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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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已是初更。
这间卧室的主人终於回来,在门外挥手要马泰,战平回房去睡,不必侍候,进入冰扉格子房门,反手上了门闩,并没有立即上床,在珠帘子外的小厅坐了好久好久,才微微露出个笑容,可能心中的难题已想到解决方法。
卫紫衣掀开珠帘子,并没有注意到睡到床里侧的宝宝,谁又想像得到有人敢睡在卫紫衣的床上?
卫紫衣终究发觉到屋里不只他一人,就在他要解开袍带之际,突然闻到一种香味,不淡不浓,令人闻来很舒服又很陶醉的香味,这种香味卫紫衣是极熟悉的,尤其在夜晚。
只有体质不好的秦宝宝才有这种香味,卫紫衣常想,会不会宝宝从小仙露汤喝多了,转变成一股宝宝特有的香味从体内散发出来,却不带丝毫药味,白日香味极淡,夜深人静卫紫衣在宝宝房里讲着奇闻异事,香味自然转浓。
这时又闻到这种熟悉的香味,卫紫衣想也未想就将眼光移向卧床,终於发觉到宝宝像个婴儿般卷曲睡在床里侧,原来身上没盖被子,窗子又开了一半,睡梦中感到寒意。
卫紫衣立即关好窗子,侧坐在床看了宝宝好一阵子,忖道:“这孩子能找着秘洞真是聪明,回来想找我谈天,遇不着自己就累得先睡熟,也不回房睡,当真孩子气;留了一半床给我睡,肯替人着想是好的,但我怎能睡在你旁边呢?”
掀开方才为宝宝盖上的薄被,双手小心将宝宝横抱在怀,出了房门,看宝宝甜睡的可爱模样,不禁微微一笑。心中突然有个冲动,想低头吻宝宝粉嫩的面颊,但还是被自己克制住,他保证自己心中没有任何邪念,就像宝宝高兴时就抱住他吻他面颊一样,彼此心中充满手足之情,互相关爱,当然,在旁人面前,宝宝就不敢如此,恐怕有碍卫紫衣威严。
进入宝宝卧房,可看出宝宝虽然一个多月没回来住,但依旧纤尘不染,肯定有人天天打扫揩擦;卫紫衣踏进珠帘子隔开的另一个天地,将宝宝放在他自己那张“又大又舒服”的床上,扯开叠好的白缎被盖在他身上,正待离去,宝宝突然梦叹:“大哥,我好想你……宝宝不乖,你不要生气……咱们勾勾手,你不会被女人抢云……大哥会跟宝宝永远在一起,是不是?”
断断续续喃喃不清的呓语,听在卫紫衣耳里真是百感交集,想起大年初一那日被司徒聪锁在衣箱,差点小命不保,待将他救活,宝宝小手紧抓住卫紫衣外袍不放,当时卫紫衣就已知道,自己已成了宝宝心里最大的支柱,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是负担,他喜欢看到宝宝满面天真快乐的笑容依赖着他,甚至害怕有一夭笑容不再出现,他不知要如何渡馀生,没有人敢相信,其实卫紫衣也在依赖着宝宝,宝宝快乐的天性传染给卫紫衣,宝宝的笑容可以令他忘掉童年的不幸,少年的坚辛奋斗,及成名後的孤寂。
这一切,只有卫紫衣心里明白,他也明白说出去没有人会当真,当然,他年轻,他有满怀的斗志及自信可以克服一切痛苦,但是,他仍然感激宝宝带来的快乐这种最珍贵的资产,因此不免地,对宝宝自然溺爱,却不将他惯坏。
人与人之间原本就是互相依赖,只是很少有人有勇气承认!
卫紫衣有这个勇气,可是别人只当他在说笑。
因为他是老一辈心服,年经一辈视为偶像的“金童阎罗”卫紫衣?
此时卫紫衣见宝宝略显不安的睡姿,又像当时在他耳边轻语:“大哥会永远和宝宝在一起,你放心的睡吧!”
秦宝宝虽然在睡梦中,却似乎能听见,也许是两人心意相通,宝宝的不安慢慢消失,甜甜的睡容再度使卫紫衣发出会心的一笑。
又看了宝宝一眼,卫紫衣放经脚步出房门去了。
“啊─—”小棒头惊叫一声,只因他看到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天大亮,他捧着水桶抹布到小主人房里清扫,所有该扫的都扫好了,该擦的也光洁明亮了,正要做最後一件事,再次整理宝宝的卧床,他骇然发觉已经失踪的小主人突然出现在床上,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忍不住叫了一声。
秦宝宝这次没有惊醒,只是似睡非睡的喃喃道:“吵死人的乌鸦叫,难听死了,小棒头,拿我的弹弓把它射下来。”
说完抱着棉被,一个翻身又睡着了。
小棒头听了梦话真是哭笑不得,上前看清确是宝宝,心道:“宝少爷什麽时候溜回来的?总坛戒备森严,任何人进出都瞒不过岗哨的眼底,可是又没有听人说起宝少爷回来了。”
小棒头苦思不得其解,苦笑望了宝宝一会,端起水桶下楼,又到饭厅吃了早餐,回来看见宝宝已醒来,坐在床上,冲着他一笑:“我今天睡得很快乐!可是,我怎会睡在这里?”
