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欲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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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照水问道:“图勒彦,你想要几个人?”图勒彦猛然间变色!文沉逍十分奇怪。却听图勒彦忽然哀求道:“宫主,图勒彦自知难逃一死,只求宫主开恩让图勒彦立刻死去!求宫主开恩!”此时的图勒彦再没有了先前的飞扬跋扈,仿佛他的一生都一直是一个软弱胆小的角色,这让文沉逍觉得很奇怪,图勒彦肯坏事作绝就该有死的准备,怎么如今倒胆怯起来?花照水却说道:“图勒彦,你此时怕,显然已经晚了。茉莉对你一往情深,还打算提你为护花使者,你却丧心病狂杀害了她。你又绑架了我姐姐,这一切,都足以让你受一百次欲火焚身的极刑!可是,你只有一条命,便宜了你!”图勒彦惨笑一声,他终于知道自己再没有痛快地去死的希望了。整个婆娑宫里花照水最在乎的便是姐姐月貂翎,而自己偏偏绑架了她。婆娑宫里和花照水最亲密的还有十二花客,自己去杀害了茉莉,或许自己真的不该如此不留后路的行为!花照水又道:“图勒彦这辈子的这些事,是个惨痛的教训。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千万不要存在一丝的侥幸心理。下辈子投生时你最后想想清楚!”
过了半个时辰,有侍女出来说,刑法已经准备好了。花照水点头,花客们却纷纷摇头表示说不去。紫莹有些奇怪,却与文沉逍一起去了。走到了外面,花照水打开一扇锦窗,往里面看了看,回过头,却对紫莹道:“紫莹姑娘,我想,还是先让文公子看一看,再告诉你情形,或许,这样会好一些。”紫莹听他如此一说已经有些后悔跟来,当下点点头。文沉逍心中也是充满了好奇,当下透过窗户看了进去,这一看,他脸上不禁也有些惊讶。原来屋中的图勒彦此时身无寸缕,一个精壮健美的男体裸露无疑,且是呈大字形览在屋中。他忽然明白了为何众花客不要来看,当下回过头在紫莹耳边说了些话,紫莹立即红了脸,转身跑开了。花照水却若无其事的微笑着。
文沉逍回过头,听见花照水对里面说道:“可以行刑了。”文沉逍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粗粗的喘气声。花照水笑道:“文公子,你可以再看看,或许,你会知道为何图勒彦会如此害怕本宫的刑法。”文沉逍便又看去,这一次不禁面红耳赤。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四名体态丰腴的美人儿,四名美女分立在前后两侧,八只手四只唇同时在图勒彦精赤的身上游走舔拭。樱唇腥红,皓臂如雪,肤若凝脂,发如泼墨,加上图勒彦古铜色健美的肤色,屋内春光欲溢。图勒彦的脸背着文沉逍,但是他的头却痛苦的欲挣脱颈部以抵欲那来自体内的需要却得不到发泄的憋闷,他肆无忌惮的痛苦的呻吟,想要忘掉这一切,但是,他知道,他忘不掉,因为他本身是个健康而健壮的男人,更何况他又修习了欢喜**。似乎从懂事的那一刻起,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只在为今天的死去做铺垫。文沉逍看着豆大的汗珠从图勒彦的身上流下,汇成了一条弱小而又浩大的汗流,图勒彦的身下已经被汗水浸的湿了。文沉逍猛然间明白了婆娑宫的欲火焚身之刑的要旨。他转过身。
花照水笑道:“文公子,现在你是不是以为我很荒唐,或者,很淫邪?”文沉逍看着花照水,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个答案来。花照水却仍是笑道:“这个刑法,正是我创的。”文沉逍便有些吃惊。花照水道:“你是不是觉得把这种画面和死亡联系在一起,很残忍?”文沉逍点点头。花照水道:“现在,他不会立即就死,我们去坐一会儿吧,也许,我能告诉你一些事情。”
二人坐到一块大青石上,明月当空,繁星如豆,撒满了整个天宇。凉风习习,安静清爽。花照水道:“图勒彦一死,我也再无心事了。”她叹了口气,却问道:“想必文公子心中必然十分反胃,是么?”文沉逍却反问道:“莫非贵宫所有的刑法都这么诡异?”花照水点头道:“不错,本宫的刑法只对那些犯了死罪的人。本宫的刑法是根据人的七情六欲,或者更多的**,创立而来。几乎每一个人的爱好,本宫都有一套相应的刑法来应对,所以本宫的人最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本宫的刑法。”文沉逍有些不信,便道:“那么,贪财专权者,如何死法?”
