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天涯歌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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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面相丑陋的公子上了台,傲慢做作的问:“姑娘,你别唱了,在这种地方唱岂不是浪费了你天生的好嗓子?”那女子浅笑说:“公子有礼了。不在这里唱又在哪里唱呢?”“到我府里唱呀。你别看我长的丑,欣赏水平却不低。你到了府上,唱一首歌我给你十两银子,怎么样?”女子斜眉一笑道:“哦,真的么?”男子得意道:“当然,我府中还有许多姑娘这样的人儿,跳舞、耍剑、吟诗、作画的样样不缺,姑娘去了就知道了。那可是个人才济济的地方啊。”女子笑而不语,看看台下,台下的人也同时恳求地看着她。
男子又说:“怎么,你不信吗?谁不知道我京城齐大少之名!走吧,姑娘!”这时,女子才缓缓笑说:“多谢公子美意。小女子德疏才浅,哪能入得贵府。小女子天生就一副风吹雨打的皮肉,还是听天由命吧。”齐少爷不在意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姑娘哪能选择这种低三下四的生活,不用客气了,我们这就走吧。”女子却笑着摇头道:“可是这种生活我过着踏实,睡得安稳,吃的舒坦,公子不知道,我就是图这份心安理得,还请公子成全。”
齐大少就有些生气了,当下道:“我出钱,你唱歌,怎见得就不心安理得?”女子轻指在琴上一拔,道:“公子请便吧,小女子还是继续为大伙唱歌的好。”台下立即喝了起来,女子回以一笑。齐公子见状,恼羞成怒,一脚踢飞那瑶琴道:“你这娘们不识抬举,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唱,不去,我就坏了你的嗓子!”台下众人一怔,全都愣了,女子毫不在意,扬手向台下一扫,漫笑道:“你看,这么多大老少爷们,这么多姑婶婆姨,还会让你在这里捣乱吗?天子脚下,就任你一意逞霸?”这一句仿佛火进干柴,一下子把下面众人燃烧起来,许多声音气愤道:“对,不许强抢民女!”声音滔天宏亮,齐大少有些怕了,说不出话来。
龙凤可不但热心肠,而且恩怨分明,见此一跃上台,众人谔然不已。她娇笑道:“是呀,这位姐姐的歌声好听,是我们大家的福气,你怎么能破坏呢?”那齐大少一见龙凤可皮肤吹弹可破,别有一番娇艳,当下另起色心道:“不破坏也行,你跟我走也一样啊,哈哈!”龙凤可反笑道:“跟你走?你养得起我吗?我要睡纯金铸象牙雕玉石砌的床,坐纯银打饰十颗鸡蛋大小的锦缎椅。我每顿要喝一只奶牛一天中唯一的一次奶乳,我每顿要吃四十八盘连材料也不能重复的菜,还要有波斯美酒涮口,你养得起吗?”齐大少果然一怔。龙凤可又笑说:“况且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二来官府也不会愿意,你这是抢嘛。”齐大少这次有把握,当下笑说:“这个我倒做得到。姑娘天仙一样的人儿,不会唱歌跳舞便是去我府上做做客我也荣幸之至。二来,我爹和那府尹大人是八拜之交,不妨事。”说着他就用手来拉龙凤可。白晶戈见状,当下飞身而起,飞起一脚,将齐大少踹到台下,四肢朝天狼狈不堪。台下众人一齐拍手欢呼。龙凤可也是大笑。
齐府一旁的五个护院一见少爷吃亏,立即大怒道:“你们是找打!”说着一起扑了上来。齐少爷兀自在台下地上嚷道:“别伤了她,我要个完整的美人儿。”龙凤可当下咯咯直笑,跳下台,将五个护院引至一片人少处,白晶戈尾随而去。
台上卖唱的女子看着白晶戈与龙凤可去了,不经意间看向他们刚才站的位置,立即看见紫莹,她不禁惊喜交加,当下站起来对着台下一拜道:“各位乡亲,请暂待片刻,小女子去去就来。”说着,转身到了后台。不久,出来一名十三四岁的漂亮丫环,走到紫莹跟前,说:“姑娘,我们小姐请你进去一下。”紫莹心中正在奇怪,当下连忙点头。文沉逍也跟了进去。
后台很简单,几张椅子一壶水而已,凤荷一见紫莹,一把抱住她说:“紫莹,太好了,竟然在这里遇到你!”紫莹也极欢喜,激动的问道:“凤荷姐姐,你怎么会在大都?”凤荷笑说:“我还不是四处飘泊。自从那次你走了之后,我突然厌倦了风尘中的生活,决心出来干一点能让我自己开心的事情。好在那时我学过唱曲,就一路卖唱,后来收留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就是刚才那个,我们相依为命,一路漂泊。好在很多人喜欢我们唱歌,糊口之外还很宽绰。”“哦,是这样。”凤荷见文沉逍立在一侧,笑问:“紫莹,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吗?”紫莹点头,给二人介绍一番,又说:“姐姐打算一直这样唱下去吗?”凤荷说:“对,我要一直唱下去。开始的时候我只当这是个糊口的营生,可是后来我却喜欢上了这行。我一路上走过许多地方,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特色民谣和吐词,我一边学一边唱,现在可以唱一千多首歌呢。南北民歌,烟花小曲,还有地方调子,我都可以来几首。我希望能够走遍我们中国所有的地方,收集所有的歌曲童谣,再唱给后人听!”