小棒头比他更莫名其妙,耸耸肩道:“宝少爷什麽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问其他人也不晓得,早上我进来少爷就在床上了。”
“不是这样啊!”
秦宝宝侧头想了想,嘀咕道:“我记得是睡在树上的,不知谁叫了一声,我吓一跳就掉下去,为何这麽刚好,这张床恰好将我接住,居然没有摔痛。”
小棒头表情好生古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好道:“没这回事,我保证这张床从来没有移动过,至少昨晚没有。”
“怎麽会?”
秦宝宝陷入苦思,小声却清晰的道:“做梦就是这样啊,难道梦里的情景是骗人的?”
小棒头真想大笑一场,强忍住,盯着可爱的小主人道:“算啦,宝少爷,别想这些,你回来我们就安心了,瞧你昨晚要睡也不换睡袍,一身上好的衣棠都给你睡绉了,还不起身换。”
看宝宝不大想下床,小棒头朝他神秘一笑,打开大衣柜左门,一排簇新的衣裳立时展现在宝宝面前,大部份是月白色,其中有四套例外,淡绿、淡紫、淡红,颜色均淡得十分漂亮,最出风头的是一套纯黑滚花边的,看来不但不老气,反而非常可爱,肯定出於名师设计,当然,料子均是上等绸缎。
小棒头笑咪咪的充当介绍人,为宝宝解释道:“宝少爷高兴麽?十二套月白色,另外四套例外,可别小看这些衣裳,大年初四我就看洪管事被魁首招去谈话,问他才知道魁首命他到‘万花坊’指定大师傅亲手为少爷裁制这些衣棠,布料必须是最上等的,而且要来自不同的地方,滚边不能太花,最好来自波斯,颜色也是魁首选定的,‘万花坊’的大师傅足足花了六个月的时间才做出来,前天亲自送来,我在一旁听他告诉魁首,这十六套衣裳的式样均十分可爱而且只此一家,布料有的从很远的国家偶然买到的,魁首看了很满意,除了应给的价钱,又多赏大师傅一千两。”
秦宝宝听卫紫衣花这麽大工夫为地做衣裳自然高兴,只是迷糊:“为什麽给我做这麽多衣装?又不是过年。”
小棒头噗嗤一笑,觉得今天宝宝真迷糊,有趣道:“北方虽寒,天气也渐渐热了,少爷总不能夏天穿锦缎袄吧?这些衣裳均是为春夏季而备,魁首命我将衣裳搬来放时曾说不够会再添。”
“够了,够了,柜子都快放不下了。”秦宝宝感动道:“大哥请人做的衣裳那件不是又贵又好,只穿几次多浪费!”
其实他心中还有另一个想法不好说与小棒头听,忖道:“大哥初四请人做新衣,不正意谓着想使我脱胎换骨之意?初一差点见阎王,成了与四同音的死人,为了替我压惊,重新打了一条”寿“字金炼子,没想到又做这许多衣裳,宝宝福气不小,大哥花费不少。”
心中一动,问道:“小棒头,这十六套新衣的领子里边,是否都绣上‘寿’字?”
小棒头怔了怔,然後很兴奋的道:“没错,每件都用金线绣出很漂亮的小‘寿’字,少爷快来选一件换新。”
皱了皱小鼻子,秦宝宝盯住那件淡红的,嘟声埋怨道:“大哥为何选我最讨厌的红色?
只有女人才穿红的。”
小棒头取出淡红色那套,让宝宝看个清,才道:“宝少爷不觉得这种红一点也不刺目,非常柔和,要将丝缎染成这种色很难,何况少爷还是小孩,穿来更显可爱富贵气。”
“少爷就是不要红的!”
秦宝宝断然道:“人家常说我太过俊美,少了男子气概,再穿红的会被他们笑话。”
“其实……”
小棒头喉咙彷佛卡住,很困难的道:“其实少爷……本来就……是………”
秦宝宝不给他说完,已大叱道:“你说什麽?不许你胡说!”
小棒头四次来均说到“是”字即被喝住,不禁问道:“难道宝少爷已经肯承认自己………”
目及宝宝既怒又无助的样子,小棒头感到歉咎,改道:“魁首为少爷费心思做衣裳,少爷不肯穿,魁首恐怕会失望。”
秦宝宝很快又将不偷快的事抛远,哧哧笑道:“没关系,待晚上偷偷穿给大哥看,他一定不会笑我的。”
“魁首自然不会笑。”小棒头另有深意的说一句,又道:“我的懒少爷,快点下床吧,太阳早晒到**了。”
秦宝宝也想仔细瞧瞧新裳,一骨碌下床,走近衣柜,将新衣一套套拿出来欣赏,讲道:
“真漂亮,虽然同是月白色,但一眼就能看清其中不同,布料少见的好,缝工也考究,大哥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九牛一毛而已!”
