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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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阁——
虽然下山时我已经和周行远交过底了,但这两个家伙可不像师叔他们好糊弄,我还真怕说两茬儿去。
不过事实证明我纯属多虑。打从我们进屋起他便一幅病骨难支的样子。甭管怀丹再怎么大惊小怪献殷勤也紧抿薄唇没讲过半个字,只偶尔颔首示意。要不是早起时刚问过他的伤势我也得被骗过去了,演技真好。
赏花的效果自不必多说。
载飞倒还矜持只是眼睛亮了亮并未失礼,怀丹则不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都快粘出丝了,我都替他难为情。
瞅瞅周行远,担心他会不自在。毕竟这种出自同性的惊艳且近乎骚扰的目光大概没几个人受得了。可出乎意料,他神色竟还是那么淡淡的,没看出丝毫反感在意。早就习惯了吗?——却不知是怎番光景,是被仰慕还是亵玩?我分不清,越想越别扭。
其实一天相处下来,发现他这人挺刻薄挺不给人留面子。软绵绵的小白毛也好,淡若缥缈神约秀丽之姿也好,都是假象。对我这将功补过的救命恩人百般挤兑没露过一个笑脸,轻蔑的那种不算。可我偏就是恼不起来,他越如此我心里越觉不忍越发小心在意。郁闷。
载飞最会察言观色,稍坐片刻便告辞了。怀丹想说什么也被他以眼神止住。
二人轻轻出得门外嘀咕两句才又冲我招手。我哪会不明白,难得今日空闲定是又想出什么乐子了。
“先说好,要是下山的话可别算上我,走不开。”
“早些准备午饭,天黑前赶回来就好。”
“万一——”
“再给这院子补道锁印不会有事的。——近来东城热闹得很,前来贺寿的人越聚越多。师兄一趟趟的往去跑,咱们也去瞧瞧。”载飞的防御之术自是没话说。而且,我也正想下山打探一二……
“是啊是啊!说不定还能撞见师兄狠狠敲他一顿呢~”怀丹这小子就只惦记着吃。
“那好吧。你俩去熬碗肉粥来,我煎药。他吃完我们就下山~”
不等怀丹抱怨我又钻回了屋里。有些歉疚的和周行远讲了,边上没别人他也不用再维持形象,冷冰冰一笑,叫我尽管去不必请示他。哼哼,我打赌,伤好之前他脸上是不会见晴了。
细雨将下未下。顺着泥软小路,一行三人片刻便到了群山影翠间的东城老街。
时间刚过正午,怀丹拉着我们直奔城里最大的酒肆。
“先说好,我这月穷得很,谁提议谁请客。”
看见清平阁的小楼招牌,我赶紧摆明立场。
怀丹狠狠瞪我。他还不如我呢,我不过这月手头紧点儿,他可是从来都一文不名。
“放心,我请。”
载飞眉眼弯弯笑颜明丽,一袭新换的淡青长袍把那小身量勾勒的纤美匀亭。小样儿再不是山上时的野小子反倒甜得像个大姑娘,说出话来也格外可人心。
鉴于私自下山是要受罚的,我们出来时都另换了身行头。况且那套灰不啦叽的学生装也实在有点儿傻得过分。
载飞和怀丹身量相当穿的也一样,只可惜一个是公主一个是丫头。气质这东西真是让人没话说。
眼看又要下雨,青石长街上行人匆匆,小摊儿也收得七七八八。街上一片冷清,清平阁里却恰恰相反。
宽敞的大堂里人塞的那叫一个满,百分百不会有空位,看得第二眼我就开始皱眉。
往常这地儿挺雅致的,气氛也不赖,很衬它窗外那片群山远黛、惬意幽幽。来得甭管是不是文人墨客,好歹都还是端着几分斯文架子的。可今天再看,哈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棍槊棒鞭戬锤抓什么都有,僧道俗丑俊怪高矮胖瘦男女老幼有样样齐全,整一个武林大会现场,哪还有半点从前的影子。
——今天打从一进城就见着不少江湖打扮的外来人,于这一向安宁的小城里格外惹眼。要知道,别看这是在武林胜地幽山脚下,可贪恋风光秀美游山玩水的儒生雅士却一向比江湖中人要常见的多。
“几天没下来,这也热闹过头了吧。没咱地方了。”怀丹一脸失望,“往年也没见过这阵势呀!”
