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自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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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官兵冲了进来,为首之人身形彪悍,他大喝道:“何方贼子,敢入侵望弟别院!与我拿下!”一群持刀官兵就要上前,文沉逍道:“你们与这望弟山庄有何关系?如何便知我们是贼子?”方之白大笑道:“望弟山庄实际也是朝廷的一部分,他们自然会来干涉,这有何奇。你们这样做也等于是在给他们找事做!”文沉逍点头道:“不错,这个你早已说过,你们本是一丘之貉,这也难怪。”方之白便叫道:“何大人,这些人就交给你了。不过,这位是念柔公了,你可不要无礼!”何大人有些惊慌,紫莹笑道:“你们还把我当公主,这就好。”方之白又叫道:“何大人,好好招待这些人。”趁着文沉逍不备,飞身退到一旁,一把抄起方之墨,一把拉住图勒彦,叫道:“我们走!”不料,他却呆住了。
郁孤台冷笑道:“这些人中了我的牵牛散,你别想让他们动一根指头。”方之白狠道:“你以为我会在乎那区区牵牛散?”说着,一手提了一个,飞身而去。何大人忙堵上正要追赶的文沉逍等人。文沉逍一把掀开几名官兵,一起叫道:“快追!”众人飞身而起,何大人大惊,连忙率人追出去。这下空余厅上十几个中了牵牛散的人,早晚也必会饿死。等到众人出来,方之白早已没有了人影,众人无奈,只得先回风云镖局。狂丐二人因中了柯追的毒,一直休在风云镖局,此刻方才有些好转。见了牟干二人,心中不免唏嘘。文沉逍随即请狂丐派人到大都去告知花照水,图勒彦的消息。一边由丐帮和风云镖局派人去查探方之白三人的消息。
两日后,丐帮弟子中七袋以上全部到了洛阳,在一处秃岗上,狂丐在正中间,说道:“在座各位都是有心悔过的,这一次丐派的分裂让丐帮元气大伤,三位长老已去了两位,便是护法,也只有牟干和佘让两人。这其中,实在是由于我的过错,素日我疏于聚拢,贪于游山涉水,结果导致柳扶天有机有趁。为彰显帮规,我甘受惩罚。孟长老,帮主犯疏于职责,令帮中动乱不定,该受何处罚?”孟怀乡涩声道:“帮主,按帮规,当自辞帮主职位,并降一级,三年后,方有机会重任帮主。”狂丐道:“好,那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丐帮帮主,自降为九袋长老!”孟怀乡道:“帮主,此次实在事出意外,并不是你的过错。你若辞了帮主职位,丐帮岂非群龙无首?”下面的弟子也一齐道:“帮主,此次责任全在我们身上,你三思而行啊!”狂丐道:“祖宗的帮规不可破。只有这样丐帮才能永久长存。就这么定了,我自降九袋,仍可与你共商帮中大事,实在还是轻了些啊。”孟怀乡道:“帮主,孟怀乡愿自降一袋……。”狂丐忽然拦住他道:“孟长老,便这么定了,你不用再降,否则丐帮真的便无首了。”待青客还要推却,狂丐却一把握了他的手,他终于不再说话。
牟干佘让二人一起跪拜道:‘帮主,我二人心地不坚,以致走上歧路,甘愿受任何处罚。“狂丐点头道:“你二人与商护法一起背拳丐帮,本应爱出丐帮,今既已悔过,便降你二人为三袋弟子吧。”牟干二人一起叩谢。狂丐道:“丐帮其余弟兄子有被迫的,也有不知情的,今日不一一追究,各降一袋以示惩罚。不过,在此,我丐帮也出了两位忠肝义胆的弟子,他们便是田默金与铁柔夫妇,这二人在丐帮将覆之际,毫不动摇,大义灭亲,这种胆色实在可嘉可叹!为示鼓赏,便晋升二人为八袋弟子,分任东南护法!”丐帮弟子一起鼓掌。田默金心中并不喜意,想到乃父已去,此时难免伤感。铁柔却上前跪道:“义父,女儿不能受这封赏。”狂丐不解道:“为什么?”铁柔道:“家父铁雄为前任丐帮执权长老,却公然叛帮,身为他的女儿,理应受罚,此其一。家父私囚丐帮一百二十七名弟子,以致死伤百余人,这种人命关于之罪,身为他的女儿,更当代受惩罚,既使身死铁柔也绝不胆忮,请帮主处治!”
