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张雨欣就这样在床上前前后后地躺了一星期。只是苦了她的那颗心,落下的工作堆积如山,也使得养病也养得不踏实,一心想着九月份的发布会。
这不,今个儿才刚能下地,她就急不可耐的扑到了工作台边。整个埋首其间,倒象个饥饿已久的母鸡,恨不得将眼前的所有工作吞了进去。
子郁推门而入,却见的正是这样的一幅情景。就那么半个月没见吧,他怎觉得象是历经了一个轮回,瞧着雨欣的背影,就越发痴了起来。
“雨欣,我来看你了!”他发梦似地叫着,唤着,全然没当自己已好几个天没来这里探望雨欣。
雨欣一扭头,原本忘却的心酸,却倒是象被他提醒了似的,全都涌了上来,那股子委屈劲就象冤屈的窦蛾撞见了青天,哗啦啦地就掉下眼泪来,止也止不住。倒象是失了禁的水笼头。
这下可急坏了徐子郁,他一个箭布地冲了上去,一把将雨欣搂在怀里,凄凄哀哀地问:“怎么啦?不就几天没来吗?就想成这样?”
不说倒好,这一说,雨欣就有点过意不去了,她脸色一正,半矫半嗔地“呸”了一下徐子郁道:“你道你是神仙转世呢?谁就真个想你了,若真想你,我就跑去找你了不是?”
“说得也是!”徐子郁笑:“我们的大美人,怎会想我,是我想她想得发疯来着!”
雨欣轻笑:“想我?你还有时间想我,那倒真服了你!你每天不是忙着陪人看病就是陪人吃饭来得,这会儿倒想起我来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说什么呢?”徐子郁一头雾水,心里本就想雨欣想得发慌,这会儿被她这样一搅和,心里就越发的虚了起来。额上不禁冒起了汗珠。
“我说你是工作忙晕了,忙人多忘事,段不会想起我的。如今想起,让我受宠若惊!”雨欣边带打趣,边带讥讽。弄得徐子郁闷不吭声,一**坐在登子上发起呆来。
雨欣一见他这样,眼泪又多了出来,本来在病中,还没有完全将息好,现在倒好,又惹出了她一肚子的闷气,就欲发的伤感起来。
还好,韩星蕊端茶进来,打破了这一段尴尬。
“子郁好久没来我们家了,最近忙坏了吧?”
“是的,伯母。现在正是公司的旺季,业务很多,加之美国的同学回国,又要劳烦我关照。我现在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我爸爸妈妈都难得见到我一时半刻的。”徐子郁接过茶,说:“只是没想到雨欣病了!”
后面这句话,他说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雨欣似的。
看来是自觉理亏了,所以正格外陪着小心呢。
雨欣原本就是宽宠大量之人,段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真个和他较个劲。先前的支支吾吾,酸气大发,不过是女人家常有的脾性。若爱一个人,爱得没有一点醋意,那倒是有点问题的。
这会儿,她见子郁一脸子小心陪不是的模样,又见他比起之前是瘦削了不少,心又疼惜起来。她走了过去,拉着他的手道:“不管多忙,身体是要紧的。若象我,一病就是一星期,躲在床上望着桌上的工作空惆怅,那会儿可真要急死你的。磨刀不误砍材功嘛,身体好了,才有革命的本钱!”
见这模样,韩星蕊悄然退了出去。
徐子郁见状,将雨欣拉进怀里,柔情缱绻,恨不能一解相思一苦。
“我就知你是个宽宏大量之人。不过我这么久没过来看你,真真是我的不是。尽管业务繁忙,同学重要,段也重要不过你不是?改天,我介绍你给我同学认识,行不?”
“嗯”雨欣点头,又轻咳了一下。心想,女人就是多心。若不是多心,怎空惹这一身病来,害自己落下了那一大堆的工作?
徐子郁亲抚着雨欣的头发,颇有感慨道:“你病了为何不通知我?”
“看着你和另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地去吃饭,却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你在办公室忙工作。你叫我作何之想?”雨欣淡淡地道:“虽说男女之间也有友谊,正常的社交也未可免。尤其是象你们这样的大集团公司,平时间来来往往,男女交际那更属平常。可是,亲眼目睹,心里还是多少有许多疑问与不快。”
“都是担心惹得祸!”徐子郁一拍大脑,恨恨道:“男人们常因为怕对方误会,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因此也就胡编些工作的原由,以为这样可以轻易过关。属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还真个地将了自个的一军,百口莫辩!雨欣,你打我吧!打我这浑球!”
