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边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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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倒霉的时候,千万不要相信你已经到达了深渊的底部,因为,只要你还活着,你就还有继续倒霉的机会——肃敏语
肃敏在一天的时间里经历了快乐和疼痛。综合起来看,快乐远远小于疼痛。肃敏的疼痛几乎把他带到了生与死的边缘。如果进行深入的剖析的话,那么,苦难的由来基于肃敏的新身份——乞丐。所以,做一名乞丐真的是太难了。做乞丐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几乎是被主流社会抛弃的一个群体。这样的一个群体原本就带着悲凉的色调,要他们发展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可能。
肃敏在垃圾猪的努力下离开了垃圾场。
这个过程中肃敏和无数的垃圾,石头,泥土,树根,藤蔓进行了亲密的接触。接触的结果是他的遍体鳞伤。
可怜的肃敏失去了双腿的力量,又失去了看东西的权利,被一个傻子和一头垃圾猪**他的生命,到达了人见人怜的地步。哎!
也不知道那傻子赶着垃圾猪拖了肃敏有多少的路程,后来,拉着肃敏的那一条绳子被磨断了,肃敏才算解脱出来。
傻子看绳子磨断了,垃圾猪不能继续拉着肃敏四处跑,觉得没了意思,不再兴奋的尖叫,晃荡着身体无精打采的准备离开。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呼唤声:
“傻子!你叫什么呢?”
那傻子听到老人的呼唤到也听话,跳着向着老人去了。
在一片荒草碎石中间,是一间倾斜的土坯房。土坯房破烂已极,连个囫囵的门也没有,在土坯房前面的一把破椅子上坐着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头。老头是个秃顶,秃瓢的底下是一圈茂密的黑发,与之做了强烈对比的是他颌下雪白的长须。
傻子跑到了老头的身边,拉着老头的胳膊。哼哼哈哈了几声怪叫。
老头像是听懂了一样,说道:“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带我去看看。”
老头来到了肃敏的身边,蹲下身子,在肃敏的身体上摸索了一通。
“哎!不成了,恐怕是活不成了,瘦到骨头了,又断了两条腿,该走就走吧!”老头说完那话,又长叹了一口气。
肃敏的生命徘徊着,若即若离。
不尽的疼痛带着虚脱。——刚刚垃圾猪拖着他走过的路程让他又多了太多的伤痛。在他的身体上,已经没有不疼的地方了。
肃敏终于从昏厥中再次苏醒,他静静的听了听周围的声音——除了虫鸣,他已经听不到别的什么声音了。他用力嗅了嗅,除了青草气息和泥土味道以外,就是自己身上的血腥气。
肃敏喊了两声救命,声音小到让他自己都认为可怜。于是肃敏不再喊了。
不尽的疼痛折磨着他,他几乎再次晕厥。
肃敏几乎丧失了生的勇气,鬼使神差的,也算是他个人选择的,他离开了自己的家庭,成为一个乞丐。满心想着开始一段异样的,全新的生活,可是,在他成为乞丐的两天时间里,他就面临了死亡的选择……世事无常啊!
而且,就肃敏的伤势来说,骨折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但是,他这一连串的经历,却直接把他推倒死亡的边缘,他失去了被救治的机会,他努力的求生,可是每次的努力都加重了对他的伤害,让他在通往黄泉的路上越走越远……
倒也罢了,人终是要死的,既然早晚都离不开死亡的命运,早走一些个时日又能怎么样呢?
当肃敏消极的思考生命的意义的时候,心头一个声音传递过来——积极的生活下去,才是作为人的正确选择。
那个声音越来越强烈……
就那样,肃敏想起了一种自我疗法:肃敏算是个特别的人,为了切身感受疼痛,他曾经用刀划过自己的手臂,来感受疼痛的产生和发展。还有,当他牙疼的时候他曾经使用过一种精神疗法。像阿Q那样的,他把疼痛想象成畅快,舒服。后来果然就减轻了自己的痛楚。

肃敏开始使用他的精神疗法。
——把遍身的疼痛想象成遍身的畅快……肃敏感觉到了惬意(他浑身都是伤,当把痛想象成舒服以后,他当然的感觉到浑身都是舒服的)……
肃敏在完全清醒着,他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生命的机会。
大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依旧坐在土坯房前的老头说话了,“傻子,你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没死的话,应该叫疼才是啊!”
傻子蹦跳着到肃敏的身边转了一圈,回去和老头叫了一通。
“怎么?还没死?他怎么不叫疼啊!”
半晌,老头对傻子说,“傻子,你扶我过去看看。这小子不会是疼糊涂了吧!”
老头又一次来到了肃敏的跟前。
“喂!小子,你还没有死吗?”老头道。
肃敏犹豫了,——这老头的声音听起来像个正常人,可是,为什么搞出这样的一句话出来,仿佛是盼着他死掉一样。太反常了!
肃敏还是回答他了,“你是谁呀?好象很盼我死嘛!”
“小伙子,你就要死了,就不能对我老人家有点礼貌吗?”老头平静的说。
“哦!不好意思了,老人家。我……我的眼睛……看不到了……,所以,我不知道你是个老人家。”肃敏咬着牙关断断续续的回答道。
“噢!你也看不到东西?……你这个年轻人挺有意思,你的身上到处是伤,你不疼吗?”老头继续问道。
“疼!但,也要忍着不是,就算叫出来也一样疼。”
“小伙子,实话跟你说吧,老头没打算救你。老头眼睛瞎了的时候也没有人肯救我。这个地方啊,没有人会来,你就放心的死在这吧,和老头和傻子做个伴。”
“……”
“小伙子,你怎么不说话?”
“我一个乞丐,死了,也就死了,生死由命吧!”肃敏平静地说。
“你也是一个乞丐?傻子,他是个乞丐吗?”
傻子怪叫了一声。
老头点了点头。
老头叹了一口气,“大概是缘分吧!小伙子,没有人会来救你了,要么,让我老头来试一下,……可,只怕老头手重,你疼也疼死了。”
“那就多谢老爷子了。”肃敏说道。肃敏当然不相信老头会救他,一个和傻子在一起的落魄老头,而且是个瞎子。从他的口气来听,他是恨不得马上让肃敏去死的那种人,他怎么会救肃敏呢?再者,即使他有那心,怕也没那力吧!
但是,现在的肃敏又哪里有选择的权利呢?他身体上已经有了那么多的伤口,自己只能凭感觉来判断伤的程度……也不知道到底流了多少血,但是,从自己虚脱的感觉来看,恐怕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那么,老头可就要试试了!”老头说着,蹲下了身子。两只瘦骨嶙峋的手在肃敏的身体上摸索起来……
当老头的手游走到肃敏的脚上时,老头突然发力了……
……啊……
肃敏凄惨的叫声贯穿了荒野。
老头的手继续在肃敏的身体上动作了,他的手每到达肃敏身体的一处都会给肃敏带来无法表达的疼痛。肃敏除了尖叫以外就只能尖叫了。
当老头在肃敏的两条手臂上完成动作的时候,肃敏的两条手臂也不能动弹了。……
“好了”老头喘息着,汗水由着老头的头滴滴答答的落在了肃敏的脸上。“终于把你身上的骨头都拆开了。”
什么?肃敏意识到,老头错开了他身体上的几乎所有骨关节。
“现在,我把它们再接回去。”
老头的手开始了继续的动作。
“……啊……”老头带给肃敏的是更多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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