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私相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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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略微露出几分鱼肚白,东方破晓,漫天金红色的霞抛掷,印着秋日青碧的天,越发得夺人心魄。
淡青双绣十二支折花虫草的纱帐子被轻轻掀起,裴煦推开身上盖着的弹墨浅秋香绿纱被,只起身略加些整治,取来身侧一件毫无纹饰的淡白长袍披上,也不绾发,只随意披洒着,往那外室而去。
掀起帘帐,略加行走,便是到了一间小衣帽间。这衣帽间里早是站着三个宫女,此时见着裴煦来了,或是打水伺候洗,或是取镜梳理长发,将裴煦好生打理了一番,才是又取来三五套衣裳,放于裴煦身前,随他喜好取了一件,便是伺候着穿戴了。
裴煦素日所喜的也便是爽淡宽松的衣衫样式,此日淡淡看了一眼,便是选了一件淡蓝素罗对襟长儒衫,余者的佩饰等也是略略添了一两件,便是轻轻放过。
这般作罢,外头突然一阵脚步响动,众宫女抬眼看去,却是那秦芷容翩翩行来,她绾着流云髻,上插着一只喜鹊登梅簪钗,那喜鹊衔着一串亮红翡雕成的小梅花形流苏,摇曳生姿。身上却是穿着水红洒金绸面的长子,脚步微动,身下的玉红色花绫羊肠裙微微扬起,露出她穿着的鞋履。
众宫女看着这秦芷容来了,脸上便是微微露出几分艳羡之色,当下略加行礼,再将那裴煦打点了些,就是纷纷退下。
裴煦抬眼看了这秦芷容一眼,却是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道“你来了?”说着话。他只缓步上前挽住她,掀开那帘帐便是要往外头而去。
谁料着这秦芷容却是略一踟蹰,却是不动身。低首裣衽一礼,温声道:“大人,妾身有一事须得相告。”
“哦?”听得这秦芷容难得出口的话,裴煦便是停下脚步,抬首看着秦芷容,淡淡笑着道:“难得你这里也有新文?可是宫中新近又出了甚大事不成?”
“这……”秦芷容略加思虑。踟蹰半晌,才是微微拧眉斟酌着道:“这倒不是宫中的事,只是新近送来地一应用物之中,里面混入了一个锦盒,妾身开启一看,里面却是一包物件,上面又有一信上书您地名讳,妾身便是连着锦盒俱是取来了。”
听到这话。裴煦神色微微一变,心中一番筹算,便是淡淡询问道:“这节下的东西早已是送来,今日送来的却又是哪里地?”
秦芷容淡淡一笑。神色沉静温和,将那锦盒呈上来。口中却是笑着道:“这原是陛下着玉嫔娘娘将一部分新近的贡物送至长宁殿中的。其中经手的人也是极多,这锦盒又是裹在同色的纱罗之中,倒是想不得是哪里出了些事来的。”
“这也怪不得。”裴煦接过那锦盒略加探查,便是晓得这锦盒无甚机巧,轻轻开启,看了一眼,便是合上,抬首看着秦芷容道:“这贡物俱是有单字地,那些检验之人只看着无甚少了便是,难道还是细细检验到内里?何况,这锦盒或是宫中经手的公公做得手脚,更是难料了。此事你也不必多理会,我自是会处置的。”

说罢,裴煦便是如素日一般,携着秦芷容往那外头而去。才推门而进,他便是看得那凤曦神色自若,正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当下,那秦芷容行礼之后,便是略加张罗,将里面的耳房布置一番,才是退下。裴煦与凤曦略进了些餐点,便是分开。
裴煦自携着那锦盒,往那书房而去。
这书房新近才是略加整治,退了素日略微单薄的帘帐被褥等物,换上了秋冬之时,极是缓和贴身的料子。
掀开那略深的藕黄云纹羽缎帘子,裴煦神色安然,只行至那卧榻边上坐下,自取了一杯茶汤略略沾唇,便是放下。这一番作罢,裴煦凝神思虑了些时候,才是将那锦盒取出,从中先行取出那书信一览。
这书信笔走龙蛇,极是洒落。裴煦原尚是不甚经心的,但数行看下,便是变了神色,只细细地将这书信看毕,神色已是一片凝重。
这书信并非说得别个,先前只是言道对裴煦敬仰已久,只是身处两地,未曾相见,心中不免感伤,欲与裴煦于两日后未时,天然居辰楼水云阁一晤。下面又言道附送一些家乡物件,万望收下。最后却是附上了半份无甚关碍地信笺。
裴煦便是看得这信笺才是变了神色。这信笺上书的文辞不过是一份情报,只是这字迹裴煦这辈子却是不曾忘记过,这分明是这世的父母留于自己信笺上的字迹。
心中略微起伏,裴煦心下急转,眯着眼思虑了良久,才是略微垂下眼帘,露出一分淡淡地笑意,将那里面放着地包裹解开。
这包裹不甚大,只略略长一些,解开外面那淡青云绫玉色绸里的包袱,里面便是滚出四幅画卷来。裴煦只淡淡看了一眼,又是细细嗅闻,只起身取来一小匣子里地一瓶子药粉洒上,才是将那四幅画卷拆开,只一眼,他便是脸面上一变。
其中的两卷展开一看,他便是觉得其眉眼神情与自己形似,另外两卷一展开,他便是认出这乃是自己这世亲身父母的形容。
心中一番筹算,裴煦便是想起昨日凤曦为那周国国书上涂抹着的毒所伤,那毒乃是劳神焚,与今日这画卷上的却神粉都是周国暗谍独门药,最是能损身于无形处的。
看来这周国的使者,却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得很,竟是将全年只一瓶子的药粉俱是花了一半在这夏国上了。
只是这般涂抹,虽是隐秘,但是多半却是无甚大的作用的,想来他们倒是应该有些后着,毕竟两样毒药质轻,若是不及时清理解除,再沾染上一些特定的药草,便是剧毒之物了。
昨日凤曦接触了那毒药,今日特意于宫中行走,想来却是会有些收获,只是这究竟也不是上佳的法子,不若且赴这一会,见那周国究竟是如何的心思,方是正理。
想到此处,裴煦计议已定,便是不再多言,只是将所有的物件俱是收拢至锦盒之中,稍事整理,便是唤来外面的宫女小心洒扫一番,自己却是手握书册,往那素日常居处的耳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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