小棒头有趣的笑道:“‘万花坊’的大师傅是出名的狮子大开口,工夫当然好,但是在魁首面前畏缩得像老鼠,只敢要一万两银子,魁首觉得很公道,做的又好,多付一千两银子嘉赏。”
秦宝宝很清楚“万花坊”的大师傅是位王公贵人也不愿得罪的人,只因他的手艺闻於天下,与许多朝廷显要交好,不入他老人家法眼的只交给手下做,连起身招呼一下都懒,可是他毕竟不敢得罪“金龙社”的魁首,乖乖照吩咐做。
宝宝更明白这十六套衣棠若卖给别人,最少开口五万两银子,足足多赚五倍。
选了一套从未穿过的淡紫色衣装,宝宝穿上新衣转个圈圈,小棒头不禁赞美。
“宝少爷穿什麽颜色的衣裳都那麽特殊好看,真是得天独厚。”
小孩子换衣总想炫耀,秦宝宝启唇一笑,道:“穿去给大哥看,然後陪他一起吃早餐。”
说完就想走。
“宝少爷─—”小棒头急忙将宝宝唤住,道:“魁首在‘龙吟厅’主持议会,我问马泰说魁首已吃过早餐。”
秦宝宝念及自己眼巴巴回来,却到现在卫紫衣的影子都没瞧见,小嘴一扁,眼泪差点滴下来,失魂落魄在卫紫衣书房呆坐,小棒头送来早餐,看也没看一眼,就以“没胃口”搪塞不肯吃,命令小棒头不要来吵他,小棒头只好吐舌答应。
秦宝宝感到自己真没出息,卫紫衣又不是会飞天遁地,再几个时辰就可相见,现在应该找个游戏玩,可是,今天偏偏很没精神,厌游乐只想呆坐,奇怪自己明明睡一整夜都未醒来,怎地会没精神,方才不是精神很好?
是他有毛病?还是今天的空气有毛病?宝宝这麽想。
滴滴答答,秦宝宝已呆坐二个时辰,思绪东南西北乱飞,这时间,小棒头曾来过四次探问饿不饿,都给宝宝不耐烦的拒绝。
如今又传来轻轻的扣门声,秦宝宝火了,嗓门提高:“叫你不要来烦我须说几次?你烦不烦啊?小心我敲你的头!”
门“依呀”开了,秦宝宝赌气不理来人,眼角瞥见小几上又放着端来的食物,不悦道:
“我说不吃就不吃,讨厌的小棒头,你能不能把这些惹人厌的东西给我端出去,当然你的人也顺便给我出去。”
侧身半背向人,秦宝宝瞥见紫色衣角,心中认定又是小棒头烦人,“金龙社”上下人人一身紫,没去想会是旁人,不料那人却十分惋惜道:“火气这麽大,岂不辜负这身漂亮衣裳?”
秦宝宝心中一惊,慢慢扭转头,瞧清来人,起身低头道:“大哥一早辛苦,商讨大事已有眉目麽?”
来人正是卫紫衣,沉默不语,秦宝宝想起刚才骂的话,头儿更低道:“宝宝又错了,大哥为什麽不说话,生我气是不是?”
卫紫衣哼了一声,语气不悦道:“我如今只想说八个字。”
秦宝宝一怔,抬起重逾千斤的头,道:“这八个字是什麽意思?”
卫紫衣眼露一丝笑意与责备,一字字道:“请你马上坐下吃饭!”
秦宝宝“嗤”的笑出来,乖乖和卫紫衣双双落座,道:“大哥忙於大事,怎地知道我还没吃饭?”
卫紫衣盯着宝宝的淡紫色新衣,心不在焉答道:“方上楼即遇到小棒头端着食盘,一问自然就明白。”
秦宝宝心情大好,细嚼一块核桃酥,甜甜笑道:“我想跟大哥道谢做衣裳之事,不料大哥正忙,只好在这儿等。”
“不必道谢,将这些食物吃完就行。”
卫紫衣笑道:“不过,大哥不得不称赞你,这身衣裳穿在你身上最适合不过。”
“小棒头也这麽说的。”
秦宝宝自己也很满意这身衣裳,笑道:“我头一次穿紫色衣裳,站在大哥身旁,外人一看就知道是兄弟。”
“不过……”
秦宝宝皱皱小鼻子,咕咕哝哝道:“那件红的我不好意思穿,别人会笑我娘娘腔,多丢脸!”
卫紫衣表情古怪的一笑,宝宝突然脸上一红,对卫紫衣耳语:“大哥为我做的衣裳不能不穿,那件红的待晚上才穿给大哥看,好麽?”
“好!”
卫紫衣谅解的一笑,一顿,又哧哧笑道:“快吃你的早餐,待会儿午餐就要开席哩,在‘龙吟厅’。”
一碟又一碟的早点,瞧得宝宝眉头直皱,端起叁茶,谄媚道:“大哥连日辛劳,多喝叁茶对身子有益,此乃小神医秦宝宝告诉我的,快喝吧?”