“打你作甚么?还弄疼我的手!”
“打我不识好呆,总自以为是。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好啦,过去的就过去了。只是,恋人间若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这样的恋情也长久不来的。信任,是爱情的纽带!缺此,爱定会如烟一样,很快散了,化了,---”
“我不会让我们间的爱散了,化了,----即便要散,要化,也要等我散了,化了的时候再散,再化也不迟,----”
雨欣听闻,心里一阵清明,脑子里却象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仿若真如一阵轻烟,一股清水,正慢慢地从骨子里流出来,-----
徐子郁望着她,见她形容消减,脸色因病而煞白,但却平添了一份清韵,不觉又一阵痴念:今生得你,死而无怨了!!
于是,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将雨欣拽了过来,喃声细语:“雨欣,雨欣,若非遇到你,我今生怕是白活了,----”
雨欣感觉自己快被揉碎了似的,骨头生生地疼了起来,却又不敢大喊大嚷,只轻轻地从子郁的怀里往外挣脱,可这样一来,子郁倒越是把她搂得更紧,生怕她就要这样跑掉似的。
“子郁,---”雨欣呻吟,“我难受,----”
徐子郁一听,立马慌了神,急道:“哪里难受?哪里疼?”
“你放开我,----”雨欣道:“你弄疼我了,----”
这时,徐子郁才发现,他的确搂得太用力了,雨欣整个快窒息了。赶紧,手一松,笑骂道:“我真是个浑球!”
这时临近下午四点了,阳光正好全都射到了屋里来。徐子郁脑子一转,拉着雨欣地手说:“今天就不要工作了,你病了整整一星期。我带你出去转转,怎样?”
看到徐子郁这么高的兴致,雨欣索性将笔一扔,和着他的兴致道:“好吧,我就来个两手不做旁观事,一心只陪徐子郁了,-----”
“哈哈哈,------彼此彼此罗,----”
冰释前嫌,一切和好如初。韩星蕊的那颗心终也算放了下来。自徐子郁进门,她的心就象是挂了七八个水桶一样,七上八下的,好不安份。
一则因为雨欣因他而病,她并不知晓具体的因由;二则,她得知了他正是徐强子的儿子,这种密切的关系,而她并不知晓徐强子是否有告诉他了。综上两个理由,让她如坐针毡,并不比病中的雨欣好过几分。如今,雨过天晴,她也拔开云雾见青天了,只是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象年修失旧的破房屋子。
她又想起了雨欣的爸爸老张来,心里一阵念想,就拨了电话回去。那边传来张渊的低低的男中音:“是哪位?”
“我是星蕊,你还好吧?”
“嗯,挺好的。女儿的事怎样了?一切都还顺利不?”
“是的,亏她命还不算太坏。总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那自然。那可是我俩的宝贝。”张渊一阵打趣,呵呵地在电话里笑了起来。这一笑不打紧,倒是让韩星蕊将要回去的话笑了回去。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开不了口似的,回去两个字总在吼咙里打转,就是吐不出来。
她真想问:“你想我了没有?”却又觉得老夫老妻的,这样说多失脸面啦。可是,若是对着徐强子呢?
她一阵念想,心里又七上八下起来。终于鼓足勇气,试探地问:“我回来陪你罢?”
“嗯,我一个人怪孤单的。整天就是和街房邻居们下下棋,吃吃茶什么的,还是有你在好。”
“那我就回来?”
“好”
最后的一个“好”字,明显喜形于色,仿佛生生地盼着她立马飞了回去。韩星蕊心微微一摇,仿若梨花万束,生生从枝头飘了下来。
和张渊的婚姻,就象平常老百姓家的儿女,到了婚嫁的年纪自然就找个人家嫁了过去。爱情,对于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倒真真成了一个奢侈品。
所谓饱暖思淫欲,欲亦则要饱之后才行之。
她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与张渊走到一起的。那时候,江雨没有音讯,欧阳帆则去世不久,生活似乎跌入了最最低谷,仿佛一条船终靠不了岸。
张渊是出了名的学者,只是成份不好,所以被迫飘泊不定。或许正是他身上那份淡然安份的气质和浓郁的书香气息吸引了她。尽管没见过几次,可她仍就非常安心地嫁给了这个比她大十来岁的男人。
当然,她的下嫁赢得了他的感激。这一路走来,倒也是相敬如傧。只是,她说不上来,她从他身上臭不到爱情的气息。是她太冷了,亦是他太含畜了?
