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荣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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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位于襄阳城南较为偏辟处,占地数十亩,在襄阳城也是响当当的名门旺户人家了。这处宅院是袁天荣后来才添置的,而天荣镖局离宅院则有一段距离,在相对繁华的地段。袁天荣虽是武林人士,却更像是大隐隐于市的江湖高人,宅院虽大,家丁却没有几个,更无一般名门旺户人家人丁兴旺,家仆如云的景象。进得宅院中方觉幽静,甚至有点冷清。
此时宅院后堂议事厅上一片肃然。上首左边位置上坐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冷俊,威严非凡,约摸四十来岁模样,右边位置上坐着个年纪看上去略大,束发于顶,目露精光,方脸粗眉,模样甚是威武。厅的北面两个位置上也分别坐着那个中年汉子,看似正垂眉凝思。南边则坐着两个道士。
袁灿、袁月、赵伯君及尚连分别立于上首的座位后面也是面色肃然。厅上再无旁人,连侍奉茶水的丫环也不见一个。
那坐在上首左边位置上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袁天荣了,而右边位置上坐着的则是尚桥,厅北两个位置上坐着赵怀远和赵天远,南边的正是那陆明山和杨明全两个道士了。只是现在他们都重新梳理了一番,换上了新的道袍,加上袁天荣和尚桥分别给他们疗过了伤,面色也好看了不少。
“若按信上所言,此次当是魔道不甘寂寞又要卷土从来了,只怕江湖一场血雨腥风是在所难免了,只是信中并无说要如何如何,只说在江湖中多惹事非,看似要搅浑这一世清平,又为了何故?这所谓圣灵门更是闻所未闻,当真叫人费解。”过了半晌,赵怀远出声打破了这平静。
这赵怀远与赵天远乃是亲生兄弟,赵天远听得弟弟所言也说道:“昔年也曾有过一些魔道中人打出什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妄言,但多半是想凭一已之力雄霸江湖,做个一统武林的人物,出手但有违逆者皆是灭门之祸,手段毒辣非常。只是这封信中只提到请这巨鲨帮惹事生非,言道:‘极力扰乱武林所谓正道人士,只求搅得他们不得安宁,可杀可灭。’并未要求什么臣服、献宝,不知所谓何来。”
那尚桥也出声言道:“三弟,四弟说言甚是,这其中恐怕另有蹊跷,绝非如此单纯。”说罢转头看向袁天荣。
只听那袁天荣说道:“各位所虑者甚是,只是其中还有一环,不知诸位是否注意得,”说话间,眼睛看向陆明山与杨明全继续道:“此次发出这些密信之人胆敢与天下武林正派人士为敌,自身实力定当不小,武功高出我等必不在少数,陆师弟与杨师弟的这封密信是远在河南濮阳城左近得来,这一路到此,被追得十余次打斗十余次,虽重伤在身却无性命之忧,并且每每总得逃脱。虽然二位武艺非凡,但想来,若是对手全力追杀,二位定当不易逃得到此了。”
说罢略一停顿,陆、杨二人闻言相视一望,心念动间已被袁天荣看出不等二人接口,又道:“理当不会只派出这等二三流的高手,只是此时虽不明对方用意,但至少可以看出对方似乎并不担心此事泄露。”说罢话,袁天荣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大厅中央站定,似等众人发表看法。
那陆明山听罢即起身言道:“袁师兄分析的甚是,对于此事我也与杨师弟略有斟酌,只是始终不明其意,还只道是因对手为了追杀我二人,兵分多路,以至于人手不足,也不太可能多有武功高出者分配,听得袁师兄所言,想来确是如此了。”
袁天荣听罢微一叹气道:“其实陆师弟所思也不无道理,只是这事实是关系天下武林的大事,为兄不敢过于轻视固有此言。”
袁天荣见众人都不说话又道:“适才听得俩位师弟说过,因是在客栈听得人言,想是此事关系到天下武林各门各派,这才出手截信以探究竟,这么说来,那所谓圣灵门密信当不只发给了这巨鲨帮一家,看来这圣灵门早有准备,想是时机已然成熟,这才开始行动了.”