今年是挺特别。
抻着脖子往里张望,人再多还是一眼就瞅见柜台里那个高瘦人影。
“秦小花儿在呢,先去他柜上玩玩儿不就得了~”
怀丹瞪我:“就你眼尖。最讨厌这家伙了,黑不溜秋倒人胃口还学人家开饭馆儿。”
“那你还不是直奔这儿来?”载飞笑得特坏。
穿桌过椅我一巴掌拍在柜台上:“秦牵,抬头~”
“满座。请往别家。”头都不抬就撵人,这小子。
“喂,有你这么做生意的?老客来了就这态度?非给你告诉师伯不可~”
清平阁乃是“一剑城平”乐师伯家里的产业,他是这一带首富,江湖上也颇有名望。秦牵便是慕名投到他门下来的。
秦牵无奈,抬起头来扫了我一眼:“人多本来就烦,你还来添乱。”
我笑:“怎么让你出来看柜了,招揽生意还是往走吓人呢?呦呦,瞧那小脸儿黑的~”其实,小秦的脸蛋儿可一点儿不吓人,浅蜜色的皮肤浓艳的眉眼,是个揉着淡淡异域风情的出挑少年。
载飞缓步上前微笑,放电,“知道人多,所以也来凑凑热闹。”他走哪儿都跟条磁铁似的,脸上还笑得特灿烂。
“上二楼吧,那儿刚结了一位。”秦牵特不情愿的给我们走了个后门儿打法我们上楼。
“那先上去了,等会儿过来喝酒~”再拍拍柜台,上楼去也。
看~,有熟人就是好办事,正当饭点儿也能找上这么好的位置。临街靠窗视野开阔雨气清新丝毫不受这大厅里浊气的侵淫。
不过,得便宜不见得就是真便宜。
秦牵的乌鸦嘴格外的准,不一会儿还真出乱子了。
怀丹看着刚刚撤下的残席,摇头:“真浪费,一桌菜根本没动几筷子就扔了。”
“馋猫,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再给你上一桌更好的不就得了。”
载飞笑眯眯的由着我俩点菜,一点儿不心疼。他比我底气足,我每次请客的时候顶多四菜一汤。他今天翻倍。而且就这还是我俩嘴下留情的结果。
我真为这小子发愁。
师祖寿筵之后,他俩便要各自启程出去闯荡历练了。可是,就依他这大方劲儿,若遇上些不厚道的家伙那还不当定了冤大头啊。真让人不放心。别看平时我老爱占他便宜,可一想到这小笨蛋也可能被别人坑了去我心里就特不痛快,比我自己被人坑还不痛快。
备注——修业小有所成时独自下山历练这是门中的老规矩。每人都有一年时间独自游历、经见世面,且此番表现合格之后才算基本出师。这有点像大学生的毕业实习,只不过危险系数更高些回报也更大些。
所以,借着等菜的空当,我开始对载飞进行适当的“小气化”教育。然,效果照例不佳,孺子不可教矣。
稍顷,酒菜上桌,色香味美。我等发扬食不言寝不语精神,安静开吃。只因山上伙食实在一般,约等于学校食堂的水平,好东西有钱也没地方吃去。
欣然进餐。
偶尔含糊夸赞几句。
再来——
我却有些进不下去了。
怪哉。
我们三个吃着喝着安静不语,可这周围怎么也安静下来了?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虽说二楼环境比一楼稍稍强些可也不至于静的跟西餐厅里似的吧……
举目扫视厅内的一众食客,更怪。
不食不语,一个个都望着窗口这边。
谁脸上有花儿吗?
“载飞,”我拿筷子敲敲左手边儿那只花蝴蝶,“下回出来别打扮这么扎眼了。你瞅瞅,全盯着你瞧呢,亏你还能吃得下去。”我都觉得别扭~
载飞头不抬口不停运筷如飞,小声道:“快吃吧,别浪费了。”
我发傻,他怎么跟个饿死鬼似的,就这也值得一大圈子人看的傻眼?太没见过世面了吧。
再看怀丹,比那位还迅速。见我瞅他,还噌噌往我碗里添了两筷子嫩牛柳。根本顾不上开口。
——看来是误会载飞了,就他俩这扮相再配上这吃相,超级反差,是值得这些人惊看半晌的。
“就是这儿!——师兄,说的就是这儿了!——人还在!”
忽然间一阵轰乱的脚步声急响,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小子吆喝着冲上楼来。
怀丹挺直背脊一抹嘴道:“叫你快吃你不听,看看,出事儿了吧,吃不成了吧!”
“我怎么知道——”还真是要闹事了?
载飞儒雅的放下筷子轻声道:“方才就有人把楼围了,不用问,自是冲着二楼来的。不过,饭吃不安生,有戏看也不错。”
他这一提我才注意到,窗外的房脊上、树上、街道上都有人站住了位置,看穿着和刚刚上楼这些应属一路,都是紫衣长剑、一身厉气。原来刚刚众人望的不是载飞而是窗外这阵势。
我瞟瞟厅上左右,没一人动弹,还是静静的瞅着窗子这边。
“载飞,有点不对劲,好像——”
“——啪——”
临空飞来一个酒坛,正砸向我们这桌。我手疾眼快,一把托出了窗外,碎声响亮!