这个问题,她并没有追究。或许于她来说,若嫁不了自己最爱的男人,随便嫁给谁又有何干?只是,偏她生得花容月貌,浪掷了此生,未免吸嘘扼挽?
大凡女人都有一个美丽的梦,而这个梦一定跟男人有关。而美丽的女人,梦是不是就犹得要格外的的炫丽特别些,相较起平凡家的女子来说,就更得要摇曳生姿?
韩星蕊并没有真的觉得自个的美貌能为自己挣得一个好前程,只是,那颗跃跃欲试的想爱又怕爱的心理倒是折磨了她一生。
她向往着轰轰烈烈的爱情,向往着西方中世纪中骑士贵妇的生活,那些场境一度象个彩色的梦一样地折腾着她的青春。命运弄人,好笑的是,如此热烈而炽热的心倒过了一世平凡安世的生活,能不觉得讽刺么?
自然,她不免遗恨!
只是平淡也罢,她的性格倒欲发的文静了起来。青春时期的那股子躁劲,现在全陶涤成了一汪绿水,她就绿悠悠的伴着张渊的书香气息,在日子里晃荡。
徐强子的出现,竟是那湖边上不小心落下的那块石头,将这种晃荡悠闲的日子给打碎了。
生活是得继续了,日子照样会这样过下去。只是那颗心再也回不到最初的那种安然与闲适了。偶尔总会有那么点伤感,就象初晴的天空偶尔飘过的那一丝阴翳,总带有点诗人的那份惆怅与绵缠。
她放下电话,轻轻地叹了叹。直接回屋子收拾起行李来。
雨欣与子郁约会一回来,她就直接告诉她:“我下星期就回去罢,你爸让我回去。”
“妈,是该回去陪爸了。我总不能老拉着你,原本让爸过来,可是爸说离不开家里的那些街房邻居。我这里就放心吧。”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的工作我也帮不上忙。还是走得好,----”她想了想,轻轻叹了下气。眼里夹着哀伤。
“你不想回么?”
“哪有这回事?”她抢辩道:“那是我自个的家,哪有不回的道理。这里千般好,自然还是要回去的,毕竟你爸爸在那边呀。”
她自个心里也在打鼓,怎么说起话来酸不溜秋的。仿佛小女儿家赌气似的。
子郁见这般情况,笑着打趣道:“那明天给伯母送行,我们两家吃个饭。我爸妈早就想见你了,尤其是我那妈。恨不得立马就见到你,一个劲的说,有如此美丽的女儿,一定有个很了不得的母亲。”
“子郁欲发客气了,不过吃饭就免了吧。等哪天你们真要结婚了再吃也行。”
“那哪成,你一定得见见我父母。否则,我妈又要数落我了。”
如此几遍之后,韩星蕊也就勉强答应了。只是心里头却一直象揣了只兔子,很不好受。
看这情况,子郁并不知晓她和强子的具体关系?那索性瞒到底?
雨欣见子郁如此买力,使劲,之前的那些嫌疑就欲发被抛向脑后了。身体仿佛也得到了灵丹妙药滋补一般,精神清爽得不得了。
这边确定,子郁就兴匆匆地对雨欣说:“我得回去了,把这消息告诉我妈妈,让她也乐一乐。”
“好吧,明天见。”雨欣道,笑着上前抱了抱他。他又喜上眉梢,悄悄在雨欣边耳语:“恋爱的感觉,真想飞!”
“贫嘴,----”雨欣嗔怨,却两颊飞霞。心里甜得就象泡在蜜罐里。
第二天的饭局,倒是齐整。
徐强子和陶郁倒是盛装出席,可见对这次的会面的重视程度。
雨欣和子郁倒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一个是对方捧上天的认定的儿媳妇;一个是得到长辈嘉许的未来女婿;坐在一起吃饭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真真苦的两个人是徐强子和韩星蕊。
从韩星蕊踏入饭厅的那一时刻起,徐强子的额头就不住的冒着冷汗。陶郁就纳闷,屋内的空调已经是开到最大了,温度可只有十几度,为啥他的汗冒个不停?莫非是他感冒了,还是有些身体不适,硬撑着来吃这餐饭?倘真是如此,那还是身体要紧,会亲家可有的是时间。因此,她总不时的摸摸徐强子的额头,肚子,嘘寒问暖的担心个不停。徐强子呢,原本就难受,被她这样问来问去,心底烦得快喷出火来,却碍着脸面强笑敷衍。
眼见着韩星蕊如仙女一般地气度非凡地离他越来越近,他的汗就越冒越多,仿佛一夜春风,吹绿大江南北。
陶郁终于被韩星蕊给吸引过去了,再也没有时间理会徐强子的身体。原本她还是有点信心的,任是再美的美人,在岁月的侵袭下也会投降缴械的。然,当她亲眼目睹推门而进的韩星蕊时,她的那份侥幸彻底被击垮了。
“哪有这样不老的人?仿佛吃了防腐剂一般!”她心想:“看那身段,那体态,那气质,那神韵,好多年青姑娘也给比下去了。和雨欣站在一块,就象两姐妹一般。老天,真是不公平呀!”