卫紫衣忍俊不禁大笑,接过叁来,道谢一声,仰头喝个涓滴不剩,倒使宝宝一怔,心中却是大喜,不料卫紫衣提起银壶倒满一碗,比方才那碗更满,瞧着宝宝哧哧笑道:“贤弟多日江湖打滚,身子消瘦许多,喝完叁茶大有助益,此乃方才一位小神医秦宝宝告诉我的,快喝吧!”
“不算,不算,大哥耍诈!”
秦宝宝招架不住,叫道:“明明只有一碗叁茶,怎地突然多出一大银壶的叁茶?”
卫紫衣呵呵大笑,指着小几下的暗格,笑道:“适才我进来,你根本没看我一眼,怕你吓着不肯喝所以将银壶另放;嘿,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不快喝,我愈倒愈多罗!”
秦宝宝暗叫失策,若着脸将叁茶喝下,换吃春卷却又笑咪咪,直让卫紫衣摇头好笑,不知这孩子何时才会长大。
秦宝宝吃饭的本领实在差劲,但说到吃蜜枣细点的本事,同龄小孩难与之比向,彷佛永远也吃不厌,细嚼慢咽一块块往肚里吞,卫紫衣怜他在外受苦月馀(其实倒霉的全是别人),由他高兴胡吃,取本经书诵读,不见为净。
小小肚子填上七八块点心差不多满了,秦宝宝笑道:“大哥不要这样麽,不喜欢我乱吃零嘴为什麽不说?”
“吃够了就来说嘴?”
卫紫衣放下经书,微笑道:“整整有三个月的时间,咱们兄弟没有好好在一起吃饭,这些天大哥会更忙,没有时间陪你,所以………”
“所以惯坏我一次作赔礼?”
秦宝宝截口不悦道:“我虽然年纪小,没有大哥的处事经验,但是,大哥也不应将我视为刚出生什麽都不懂的婴儿,大哥身上所担负的责任有多重,我很明白,不该捣蛋时就自己玩,当然也不会硬缠住大哥陪我,以致误了大事,大哥若因此觉得对不起我而想法子补偿,我会很不高兴,好像我是大哥的累赘似的。”
卫紫衣抑住高兴得想抱起宝宝的冲动,和悦笑道:“士别三日,宝宝懂事多了,不过,大哥从未视你累赘,真的!”
秦宝宝个性天真率直,没那许多顾忌,高兴就赖在卫紫衣怀里撒娇,**着新打造的“寿”字型金炼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大哥为我花费许多银子打炼子做新衣,宝宝穷鬼一个,只有炼大补丹报答你了。”
卫紫衣又喜又爱,这才想起前些日的大补丹还没吃,连忙笑道:“银子不重要,宝宝身子健康才是要事,不要劳神制那些丹丸。”
“大哥不爱吃大补丹?”
秦宝宝是玲珑心,心思一转叫道:“啊,瞧我多迷糊,大年前酿的猴儿酒,应该可以喝了。”
“猴儿酒?”
卫紫衣指着靠墙书柜的角落,苦笑道:“你该不会说放在那儿的青坛子是你酿的猴儿酒吧?”
“是呀!”
秦宝宝起身走近书柜察看,问道:“怎地不见了,大哥喝光了?还是将它摆到别处去?”
“老天爷!”
卫紫衣一拍额头,苦笑叫道:“那算什麽酒?我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命人拿去丢了。”
秦宝宝小脸儿涨红,小嘴一扁,委屈的眼泪直流,强忍不哭出声,不理卫紫衣抱歉的神色,抢步回去自个儿游乐间,这才放声大哭,卫紫衣被关在外头听得心酸,更感歉咎。
半刻钟彷佛一世纪长,哭声突然煞停,卫紫衣大惊以为宝宝出事,正想震断门闩,门居然“依呀”开了,宝宝站在门口小声问道:“宝宝酿的酒真的那麽差劲?我真的亲眼看到猴儿这麽酿酒的。”
卫紫衣早已心软,蹲身揽着宝宝为他擦泪,微笑道:“下次你酿的酒大哥一定喝完,不过,你须标上你的记号。”
秦宝宝破涕为笑,搂住卫紫衣颈子咬耳小声道:“皱着眉头喝酒不好,我一定会酿出很好喝很好喝的酒。”
卫紫衣嘴里笑应着,心里可暗暗叫苦,忖道:“小家伙酿酒实在差劲,以为看一看就会,殊不知酿酒是项专门学问,老天保佑他不要兴致大发酿了一坛又一坛,我可吃不消。”
由此可见,再聪明之人,亦不可能样样皆能学上手。
“龙吟厅”午膳,卫紫衣带着秦宝宝出现,每个人眼睛均瞪得像铜铃,因为卫紫衣一直忙着忘了说,再则他们头一遭看到宝宝穿着月白色以外颜色的衣裳。
“哈!哈!”
席如秀一把抱起宝宝捏他几下面颊,笑道:“你这小鬼真是愈来愈俊美,这身新衣简直漂亮到他妈的奶奶家去,何时回来怎地大家都不知?”
边说边笑边捏,真是不亦乐乎!