袁灿听得此言心念一动,今日巨鲸帮的这档子事难道也跟这事有关么,想到此节,瞥眼看向袁月和赵伯君。
那赵伯君会意,当即说道:“二伯,今日我与袁月姐姐、袁灿二哥在城南大街闲逛时正遇到三个自称是巨鲸帮的人。。。。”当下便将三人如何遇见这三个人,听得三人言语,如何出手等等说将出来,最后说道:“我们听得那自称是堂主的李光年叫身后之人先去找帮主禀报,也没有阻扰,只道是他们自己帮中的事,这么说来,莫非也是收到了那圣灵门的密信了么?”
各人闻言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惊疑不定,对赵伯君出手伤了那李光年也未做表示。
厅内短暂默寞后,那杨明山忽然说道:“还有一事不对,不对。。。”说话间垂眉凝思,想是在想到底哪儿不对了。
众人见状都是一齐刷地看向了他。“是了,”那杨明山猛地抬头说道,众人忙凝神听去,只听那杨明全说道:”有一次,在打斗时,我曾听那对方有言道他们是什么”宫”的,不像是圣灵门的人.”那陆明山听罢忙接口道:”正是,还听得他们说是奉了什么本宫青龙护法的命令追杀我和杨师弟的,如果是圣灵门应该是‘本门青龙护法’才对,为什么说是‘本宫’呢?难道他们是一个门派的?”
起天远听罢说道:“想是那什么宫的也是奉了那圣灵门这命来追杀俩位道兄,也未可知。”
众人一听也觉有理,只是那袁灿看似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做声。当下众人都不明究里,便不在言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过得良久,那自在一旁没有做声的尚连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论是圣灵门还是那什么宫的来追杀俩位道长,”那尚连是尚桥的儿子,而袁天荣又是那俩道士的俗家师兄,尚桥是袁天荣的义兄,尚连却也不便称人家为师叔,自领武当门人。“已然不是此事关键。首先,俩位道长能在客栈中听得此事,又能顺利截出这封密信,说明这背后始做诵者对此事并没有做出什么严格保密的要求;其次,他们既然派出人马截杀俩位道长,却又不出全力,说明他们也不怕此事泄露出去,如果咱们再往深入去想,甚至可以认为他们是故意放得二位道长出去报信了,当然这种可能较小;再者,如果他们的意图只是想搅乱江湖,那么目的何在?对于他们又有什么好处,这点是当下最值得咱们去深思的事了。”

说罢看了尚桥和袁天荣,见袁天荣只是背负双手,微微昂首似在细量他这番话,尚桥却道“继续说下去。”
尚连听罢道了声“是”,又接着说道:“倘若咱们假定他们是故意放得俩位道长报信,却又是为什么?难道他们不担心一旦正道人士知道他们搅乱江湖的阴谋,有所准备,使得他们的计划落空么,又或者他们搅乱江湖只是个幌子,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
众人听得尚连分析都是点头称是,此时原本在这种场合从不开口说话的袁灿忽然接口道:“尚大哥说的极是,只是此时咱们手头掌握的信息只有这封密信罢了,只怕咱们仅凭一封密信便在此处胡猜乱想,终究是难得结果,若是想的岔了,恐有被人可乘之机,我认为眼下咱们应该有几件事得做了或者还能有点眉目。”说罢眼光瞧向自己的父亲,见袁天荣并无表示,几位叔伯投来诧意的目光,只有袁月和赵伯君依旧没什么表情。