“好小子,看你往哪里走!”
我接完我方才的话:“——是冲我们来得吧!”
去掉那“好像”二字,就是冲我们来的。
……
——极品误会——
霎时间楼上一通大乱,周围各桌极有效率的闪出空当方便我们两边儿开仗。紫衣众人于桌前一丈外呼啦啦摆开阵势,把我们三个扇面形围在当中,窗外剑光闪闪唯一的退路也被堵死。看这架势,此番绝难善了。
我冲载飞小声抱怨:“喂,跟你出来,十次里九次要倒霉。今儿这又是哪笔风流帐?!”
这只烂蝴蝶整天飞飞飞的这花绕了那花绕,花账一笔接着一笔,今天又被人堵上了。
载飞苦笑:“幽山的花儿还不够我采呢,哪有功夫去招惹外面的?他们不是本地人。与我无关的。”
细一想确实如此,载飞从没离开过幽山地界,是不大可能祸害到山外去。那这唱得又是哪一出?
见我俩悄悄嘀咕,对面诸位少侠立马反应过度,拔剑撤步神情戒备,甚至隐隐透出些惧意。
年岁稍长被唤作师兄的那位横眉立目瞪了瞪左右门人,挺胸昂首踏前一步朗声道:“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姓江的,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
我惊!怎么冲我来了?!
茫然求助,可我旁边一贯废话连篇的那俩臭小子也都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平时的机灵劲儿不知飞哪儿去了!
这台词儿,这,——这真是说我呢?
见我们仨发傻,那位紫衣“师兄”更是勇气倍增,虎目傲然斜蔑一扫,极潇洒的抱拳拱手向楼上众人施以一礼,接茬儿雷我:
“在下雁暝弟子颜朗,今日誓诛此妖人为我家少主报仇,为毁于他手之众同门雪恨!恳请诸位前辈同道能念在武林正道之义上不吝相助,切莫放走了江眉这恶贼。”
“……”
“不错!绝不能纵虎归山!”
“今日便是今日,决不能再任这逆贼猖狂下去——!”
“合我众人之力,不信除不了这妖人——!”
嗡嗡……嗡嗡……嗡嗡……!!!
——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静观其变的众人再也静不下去。亮兵器的亮兵器,喝骂的喝骂,人人义愤填膺,活像被炸了尾巴的猫,二楼上顿时又开了锅。
经这一通吵吵,我倒是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了:他们嚷的不是我这江望羽的“江”,而是“神农居姜水,以为姓”的——羊女“姜”!漆渊楼姜大楼主,极剑漆渊名动天下,传说中色之以极,邪之以极,金火重瞳,极品大魔头!
而且听这意思,前日那位颜少主被宰的仇口儿似乎也算到他头上了。现在更极为不公平的摊到了我身上。
太扯了吧!!长眼睛没,这帮蠢货!
怪不得刚刚就觉得气氛诡异,原来这些自诩侠义的家伙早就憋着劲儿想灭我了,只不过没人挑头胆气不足直装到现在才敢杀气毕露。什么东西!攒鸡毛凑掸子,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我家跟班儿怀丹先压不住火儿了。一阵愣神儿之后他立马跳将起来:“呸,休的血口喷人!幽山脚下启容你等撒野,我们堂堂——”他毫没顾及,张口便骂。
“且慢。”好在载飞急声喝住他,这种时候通名报姓威胁开骂,未免有点儿掉价。不靠师门我便怕了不成?
“这其中只怕有些误会,”载飞清润的嗓音缓缓荡开压盖住满室混乱,“在座皆是行走江湖见闻广博之士,应知人有相似实是不足为奇。想那漆渊楼主名满江湖数余载,岂是我这兄弟可比?单就年龄一点便极不符,还望诸位明断。”
这话说得讲究。虽说那姜大楼主邪妄淫逆声名极恶,却于我幽山一派无甚仇隙,没必要在言语上得罪人。本门弟子规诫甚严绝不准轻挑纷争,伏魔降妖方为己任。真乃明哲保身屹立不倒之佳训。
载飞话音没落边上便又响起了骂声一片,有雁暝庄的也有仗义出嘴的,乱哄哄听不太清楚,大体意思就是骂“我”魔头妖孽、练的无耻淫功驻颜不老;骂他巧言狡辩、不知廉耻、自甘下贱、跟我怎样怎样、也要剁了他等等。想象力真不是一般的丰富,损人真不是一般的歹毒,而且一再戳我的肺管子。
——插一句。姜眉不仅人长得美,还极受美人儿青睐,更不得了的是他百无禁忌男女通吃,所以才被称为“色之以极”。其实人家有那本钱把自个儿的小日子过的丰富多彩,关这些伪君子屁事儿啊。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颜朗斜睨着载飞一声冷笑,仍旧继续咬住我死不松口:“哼!若连这样一张脸孔也会认错,那我们这么多人岂不全成了瞎子?你等一丘之貉莫再胡言。——动手吧!”他一声喝令,周遭的紫衣弟子长剑并举眼看就要一拥而上,就连有些吃撑了的蠢货也准备扑上来凑热闹帮忙。
“啐!”狠狠吐出嘴里的鸡骨头,刚刚太吃惊一时没来得及吐出来,——我长身而起!