秦宝宝拨开席如秀的手,揉着面颊怨声道:“你已经捏了我十四千还不够呀?我的脸又不是面团。”
席如秀呵呵大笑道声歉,顺手又握了宝宝面颊一下,道:“你的脸又白又嫩岂是面团可比?何必算这麽清楚。”

“十五下!”
秦宝宝眼珠子一转,哧哧笑道:“你捏吧,待会儿我去捏你的宝贝乾儿子,而且加倍!”
“哈哈………”
群雄仰头大笑,尤其席如秀想捏又不敢捏的模样更让人好笑,因为阴武实在是他的宝贝,这二日爷儿俩亲热得叫阴离魂大喝乾醋。
席如秀放下宝宝,搓着手嘻嘻笑道:“何必呢?小鬼,况且阴武小子早回他师父那里去了。”
秦宝宝有模似样的轻叹口气,无可奈何道:“那只好让奶记帐了,等他回来再一并算清。”
“哈哈………”
群雄又是一阵暴笑,近日的繁忙疲累感觉顿减。
进餐时彼此谈笑风生,秦宝宝几次想问与敌人间的进展如何了,均被卫紫衣的眼色止住,心中纳闷不已,笑得最少。
午膳一撤走,“龙吟厅”立即封锁,各个头儿笑容顿收,一派肃穆之色,秦宝宝虽没被赶出去,但他知道自己绝没有插嘴馀地。
卫紫衣坐在顶头的虎皮交椅上,不怨自威,道:“老展‘屠龙帮’与‘龙王府’有回音麽?”
大领主“九面阎君”展熹冷静道:“启禀魁首,陈东升叛社之罪状已派人送去,回禀的人说陈东升非常震惊,方才已送来挑战书,十五日月圆夜酉时在杉子林决战。”
“有勇气!”
卫紫衣冷笑一声,七情不动的道:“‘龙王府’想必答应为他们助阵?”
“不!”
大领主展熹断然摇头,道:“陈东升派人送来的挑战书只言明‘屠龙帮’帮众。”
卫紫衣冷眼看着展熹呈上的挑战书不言,席如秀愤而起身叫道:“魁首,‘龙王府’那些龙虾分明打着打落水狗的主意。”
“我们是落水狗麽?”
卫紫衣冷笑一声,诚挚道:“不论‘龙王府’打什麽主意,陈东升在无人支援之下敢向我们挑战,确是令人佩服。”
“这叫走投无路!”
席如秀搓着巨掌气愤道:“陈东升这狗崽子不想咱们对他一致的提拨,竟想得陇望蜀,企图取代‘金龙社’在江湖上的地位,娘的,这厮真是可恨之极,这番魁首潜身他身旁捉住真实罪状,届时我席如秀非活活剥下他的皮不可。”
“不可轻敌,如秀。”卫紫衣沉吟道:“陈东升这人并不像蛮干硬干之徒,虽无‘龙王府’相助,最少要五成的把握他才敢动手,我们若是轻敌,正中他下怀。”
“魁首说的是!”
二领主“无情手”张子丹起身道:“‘善化堂’堂主葛通既与之勾结,定会出全力对付咱们。”
“我赞成子丹说的。”
大执法“鬼手”阴离魂起身道:“他们很明白就算就此歇手,即使咱们放过他,陈东升亦饶不得他。”
三领主“银狐”席如秀诧异道:“这论调可怪,陈东升正自顾不暇,那有馀力消灭‘善化堂’?”
大执法“鬼手”阴离魂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叹息道:“‘善化堂’算得上正派组织。如今却因宝宝几句实话实说的戏语欲加害之,甚至加盟角逐天下,陈东升何必费大力,派几个人到处宣传就够他受。”
席如秀显然已赞成阴离魂的见解,嘴里却嘀咕道:“他娘的好像就只有你懂?何不顺便加句其他那群假正派也是一个心思。”
“你总算不太笨!”
阴离魂最爱和席如秀斗口,道:“你席老儿也有开窍的时候,算是不枉我大费唇舌教导。”
“你………”
席如秀也是口才便给之辈,不是好欺负的。
突然有人“嗤”的轻笑一声,打断席如秀的反讥话,正是闲得拿椅垫当毽子踢的秦宝宝,听二人似小孩般吵架,忍不住笑出来。
席如秀一伸手接住被当毽子的椅垫,兴师问罪道:“你好好玩你的‘毽子’,为什麽突然发笑?”
秦宝宝不理他,又要拿张椅垫踢,卫紫衣已叱道:“宝宝,好好坐着,要不,回你的游乐间玩去。”
放回椅垫,秦宝宝端正而生,表情则有说不出的委屈。
席如秀感到歉咎不安,取出一只三寸馀高,一寸宽的盒子,笑道:“这是阴武小子送给我的玩艺,里面暗藏玄机,你先拿去玩吧!”
盒子小巧可爱,看来就有股神秘感,秦宝宝手伸出一半又缩回来,道:“大哥要我乖乖坐着,否则要把我赶出去,席领主好意我心领了。”
卫紫衣心肠该硬时直比铁石坚,古井不波的道:“如秀,北京分社的弟兄有多少位为陈东升所用?”