当下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第一,咱们得先弄清楚这圣灵门和那什么宫的是什么来历;这个密信既然是他们弄出来的,总是有些目的,倘若是这其中有什么利害关系,无论他们是不是最终受益者,对此事也比其他门派了然的多;第二,如果不是为了称霸武林,那么还搅这趟浑水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其一,不过是想借天下大乱之机,坐享渔翁之便,然不肆杀只是搅乱这渔翁所得之利就少之可怜,那么他们耗尽心机笼骆人心殊为不值了,其二,明修栈道,暗渡城仓,明里是想让天下大乱,心知凭这些个屑小帮派终难成大事,又不想将自身实力投入这场战乱之中,只好舍本逐末,只求搅乱了,暗地里借众人把心思放在对付这些屑小帮派之际,无暇分心,却方便了自己另有图谋。因此,这第二点嘛,咱们虽要将这封密信的事公诸天下,同时也得嘱咐大家不可因此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这事上了;至于这第三嘛,我想,既然寻常武学高手都有号令天下武林,而打出‘顺我者昌,逆我者王’的字号,难保没有有魔界高手要想跟仙家一争长短之心,只是这修真界的事却不是我等所能揣测了,此事是否需叨扰太师公静修需得爹爹与众师公,师叔公及诸位师叔伯商量了。”
尚桥闻言说道:“这事能牵连到修真界么,我看未必,仙魔界素来有斗争不假,让武林人士与这些法力高强的人如何斗法,虽然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之人也可以和法力薄弱的修真界人士一较长短,但总体上却是相差太远了。”
袁灿似乎知道有人当有此问便道:“众所周知,修真者多以武入道,因此上武林与仙林其实是有莫大关系的,那么仙魔界之争牵连到武林,或是从武林入手也就不足为奇了,何况,当今天下又有多少修真者了,怕只数也数的过来吧,而习武之人可是遍地都是,数量上不可同日而语了,再者,爹爹也是懂得一此修真之法,不过在我看来,倘若爹爹武学平平,当靠法力应当不足以使天荣镖局有今天成就,俩位师叔也都有仙家法力却也被武林人士所迫。”
尚桥闻言不再言语。倒是袁天荣叹了一口气道:“灿儿说的不错,我虽然习得些修习法力的皮毛法门,奈何这法力的修习凝聚异常缓慢,没有百十年功力难见成效,只是在某些方面配合武学内力的使用上却是大有好处罢了,想来俩位师弟也是如此。”
那赵怀远听得这袁灿一番话来,心中大是感慨,说道:“看来咱们是看错了袁灿这小子啦,还总道他平时游手好闲,只懂得胡作非为了,这一番话说来却是颇有见地了。”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号称是,连袁天荣宽慰间也不禁微微一笑,只有袁月和赵伯君暗笑不语。而袁灿自己倒是心道:“做个浑人多好,家里又有什么事能让我操心了,尚连大哥也老练机敏的很呢。”嘴里却道:“平日里都是尚连大哥教的呢,这点心思他怕是早都有了,只是说将出来各位叔伯见笑了。”
那尚连闻言笑道:“谁不知你精灵古怪,只是不爱动脑子罢了,心思多用在正事上,那就不是精灵古怪而是足智多谋,心思慎密了。”
袁灿笑道:“有大哥在,我这足智多谋只怕要叫足智少谋了,心思慎密要叫心思不密了。”
众人闻言都是呵呵笑将起来,原来严肃的气氛倒是轻松不少。当下袁天荣对着尚桥说道:“大哥,此事今日暂且到此吧,即知事有蹊跷也不急于一时上武当山禀报恩师了,我俩师弟到了此处,身上伤也不轻,我看今日就暂且歇下,明日咱们再同上武当山拜见恩师及各位师叔吧。”又转头对着陆明山,杨明全二人说道:“不知二位师弟意下如何?”
陆明山与杨明全相视一眼,站起身来一同说道:“但凭师兄吩咐便是。”
尚桥见陆、杨二人如此,自是没有异意了。
当下袁天荣命下人准备筵席,又向俩个兄弟问起恩师及诸位师叔近况,拉起家常来了。各人也都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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