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三阳开泰置门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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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无义循阴招有心杀恶虎”,“张二思奇谋真情留雪玉”。
翌日,杨雪玉七人用过早餐,就坐下商讨下一步的打算,日正想留下来,可不能总是住在这客店中吧!既然想在此安居乐业,那其码的住房问题必须要解决掉。可是陆秀夫却说,这几天他一个人也把这个小镇转了个七七八八,却并未发现十分可意的处所。说来说去,那眼下只有靠那张二了,必竟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再一个来说本乡本土的价钱上也好有个商量。正在这时,小二来报说是有人拜访,寻问是否让人进来。众人心下纳闷,此处人生地不熟的,能会是什么人呢?再一个说自己这些人的以前身份,莫不是有人知晓不成?暗中做好准备,一有不对,马上杀出,远离这是非之地。
不长时间店小二已经把来人带到,来人并不认识,只见他三十来岁,面白无须,中人稍上身高,颇为文静。说是农民,手上并无茧砺,说是士子,又嗅不出书香气息,更不会是生意人,因为在他身上找不到半点的奸商痕迹。
未等众人开口相询,来人已自报家门说道:“在下是张庄张晶张天玉,受族长二爷爷所遣,来此有请杨雪玉杨公子,不知哪位是杨公子?”
众人这才明白,看来所托之事十有**成了。雪玉忙说道:“在下就是雪玉,原来是张兄到了,快快请坐。”把张晶让到座上,接着说,“让我来给大伙介绍介绍,前天我和碧妹上街闲游,正碰上官府恶役欺凌张二张老爷子和他的孙女,对了,张老爷子就是张氏一族的族长,忍不住就出手打发了那几名官差,后来又托张老爷子为我们留意一下宅第的事,看来事情有成了。”
又转向张晶说道:“张兄弟,我来给你引见引见,这位是在下世伯,陆伯父,这两位是在下结拜兄弟,刘兄和肖兄;这三位是在下的世妹,陆、东方和闻人世妹。”(结拜兄弟?什么时候结的又是什么时候拜的?我怎么不知道。)
张晶赶忙站起,跟众人又一一见礼,这才重新坐下。喝了一口水说道:“杨公子,我二爷爷说让您和众位一道去看看所寻宅院,倘若中意,那就定下了。若不满意,再另行寻觅不迟。你看,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去瞧瞧?”
杨雪玉看了一眼肖日正,这才说道:“那样吧,张兄,一会我们自已走过去,反正我也识得路途,浪费不了多少时间,你先请回,我们还有一点事情,办完这就过去。”
送走张晶后,杨雪玉把肖日正单独拉到一个房间,这才告诉了他张二的来历。并且说道:
“张二一族,虽说是因先皇高宗受奸言所惑,可必竟是。。。。。。,我想是否能给他们族人一点补偿?当然,我们万不能透露出你的真实身份,只是依托帮我们找房这借口,多多给他们点银两,也让他们能过上几天好日子,你看如何?”
“唉,可恨,可叹,可悲!想我赵家,以前的所作所为,可谓是自毁城墙,真是有负那么多忠臣良将,对他们可真是。。。。。。真是有愧苍生呀!那就如你所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如果其它方面,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当竭力不辞!”肖日正万分感慨的说道。
二人计议停当,这才走出房门和大家会合,在杨雪玉和闻人碧的带领下向张庄走去。刚进村口,早有人迎了上来,问道:“可是杨公子一行?”
杨雪玉上前一步说道:“在下正是杨雪玉,不知有何见教?”
“不敢,不敢!只是族长让我们在此恭候各位大架!”说着就请杨雪玉一干人等来到张二的家里。
杨雪玉却是暗中诧异,上次来时并未见张二在族人的心中有多高的位置,可是这次却如此的不同反常。常言道,事出反常必为妖。自己要小心才好。
及至张二家时,还没进门就听到那张二的声音,“杨公子来的好快呀!快快有请!好妮,还不赶紧给各位上茶?”
