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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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在医院里碰巧看到徐子郁陪同一女人看病离去之后,离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之间张雨欣与徐子郁没有见过一次面。一来,张雨欣新开始的工作忙得热火嘲天,无暇顾及;二来,徐子郁似乎也忙得神龙前首不见尾。倒是每天的电话是得通一次的。但,在临近月末,电话竟也间隔起来。换得每两天一通电话。张雨欣再怎么少根筋,再怎样的信任对方,但女性的直觉仍就让她不由不去担心呢。
她决定暂且放下手中的工作,好好地与子郁聊聊。恋爱中的女子大抵都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一想到要见子郁,她整个上午都无法专心工作,拿着铅笔也绘不出象样的设计稿来。韩星蕊走了过来,抽掉她手中的笔笑道:“你这个样子是画不出图来的,倒是把你整个的脸印了上去,活生生的写着:想思难奈。”
“妈妈,你怎可以这样说人家?”女儿嘛,不管多在,在母亲的面前总是小女孩子家家的,分别不出年岁来。
“赶快去吧?干嘛非得约得那么正式?现在谈恋爱,倒比起我们那个年代还要正式?”韩星蕊笑道:“给他来个突然袭击,让他惊喜惊喜!”
“妈妈说得也对,我烦着呢,出去走走!”雨欣站直身子,故意伸了伸懒腰,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模样,丝毫骗不过韩星蕊的眼睛。
“你就走走吧!”韩星蕊说,心笑道:“这年头,在母亲面前还这么娇矜?真拿她没办法!”
张雨欣换了件休闲的衣服,上面是绵麻的宽松的立领直腰的白衬衣,下面是一条同样质地的宽脚的白裤子,登了一双休闲的平跟凉鞋。若是别人这么个穿法,就有点不伦不类了,可是穿在她的身上,配着她那头随意披散在肩头的如瀑布般的长发,自有一种飘逸出尘来。
她并没有给子郁电话,正如母亲韩量蕊所说,恋爱的时候真应该耍点小女儿的脾性,给对方制造些小小的惊喜!浪漫,并不是只有在鲜花,烛光,沙滩,月光下才有的事情。一次突如其来的造访,一个不惊意的拥抱,一千万次的瞬间呼唤都是浪漫。自然,人生最浪漫的事情就是能够与心爱的人斯守一生一世!
两情相悦是世上最最浪漫的事情!
张雨欣想,不自觉地就走到了徐氏集团门口。恰巧是中午下班的高峰期,员工们蜂涌而来,把整个的电梯塞得满满的。张雨欣只好站在一旁,等着这班高峰期过去再说。
十分钟过后,电梯终于安静了下来,她刚进入了电梯,却不巧,子郁陪着上次在医院看到过的女生从另一电梯口走了出来。顿时,她傻了。
她该叫住他吗?还是向上次那样,默默地望着其背影发愣?
就在她犹豫的间隙,子郁早已和那女人走远。
他都不在公司了,我还去干嘛?
为何不给他电话?
灵光一闪,她立马拿出电话拨了过去:
“子郁,是我,我是雨欣,你现在忙吗?”
“嗯,是挺忙的。等忙完了我过去找你,好不?”
“哦,忙得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吗?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吧?”她哀求道,连她自个儿都很难相信,她会用这样的语气哀求对方?
“恐怕今天不行呢,我现在手头的业务还没有处理完,午餐就吃工作餐了。乖,听话。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哦,----”
她没有再听下去。心一阵凉凉地疼!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和子郁是啥关系?她为什么去医院要由子郁陪,而在公司又和子郁同进同出?言谈举止,好不亲蜜。
这些问号象一座座大山一样的压在了雨欣的心口,她仿佛觉得晴朗的天空也被这座座大山给遮避了,只见朵朵的乌云象些江湖骗子一样的在她的眼前来回晃荡。
心,一旦蒙上了尘灰,就很难理智地去分析与对待。
再聪慧的女子一旦中了爱情的毒,智商就变得毫不管用了。爱情容不下沙粒,哪怕一丁点的尘埃也会让彼此感到天崩地裂。
张雨欣两腿发软,根本不知该去向何方。
天气似乎感知了她的悲伤,原本的万里无云,清风徐徐的天气,瞬间乌云压来,仿佛稍不小心,整个天空都要掉了下来。
雨,豆大的雨珠啪啦啦地落了下来。街头顿时热闹了起来。车鸣声,人群的呐喊声,还有不停的抱怨声音,从四面八方地涌入了张雨欣的耳里。然,她没有感觉,只是象一头木偶似的机械地随着人群朝前蜂涌。
脚步不停地穿越她,她不停地被穿越!就象一个游离于世间的魂魄,只有一丝残存的气息,肉身早已消亡。终于,有个路人忍不住叫到:“快跑呀!雨下得这么大,你还象人没事人似的,以为这是浪漫呀?”