席如秀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收回小盒子,道:“启禀魁首,诚如魁首潜伏期间所调查的,陈东升任北京分社不足半年,想怂恿弟兄叛帮诚属难事,除却陈东升及陈掌柜兄弟及亲信手下四十三名,其馀一概无辜。”
“你这不等於白说?”
卫紫衣轻笑一声,道:“这些人我全知道,其他分社主或属下头儿有无与之勾结?”
“没有!”
席如秀咧牙一笑,道:“这二月馀时光,属下曾派百名密探调查与陈东升来往的任何人,本社弟兄均无嫌疑。”
“很好!”
卫紫衣满意的一笑,道:“大夥儿不亏是一起出生入死流血流汗的好弟兄。”
“可不是,魁首。”
席如秀回忆昔日壮举,道:“想我们当初一块打天下时那股子狠劲,真是所向披靡,闻者惊胆。”
群雄一听纷纷附和当年昔日的大战小战,人人脸上均现出那股子兴奋的英雄光彩,秦宝宝很少听卫紫衣提起这些,听得津津有味。
待他们说够了,秦宝宝才问卫紫衣道:“这些英勇事迹,大哥为何不说与我听呢?”
“银狐”席如秀不侍卫紫衣说,已哧哧笑道:“流血杀人的拚命事情能当故事说与小孩子听麽?”
“我又不是问你。”
秦宝宝嘀咕道。
“实际上就是如此,宝宝。”
卫紫衣微笑道:“铁血江湖的阴毒残酷会使你失去小孩的气质,大哥自然不能说。”
二领主“无情手”张子丹摸摸宝宝头顶,老气横秋道:“方才我们说的只是鸡毛蒜皮不关痛痒的事,真正的残酷血腥没有亲身去体验,任是说破嘴也没。”
笑一笑,对卫紫衣道:“魁首,陈东升以四十三名叛徒及一些假正派就欲和我们拚命?”
“你忘了,陈东升只是副帮主。”
卫紫衣神秘一笑,道:“如今我已得知‘屠龙帮’的帮主是一位叫文凤眉的女子。”
“文凤眉?”
展熹陡地惊叫,这是从所未见的情形,自是人人侧目。
“天,居然是这老妖婆。”
展熹显得有点急乱的道:“魁首,假如文凤眉是‘屠龙帮’帮主,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怎麽?”
卫紫衣很感兴趣的道:“文凤眉这女子又与我们那位头儿纠缠不清,报仇来着?”
张子丹有美妻万事足并不介意,很大力的摇手表示这次不是他。
阴离魂和席如秀也表示不认识,卫紫衣将目光定向展熹,不料展熹将指头指向他道:
“你!就是你!就是魁首你!”
“我?”卫紫衣被展熹“你”的火大,叫道:“你疯了,若不是这次事件,我根本不知世上有文凤眉这个人。”
“你不知道人家,人家可知道你。”
展熹叹口气道:“七年前中秋夜,我陪魁首上镇上遛,遇到一位很可爱的姑娘请咱们与她家主人谈话,当时魁首的顽心还非常重,决意一探究竟,跟着小姑娘至‘柴安客栈’,见一位面蒙黑纱的女子,告之魁首若与她结合将能称霸天下,魁首闻之差点笑弯了腰,理也不理就欲扬长而去,蒙面女子突然揭下黑纱,想以艳若桃李的容姿迷住你,不料魁首却哧哧笑道:“择偶对象本座心中有数,姑娘美则美矣,可惜不对本座胃口,饶恕则个,告辞!”
魁首也许没有感觉到,我走後头却看见那位神秘女子一双眼珠充满怨毒的瞪着你。“卫紫衣自己也想起当时的情形,摇头苦笑道:“一开口就要男人与之结合的女人倒也少见,你怎知她就是文凤眉?”
大领主“九面阎若”展熹显示他细心的一面,道:“神秘女子的怨毒眼光使我心惊,恐她日後对咱们不利,暗中调查月馀的结果更让我心惊,原来她是一位驻颜有术的老妖婆,如今算起来也该上七十龄,看来却像三十不到的少妇,门下徒人逾千,均是女流,武功不出色,妖法却是不少。其中以她九位爱徒所布的‘**大阵’最可怕,至今无人能破,魁首须小心了。”
“‘**大阵’?”
卫紫衣沉思斟酌词句,道:“它的意思是一种迷人心魄的阵法,而非以武功为主力?”
“是的!”
展熹望了宝宝茫然的表情一眼,小心道:“老妖婆门下的九位小妖婆均是大多数男人所难抗拒的美,所以………”
“怎地不说了?”
秦宝宝很少接触女人不大懂,问道:“大领主为什麽吞吞吐吐的,有什麽顾忌麽?”
展熹苦笑,卫紫衣起身走至宝宝身旁,抚其长发温柔道:“大领主是一番好意,不正经的女人不应理会,谈也不该多谈是不是?”
“我懂了!”