众人连声“不敢”,“打扰”。心下却也是嘀咕不已,心想本来是麻烦人家给自己寻找家园的,这倒好,好象是自己一干人等帮了人家什么大忙似的。反正不大对头。又不知杨雪玉和人家说下了什么话。总而言之,就是一个不自在。
待双方坐好,杨雪玉又给大家互相介绍了一遍,轮到介绍刘奎时,特意加了一句“这是顺昌元帅之后”,这句话一加,可是喜坏了张二等人,连称“世兄”,弄得那刘正东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厢杨雪玉又忙着解释了一番,张氏族人的来历。至此宾主才交谈相欢。期间那刘正东还有意无意的看看肖日正,心说,还不是你老赵家把人家逼得背井离乡,隐姓埋名,看你这次打算怎么补偿人家。
因为肖日正的身份问题,所以许多事情并不能说得过于直白。陆秀夫也算得上是个名人,所以也并未报出真名,只能继续充当杨雪玉的世伯,你想,当下世人谁不知道陆秀夫陆大人背负少主投海而亡,想那官府若是知道陆秀夫在此,那请问景炎帝又在何处?景炎既然没死,这天下不是又要大乱?那后果可真不敢想象。真可谓是“景炎不死,大难不已”了。此时,杨雪玉正在邪恶的想着给陆秀夫起个什么好听搞笑的名字。反正,只要他一说出去,以后,陆秀夫想不叫这个名字都难了!不过,想归想,要是真是玩笑开大了,那可不是他的初衷。
众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张二这才好象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
“你看我这记性,必竟上了岁数,本来是想请你们来看宅第的,只顾高兴,却忘了正事,我这就命人带你们看过之后再叙吧!”
然后唤过张晶,说道:“晶儿,你就同焱儿和淼儿一道带着众位世交去看看房子如何,可否令大家意?”
这张晶、张焱和张淼原是亲哥仨,长得却是大不相同,那张晶,前文书中说他长得文静,那是说错了,因为同张淼一比,绝对只能说他魁梧。这张淼才真说得上文静,就好象那没出阁的大闺女一样,走道时,轻抬腿慢放脚,说话时,未语面先红。要是不经人介绍的话,定以为是个易钗而弃的娇小姐。再看那张焱,却是另一番模样,一双牛眼,两只大耳,一团浓密的络腮胡子长在黑黑的脸膛上,凶神恶煞一般。说起话来更是粗声壮语,真是一标准的莽汉。要是能把他和张淼打碎再中和中和,那就简直太完美了!
这哥仨带着众人,七绕八绕的来到一座院子前,众人站在院中,负手而立,四面环视。只见此宅院虽称不上富贵奢华,却也颇为宏大。正面五间上房,轩峻壮丽,建工精巧,画角飞帘,雕栏文窗,两边是小巧别致的厢房与之相匹配,甚是和谐。院内穿山游廊,四通八达,奇峰翠绿,林木假山别样成趣。在游廊之下以及两侧是一个颇大的水塘,水塘之上建有一个及其雅致的琴韵小筑。院内布局深含丘壑,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宅院。众人看得不由暗暗赞叹。
“哇,好漂亮的房子!”
“呀,那琴韵小筑真的可爱!”
“什么呀,那些林木假山才是真的可爱!”
三女看到这处宅子,也是议论不休。
“不知各位可否满意此处宅第?”张晶嘴角隐含笑意出言相询。
“满意,太满意了!”三女齐声道。
肖日正和刘正东也是不住的点头。只是心下生疑,这样的建筑风格,若是放在南方,还可以说是大户人家所建。可是在这中原,勉强也算是北方吧,却是不多见。再说,人家主人建这么好的宅第,又怎不去住呢?
