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劳军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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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才堪堪露出几分微亮的曦光,凤曦便是苏醒过来。I一丝温润的气息便是默默沁了进来。凤曦略微有些稚气的脸,微微转首,便不由浮现出一抹极温柔眷恋的笑意。
那一厢,裴煦正是好眠着,平素常温颜含笑的脸,此时略微松懈了些,虽不若平常的温润,但淡淡地暗影下,却勾勒出一丝沉静柔和的氛围,另凤曦心里不由一热,眉眼里便迸出一丝欲念。
“曦儿……”
裴煦略略睁眼,犹带几分缠绵睡意与鼻音的呼唤,另凤曦周身一颤,竟是说不得什么话来了。所幸,裴煦醒得极快极早,不多时那脸面上犹有的几分残留睡意便是被一身沉静干练所替代,倒是让凤曦松懈一口气后,又有些眷眷不舍。淡淡看了凤曦一眼,裴煦略微起身,毫不顾忌自己那裸露大半的胸膛,只稍稍将一头青丝用丝带系住,便道:“怎么了?这时后,你不是得去那军营一趟么?”
强自移开自己那炙热的眼神,凤曦微微低首,将一层软绉纱被小心地遮盖在裴煦的身上,又细细地压好,方才道:“这时辰尚是暖寒不定,你也需小心着意些。何况,这军营一行所必不可免的,但也无甚人敢催促我行动早些的。”
裴煦微微一笑,无好声气地看了这略微惫懒的人,掀开被帐,稍微整治些,便取来床首填漆描金的海棠花式檀木衣帽架上的衣裳,顾自整戴起来。凤曦见得如此,心中虽是有些可惜,但也是微微含笑,极快地整点衣裳,又将一切梳理完毕,方是唤来侍从,取水洗。
如此一番事后,裴煦便是与凤曦一道,慢慢吃了些早点,方与众人一并到了庭院。
庭院里,彩秀辉煌的朱盖垂缨鱼龙车正是安稳放着,凤曦此时一身的皇子服饰,倒是与这车驾极是符合。
温颜一笑,凤曦与裴煦对视一眼,裴煦稍稍点头,凤曦眼神微微游动,只略微眷恋地看了裴煦一眼,他便是沉声道:“犒劳驻军,本是父皇之命,体制所限,只等一应从军规安排。若无必要,大概之文臣,不必入手,因这一规矩,今日劳军之行,除我这一皇子外,霍恬霍雍两位将军,并禁军大半将士随行便是。余者善自安排昨日所得那些账册,若是有些结果,皆报于裴侍读便是了。”
说罢,凤曦只与众人一笑,便掀开帘帐端坐不言。
淳于澹此事恰好抬眼,恍然间看得皇子凤曦眼神冷肃,竟是隐隐显露出一丝嗜血的味道,心头不由一颤,直楞楞地看着那金紫透绣的鱼龙纹慢慢垂下,竟是不敢动弹分毫。
“淳于兄,你怎么了?”
边上的司穆成看得淳于澹脸面上隐隐发白,更微微有些汗渍,以为淳于有甚不适,不由微微晃动他,忧虑地问道。
淳于澹心神一晃,便是回过神来,嘴角微微勾出一丝笑意,道:“无事,只是方才风有些寒,一时愣怔罢了。”
司穆成听着如此,倒也不以为意,只与他说笑着离去不谈。只留着裴煦一人,眼看着那马车越行越远,不见了踪迹,方是回转来,安排事务不提。
而马车里的凤曦,此时微微眯着眼,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眼眸中闪过一丝腾腾的气息,良久方是闭上双眼,喃喃自语道:“终于可以动手了。只是这张温良的皮相真真是不错,日后,还是保持着好……”

低低地话,在车轿中游动,莫名的渗出一丝惨白的寒意。微暗的光火下,凤曦嘴角眉梢那一丝微羞的笑意,越发得清秀皎然,冷不丁地使人一颤。
正是细细想着后面的事,车轿一顿,停歇下来了。凤曦眉梢微微挑起,脸面上便是露出温和但不失高贵沉静的笑意。
“大皇子殿下,定海城军营已是到了。”车帐外传来禁军首领淡定沉静地话语,语气里半点波纹都无。
凤曦淡淡应了一声,待得那帘帐慢慢掀起,他便是极庄重沉静地自那车轿上下来。抬眼看去,前面一色的兵将,盔甲森然,便是在炎炎的日色下,也是遮掩不住那淡淡地杀戮之气。
淡定一笑,凤曦心下暗自颔首,果然是一支好军队,看来这主军之人倒不可小窥了他,面上却是温然沉静,道:“何人是主军之将?”
其最前的一人,上前一步,单膝下跪,淡然道:“属下宣牧,填为这定海城主军之人。贵使为陛下犒赏三军,且烦劳上军台,以宣旨意。”
凤曦淡淡点头,随着一干的兵将,不多时便是走到那军台之上。先是将这一定海城兵将好生赞颂一番,凤曦才将边上一人捧着的一个龙纹檀木细长盒打开,取出里面的圣旨,抖开那鹅黄的卷面,将其上的东西沉声诵读一次,便是罢了。
此次,这夏帝也是下的一番心血,不但有田地金银等物的恩赏,还有降旨上奏军功大者,分明有封职之意。
这一番下来,连带着凤曦这一行人,众将士也是看得极顺眼,喧嚣之余,一应的待遇照料更是上了一层。凤曦眼看着如此,心中不由有些索然,但脸面上仍是一般的温煦,极自然地与这些将士说谈一番。
便是这些将士偶尔爆出一句粗陋之语,凤曦也是安然自若,并不为意。而其带来的霍恬霍雍,本就是这些将士曾相处一段时间的,一时间这将帐之中,竟是越发得和煦。不多时,凤曦就是与这些性格不一的将士相处融洽之极。
宣牧看得如此,心中也是赞叹,但是他本是极聪慧的人,自是知晓这凤曦此来,并不简单。如果不然,也不会如此早便是行至军中。
难道,这京中传来说的堤坝之事真真有如此严重?
宣牧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凤曦谈笑之余,自是细细探察那宣牧的神色,看得这宣牧神色微微有些动荡,眸光也有些惊疑不定。凤曦便是一笑,与那霍恬霍雍对视一眼,那霍恬便是略微慵懒地笑道:“宣将军,我与兄长听闻这些年定海城之事,早是赞叹不绝,今日恰好得见,想在这军中请示您一二,可是能让我等探讨一番?”
宣牧听着话,心中一动,暗自觉得和了心意,便是稍稍推脱,见凤曦也是来劝方满口应承下来。
看得如此,凤曦也知道这宣牧是个极知情势的人,当下便是微微一笑,与这些兵将再行说笑一番,便是推辞而去了。那宣牧亦是极有心思的人,当下便是挡下手下的敬酒,又借着凤曦脚步仿佛有些蹒跚的模样,示意自己手边的一个贴身护卫扶住凤曦,口中不言,只让这护卫一并随着凤曦往那原先的住所而去了。
凤曦安生地坐在这车轿之中,那原是有些迷糊的眼眸猛然清亮起来,饶有意味地一笑,只低声咕哝了一声,却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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