可能因为我这大魔头一直玩儿深沉没任何反应,众人早就悬着心怕我突然发难,这会儿见我稍有动作立时顿住无一再敢造次。
看来有威慑力就是爽呀!我要有这水准保证让这世上再没人敢诬蔑我的袖子。
“颜朗是吧?”以眼还眼,我也斜着眼角瞄这混蛋,他倒是够胆色毫不示弱又给我瞪回来。切,就凭他那双金鱼眼儿也配跟我拼眼力?
“正是。”还挺自豪。
“亏得你也有脸姓颜。”我抬手指着我那只酷爱惹事出尽风头的左眼耻笑道:“漆渊楼主金火重瞳。没错,我是跟他一样左眼异相,可你长眼睛了吗?——这是金色?这是殷红?所有左目重瞳的人就都是姜眉不成?——有一点相似就杀之而后快,你跟这帮蠢货究竟屈枉过多少无辜!多于留着那两个窟窿!”对于敢拿我的眼睛和性相做文章的混蛋我绝不留情。
最讨厌被冤枉说我是断袖!最恨他妈拿我的眼睛说事儿!
——我不知道金火重瞳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我自己的眼睛是什么样子我再清楚不过。墨玉的瞳孔,深烟的眸,清澈分明,除了瞳仁过大些再无异常,这是右眼。左眼则不然,烟锁重瞳,墨色中冰凌星碎凝着浅淡灰蓝。不像白内障,也不难看,就是亮的扎眼。
等我言罢,不光那帮对头傻眼,连载飞怀丹也都颇有些诧异。看来我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只不过态度差了点儿。
载飞担忧的看着我,我知道他那意思,怕闹得太难堪将来说开之后不好办。他被骂成是侍宠男妾都没急眼端的是好休养,我可做不到。怀丹则没那么多顾忌,对于我忽然乍现的强蛮作风颇为赞赏。刚刚被载飞喝住的满腔愤满兴奋的一扫而空。
扫视全场,我等着他们再发谬论。
一个纸扇儒衫周身藏蓝的江湖版书生适时而出,爱现的摇着把破扇子冲我笑道:“想不到姜楼主也这么爱说笑。一眼重瞳,这么瑰丽的眸子稀世罕见哪会再有第二双?——楼主您剑术修为以臻化境这点人所共知,所修功法想必也是高深艰难、极易反噬的了。小生听闻前些时您素心潜修不幸受挫累得至今有碍,就是这个原因才令您瞳色异化吧——其实就算不看这异色的双瞳,只要是见过一面,谁又会错认了这样一张脸?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多独一无二的相似。”
我冷笑。
好,不仅眼睛一样,连长的都一样,要真有这么巧的事儿就是让我给他顶罪我也认了。没准儿他还是我失散的亲兄弟呢!
他们咬定了我就是姜眉那倒霉鬼,再解释也是白费。
二楼的大厅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点头议论,而且这会明显更兴奋更有信心。稍后,那些目光又盯回了我身上,侥幸胜过忌惮。
我也决定了。废话不是我的风格。
“好,今天我便如君所愿做了这漆渊楼主,真也罢假也罢,他日寻仇别来找我就行。”
动手吧,动手吧,动手吧。
废话更不是那姜大魔头的风格,听说他稍有不爽就大开杀戒血流成河,我会尽量向他学习的。
“小江!”载飞瞪完怀丹又来瞪我,现在还不死心:“诸位好生糊涂,他若真是漆渊楼主,就算有伤在身也绝不会示弱遮掩的。而且漆渊楼强手众多,又怎会——”
“我都伤的要死了还顾什么气节面子。行了行了,趁着我落单儿快动手吧,等会儿救兵来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我转身走到窗边,倚在栏上一望,好,下面围的比上面还严实。
“下来动手。”
说罢,我不等载飞阻拦飞身跃入下方的剑阵。
颜朗当先抢下,长剑直追我背心。嘴上也不闲着,扬声道:“姜眉有伤在身,切莫叫他逃了!”趁人之危还喊得这么大声,真不要脸。
然后就见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数不清的各式兵刃齐齐向我招呼过来。眼花缭乱杀声不断中,只见两条青色身影一并加入战团;之前一直躲着没露面儿的秦某人也惊声连连扑上前来。
五个……
十个……
二十个……
直到我数不过来究竟掀翻了多少人,混战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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