“跑?往哪里跑?”她嘲笑似地答,“难不成前面不下雨?”
“神经病!”
路人落下这句话,就没了命似的往前奔。
她没有生气,反倒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混和着雨珠。
是谁说过,若要想哭的时候,就冲进雨里。那么任是谁也察觉不到你的泪滴?
原来,她不过是想哭?
借着雨水,她真个是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回。女人就是女人,任随多么坚强,强悍,一碰到情感事情,顿时就象个小孩似的,找不到北了。唯有哭,能够释放那一丁点抑郁,仿佛哭了,一切都会好了。
还好可以哭!男子倒没有这般福气!好男有泪不轻弹,可是害死了不少儿男,硬是逼得没办法,也只好躲到角落里去咬咬牙,蒙着被子让眼泪在暗处流。真要被逮了个正着,也非得说是眼睛进沙了,弄得哭也痛快不起来,岂不太受累了点?
哭,是女人的特权!更是女人的福利!所以,好好地珍爱这一福利,至少在失恋的时候,哭了个天昏地暗,蒙头就睡也不失一治疗失恋的好方法。
林黛玉不也是泪尽而亡么?泪尽了,对宝玉的痴恋也结束了!凡人自然做不到这点,但至少可以在泪枯的时候,没有力气的时候,自然就减轻了失恋的疼痛!
张雨欣原本以为,哭了会好受点!谁知,她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是伤悲愁怀起来,整个儿一个林黛玉来了。
于是,从东门一直淋着雨,流泪到家门口。见到母亲韩星蕊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才如同自来水管一般地突然拧住了开关,硬是将泪水全都给赌了回去。
“你怎么淋得这么湿呀?干嘛去了?不是去找子郁了吗?”韩星蕊一看她落汤鸡的模样,心疼加冒火一股脑儿的冲了上来,于是机关枪般地向张雨欣扫射。
“谁说我去找徐子郁了?我不过就是出去逛逛,散散步,凑巧下了点雨,我喜欢淋雨,成不?”她没好气地回道,一不小心打了个噴嚔。
韩星蕊没有再说下去,她是母亲,是过来人,何尝不晓得这样的时候多说无益?她只是非常的担心,担心雨欣,担心是否雨欣今天与子郁发生了不快?总之,所有该担心的地方,她都担心到了。当然,此刻她最担心地是雨欣的身体。她赶忙跑去厨房,给她煲生姜汤。
喝了生姜汤,似乎也没有啥作用。
病来如三倒,说得正是这种情况。心情的抑郁,加之淋了整整一下午的雨,不病,那还真成了神仙了。
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一躺就是整三天。其间高烧到39度,不断地说着糊话。韩星蕊急得就象热锅上的蚂蚁,自然就想到了徐强子。
徐强子得知了这种状况,立马地跑来探望雨欣。一看到她嘴里不停地呼着子郁子郁,心里顿时明晓了几分。他望着韩星蕊说:“你还不知道吧,雨欣嘴里的子郁,正是我儿子!”
“什么?你儿子?”韩星蕊惊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会是这样?怎会是你儿子呢?我都说他有几分与你相象,但自不敢往这方面去想。人生的缘份何其的奇妙?怎会是你儿子呢?”
“是的,是我儿子。我一直不敢和你说,怕你有啥想法。当然,不敢说的另一层原因,恐怕你定是知晓的!”徐强子忧伤地感叹:“星蕊,有些话放在我的心里都几十年了,若今日不说,恐再也不会有机会说出来了,----我,----”
“别,别,----请别说出来!若不说出来,我们还能做同学,做朋友,说出来了,一切都变了,恐怕连做朋友的份都没有了!”韩星蕊低吟,“强子,人生其实挺无奈的。有许多该与不该!你不该在本能够该的时候,胆怯了,畏缩了;你不该在不该与我重逢的时候与我重逢了,相见了;你不该在不该的时候却勇敢了,努力了,争取了!!实事上,该的时候,你却没有该,不该的时候你却要去该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回事?----是上帝的玩笑?抑是上天的惩罚?”