文沉逍此时心中肃然起敬,紫莹也兴奋起来:“这个想法太好了。凤荷姐姐,我支持你!”凤荷谦笑道:“当然,这只是一个梦想而已。目前还没有实现。反正我不想再过青楼女子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只要自己充实就好。”紫莹点点头。文沉逍问道:“你一个单身女子走起来会不会很危险?”凤荷点头道:“是啊,一开始很不好,我花了我部分积蓄请了个人,不料那人见财眼开,竟把我的银子全偷走了。那段时间我要不停的唱才能糊口。后来好些了,我却再不敢请人。睡觉我也总是和梨儿一起。梨儿这孩子很机灵。”紫莹不放心道:“那你若再碰到齐大少那样的无赖地痞怎么办?”凤荷叹了口气道:“我也担心,好在这世上还是好人多,许多人就像干柴一样,一切善良和正义都积在心中,只要你能点燃他们,他们就会善良的公正起来,我靠这种大众的力量帮了不少忙。”文沉逍笑道:“你真聪明。”凤荷无奈笑道:“所有的聪明都是被逼出来的呀。”紫莹不禁紧握住她的手。这个纤细的女子,要有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啊。
文沉逍却突然笑道:“凤荷姑娘,你还要在此地待多久?”凤荷笑道:“我把我要唱的歌都唱完了就走,还要再学一学大都的歌谣,大约还要一个多月吧。”文沉逍道:“这样吧,如果你不嫌弃,我倒可以教你一套观音拳,这样自保是够了。”紫莹大喜道:“文大哥,这种拳法是不是易学好用?”文沉逍点点头。凤荷也高兴起来,说:“那就太好了。以后我就壮了胆了。我再教给梨儿,那样我们简直可以走遍天下了。”她喜悦的笑起来。文沉逍道:“这套拳法你日后多练练,等到熟了,可攻可守,对付寻常屑小足够。”凤荷点点头。紫莹道:“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事,凤可和白公子也还没有回来,文大哥,你现在就开始教凤荷吧。”文沉逍点头,凤荷连忙答应,又让梨儿出去散了观众。之后,文沉逍对她说了些内功心法口诀让她默记下来,又教了她一些拳脚招式。文沉逍所学甚杂,一些老一代的武学他了然于胸,顺手拈来一套也是武林中的上等功夫,再经他加以更改,顺应凤荷的姿质脾性,更具威力。凤荷聪明伶俐,又一心想学,记得极快。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凤荷收益非浅。梨儿进来说:“小姐,外面那一对公子和小姐回来了,正在找文公子。”三人这才出去。龙凤可奇怪道:“怎么,文大哥你们真的认识?”文沉逍笑说:“现在就认识了,你们也来看看我的新朋友。”说着,将彼此介绍一番。白晶戈笑说:“事情真巧。”凤荷感激道:“多谢姑娘和公子了。”白晶戈摇摇头。见天色不早了,当下文沉逍便与凤荷告迟了。路上,龙凤可说:“那个纨绔公子太可恶了,凤荷姑娘这么美的歌声只能属于大家嘛,他想要独吞!”紫莹笑说:“那个公子呢?”龙凤可摇头又晃脑道:“恐怕这会儿已经在大牢里了。”四人一起笑起来。
正行间,忽听有人叫:“紫莹。”紫莹不禁停下,四下一看,竟是楚扬!楚扬惊喜道:“宫师妹,真的是你!”紫莹欢喜道:“楚师兄!你怎么会在大都?”楚扬看看文沉逍,笑道:“哦,这位便是文公子吗?快认不出来了。”紫莹忽惊道:“楚师兄,为何你竟然能认出我来?”楚扬笑道:“我与你从小生活在一处,你便是扮成了男人我也认得!”紫莹不好意思的笑笑,又问:“楚师兄,你来大都了,师父和大师伯呢?”楚扬神色一变,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不过他们可能也来大都了。”“你们闹僵了?”楚扬不满道:“师伯因为柳师兄练成了摩霄神功,对他千依百顺,又处处以掌门自居,我看不惯就出来了。给发现一定要被处罚。”紫莹深知秦无极此时心态,也不再问,随之黯然。几人站在路间,有不少人不满地绕道而行。