花照水道:“本宫对待贪财者,当然有专门的死法。本宫对待贪财之人的刑具是一个黄金池,这个黄金池由于加入了特殊的药物,故而可以成液态的黄金汤,之后将罪人置于其中,直至黄金汤敷满他的全身,封住他的每一处毛孔,最后,他们的皮肤会喘不过气来,一直至死。”文沉逍有些不寒而栗,这种感觉听起来虽然简单,但是细想起来,果真恐怖至极。花照水却笑道:“本宫以前曾经抓到过一个贱卖土的的官吏。此人以强取豪夺横行地方,专门剥取所辖地方百姓的耕地,再卖与他人以赚得银两。他占地的过程中,一共逼死了七十三名百姓。本宫抓到他后,在他所侵占的土地上各取一把土,再塞到他口中,一个时辰一把,文公子也许想不到,此人一共吃了十七天。”
文沉逍当下道:“花宫主,你说的这些是真的?”花照水认真地点头,却笑道:“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十恶不赦。”文沉逍笑笑,忽然,花照水问道:“文公子是不是在心底开始厌恶我?”文沉逍摇头,道:“没有,只是现在的你似乎有些陌生。”花照水便笑了,说道:“也许,这个时候才是最真实的我。”文沉逍有些奇怪,花照水道:“那文公子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吧,或许,你会了解我的。”文沉逍点头。花照水忽然抬起头,看向天空。月光映在她眸中,化作两汪月亮泉,晶莹剔透。文沉逍不禁对这个时冷时热的女子感到神秘起来。
“我的父亲是一位英俊的游商,勤劳能干,肯吃苦。有一天,他终于如愿以偿的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子相爱了,那个女子便是我们的母亲。我母亲是当时百里挑一的大美人,但是她善良温柔。她爱我的父亲,也爱父亲的游商事业。她选择了与父亲一起游历。他们的足迹遍及中原江南以及关外,他们像两只快乐的拘束的苍鹰那样翱翔在自己的天空里。你知道嘛?姐姐是在去杭州的西湖的路上生的,而我,是在去关外的长白山的时候生的,我们都出生在路上,姐姐大我两岁。”
“那一年,我八岁了,姐姐十岁。我们两个小姐妹从小就在旅程中生长,我们爱我们的父母,我们也爱我们的父母选择的这一生活方式。我们的生活来源便是从各地买来其他地方需要的东西,再从另一个地方带来此地需要的东西,我们没有商队,只有三只骆驼,或者三辆马车。父亲和母亲都是知足的人,或者说他们所要做的不是赚钱,而是给各地带来旱时的雨露雪时的焦炭。他们都是好人,无欲无求的好人。那天我们刚从蜀中回来,我们走了不知多长时间,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大草原,我们一家人很高兴,很兴奋。父亲甚至高兴的唱起歌来。我还记得,父亲的声音雄浑嘹亮,而且高亢,母亲一边拉着冬不拉,不时地也跟着父亲的调子和着,母亲的声音圆润优雅,清晰甜美。我和姐姐听得入迷了,我们谁也没有发现厄运正在向着我们一家人降临。”
“母亲的甜润女声引来了一群强盗,他们蒙着面,一共有十九个,一人一匹马,一人一把刀,我记得太清楚了,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那刀真亮啊,太阳下刺的我的眼睛直发痛,我只不过揉了揉眼睛,他们就已经冲到了我们面前。当时,我跟母亲在一匹马上,姐姐与父亲骑着一匹马,还有一匹拉着货物的马,最早被那群强盗抢走。父亲高声叫着,让母亲和我先走,他挥舞着一只马鞭想要挡住那群强盗,可是,那些人太多了,有十九个强盗啊,而父亲的武功很低微。母亲为了保护我,不得不含泪骑马狂奔走了,但是,我们的身后很快就追来了那些人中的一部分,我知道,父亲一定凶多吉少。”

“我和母亲拼命的逃奔,平时温顺的母亲此时慌乱的抽打着我们骑着的马,我吓得忘记了哭,我看见母亲挥着马鞭的手磨出了血,那血真红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忘记。那血就像一道彩霞,一时飘浮在我的眼前,挥也挥不去。追我和母亲的那些人他们终于用箭射伤了我和母亲骑着的马,我和母亲摔下马,我看到那只马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我听到了它的呜咽声。母亲拉着我往前跑,但是,我们已经跑不掉了。文公子,或许,你已经想到了,是的,他们强暴了我的母亲,他们得意忘形的时候摘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我看到了魔鬼的模样!不但如此,他们还强迫我在一旁看着,那时我才八岁啊。我看着母亲的头发滚满了草皮,母亲咬断了自己的嘴唇,又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母亲的嘴里都是血,我看到母亲的漂亮的指甲一根根的断在我的眼前。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吧,我对男人都有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我做婆娑宫主以来,是婆娑宫的男人们最少的时候。除了一些必要的职位,其他全部都是女子。直到现在我都还在奇怪,那时只有八岁,我为何便能将他们的面孔一一记住,再也不能忘却呢?一共有十一个!那时我和姐姐都没有认真的学过画画,可是,后来凭着我的画,婆娑宫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我和姐姐侥幸活了下来。是被婆娑宫的一个老花客救的,我们叫她兰花婆,兰花婆杀了杀害父亲的那八个人,然后她带着姐姐找到我。这是又一件奇怪的事情,那些人却没有杀我,似乎上天特意留下了我,为我的父母报仇。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杀害父亲的仇人已经死了,那些人并没有追上我和母亲,母亲是从马上摔下来死的。我和兰花婆一直都瞒着她真相,可以庆幸的是,姐姐现在也不知道,我还会一直瞒下去。”