“星蕊,星蕊,----”徐强子哽咽的难以成言:“我还能说什么呢?----”
“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或许上一辈的缘份真等着由下一辈去续,对不?”韩星蕊悠悠地道:“做我一辈子的强子哥吧!永远的强子哥!”
“嗯”徐强子握住了星蕊的手,泪流满面:“星蕊,若我还这么不知好呆,我就不佩做你的强子哥!”
谁说不是呢?
一辈子的牵肠挂肚,心心念念,换来个兄妹情份,终也好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结局吧!
徐强子自我安慰,心里无限感伤!
为了不让陶郁和子郁知道他与星蕊的这一层关系,他回家只字未提雨欣生病的事情,倒是一个劲地问子郁,有多久未与雨欣联系了?知晓她最近的状况不?
“爸,你还真别说,这段时间忙晕了头了。美国同学一回来就找上我了,即忙业务,又忙照顾同学,还真没有顾上雨欣。这两天打电话,她也一直是关机状态。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担心她起来。”
“担心她,就去探望她呀!”徐强子鼓励道:“不要让人生留有遗憾!不论工作有多忙,生活有多忙碌,千万不要冷落了自己的心上人!要知道,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比不过这一点!”
“爸,你还教训我呢?这段时间,你可冷落了妈妈。我看妈妈都变得抑郁寡欢了。”徐强子道:“抽个时间,陪妈妈去旅游一下吧,你们好久没有去旅游了。公司的事情就由我来打理好了,我已经熟悉公司的业务了,你就放心和妈妈去旅游吧。”
“好啊,这回倒操心你老子的事情来了!”徐强子勉强道:“岁月真是不由人呀,不服老都不行!”
“谁说你老呀!”陶郁笑呵呵地从屋子里出来,打趣道:“两父子聊什么聊得这么投机呢?”
“妈妈,我正劝爸爸和你一起去旅游呢?”徐子郁答道:“可惜爸爸好象怕我抢了他的风光,舍不得公司呢?”
“瞧你这孩子,说啥话呢?你爸爸拼死拼活打理公司,日后还不是留给你呀?”陶郁瞄了徐强子一眼道:“说话没大没小,不分轻重来了!”
“嘿嘿,是的,妈妈。我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徐子郁做投降状:“我后撤了!”

徐强子笑道:“真是没大没小!”
“还不是给你惯的?”陶郁随声附和着说:“近来是不是太忙了?总感觉你无精打采的!”
“是吧!风月不饶人啦!总比不得当年!”徐强子嘴上附和,心里却是另一翻想法:“如何有劲?爱情让人神采奕奕,亦让人无精打采!放了一辈子的秘密,到了年老倒也憋不住了,想往处挪!”
“那就听子郁的,到处面去转转。我们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陶郁笑道:“能和你好好地去游玩游玩,倒是我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啦。以往,你的工作太忙,有这心没这胆。现在好了,子郁倒是能干,可以扛起重担,你也可以好好地休息休息。----”
“嗯,再说吧!”徐强子打断了陶郁地话,自顾说到:“今天真有点累呀!”伸了个懒腰,进屋子里去了。
陶郁一阵纳闷,心里窝了一肚子的委屈没法诉说。
凭着女性的天生直觉,她隐隐地觉察出徐强子的失常与工作无关。
雨欲来时风满楼!?
徐强子的过份的沉默,倒象暴风骤雨的前夕。她望着除强子印着岁月痕迹的背影,心里怎想,怎觉得刺痛。
这个夜晚,陶郁做梦了。梦见了一地的山茶花,开得红艳艳的,就象床头前的那一红彤彤的大被盖。她欣奋得不停地叫徐强子,可是原本身边的徐强子却转眼不见了人影,就象那一轮光影,瞬间就消失得无踪。她再转头望那一望无际的山茶花,却发现,之前的山茶花一下又变成了漫无边际的雪花,正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这时,一个女子清丽而纯透的面孔就从雪花里钻了出来,晶莹得让她扼婉!
“把强子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突然那张仙女似的面孔,变得异常的狞铮,伸出了双手扼住她的吼管,管她要徐强子。她拼了命地挣扎,拼了命地想逃。可是,她怎么也挣不脱,逃不了,----
一阵绝望,---
梦,醒了。
她转头一望,徐强子正轻轻地打着鼾声,心里感觉万般难受,咚地扑了过去,将他搂了个死紧。
“强子,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徐强子迷迷糊糊地被陶郁这么一抱,睡意也醒了,低头一望,胸前一片湿嗒嗒的,全是陶郁的眼泪。他顿身侧隐之心,问:“怎么啦?”