狂丐叹道:“孟长老,此次理应奉你为帮主,但你并无晋升帮主之功,如今你便是代帮主,你看,该怎么办?”孟怀乡不禁说道:“帮主,你不是与我一起掌帮吗?”狂丐点头道:“不错,但如今我已经糊涂了,还是由你来发落柔儿吧。”孟怀乡看了铁柔一眼。牟干佘让二人道:“帮主,铁柔与其父的行径大相径庭,屡次营救丐帮与危急之中,实在不致惩罚,请帮主三思。”田默金忍不住道:“对,柔儿对丐帮忠心无二,她不该受到惩罚。”铁柔却坚决道:“父债子还,我一定要代父偿还亏欠了丐帮的。”一时,几人争论不休。
孟怀乡终于说道:“好,铁柔,你既要代父恕罪,不愿受这八袋护法之职,那便不受,这样,可好?”铁柔道:“我罪该万死,孟长老,这太轻了。”孟怀乡道:“你一意代父受过,那好吧,便降你为三袋弟子,这是最终的决定,你不能不受。”铁柔方才含泪叩谢。田默金见状也跪下道:“田默金愿与柔儿同降为三袋弟子!”狂丐不由地说道:“默金,丐帮如今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正是用人之时,你这样一味儿女情长如何能行,要不我丐帮何时才能恢复昌盛?就这么定了,你不要再多说了。”铁柔也看着田默金,他方才不语。
这时,忽然人群一阵骚动,从最后面挤进来一个丐帮弟子,上前扑倒在狂丐面前,道:“帮主,叛徒吴立肯请能重回丐帮,甘心受罚。”众人一看,却是丐帮西护法吴立。铁柔记起他当初便是跟着其父铁雄的。狂丐也奇道:“你怎么会这里?”吴立道:“我本一直跟着铁长老,后来他私囚丐帮弟子,我心知不妥,因劝不得铁长老,便解甲隐居。今日得见帮主,吴立肯请帮主看在这些年来吴立没有功劳民有苦劳的份上,重许我入丐帮。”狂丐点头道烛这样,你也算有悔过之心,好,便降为一袋弟子,从头做起吧,你好自为之。”吴立连忙叩谢。
吴立站起来,却说道:“帮主……。”狂丐忽挥手道:“从今天起,便叫我莫长老吧,我不再是帮主了。”吴立面现难色,终于改口道:“莫长老,昨日方护法带了两个人撞到我,他胁迫我要我藏他们在我家中,我特来告知。”狂丐道:“有这事?他带的二人你可认识?”吴立道:“他说一个是他的胞弟,方之墨,另一个是图勒彦我却认识。这二人中了牵牛散,如今形同痴人,现在方之白要我照顾他二人,自己去寻解药去了,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来禀告帮主。”狂丐点头道:“方之白乃真大道教中人,他混入丐帮十几年,窃得我丐帮东护法之位,实在该死,田护法,你们快去告知文公子,我与孟长老先赶去!”
吴立领了文沉逍等走过一段路,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区,这里住户稀少,且分散颇广,倒是藏身的地方。吴立指着一个木屋道:“我便住在这里,图勒彦二人还在里面,不知方之白可曾回来。”狂丐与孟怀乡从另一处地方出来,文沉逍忙问:“前辈,里面可有动静?”狂丐摇头道:“我们本想冲进去,可是后来却看见方之白回来,一时没敢妄动,幸好他没有看见我们,如今只能智取了。”文沉逍点头道:“不错。”吴立便说道:“那我进去把他们引出来,再伺机动手。”狂丐点头道:“也好,你自己小心。”吴立便走到木屋前,推开门,装作才从外面回来的样子,谁料一只手忽然伸到了他的颈上。

方之白胁了吴立出来,冷笑道:“你们也太小看我方某人了,莫大帮主在我身后我岂会不知道?我更知道吴立这种小人不可能轻易受制于人,果然不出我所料。”文沉逍朗声道:“方之白,你已是穷途末路,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还是束手就擒吧!”方之白冷笑道:“文沉逍,你以为这样可能吗?现在我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文沉逍道:“你先放了吴先生,看在蓝教主的面子上,我这次可以放过你,希望你好自为之!”方之白道:“你终究还是不肯庭我,那有何意义?”文沉逍冷笑道:“你丧心病狂,杀害了那么多人我怎么可以放过你!”方之白却将图勒彦拉出来,推给众人,说道:“少杀人我倒还做得到。我先放一个,你们快给我弟弟服了解药,我自然放了吴立!”郁孤台却冷漠道:“尽管杀好了,我从来不受制于人。”方之白冷笑道:“你莫得意,早晚叫你好看!”郁孤台冷笑连连。
方之白见状,心知解药无望,当下道:“好,你不救也罢,我也不强求,文沉逍,你们退后,我要与弟弟走了,这姓吴的叛徒留给你们也不过一条贱命,希望你们言而有信!”文沉逍点头道:“好,希望你不要立即便栽在我手上。”白舫洲却道:“文公子,不能放他走!”方之白道:“白舫洲,你别不知好歹,若不是有这些人相助,你能破得了我望弟别院!”白舫洲怒道:“你这种人天理难容,哪个诛杀都一样!”方之白冷不防一掌拍向吴立,吴立便身不由已地飞身白舫洲,方之白却带着方之墨飞身而去。其余众人因为文沉逍说过不追,因此看着方之白去了。