“有什么好的,你看那山不是山,水不象水的,一点也不好看。。。。。。”张焱大声说道。
“二弟休得多舌!”张晶打断了他的话。
杨雪玉含笑说道:“宅子的确是好宅子,可是,我们住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反正没人住,还年年要修,费事!”张焱忍不住插嘴说道。
“你不说话能憋坏你吗?”张晶忍不住叱道。
“不能!可是。。。。。。”张焱看了一眼乃兄,还是没敢把话说完。
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憋屈模样,三女是再也忍不住,开始“咯咯”大笑。
就连肖日正也是忍俊不禁,笑着说道:“张,张晶兄,令弟实在,实在可爱之极,真乃一个妙人,他想说什么你就让他说吧,大家又不是外人。”
刘正东也说:“是呀,是呀,又不是外人,何必搞得那么拘束。”回头转向张焱,接着说道,“焱兄,你还想说什么就说吧,在这里没人怪罪你的。”
张焱感激地看了一眼刘正东,又看了一眼张晶,这才说道:“憋不住!”
杨雪玉看了看也是一头雾水的众人,向张焱问道:“焱兄,什么憋不住呀?说出来,不是不用憋了!我再说一遍,这里全是自己人,没人会怪罪于你的。”
“没什么,就是说不能憋坏,可是我憋不住,就是想说。”张焱答道。
众人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接着那刚才的话。顿时又引起一阵大笑,就连那一句话未说的张淼也是掩嘴而笑。更不用说那三位豪爽的女中英杰了,捂着肚子,直叫妈了。再看那罪魁祸首,也是摸着脑袋嘿嘿直乐。
众人笑罢,这才回到张二家。再次坐定后,陆秀夫忍不住问道:“敢问贵族长,这座宅院是属于何人所有?又为何出卖?只要没问题,价钱方面好说。”
“出卖?谁说要出卖了?再一个来说,谁又能卖得此宅?说实话吧,这宅子是送给你们的。”张二乐呵呵的说。
“送给我们?连卖都没人能作主的宅子,送给我们?老爷子,你确定你不是开玩笑吧?”刘正东快人快语地说道。
“各位别急,先喝口这明前柳,听我慢慢解释。”他倒先喝了口面前的茶水,接着说,“这宅子是我们祖上所留,可是没有一家敢独自居住,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自己还不配住。换句话说,这是我们张庄张姓全族的宅子。所以说没有哪个人能做主处置这处宅院。”
说到这里,停了停又看了看众人的反应,这才接着说道:“这次大家听说杨老弟是我们的世交,今日更是得知刘老弟也是我们的世交,你们又打算在此定居,所以大伙一商量才一致决定,把这处宅子送给你们居住。”
肖日正听到此处,赶紧站起,向四方一抱拳说道:“肖某代表我们大伙向张姓全族说句谢谢,可是这处宅子,我们真的不能接受,也是愧受不起呀。,虽然,我个人十分喜欢它,可是无功的确不好受禄。还是请大伙收回成命吧!”
张二静静地听肖日正把话说完,这才开口道:“我不知道肖老弟你是什么人,也不想知道,既然你说你是杨刘两位老弟的盟兄弟,那么我也就把你当成自己人。自己人到了自己家,难不成还要出去住不成,况且这房子也一直空着,每年还要花费那么多的钱去修葺它。说实话,这些年以来,每年的收成能填饱肚子都不错了。可是这又是祖上留下来的,所以我们还不得不勒紧裤带,咬紧牙缝,省吃俭用的节下一点钱来修理这房子。大家真是太苦呀。现在,你们来了,我们把它送给你们,说好听点是送,说不好听那就是把我们的包袱丢给了你们,本来就觉得有愧先人。这你们又说不要,让我这张老脸还往哪搁呀?杨兄弟,刘兄弟,你们俩个就发个痛快话吧,是要还是不要?”