“别问了,强子。就这么抱着我!”
“嗯,怎么都这么年纪了,还象个小姑娘似的?”
“谁说这把年纪就不许散娇呀?”陶郁哽咽地说,难过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打着悲嗝。
“好啦?做恶梦了?”
“嗯”
“有我在呢?”徐强子将陶郁揽了过来,低道:“天蹋下来还有我来顶着呢?”
“你可要说话算话。”陶郁呓语:“不然,我可不依,----”
后面的话已相当模糊,徐强子一望,她早已在他的胸前睡得象个小猪似的,还轻轻的打着小鼾呢。
是呀,有了爱人呵护的臂弯,睡起来自然踏实好梦!
徐强子想:“星蕊是否也喜欢这样在爱人的怀抱里安睡?”
他总是免不了在关键的时刻跳出那三个字出来,理智一再地提醒他不能,只是感性的思维却不自觉地拐到了那三个字上去。
“做我永远的强子哥吧!”
这个声音自然地回荡在耳边,听在徐强子的心里怎么听怎么象是一种无奈而酸楚的悲鸣,仿佛在森林里迷路的小兔。
星蕊不这样说又能怎样?难不成说:“强子,我要跟了你?我要你娶我?”任是在年轻时代,韩星蕊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何况年过半白的韩星蕊。且不说家里都各有另一半,若她真是单身一个人家,定也不会这样说。
这样说了,他会答应么?
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一片迷茫。
或许人原本是一个复杂的动物,自己心心念念的地想,到头来反倒不知了去向。对于美的向往,古往有之。即便是毫无思想的动物,看到美丽的鲜花,也会禁不住一阵留涟做出一些不合常规的举止来,又况乎人呢?对于徐强子来讲,韩星蕊无疑就是那个悬挂于心头的神明,如同西方的雅典娜,对她有着尽乎崇拜的地步。仿若手中捧了个瓷娃娃,一不小心就摔了个粉碎。这种小心翼翼,如覆薄冰的心情段段使不到生活中来?
若整天如此生活,那还不如真个的就将他扔到了地狱里去罢得了,还来得舒坦,轻松,自如。倘若爱上一个人,爱到如此恍恍惚惚、胆颤心惊的地步,那还是不要爱的罢!
他轻轻地嘘了口气。窗外,起了微微的风。将那蕾丝般的帘子吹得象个人影似的在那里晃动。他低下头,望着手臂弯里的陶郁,脸上正挂着满足的笑容。不知怎的,他的心就一阵温热,眼里也潮乎乎的,不知所以来。
他轻轻地为陶郁理了理被角,那股子郁闷就象烟一样的随风去了。
男人对女人的追求,一半源于**;一半源于精神!
当**得到满足之后,自然精神就会跳出来摇旗呐喊!那些**犯段段是没法追求精神了,他首先想到的是满足**的需求,这个满足之后,自然得寻求精神的契合。当然,若**满足得了,自然也不会变成**犯了。也可以说,本没啥精神追求的壮年男子,易成为**犯。因为没有信仰,心灵空虚得就象是一蚂蚁**,如何不想生点事端来填补填补?所以,要减少**犯,自然得从灵魂上去蔬导蔬导,要其在心灵上去寻求根本的安慰和支柱。因此,我并不反对有宗教信仰的,相反,宗教的产生,似乎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减轻了社会的犯罪实事?不清楚,不过担担是从精神力量上来说,这个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贾宝玉虽然痴恋着林妹妹,但并不是对那珠圆玉润的宝姐姐没有想法的。
从精神与品格上面讲,林黛玉最是他志同道合的佳人。就从**上来说,贾宝玉对宝钗的资色未免不是唾涎三尺?
前者是精神,后者是**?
对于徐强子来说,韩星蕊是那个精神与**兼具的女人,正是黛钗的综合体,如此之佳人,他如何抗拒得住?
“你永远是我的强子哥”
关键的时刻,这句话起了非同反响的作用。男人有些时候,是怕作出选择的。正如女人有些时害,最是害怕轻易应承一个人的许诺。这间的微妙,个中滋味自是当事人方才清楚。
他段不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
她段也不是一个妙龄怀春的女子。
每作出一个决定,就牵扯出各自的社会背景出来,这样劳力伤神的事情,还真不是平凡的人能做出来的。
时间遗忘故事,却造就历史。
他和她已有各自的历史,这些东西并不是随着那个决定而消失,相反会在各自新的理程里以各种可能的状态呈现。
他是怕了!