男人看女人,是因为吸引!而女人看女人,更多的时候则是比较!
在这种比较之下,陶郁总觉是被硬比下去了。虽有着吃味,倒心太还算安稳。毕竟把她给比下去的人,大有人在。这样一想,倒也乐得其所了。
她扭头看了一下徐强子,只见徐强子的额头还在冒着汗水,心里终算是明白了些什么。心里立刻就不高兴起来。
任是再大方的女子,看见自个儿的丈夫对另一个女人有着一份别样的情致,哪怕只是轻微的欣赏,也会吃味不已。这是女人的通病,再傻的女人也会偶得此病。何况陶郁并不傻,她不过只是大大咧咧惯了。
其实韩星蕊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不过是强装的老虎,表面风光罢了。实则,她的心就象是安放了炸药,稍个不小心,就会炸得全场面目全飞。
亏得子郁一见雨欣和韩星蕊进来,立马就跑到跟前,拉起雨欣的手对着徐强子和陶郁说:“爸爸妈妈,这是张雨欣,旁边这位是雨欣的妈妈。”
“我是韩星蕊,雨欣的妈妈。”韩星蕊立马补充道:“今天来打挠俩老了。”
“韩阿姨,这是我爸爸徐强子,这是我妈妈陶郁。”
徐子郁倒是妥贴,虽然是一次家常饭,倒也很正式地作了介绍。
“百闻不如一见呀,亲家母,你果然气度非凡啦。古人说,看女就知母了,真个是没得错的。”
“夸奖了,谢谢!”韩星蕊脸一红,象是丢到了染缸里一样。接着大方道:“我也从未见过象亲家母这般端庄贤淑的人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任是再大仇恨也会在这样的氛围里化解。
两个女人相互恭维,却各怀心事。饭局吃得是平静异常,却又格外热闹。
倒是徐强子与韩星蕊的眉毛官司打得特别,又迂回异常。很是饶有趣味,别有一翻风致来。
陶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因此之前所提到的婚事一事,就再没有从嘴里说出来过。
饭毕,送完雨欣母女回家之后,徐子郁气匆匆地向陶郁房里奔了过来。
“妈妈,你今天怎么不提婚事的事情?”
“你不是不急么?下次再提也成。”陶郁轻描淡写的这么一说,可把徐子郁给急了。
“你不是说越快越好么?以前我不急,你催我。现在倒好了,把阿姨请来了吧,你倒不开口了?是什么意思嘛?”
“什么意思不意思的?忘了还不成?”
“忘了?”子郁很憋闷地望了陶郁一眼:“你能忘这事?”
“别强逼你妈了,等你求婚成功了,自然这方面我们会给你做主的。”徐强子一手插了进来道:“这回儿先回去睡觉吧,我们也累了。”
徐子郁听父亲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有道理。只是,他很不安地望了母亲一眼,感觉并没有这么简单。
“好吧”他闷闷地回房了。
这时陶郁才说:“我看还是算了。”她低头理着被角,仿佛不经意般:“我不太喜欢她母亲。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个道理恐怕你是懂得的。看她母亲那样,太风流韵致了,真真象个狐狸精。”
“这又是哪里的话?”徐强子郁闷道:“懒得理你!你们女人,三天两头没个准。你以为是买卖呀,想要就买,想退就退?”
“强子,你对韩星蕊是怎样的看法?”她突然这么一问,吓得徐强子又一阵冷汗。他立刻强调:“我能有什么看法?都是儿女亲家了,还有啥看法?你就不要多心了?”
“是我多心了么?”