秦宝宝猛点头,笑咪咪捉住卫紫衣的手兴奋道:“大哥是指老是喜欢用一双斗鸡眼的目光盯在大哥身上的女人,全是不正经的是不是?放心好了,我会帮你对付她们。”
卫紫衣闻之苦笑,见宝宝将天下女子一概一而论,不知如何教导才好。
“乳臭小儿就想对付女妖精?”
席如秀嗤的笑出来,道:“别个你这小鬼先被她们迷得七荤八素再不想回来。”
“‘****’算什麽?”
秦宝宝哼了一声,道:“我爹说那种玩意遇上定力强或功力深的高人就不管用,他老人家也遇上过,非但没事,还赏了她们每人二个耳光子。”
“你又不是你爹。”
席如秀心里佩服秦英,对宝宝却讥道:“女妖精为自己吹牛阵法无人能破,是爱惜面子,你这小鬼大言不惭能学会你爹手法破阵,是怕魁首被抢走一时口不择言?”
“打个赌如何?”
秦宝宝不生气亦不否认,道:“我若是能破解‘****’,刚才的小盒子送我如何?”
“不成,小盒子能借不能送。”
席如秀狡猾的很,道:“你爹一定与你说过破阵的方法,你输的比例极小。”
“好一只狐狸!”
秦宝宝皮笑肉不笑骂一句,道:“当时我爹与娘正是新婚燕尔,仙女下凡亦不屑一顾,再凭藉高深功力,自然轻易破阵,他的儿子定力,功力均差劲,而且你以为被破的阵法,十多年来不会图思改进麽?”
“赌就赌!”
席如秀一想也有道理,可不能未赌先认栽,道:“你如能破阵,我输你一对玉狮子,倘若你无法破阵呢?”
“少来,我赌的你怀中的小盒子。”
秦宝宝不屑道:“你那对玉狮子已输过我三次,看都看腻了,我要刚才那小盒子。”
席如秀脸红了一红,试探性的道:“看过了还不还我?你的赌资呢?”
“还!当然还!十年是还,百年也是还!”
秦宝宝笑道:“至於我的赌资,一坛正宗猴儿酒,如何?”
卫紫衣忍不住笑出来,席如秀不明就里,问道:“耶,魁首喝过正宗猴儿酒?如何?味道不差吧!”席加秀很爱杯中物。
卫紫衣笑了几声,点点头,带着笑意道:“我曾有幸喝过一口,味道麽?很是令人难忘。”
秦宝宝瞪了卫紫衣一眼,又神气的向席如秀道:“大哥都这麽说了,有什麽好疑问的?
到底赌是不赌?”
“赌!”席如秀大喝一声,非常不屑的道:“难不成,会输给你这小鬼头?这回你想蠃是难上加难。”
“未必!”秦宝宝忽然站到椅子上,抚着卫紫衣的眉头道:“大哥皱着眉头,好难看哦,你又想骂我胡闹是不是?”
卫紫衣真是啼笑皆非,拍拍宝宝面颊,正经道:“你在玩什麽花样?决战那日你也想去凑热闹麽?”
“我当然要去!”秦宝宝斩钉截铁的道:“没有我怎麽可以,许多敌人都是我惹出来的,岂能做缩头乌龟?”
“哦?”
卫紫衣暗暗嘉许,有趣的道:“如果你能提出更好的理由,我就答应让你去凑一脚。”
秦宝宝眼珠子一转,目注卫紫衣顽皮道:“你!就凭我是你弟弟!兄长有难,做弟弟的岂能弃兄而逃?”
好一个“弃兄而逃”,惹得群雄暴笑不已。
笑闹过了,卫紫衣只有认输,坐回虎皮交椅上,沉吟道:“遇上文凤眉诸人小心些就是,如今就担心‘龙王府’打我们空档。”
二领主“无情手”张子丹站出来道:“魁首,‘龙王府’的鲨将官非品尚未有飞鸽传书捎来,会不会出了意外?”
这问题可难倒人,没有人答得出来。
此时
有铜锣三响传来,在门边守卫的马泰,战平请示卫紫衣的准许,开门引进朱总管,只见朱总管手捧一只雕刻精美,长二尺,高一尺的木盒,向众人见礼後,躬身道:“启禀魁首,刚才有位弟兄在岭下捡到这只木盒,上头压张纸写明木盒乃赠送魁首之物,属下怕是要紧东西,所以立即送来。”
卫紫衣笑着接过木盒,端详生晌并无异状,方小心震开锁揭开盖子,只看一眼立即“碰”的又阖上,脸色大变,勉强泛出个笑容道:“辛苦你了,宋总管,下去忙你的吧!”
“是!”
朱总管一脸茫然的告退,大门又封锁。
三领主“银狐”席如秀最是性急,忙不迭的道:“里面到底是什麽东西,魁首为何这般吃惊?”