图勒彦形如废人一样痴呆,他的双眼微睁,却什么也看不见。五官有些呆滞,像被风干了一样。文沉逍等着花照水到来。三天后,花照水便到了。文沉逍道:“花宫主好快的脚程。”花照水笑道:“所以婆娑宫才敢自夸啊。”文沉逍此时更信婆娑宫卧龙藏虎,当下将花照水带到图勒彦面前。花照水等人见了图勒彦,无不咬牙切齿。茶花上前便是两巴掌,图勒彦一动不动。众女不禁有些奇怪。文沉逍笑道:“图勒彦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若不是他中了毒药,恐怕还真不容易抓到他。”花照水大悟,却说道:“就这样杀了他未免便宜了他,文公子,请先解开他的毒吧。”郁孤台冷哼一声,郁茗却笑说:“爹,好像这次出谷我们的毒多半都是我们自己来解呀。”郁孤台不语,却示意郁茗将解药给花照水。花照水笑道:“多谢了,郁姑娘。”郁茗笑笑。花照水伸出手,谁知,刹那间一股狂风吹来,一条人影如飞而至!那人来得无理,飞到场上一伸手,一把抢下那解药,正要飞去,花照水却已回过神,伸手撒出一条绸带,轻轻一拉,那条人影立即被拉回,竟是方之白。
文沉逍道:“怪不得你会干脆的将图勒彦放了,原来你是想抛砖引玉。”方之白道:“不错,否则我弟弟岂非要一辈子无药可解?”郁孤台冷声道:“但你这种行为一样没有一分希望!”方之白道:“便是一百分之一,我也要赌上一赌!”郁孤台说道:“我劝你还是趁早把那解药交出来,也免得伤了和气。”方之白道:“咽到嘴里的肉岂能再吐出来!”
花照水当即笑道:“郁谷主,这便让我婆娑宫来和他算吧。”郁孤台不语。花照水道:“你手中的解药是郁谷主赠与本宫的,请马上交出来。”方之白道:“这不可能!我为了这解药几乎是昼夜未合眼,岂能便给你?况且给你了图勒彦也终究不过一个死字,与我,却还能救活一个人。”花照水笑道:“那也只是救活一只狼而已。看来,我们只有动手了?”方之白道:“宫主请!”花照水便走到场上。她怀中的白猫喵喵地叫了一声,花照水双臂一张,白猫立即跑到茶花脚下。花照水道:“方先生,你可准备好了?”方之白点头。花照水便游身而至。方之白布箫一展,凑到唇边送出一股袅乐。花照水不在意,纤掌频出,掌风虽不猛厉,掌法却变换奇速,一掌拍出,竟可以先后变换数十种掌法,让人应接不暇。方之白连忙避过,布箫之声如清泉落石一般响悦。花照水猛觉有些神思混乱。
花照水身如游凤,翩翩窈窕,纤掌捉云般轻柔,伸腿捞月一样灵动,腰肢盈盈一握,晃如柳絮扶风,定若惊荷立蝶,尽显婆娑之态。众人不禁看得呆了。方之白不紧不慢地吹箫,或闪或跳,一一避开花照水的攻势。不明白的人或许会以为二人在练舞。花照水的心一阵阵的恐慌,这种莫明其妙的感觉让她心中吃惊,强自摄定心神,却觉倦乏,那箫声宛如暖阳一样,让她昏昏欲睡。这次为了赶路,她与几名花客先来,月貂翎却随在其后,此时没有月貂翎,方之白的次声之技竟无人可制。
郁孤台见二人久斗不下,心知方之白若非箫声诡异,早已身死。又气他竟敢从金蛇谷之人手中夺去解药,当下暗中打开那锦盒,将小金蛇藏在袖中。当方之白不备时,他展袖一抖,小金蛇立即如流星般疾划向方之白!方之白只觉金光一闪,小金蛇已经钻进了他的布箫中。他尚未醒悟过来,忽觉口中一凉,众人皆看见他口中一道金线一闪而没,便听到方之白忽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的咽喉蠕动着,惨叫声便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呜咽如破了风的大鼓,嘶哑断裂。他肚中咕咕几声,他才大口的喘起气来。众人也知是郁孤台的小金蛇,花照水却不知,当下奇怪地看着他。方之白在地上翻滚,身形痉挛蜷缩如婴儿一般,五官也已经扭曲,面上血色甚浓,双目惊恐的大张着,满布血丝,他已经死了。忽见金光一闪,小金蛇已从方之白的腹中钻了出来,没等众人看清楚,已经到了郁孤台的袖中。
图勒彦被关押在一间密室里,双手双脚却被四条铁链紧紧扣牢在屋下中悬吊着,整个人玩杂耍一般立在屋的正中。但是这些都不是让他最恐怖的,眼下的痛苦比起将要受到的凌迟简直可以说是享受。他是婆娑宫中之人,他知道婆娑宫的刑法之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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