龙凤可说:“紫莹姐姐,我们找个地方再聊吧,这里不方便。”楚扬笑笑说:“紫莹,既然我来到大都,你也在大都,以后总会再见面,今天不早了,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我再玩一会儿,我住在……。”忽然,楚扬神色大变,低头道:“紫莹,我改天再找你们,我看见柳师兄了。我先走了!”说着,他一转身,一溜烟的跑开,紫莹回身一看,远远地,柳扶天正含笑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潇洒文士。、到了跟前,那文士却先给龙凤可与白晶戈施了一礼道:“残梦候见过公主和丹小王爷,公主和丹小王爷也来观灯?”白晶戈点头道:“是呀,残梦候也来看灯?”残梦候便点头,却将眼看向文沉逍。龙凤可不喜欢这残梦候,当下拉着白晶戈的手故意大声说:“丹哥哥,那边的灯好漂亮,我们去那边看看!”残梦候连忙让到一旁,龙凤可顺势拉着紫莹,四人自去了。与柳扶天擦身而过的时候,柳扶天忽然冲紫莹与文沉逍诡异的一笑。紫莹连忙错开身子。
刚回王府,便有下人上前禀道:“小王爷,王爷和王妃正在大厅等你。”四人一起去了大厅,就看见好多人。有天山老人,凤栖王,惊弓之主,竟还有一名六旬老宦官。铭王爷与王妃坐在上首,神情凝重。一见龙凤可,场上之人一起跪拜,龙凤可让他们起来,奇声道:“咦,你们大家怎么都在这里?铭王府也有灯展吗?”那老太监上前奏道:“凤可公主,天山玉侍卫奏闻皇上,说铭王府有汉人乱党,故皇上命我前来察看是否如实。”龙凤可不以为然的笑道:“是这样啊,那你们查到乱党了么,许公公?”许公公不卑不亢道:“还没有。不过天山玉侍卫已经有了证据。”龙凤可把眼睛瞟向天山老人。天山老人即奏道:“公主,老夫已经查得二乱党!”龙凤可明知故问道:“那二人现在何处?”天山老人瞟了文宫二人一眼,道:“那二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他们!”说着,指着文沉逍二人。
文沉逍气定神闲,龙凤可却不依道:“这就奇怪了,我的汉人朋友会是乱党?许公公,你要知道,这可是铭王府的贵宾哦。”显然,她这话把铭王爷也拉下了水,铭王爷却不动声色看着场上。许公公淡淡一笑,瞟向天山老人,天山老人方才道:“公主,你与丹小王爷所识朋友文沉逍,正是当年顽贼文天祥的儿子,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铭王爷一听天山老人称文天祥是顽贼,立即看向两位夫人,果然王妃与秋姨同时微微变色。却听龙凤可轻笑道:“那又怎样?这二人却不是文沉逍。”天山老人仰天笑道:“公主有所不知,中原巧士能人甚多,有一种易容术,可将本来面目掩去,据老夫所知,这两位……。”他含笑不语,惊弓之主便站起来,抚须道:“公主,老夫可证明,此二人的确用了易容之术。”轮到白晶戈了,他佯装不解道:“长孙先生是如何看出来?”惊弓之主笑道:“一个人的身材面貌乃是天生,后天极难改变。我看小王爷这两位朋友的神情,不似真面那样丰富有神韵,略显麻木,故而才敢下此结论。”许公公笑咪咪的说:“公主,可否命这二人清洗一下?”龙凤可道:“这个自然,我们赏了一晚灯,人多噪杂,身上落了不少灰尘,正应该洗洗。”说罢,便有人端上来四盆清水,另有清洗之物及毛巾。龙凤可与白晶戈不消说,众人将目光齐聚到文宫二人身上。

