”康熙厉声说到。
“阿玛,你是我最敬爱的阿玛,你难道不在疼爱女儿的吗,女儿愿意放弃公主的身份,希望阿玛能够同意。”我跪着,伏下身子给他嗑了个响头,恳求他。
“不行,你们如果想在一起,除非朕死了。"康熙怒喝到,他说完甩甩手走了出去,我绝望的瘫坐到了地上,眼泪就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
我被软禁在了梅园,除了碧儿之外,其他的人都被换成了康熙的人。我在梅园焦急的等着,也不知道叔季怎么样了。就这样过了三天,碧儿在伏侍我梳头时,轻声对我说:“格格,冯公子让你捎信说,叔季公子今天走。”“什么?”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碧儿连忙象我挤眼睛,说到:“我的格格,你小声点。”我又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
我一直在想我怎么能出去,我突然想起了弘历,我低声在碧儿说了我的想法。碧儿马上就去找到了弘历。同时,而我就假装说我不舒服,不让任何人进我的卧室。最后,我让碧儿假扮我躺在床上,而我扮成了弘历的贴身小太监,离开了园子。
我们赶到城外的十里亭时,叔季已经准备上马,就要走了。我连忙跑了过去,拉住了马的缰绳,说到:“师兄,你真的忍心要离开玉儿走了吗,这十年,我们一直在一起,玉儿已经不知道离开了师兄的日子该怎么过。师兄,你不要走好不好。”
“玉儿,你的世界里不只有我一个人,你还有疼爱你的父母,宠爱你的哥哥。玉儿,你忘了我吧。”他一使劲夺下了在我手中的缰绳,转身骑马就走了。
我扑倒在地上,竭尽全力的喊道:“上邪,我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才敢与君绝。”走了不远的叔季突然停了下来,但有很快就又策马走了。
我看着他远离,渐渐模糊的身影,突然感到喉头一热,一大口鲜血从我口中喷出,我就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倒在了地上。
我感觉我的身子又渐渐的轻了,我飘飘悠悠的来到了一个花园,看见一个美丽的少妇坐在亭子里,她看见了我,就冲我招了招手。我好象感觉见到了久违的亲人,我连忙跑到了她的身边,仔细一看,这个美丽的少妇竟然是梅妃,我扑到她的怀里,激动的喊道:“额娘。”
她用手抚摩着我的头,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对我说:“傻孩子,娘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低声哭泣着对她说:“娘,他为什么这样对儿,儿一直把他当做最亲的人,儿真傻,儿一直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儿真诚的去对待每一个人,为什么竟换回的是被抛弃。儿真的感到很累,儿想休息了,儿想一直陪在娘的身边。”
她用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说道;“孩子,你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离开你肯定有他的苦衷,你既然喜欢他,就应该理解他,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了解他吗?他离开你也肯定很痛苦。”
我想了想,点点头说:“是啊,我知道他的为人,他肯定是有苦衷的,他以前是那么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是为了我也在留在了宫里。”我抬头看了看梅妃的眼睛,说道:“谢谢娘,女儿明白了。”
她冲我微微一笑,说道:“女儿,你要明白这个世上,还有好多人爱着你,你不要让爱你,关心你的人伤心。娘也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呢。”我看着她,心中充满着幸福,对她说:“女儿知道了。”
她将我搂到怀里,紧紧的搂着我,我似乎感到了她的颤抖。突然,她使劲的推了我一把,说道:“孩子去吧,要好好的活着,娘会祝福你的。”我好象要坠进了万丈深渊,大声的喊道;“娘,娘………。”
突然感觉好象有人正在晃我,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碧儿正在焦急看着我,一看见我醒了,突然哭了起来,说道:“格格你可醒了,你快把我给吓死了。”我冲她笑了笑说道:“傻丫头,我没事。”“还说没事,你都睡了三天了,都来了好几拨太医了,都没有办法,皇上急的差点把他们都杀了。皇上还是很关心格格你的,他这几天每天都会在你的床前坐很常时间。”碧儿说。我的眼泪从我的眼角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姑姑,”一个小身影从外面匆匆的跑了进来,我一看原来是弘历,“姑姑,你可醒了。”他拉着我的手说道:“傻姑姑,你不是还有弘历吗,纵然天下的人都离开姑姑了,弘历也会守在你的身边的。”我冲着他笑了笑,我知道这个世上真的还有我要牵挂的人。
我的身体慢慢的康复了,但我心中的伤口却一直无法愈合,我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小院中,不和任何人来往,也不参加任何皇家的活动。德妃来看过我两次,见我这样,也很无奈,但她也没有办法,我知道她对康熙的决定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最终还是被指婚给了富察。舒勒,这个舒勒我是认识的,一年前,我去杭州执行任务时认识的他,他也是个豪爽的人,我和他还成为了朋友。但我的心中只有叔季,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的。
碧儿看我整天闷闷的待在屋子里,就对我说:“格格,御花园的梅花都开放了,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咱们院子的梅花不也都开了吗,你可以在在院子里看。”我坐在太师椅里,无精打采的说道。“可是,咱园里的梅花没有御花园的梅花多,格格,咱们去逛逛吧。”碧儿撒娇的说道。我知道她是怕我闷坏了,我就点了点头。
我们走到御花园时,没想到突然下起了小雪,碧儿就建议我回去,我却觉得雪中看梅别有一番滋味。碧儿就去找人给我会园子里拿斗篷,我做在亭子里等着她。隐隐约约的看见有个人走了过来,看着衣着,好象是骁骑营的军官,我想一定是被皇上召见的军官,所以也没有特别注意。突然一个声音很是诧异的说道:“玉兄?不,玉姑娘。”我抬起头一看,竟然是舒勒,我一楞,他见我楞住了,忙说:“我是舒勒,去年在杭州,我与玉兄曾经畅游过西湖。”“你认错人了,我从没去过西湖。”我冷冷的说道。“玉兄,你不要和小弟开玩笑,其实,你刚走,我就从嫣然姑娘那里得知玉兄原来是个姑娘。”他忙解释道。
我刚要说话,只听见碧儿喝道:“大胆狂徒,见到十六格格还不行礼。”“啊,十六格格,”舒勒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但马上恢复了正常,他连忙施礼说道:“臣参见格格。”“起来吧。”我转身就走出了亭子。
“格格,我们不看梅花了吗?”碧儿忙跟了上来说道。我点了点头,说道:“我累了,想回去休息。”“格格,哪个人还在哪里站着呢。”她偷偷的笑着说道,“真傻。格格,他是谁啊?”
我笑了笑说道:“富察舒勒。”“啊!”碧儿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未来的额附,我的妈呀,我竟然刚才还说他傻。”我看着碧儿恼悔的样子,拍了拍她的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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