“兰花婆这次是特意出外寻找宫主继承人的,她见我和姐姐孤苦伶仃又长的聪明伶俐,便将我们带回婆娑宫。婆娑宫主的继承人虽然只有一个,但是竟争者却有无数个,未来的宫主隐在茫茫人海之中,要由十二花客各自寻找一人,再带到婆娑宫由宫主观察骨骼结构以及禀赋性格,这样只留下十二人。之后要通过各种考验,再经十二位花客共同决选,才能定出宫主继承人。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否则我的父母的深仇大恨将永远得不到昭雪,当时我只有八岁但我知道珍惜机会。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官府不能给予帮助的时候,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虽然当时甚至有的竞争对手已经十六岁了,可是,没有一个幸福的孩子能够比一个心中带着血海深仇的孩子更坚忍更镇定,当时我直觉得感到我自己站在那一群女孩子中间像被一群小鹿拱围着的一只小豹。面对考验的时候,甚至我面对着我平日最怕的毒蛇也只是眨了眨眼睛,我绝对没有闭过眼睛。结果,当然是我成为了宫主的继承人。”
“从那以后,我不但学习着作宫主必须具备的能力,还偷偷学了婆娑宫的武功,我不敢让兰花婆知道。我不知道我的未来的路还会有什么变化,即使当不成宫主,我也要用自己的武功报仇。我一直做着两种准备,所以我是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会武功的婆娑宫宫主。我最终还是接任了宫主,那一年我十三岁,我做宫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我八岁时画的那些画,然后倾出了婆娑宫所有的势力寻找那些人。真是天从人愿,那十一个人一个也没有死,也许这便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吧,总之老天对我来说,虽然有些残酷,但是公平。这似乎也正应了你们中原的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的恨日复一日的堆积,当我抓到这十一时,我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将我的恨全部发泄到这十一个人身上。我先让他们尝遍了婆娑宫的刑法,却不致死,一边想着,该怎样尽最大的可能,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是的,也许,我真的有些偏激,但是整整五年来我每天最先想到和最后想到的,都是为父亲和母亲报仇,我的仇恨成倍的疯长。我敢说,当时十三的我心中所酝酿着的仇恨,或许比一百人心中的仇恨加起来还要深!一百个六十三岁的人!文公子你不要见笑,那是一段我永远也不能忘怀的岁月,他们就像一处被我填平了的土坑,岁月可能会将他们踩的平实,和其他的土地一样没有区别,可是,在岁月没有踩平他之前,他们随时都可能会松动,再次勾起我的痛苦和仇恨。那时宫主已经准备移驾中原,所以我们一直都在学习汉文化。我便想到了汉语有句话叫做‘欲火焚身’,最后,我决定将这种刑法做为他们最终的归宿。结果我做到了。现在,我最大的心愿便是让姐姐像小仙女那样快乐,我是宫主,我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或许,我是希望姐姐能够得到我失去的快乐吧,我是想将两个人的快乐都给她一个人。文公子,你说,姐姐像不像一个超凡脱俗的小仙女?”
看着花照水脸上未干的泪痕衬在她微笑着的花面上,文沉逍点点头。一时间,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心中有种蓦然空洞的感觉,像被人猛然掏空了什么似的,是的,被掏去了什么。可能是一些平时不怎么重要,却一直忘不掉的小恩怨吧。其实,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比你更加悲惨和不幸的人,当我们看到一缕阳光无偏爱的洒下,都应该感激。
花照水忽然看着文沉逍,笑着说:“文公子,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在我将离开中原的时候,你能答应我。”文沉逍点头道:“当然,宫主请说吧。”“你能吻我一下吗?像你吻紫莹那样。”文沉逍有些意想不到。花照水就有些调皮地看着他,却不说话,文沉逍刚才已经答应她了,可是,这的确有些突然。花照水却一动不动,微笑着,也不说话,看着文沉逍。文沉逍只得点头道:“宫主,恕在下,冒犯了。”说着,他轻轻地凑过来,花照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文沉逍有些羞愧,但是,花照水已经迎了上来。芙蓉美面,吐气如兰,花照水的一双秋水明眸如水晶般引人至纯洁的至高点。文沉逍摒弃了邪念,与花照水唇舌相交。文沉逍退后,花照水的脸红了,却笑道:“文公子,谢谢你。”见他不说话,花照水笑道:“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也告诉我自己,更是想要告诉姐姐,真的,我不再将以前的仇恨和心理阴影放在心上了,从此以后,我也会放开不愉快的东西,快快乐乐的接受我的生命给予我的东西。我会有我自己的恋人,我会和紫莹一样幸福,我会有我自己的温柔,就像姐姐那样对生边的万物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这是中原一行给我的最大的馈赠,它给了我一颗明亮温和柔嫩的心!”文沉逍恍然大悟,点点头。花照水忽然又抬起头,看着天空的月亮,文沉逍不禁朝她的侧影看去,娇美的花照水整个人都笼在月色之中,像镀金了一层光洁的佛光,此时的她,清纯,快乐,知足,真正的像极了一个正值芳龄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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