文沉逍毫不慌张,缓缓湿了毛巾,擦擦脸,神色肤色皆针异,他又上些香精,缓缓用毛巾拭在脸上,脸上的肤色立即显出一种神奇的色彩。天山老人便是得意一笑。文沉逍继续在脸上揉搓,脸上便有另一层肤色显了出来,紫莹也是如此。王妃与秋姨心神不定。文沉逍又在水中洗了洗,那盆中的清水立即花了,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颜色,却浑浊。又有清水上来,文宫二人最后净了净脸,擦净,方抬起头,大厅内无一丝声息。
天山老人大吃一惊,龙凤可面色一寒,白晶戈也是一声冷哼,两个夫人先是惊谔,继而满脸舒心之色。天山老人手中抖出一幅人像,正是文沉逍。许公公两下一对比,立即摇头,净过脸后的那人面皮焦黄,还有不少麻子点缀,且浓眉减淡,双唇更厚,虽非夜叉,实在也好看不了多少,与画中文沉逍大不一样。倒是紫莹并不丑,却也与先前的天姿国色大不相同。文沉逍当下笑说:“各位可看清楚了,可与画中人一模一样?”场上天山老人与惊弓之主皆不语。
文沉逍两人忽然说道:“王爷,王妃,小的二人蒙丹小王爷和公主垂青,得与之交友,因面貌丑陋,怕惊吓了王爷和夫人,这才移换了容貌。还请王爷与王妃恕罪。”白晶戈也上前道:“父王,文大哥他们换了容貌,只是不想令你和娘心中生厌。况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文大哥他们出此下策,你们就原谅了他们吧。”铭王爷虽然觉得有异,却已经点头,只想早些了了此事。王妃和秋姨更是一同点头。
那边许公公一干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龙凤可娇笑道:“如何?我说过他们不是文沉。听说文沉逍武功盖世,若换作是他,恐怕早动起手了。”如此一来,天山老人虽然心中怀疑,却不敢再造次,当下一言不发。凤栖王站起来说道:“凤可公主,你这两位朋友为王爷王妃所想,自是周到。不过,那欺瞒之罪究竟不可脱,不如就两清了吧。”龙凤可浅笑不止,道:“既然凤栖王如此说,也就算了。只是我下次交友再不敢擅作主张喽。”这番话把天山老人气得肚中肠子扭成团,面上却是知罪之色。
这时,文沉逍拱手笑道:“我一汉人布衣,终究是高攀了贵人。白兄弟,龙姑娘,我们就此别过吧,如若有缘,或许会再会。”白晶戈惊问道:“文大哥,这是为何,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在府上打扰了多日,终有不便,我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以期再会。公主,王爷,王妃,小民告退了。”文沉逍礼毕,牵了紫莹双双出去。龙凤可惜道:“不知道还会不会交到这么好的朋友。”
文沉逍二人出了王府,方才揭下各自的面皮。紫莹叹口气道:“好险,就快撑不住了。”文沉逍笑而不语。紫莹问道:“文大哥,这面具加上易容膏,太高明了。”文沉逍说:“那惊弓之主说的极对,若非神情呆滞了些,便是最好的易容术了。只是这些天来,竟忘了找那假扮我的人,真是大意。刚与茶花别过,竟也忘了问她们的落脚处。”紫莹安慰道:“这倒也是,不过总还有些时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文沉逍笑说:“我们该明早再走,现在三更半夜客栈也都关门了。”紫莹当下也笑说:“是啊,凤可和白公子也不留留我们。”二人相视大笑。紫莹忽然想起道:“唉呀,雪流苏忘在铭王府了!”文沉逍也一下想起来,是啊!