卫紫衣苦笑一声,将木盒交给他,席如秀揭开一看,惊叫道:“怎麽会?魁首,这………”
其他人看了也将目光移向卫紫衣。
卫紫衣再次苦笑,明白他们的疑惑,道:“一个是大家均认识的官非品,一个则是他师妹孙玉品。”
大领主“九面阎君”展熹叹息一声,道:“没想到真被子丹料中,‘龙王府’的力量不能小觑。”
原来木盒里装的是一男一女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死者双眼狰狞恐怖,面目扭曲,显然死前受到极大的痛苦,也像有满心的不甘。
大执法“鬼手”阴离魂从盒子拈出一张沾上血的纸,道:“‘龙王府’也下了战书,十五月圆夜戌时在这里恭候。”
“捡个好便宜!”
席如秀怒愤填膺的道:“前後相差一个时辰以示大方,待咱们与陈东升那群男女狗贼拼命回来,再像打铁趁热一样将咱们打成他需要的样式?”
秦宝宝对死人头没兴趣,不想看第二眼,本待闭目养神,听了席如秀的话,忍不住又“嗤”的一声笑出来。
“臭宝宝,你又笑个什麽劲?”
席如秀骂两句,转瞬又赞道:“不过,说真格的,你虽然看来绣花枕头一个,炼丹的功夫可好,这二日我们均觉得功力大进,手脚更灵活,正好大战一场试身手。”
又贬又损又褒,秦宝宝听得直翻白眼,气咻咻的道:“我是绣花枕头?若非大哥要我对长者有礼,先与你打一架再说。”
席如秀自知失言,连忙赔礼,秦宝宝也就不为己甚,一笑置之:大领主“九面阎君”展熹严肃道:“如今事情已经明朗化,魁首如何调派人手?”
“看轻敌人是武人致命伤!”
卫紫衣冷硬的道:“这次一定要一举消灭‘屠龙帮’与‘龙王府’,毁掉”福德祠“地底密殿,老展与离魂统领总坛全部弟兄镇守总坛,以防杉子林之战无法一个时辰解决,或敌人提前进攻,子丹调集火药好手百名亥时炸毁地底宫殿,‘福德祠’由‘金龙社’负责重建,官方由如秀去沟通选个最好的理由安抚民众。”
“没问题,没问题!”席如秀拍着胸脯保证,笑道:“省府都督最钦服魁首,只要修书一封告之地底藏有数十条大蟒蛇,由我送去,说不定还会送个‘爱国爱民’的匾额来哩!”
“捉狎!”卫紫衣笑骂道。
席如秀突然想及自己没任务,问道:“我呢?魁首,老总不会又要我陪都督喝酒谈风月吧?”
每当有交际应酬,卫紫衣能推就推,不好意思拒绝就派席如秀代替出席,一来正对席如秀胃口,二来也能使卫紫衣免受热闹吵杂之罪,万不得已才亲自下山。
“你想得美!”
卫紫衣一笑,才扳起脸道:“由我和你率领北京分社二百名弟兄赴杉子林之会,人手你去挑选,贵精不贵多,能与江湖好手抗衡者为上。”
席如秀尚未答话,大执法阴离魂已先哧哧笑道:“魁首选的好,我们席三领主久经胭脂阵,众香国,临场学得不少应付女人的经验,选他去对付那群老少妖婆,正好趁热现卖!”
席如秀正待气唬唬的反讥,卫紫衣已挥手制止,道:“私底下再去吵个够。现在,你们有什麽异议没有?”
群雄均信任卫紫衣的统帅本领,实际上这也是最可行的方法。
“我有异议!”
秦宝宝说的大声,手举得高高的似乎怕卫紫衣没注意到。
群雄一怔,不知小鬼又有何毛病?
卫紫衣轻笑一声,道:“有话请说,不必辛苦高举着手,你的声音大哥认得出。”
秦宝宝闷了半天,总算捉到机会发表高论,起身道:“请教大哥,倘若‘龙王府’猜出我们心思,或有弟兄不小心泄露出去,届时龙王不进攻总坛,反而守在‘福德祠’附近全力攻击张领主等人,怎麽办?”
席如秀不等卫紫衣开口,已先老气横秋的教训宝宝:“你今日怎地突然变笨了?魁首命子丹亥时炸毁‘福德祠’密殿,离他们进攻总坛有一个时辰,子丹自会等他们到了才去点火药呀!”
“我又不是问你,鸡婆!”
秦宝宝小声嘀咕一句,道:“问题是,炸药须先掩埋,万一龙王得知命人移到张领主等人的隐伏地,点燃导线岂不炸到自己人?再则有假帮主为何不能有假龙王?假龙王与总坛弟兄周旋,真龙王等着侍候张领主等人,不也糟糕?”
众人惊於宝宝心思细密,一时怔住,二领主张子丹很有自信道:“这点不必担心,我会命弟兄暗中搜购不必掩埋的炸药,炸毁‘龙王府’即造成地底坍塌,密地宫殿自毁,至於真假龙王之事也许是有,但我们身怀炸药他们不敢潜近。”
秦宝宝“哦”了一声,席如秀斜睨着眼笑道:“问题宝宝,现在你还有问题没有?我们这些老江湖不怕人问。”
秦宝宝想及打赌的事,心想回去准备东西要紧,道:“等我想到再问,现在我想回去睡觉了,拜拜!”
马泰及战平不敢拦阻,开了门让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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