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做十四爷的通房丫头，我没得选择；跟不跟四爷，我没得选择；跪不跪在永和宫，我依旧还是没得选择。
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土，清晨的露水顺着我的鼻尖滴落在手指上，而后又从指尖顺着小木棍渗进了泥里。我抬了抬有些沉重的头——微亮的东方染着大片的红霞，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一个晚上过去了。
事情似乎要从昨天傍晚说起：当米饭还停留在嘴巴里的时候，我便被人匆匆忙忙地唤到了永和宫。德妃并没有对我说什么，因为她似乎不怎么乐意见我。跪在院落里一个时辰后，我认为她的脾气与十四爷如出一辙，并且确信下午那场宫妃间的社交活动并没有她的心情有所好转，似乎还有恶劣的趋势。
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太阳终于跳出了天际，阳光撒在我的脸上，有些刺眼。我跪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在地上随意地划着。
我不用抬头，便知道十四爷来了。因为他的嗓门大大的，大得整个永和宫都能听得见，震得我的耳朵嗡嗡的，却什么也听不清楚；我不用抬头，便知道十四爷走了，因为他的脚步重重的，跨出院门槛的时候，还踢碎了台阶上的花盆——碎片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响亮得让永和宫突然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在写什么？”陈七的那双大脚出现在我面前。
胡乱地用木棍拨了拨土，我闷闷地答：“没写什么，划着玩儿。”
“要紧么？”
我没有答他的话，只是望了望他身后，并没有其他人。
“四爷昨儿忘在这里的衣裳，我已经让人洗干净了。”廊上的锦兰将衣服递了给他。
陈七走后，我发现我那久违的月事在最不恰当的时候来了，而且似乎汹涌澎湃。腹中的疼痛感加剧了嘴唇转白的速度，体内的力量似乎一点一地在离开我的身体，阳光撒在我背后的温度阻挡不了从脚底涌上来的阵阵寒意。我再不顾地蜷缩在地上，耳朵贴上地面的时候，我听见了心跳的声音。我突然在想：抽离了这个躯壳后的灵魂还能够去哪里？是不是能慢慢地在空气中蒸发，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一双手从身后将我捞起，我倒在温暖的端罩里的时候，听见了另一颗飞快跳动的心。
“十四爷……”我仰着脸，努力地扯动着嘴角，给了他一个无比灿烂地微笑，“我月事来了……”
他似乎并不满意我的微笑，紧缩的眉头倾泻着他的愤怒。
“你哪里都不准去！”他紧紧地搂住我霸道地命令着。
“我本就哪里也去不了。”
“我在哪里，你的家就在那里……”他将我打了一个横抱站起身来，“我们现在就回家！”
在跌入昏暗的那一刻，我泪眼婆娑。地面上那被无数横横竖竖的线条覆盖着的，是我用很大力气写的“回家”，而他竟然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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