他轻轻的想,在心底里鄙视着自己。说白了,他徐强子断不是一个为爱能够不顾一切的人。韩星蕊何其地了解他?那段话不正是活生生的他的写照么?
倘若他是个勇敢之人,当初他又怎会鼓不起勇气,以至错失了星蕊?
只是,他还有何念想呢?
有的。
他最想的就是,今生今世,能够与星蕊一起去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好好地生活一个月,一个星期,一个时日,哪怕,只是握着她的手,一起躺在草地里看一夜的星星也罢!
他一直觉得韩星蕊的胳膊就象终南山上的雪莲一般,而那黑葡萄般的眼珠子,正象天际里那一闪一闪的星星,格外的耀眼,触目。
那个夜晚,他和韩星蕊打了一晚的交战,终抵不住睡魔的侵袭,在太阳露出那玫瑰色脸的时候,沉沉地睡了过去。
韩星蕊又何尝不是如此与他交战了一夜。
只是星蕊想的全是关于雨欣与子郁的事情,一想到自己差点这样误了女儿的幸福,她的心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后怕。就好比不小心被蚁子叮了一下,以为只是一个蚁虫叮咬一下不碍事,却不知正是这一小小的麻烦造成了病体的感染,使一些不明来历的病就这样混淆了进来,倘不是警觉得早,那后果可真真是不堪想象。
她为什么会如此后怕?
是的,她是后怕的。因为,在与徐强子重逢之后,她越来越被这个少时的同学所吸引了。这种吸引是潜移默化的,不带有攻击性,却最最是要人命害。她想起,大学时期她就对他刮目相看的,存有不少好感,再历经时日的锻造,欲发是将他把潜力挖掘出来,发扬光大,让他看上去格外的与众不同。她再想想她的另一半,老实说,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了,除非雨欣不时提起,她就将就想起罢。若没有提起,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另一半的存在。这样的思想,就象一慢性毒药,仿佛不经意,却在不知不觉中让你土崩瓦解,魂飞烟灭。
假戏真做,真戏假做!说得就是这种情况吧!
投入一种角色久了,哪怕是假的,时日一久,也就变得真的了!
谎言说上一百次,也就变成了真理。
众口铄金,金石可毁!
说得也不外乎是“假”的力量。
情场浪子每每得手,不外乎将“假”话说得是天花乱坠,魂不附体,就连阎王老爷也被他从阎王府里说将了出来,倒吸一口寒气。如此说来,情场浪子的杀手锏不是别的,正是造假造得逼真,以至多少聪明才智也毁其口中,抱悔也来不及!
韩星蕊原本答应徐强子的约会,不外乎是喝喝茶,叙叙旧什么的,也好打发工作以外的些许时间。只是时日久了,自然而然地就生发出恋爱的感觉来了,或者是以为是在恋爱约会来的。
“我们还是不要老在一起喝茶,聊天好了!”她对徐强子说。
“为什么?我们是同学,老友嘛!”徐强子问:“你不会是怕人说嫌话吧!?”
“这个,----老这样见面,不晓得的人,以为是在恋爱约会呢?”
说完,她就一脸的红晕,就象是脸上挂了个金太阳。
“会吗?”徐强子强笑,“不要太多心了,我们行得正,又何须在乎人家的看法?”
自然,这是劝她的话,只是听在她的心里别提有多别扭。
“她(他)们真行得正吗?”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终向落花流水,毫无着落。
虽然也没干什么,可是毕竟这样子让她终日恍惚不安得很。
还好,挑明了。以后再不也不会有这种犯罪的感觉了!
她悄悄地在心底对自己说,终算是放下心中的那一块顽石。
天边开始露出鱼肚白了,整个天空灰灰的,象朦上了一层水雾。她赶紧跑去雨欣的房间,看看她的高烧有没有退下去。
“还好,退了!”她轻叹了下气:“这丫头真是可怜!真不知是触露了上天的哪一根须,非得要她受这翻罪?”
她呢?
她触犯了上帝的哪根须?
等雨欣病好了,就离开这个城市吧。
回到老张的身边,他也需要人照料啦!
想到这,她笑了。
那颗心,早已飞到了老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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