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约谈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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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无声,一丛傲菊层次绽放出霜然般的色调,菊丛畔在淡淡地风声中越发得悠扬,直直地沁入人心肺之中。
戚言神色淡然,独自坐在窗牖边上的短塌之上,眼眸却是略微露出几分疑惑,凝视着窗牖外的风光景致。他虽是神情淡然,但心中却是不停地思虑筹算着。
前日,那邀请的锦盒送至那裴煦手中,他便是松了一口气,原是想这裴煦不论如何总是会以不动应万变的,怎料得到,这裴煦却是不曾这般做,使他在那天然居之中平白等了半日,只接到夏帝凤曦传来的旨意。
这旨意极是简单,只是道那裴煦听闻此事后,对自己也是十分有兴趣,恰好病症已是痊愈,便是邀请这戚言至广宁殿一行。
戚言却是无语,原先说得那仰慕等话,本是想略略占上一点势,全不想这裴煦却是借力打力,反倒是让自己损了心气,又添了几分烦躁。想到此处,绕是戚言自小沉静,也是略略动摇了心思,毕竟今日之事,非是寻常的,而是那国家命脉之争,轻忽不得一分。
但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用,戚言便也是躬身应下旨意,略加整理衣衫,见着时辰已是将近了,忙忙与边上的副使细细地研讨一番,才是施施然地驾车往那夏宫而去。
这夏宫依旧是轩阔自然,戚言行至这广宁殿,慢慢行来,只见得凤尾森森,龙吟细细。一应精致俱是静谧柔缓。便知叹息。
那裴煦却也是令人设下小宴,只是想不得这戚言来势迅疾,倒是令人小意儿伺候。自己却是托言道突然来了急件,须是好生处置,稍后便来。
戚言是个知晓世情人意的玲珑人,知道这不过是那裴煦刻意晾凉他,倒也是浑然不在意,只略略做随意观察之态。口中便是极隐晦地探听起一些裴煦夏帝等寻常的喜好等等来。
那宫女却是极伶俐地人,虽也是随着这戚言口角生花,语言洒落,却是言辞恭谨不露丝毫地口风,一发得使得这戚言多了几分无奈晦暗的心思。
这戚言渐渐失了几分探听的心思,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抬首看去,只见那品红地金龙行云堆绣妆花蟒锻帘子被掀起。走入一人来。
来人身形修长,看着形容倒是略微有些瘦削,穿着一身淡青儒衫,浓墨般的长发被一条墨绿丝绦系住。细看来眉目一片徐徐然,嘴角却是微微勾起一丝弯起的弧度。极是沉静宁和。
戚言只一眼,便是觉得眉眼极是熟悉,心中一动,已然是晓得这人不是别个,正是今日的正主——裴煦。当下里,戚言只微微笑着,起身一礼,道:“可是裴先生,后进晚生有礼了。”
裴煦淡淡看了这戚言一眼,见他身着一件淡白对襟儒衫,形容果然如传言一般,恍若玉雕的美人儿一般。只是眉眼略微有些熟悉,倒是让裴煦心中略一思虑,已然露出一丝笑意来,当下温然笑道:“戚正使言重了,煦却担当不起。”
淡淡一笑,戚言便是带着几分真挚的笑容,道:“裴大人身处北地,北地尚武,却是不甚崇文地,倒是没的看轻了那锦绣文章。却是不晓得,那江南的文人才子八成俱是以能得见先生一面,聆听教诲而心怀希翼。”
听到这戚言如此说来,倒是让裴煦略微愣住,半日才是一笑,温然道:“若是戚正使还是如此夸耀,煦须是得掩面而退了。”

看着裴煦形容温和,却是略略露出一丝淡定,那戚言便是不再多言裴煦在江南的盛名,转而求教起诗文上的事来。裴煦见此也不甚在意,只微微笑着,略略提点三两句,便是不再多言,只略略啜饮一口清茶,咳嗽了一声。
听得这一声咳嗽,边上伺候的宫女不由上前恭声道:“大人,陛下吩咐了,若是您身体不适,却还是现行将养些方好。”
裴煦只又啜饮一口清茶,便是淡淡道:“这不过是略经了些寒气罢了,若是陛下有吩咐,你还是去取那驱寒的丹药来罢。”
那宫女低首一礼,便是退下去了。
戚言见着如此,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光芒,却是笑吟吟地将话头转到另外一方面,只笑着说起一个故事来。
这故事极是熟悉,只是将裴煦的身世略加删减罢了。但,这简单地故事,却是将亲情放得极高,最后胡乱编了个结局,倒是听得裴煦有些好笑。
心中虽是如此想,裴煦面上却是露出一丝略带焦虑的沉虑,半日,才是整肃神色沉声道:“戚正使,今日来此,想来必不是如此简单的,却不知究竟所为何来?”
淡淡一笑,戚言便是温声道:“裴先生曾有一诗,言道:游人只合江南老。游人尚且如此,游子又何妨去江南一趟,看着画船碧波,柳色莺歌?”
眼眸微微下垂,裴煦眯眼勾出一丝笑意,温然笑道:“戚正使这话却是有些意思,煦未曾有幸生于江南烟雨之中,亦是未能游览江南景致,只是胡乱绉了几句,何来这游人游子之说?何况,这最后的‘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这句话在后,倒是有几分诗谶地意思了。”
微微挑眉,戚言却也是怡然自若,只温声道:“这却是晚生说话造次了。照实而言,这也是晚生一点私心。今日为陛下所遣行至夏国,为的不是别个,便是那连横之事。此间说罢,必是有夏使至周国,若是先生能得以成行,却是大幸。”
听着这戚言款款而言,裴煦倒也是不甚坚拒,只淡淡一笑,便是移开话端,温然笑道:“这却也是一桩妙事。煦却也是对那莺飞草长地江南别有一分挂念。此次若是能成行,虽是深秋初冬,但曾有言曰:留得残荷听雨声。只略略经略些,却也是不错的。只是陛下之意,当是未曾定下,今日却是不好多言什么。”
正是说着,外头便是传来一阵脚步声,裴煦嘴角微微勾出一丝笑意,戚言却是踟蹰了些,只掩口不语,淡淡扫视了那正是捧着一锦盒的宫女,沉声道:“看来先生身体却是未曾痊愈,晚生打搅良久,却是不该,先生还是好生歇息一番,日后若是有福气,晚生再行探问那文章之事罢。”
裴煦闻言却是极力挽留,那戚言思虑今日已是无甚别的好说,便是坚辞。裴煦无法,才是允了。
这戚言见得如此,想了想却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递与裴煦道:“这盒中有一暖玉,极是难得的,最是能温养,晚生虽是得了,终究无甚大的用处,不若送与先生,若是能稍稍增进先生的康健,却也是好的。”裴煦眼角微微眯起,却是忙含笑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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