这番话说得真是有情有义,有理有据,说得众人是哑口无声,杨雪玉却是心里明白,这房子必定推脱不了,可是这么一处漂亮的房子,相信也不能白拿,人言说人老成精,看来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也不知道张二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不管如何相信不至于会害了大伙。和刘奎对看一眼,这才站起,向张姓族人说道: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要是再坚辞不要,那就是矫情。可是,就这么白拿,心中的确不忍,也是陷我们不义,反过来,你们把祖上的宅子白白送人,即使是世交故人,那也是不孝,陷你们入不孝之列,对我们说来说就是不仁。我们白拿你们的宅第而不知回礼报答,那叫无礼。先前我们是说买,而现在却是白拿,那是无信。再一个来说,我们也只是刚刚认识不久,你们白送,我们白拿。说句交浅言深的话,对咱们双方来说那都是不智。我想,我们每一个人面对这么多的指责,都不能过得舒畅吧?所以,话说到此处,张家老爷子,你有什么打算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说出来听听,看看我们能不能达到您老的要求。如果能达到,那我先把话放这,这房子我们就真厚着脸皮也要收下,可是倘若我们做不到,那只有说声对不起了!”
杨雪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把这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全扯上了,试问,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可真是不好接受。
再看那张二,听得这一席话早已是面红耳赤,吭哧半天才说道:“杨公子,话说到这般地步,也算是说到家了,那我就把话说明了,我记得曾和你说过,就是先祖有言,凡我张姓族人不得出仕做官,不得习武为将,可是现今天下大势如此,若没有武功护身,怕是是寸步难行,怕是哪一天真的有灭族的危险,这才焚香告祖,打破这条族规宗训,可是,我们一没钱,二没势,又上哪里寻得象你们这样的高人,这才出此下策,希望你们能够住下,一来可以教我张姓儿郎一些拳脚功夫,二来有事时,也是我们的一道仰仗。还望众位原谅小老二这点私心。。。。。。”
不待张二说完,那肖日正早已隐忍不住,哽咽说道:“老人家,别说了,我们答应你还不成吗?杨兄,刘兄,小弟我就越殂代包,替你们二位应了下来,还望你们。。。。。。”
“好了,好了!张老爷子,你也真是的,早这样说不就完了吗?你看你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唉,也怪我考虑的太多。实在对不住了。客气的话,我们也不再说了。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大家都想学点武艺防身,这当然是好事。可是,学武要从娃娃抓起,年纪大的,怕是不好学了。这样吧,明天,不,就下午吧,把全村适合学武年龄段的全集结起来,我们要先看看再说,对了,我是说全部,也就是说男女均可。”
这下可是皆大欢喜了。中午众人自是欢聚一堂,把酒言欢,酒是自家酿的,肴是上山捉的野味,下河摸的鱼虾,令人心酸的是还有几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大家心中都明白,是抓的东西不够,可是又怕只让他们吃,他们吃不下吧,这才各自回家和自己家中的老婆子好说呆说的,东家抓只老母鸡,西家逮只大肥鸭的凑了这一桌丰盛的酒菜。不过是这年头粮食少,肚子总是吃不饱,人们就想着法子找东西填了,什么鸡爪根,鹳嘴草,蚂蚱麻雀和骨草,反正只要吃不死人的,就敢往嘴里填。这样一来山上的野味自然也不多了,河里的鱼虾也快绝种了。就桌子上摆的这些还是张二让全村人忙了两天才得来的。
众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没一个人说破,只是每人心中都有了计较。吃喝完毕,本来说好的下午要考查适龄人的情况,杨雪玉等人却推说酒吃多了,要回客店歇息,一切等明天再说,还说要张二给派几个青壮劳力,把他们的东西一并搬来。这就要在张庄安家了。
你道这些人当真回去睡觉,非也,他们这是回去置办一些生活用品,买了一车米,拉了两车面,还买了许多鸡鸭鱼肉,单等第二天,张庄来人运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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