正想着,一阵马蹄声传来,一匹快马载客而来,竟便是雪流雪!上面之人正是翁伯。与其说他是在骑马,不如说他是在追马,他离雪流苏始终有一丈距离,到不了近前,飘飞而来,远远看去,倒有些像是在骑马。到了近前,雪流苏欢喜的扬扬蹄,翁伯才停下身形,说道:“文公子,宫姑娘,小王爷特命我将这雪流苏还于你们。小王爷说,他会再来找你们。”文沉逍忙接过缰绳道谢。翁伯却又递出些银票说:“这些是小王爷和公主让我交给你们的,你们一定留下,先用着吧。”文沉逍接了过来。翁伯又看了看雪流苏,说:“这马,的确是宝马。”说着,转身走了。
文沉逍与紫莹相视,文沉逍笑说:“这下,我们三个是团圆了。”紫莹听得心中甜蜜无比,便觉得这夜比白天还要光亮璀灿。“紫莹,上马吧,我们就在这里找找,看看还有没有未曾打烊的客栈。”说罢,他自己踩住马蹬子,一个翻身便要坐上,忽地叫了一声道:“紫莹快走!”紫莹还未反应过来,文沉逍身形一矮,下马一把拉住紫莹往前便冲!
“波”的一声,马背上一阵异响,马鞍子一颤,一声巨响,一阵无比耀眼的亮光炸开,雾光中,无数道牛毛一样的细小而密实的花针疾射向四周。文沉逍猛地把紫莹往前运力一送,反手挥出一道劲力,阻住些细针。终有两枚疾射进他的手腕,惊痛之余,二人身形疾射出二丈方才避开。回身一看,那马早已经粉身碎骨,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刺鼻而来。
一群人飞纵而来,将文沉逍二人围在正中,竟是天山老人等四位玉带侍卫,还有那位许公公。许公公尖笑道:“小子命好硬,炸都炸不死。”惊弓之主却狞笑道:“命再硬也硬不过石头,以卵击石绝不会有好下场!想必他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紫莹有些惊恐,看看文沉逍,文沉逍却平静道:“原来是四位玉带侍卫,你们想怎么样?”残梦候昂首笑道:“不错!在铭王府管你是谁,王爷不出手,我们也不出手。这一出了王府,嘿嘿,你再也瞒不下去了吧!”凤栖王看看文沉逍,终于没有说话。
许公公接道:“我奉皇上之命,捉拿顽贼文天祥的余孽,文沉逍,你意下如何?”文沉逍此时已经觉到刚才中了针的左臂此时渐渐麻木起来,心知这是一次预谋好的计划,心中对翁伯不禁大为起疑。面上说道:“既是这样,何须多说,你们动手吧。”天山老人狂笑道:“文沉逍,让我先告诉你。那针上染有天山特产的麻药,性寒阴,你若妄动,小心一会儿成了冰人。那时谁也救不了你了。”文沉逍含笑点点头。手上紫莹用力握了一下,犹豫地看了看他,文沉逍又是一笑。
天山老人手一挥,残梦候和惊弓之主早扑了上来,凤栖王迟疑片刻,终于也加入战团。许公公阴阴的看着场中,惊弓之主巨弓连拨,阵阵大力如珠似弹一样弹向文沉逍,文沉逍用罗天袖一一挡开;残梦候的残梦刀也如梦似幻的幻出弥天刀影;加上天山老人的独门冰掌,一时间牢牢围住文沉逍二人。紫莹手上无剑,只得用一双娇掌与人相抗,好在她平日勤奋,摩霄掌法虽然没有大成,却也可以勉强自保。文沉逍此时双臂不能齐使,右手掌时演化金刚剪指,圣火指,寒阴指,脚下龙旋腿大力施为,护住二人下盘。内力绵绵不绝的催出,仍是渐呈不支之状。凤栖王与他本无仇怨,又相交一场,有了惺惺相惜之意,手上便尽演虚招,看似卖力,其实威力全无。此时天山老人三人占了上风,也不与他计较。
文沉逍看见凤栖王虚招连演,心中知道凤栖王的心思,见他与惊弓之主之间有隙可乘,当下一招“如臂刀”横空使去,斩向惊弓之主。惊弓之主挥弓便挡,硬将那一股刀锋一样的大力推向残梦候。残梦候一个躲闪不及,肩上已经中了一记。虽是文沉逍肉掌所为,在残梦候身上却痛如刀割,惨呼一声,又挥刀而来。