陶郁心想着,并没有回话,只是心底的那份决心更坚定了。她有着一种隐隐的直觉,徐强子和韩星蕊先前就认识的,甚至还常见面。这个想法一冒出了脑子,她就吓了一大跳。都这把年纪了,还吃起这个醋来,确是有点丢人。徐强子年轻体壮的时候,没有害怕,倒是害怕起风烛残年的他来了,真是郁闷透顶,无聊至极?
真是无聊至极么?
为什么,她的心会跳得如此不平静?还有,这些日子徐强子变得欲发爱打扮了,一件衬衣总是要理了又理,领带是选了又选?难不成真与这个韩星蕊有关?
不,一定不是如此!
可是,从韩星蕊出现到结束,他的额头就冒着细细的汗珠!
只要不是白痴,就定当知晓这之中的奥妙所在!她转头看了看,只见徐强子微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一般,但她相信,他亦如同她一般,正象窗外的松涛,澎湃翻滚呢!
她轻轻地躺了上去,挨着徐强子的后背。
一夜无眠。
至此,她再见到雨欣,也只是微笑致意一下,从没有留下吃过饭。更没有催逼过徐子郁,快要结婚的话。
这点,张雨欣与徐子郁同时感觉到了,只是碍于脸面,雨欣一直没法问出口,而徐子郁呢,也没法主动说出来。一来,他到现在也没办法知道母亲为何会如此;二来,他觉得自个的母样如此这般,很是对不住雨欣。因此索性不说也罢。
因此,如今和雨欣约会,倒变成了默哀。
各自看着对方,仿若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起。于是,就对望着,象两座山一般,岿然不动,却又情意绵绵。
他总是拖着她的手,从东边走到西边,再从西边走到东边。任是情愁万结,却默然不语。她,也任凭他拖着手,从东边走到西边,再从西边走到东边,任是千回百转,却也凝然暗结。
这天,他俩照常拖着手在红树林地带漫步,准备再从东走到西,从西走到东,一直走到月亮西沉为止。
远远地却看到了杨枫叶,挽着一陌生男人的手走了过来。
原本张雨欣拉着徐子郁的手想掉头而去的,倒是徐子郁安慰道:“她又不是鬼,你跑什么?该跑的是她?”
话是说得没错。论理说,觉得理亏的人该是杨枫叶,而她这个被伤害的人倒要理直气壮起来。可是不知为什么,她一见到杨枫叶,她的腿就想往后跑,仿佛被一虎狼追赶一般。
难不成,她不知江思凡在一起了?
她纳闷。
才想着,杨枫叶果真地大刺刺的走了上来,叫:“老同学,好久不见。近来欲发漂亮了嘛。还是我哥好吧?把你宠得是水嫩水嫩的,象颗嫩白葱!”
“嗯,好久不见!还好吧?”她强笑道,心里跳得象擂鼓。
“你说我好不好呢?”她问,娇笑着拉着旁边的那男人问:“好不好?”
那男人立马回道:“这世上谁都没你好!”
一句话倒真是把她逗得眉开眼笑,样子欲发轻狂了几分。
“哈哈哈,----”
杨枫叶大笑不止,故意娇嗔道:“就你最坏,总是来哄我!”
“我不哄你哄谁?谁叫你是我的心肝,----”
徐子郁略微地皱了一下眉,把脸转向了海的方向。雨欣也作试要走之状。
“对了,你一定讷闷我为何没有和江思凡在一起吧?”杨枫叶还真是会吊人味口,适时的将张雨欣给迈出的脚步拉了回来。
“这是你的事!”雨欣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们还有事,改天再聊!”
“他在家帮我洗衣服呢?”杨枫叶对着张雨欣的背喊了这么一句,接着又大笑不止。
张雨欣只觉得一阵鸡皮疙瘩,很是不舒服。
“她怎会变成这般德性?”
张雨欣只觉得一阵阵寒意自心底升腾起来,就象腊月里的天气。不论是加多少外套,也只觉寒气逼人。她仿佛看到了杨枫叶那笑意里的绿箭,只要稍有闪失,就会被扎得象个蜂窝煤一般。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她在心里悲哀地想道。
只是江思凡呢?他是怎么回事?任她搂着别的男人的胳膊去招摇过市,自己呆在家里做家务?这是他的性格吗?还是她压根就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江思凡?
人,都是善变的吧。男人亦如此?
张雨欣躺在床上,望着对面摇晃的树枝,百思不得其解。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