许公公越看越奇,万万想不到文沉逍能在举手投足之间,一人分演十几种绝代武学!有甚者他根本叫不出名字。当下起了妒才之心,要杀文沉逍与当场,于是飞身而上,大鸟一样,凌空五指暴抓!文沉逍听得风声,紫莹早已挺掌迎去。但她哪有什么掌上修为,骤觉腕上一麻,不由自主的被推到文沉逍身后。“没事吧,紫莹。”紫莹强撑道:“没事。”许公公已经加入战团,压力更甚。
文沉逍臂间的麻木感越来越重,左臂已经开始冰冷了,盏茶功夫已经形同冰块,浑无知觉。天山老人察觉到,当下狂笑道:“小子,看我代我那短命的徒儿报仇吧!”说着,双掌齐出,平胸切向文沉逍,残梦候趁机把残梦刀举起,开山巨丁一样直劈而去!凤栖王一见,忙出手卸去他的劲力急声道:“皇上要留他性命!”残梦候冷哼一声道:“怎么?娘们儿除外,栖王如今对这小子也有兴趣?”凤栖王浅浅一笑,却不答话,潇洒晃开。文沉逍却已经脱了一险,闪身避开天山老人。
许公公忽执一把匕首,那匕首甚奇,柄与一柄匕首并无区别,只那刀尖甚奇,一边长一边短,短的一边斜而往上,与长边交会,成了尖细的刀尖。本来匕首并不长,只是多了一个细细的尖,竟比寻常匕首长了一半。紫莹有些吃奇,只觉那匕首之技也大异于寻常匕首,横刺斜挑,仿佛绣花一样轻灵之至。但那轻灵之中,又含着无数道凶恶变化,或逼双目,或刺咽喉,匕匕不离要害。紫莹心中想要抵住他减轻文沉逍的压力,无奈技不如人,匕首与人影一错,还未分清,一柄匕身已经迫在了颈间。
“文公子,可以住了。你武功再好,又怎么抵得住我们五人联手?”文沉逍停身看向许公公,只觉左臂更加阴冷,渐有侵入躯体之势。他看见许公公手中的匕首,有些惊奇道:“金错刀!”许公公心中也有些吃惊,却得意笑道:“文公子好眼力,是匕是刀都分得明白。”文沉逍道:“只可惜落在一个阉人手中,岂不是莫大的耻辱?”天山老人到了紫莹身后,狂声道:“小子,你不怕我一掌毁了这女娃娃?”文沉逍无语。
许公公点了紫莹的**道,交给天山老人。残梦候道:“亏了公公出手,这才挟住这小子,要不可要费大力气了。”凤栖王也笑道:“是呀,好在是黑夜,否则让人看见面子上倒还真有些过不去。”残梦候瞟了他一眼道:“栖王何不自己与他单打独斗一场,也好挣回些面子。”凤栖王仍是不答他。
文沉逍当下说道:“你们想要怎么样?”“若不想这女娃娃有危险,你就随我们一同去见皇上。”惊弓之主开口道:“我们敬你是英雄之后,绝不非难。”紫莹立即说道:“文大哥,别听他们的话,快走!”文沉逍温柔笑笑,走上前。许公公冷笑道:“文公子想用强?”文沉逍摇头,说:“不,我只是想与紫莹握握手,之后,随你们便。”他轻轻抓住紫莹的手,紫莹浑身一震,颈间金错刀一紧。场上一时无话。
一股大力被文沉逍输给紫莹,刹那间冲开了紫莹被封的**道,蕴在她的丹田里。紫莹吃惊之至,却被文沉逍用眼色止住。便听文沉逍说:“你们点住我的**道吧。”话音落地,五人互视一眼,相继扑上。各施独门点**手法,施在文沉逍身上。紫莹失声叫道:“文大哥。”许公公笑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文家这份大义凛然,若非得自遗传,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有的。”文沉逍不在意道:“还不走么?”惊弓之主见他平静的没有使任何手段,不禁也心生敬意,道:“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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