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燕雁无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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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看这架势,一时也不晓得如何是好,真是进退两难。毕竟这是民意,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让你留下来,倘若真的拍拍手远离而去,伤了一片民心,断了他们的一腔希望,也是不好;可是要是真的留下,不去寻找自己那心爱之人,那是万万说不通的,再一个来说自己本就无心仕途,意属自然,真要留下,那可违了自己的本心。正在此时,远方飞来两匹健马,马儿口吐白沫,喷着粗气,汗湿马腹;马上坐着两名黄衫人儿,来到衙门口,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一黄绫,展开,斗大的朱色“圣旨”二字跃于绫上,只听一尖嗓发话:“诸位安静,圣旨到,大侠接旨!”说着话,眼睛盯着了杨雪玉。杨雪玉感到荒唐之极,什么旨不旨的,还大侠接旨,看到周围之人都跪了下去,也跟着跪下。就听那尖嗓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侠一心为民,断事如神,慧眼识魔,金睛辨假,能力出众,胆识超群,钦命暂为四川剌史一职,兼都江堰巡府,对于贪官污吏可有先斩后奏之权,辖内官员一切任免均可自行其便。钦此。”收起黄绫,走到杨雪玉面前,搀起雪玉,把那玩意交到杨雪玉手中,另一人也是赶紧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方官印,也交了出来。周围人群自是欢声雷动,经久不息。杨雪玉倒有点做梦的感觉,刘陆二人也是目瞪口呆,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也难怪,昨日的一时心血来潮,谁能想到会有今天的局面。这官府也不知是太过于儿戏还是真的是求贤若渴,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下了委任状。不管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杨雪玉唯一能做的就是接过这些东西,还不得不说一些谢主隆恩的话。虽然说杨雪玉一直以大宋遗民自居,可是这是人家元庭的官,也够讽刺的。
待一切风平浪静,三人进入内衙,坐定良久,才缓过劲来。杨雪玉望着刘陆二人说道:“你们看这事如何是好?要不是你们二人惹下的麻烦,何至于有现阶段的烦恼?”陆英莲羞红着脸就是不作声;那刘正东却笑嘻嘻的说:“大哥,这说不定是好事一桩,你可以用刺史的名义去青城山寻访嫂子呀,那样不就是事半功倍了嘛!再一个来说,为官一任,你真要是造福一方的话,那不是比什么都强吗?况且我们又不是真的想做官,也就不必看上司的脸色行事,这样一来岂不是更能便宜行事?”杨雪玉想了想还真是如此,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可是四川这么大,也是管理起来那可真的不是件容易事,再一个来说自己现在人在都江堰,此处距成都还有一段路,唉!还真是难办。这个责任太大了,管的地方也是太宽了,直辖川、黔、滇三地,况且均是民风剽悍之处,想想就让人头疼。不过还好的就是,不论好坏,都无关紧要,要是真的一心从仕的话,那就没有如此轻松了!
那现在当务之急的就是寻找一位都江堰巡府来管理此地,自己也好从此地脱身,看样子,元庭是打算把此地扔给自己了,可是自己对官面上的事可真是两眼一抹黑,更别说什么人事任命了,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人可以堪用,更不知道如何去选拨人才。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下这份差事,还是陆英莲最后说道:“大哥,要不你回去问问师尊,看看他二位是如何意见?再做定夺不迟!”杨雪玉一想,对呀,我何不去求求师父,想来他老人家定然能给我拿个主意的。说做就行动,稍稍打扮,便出得城,到僻静无人处时施展一泻千里之术,天不黑就又回到了玉珠峰顶,见过二老以及小宝和小玉。把下山后发生的事如此这般的述说一遍,那张三风说道:“玉儿,为什么不干?让我说,这是好事,是为四川的白姓之福,别人想这美事,又上哪里去寻呢?”回头对世间隐仙说,“你说是吧,师兄?”那隐仙也是点点头说道:“玉儿,你师叔说的对,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正如水无定势一般,虽说你我师徒均是大宋遗民,可是你再想想,那赵宋又为什么会被元蒙取代?那是赵宋从根上早已腐烂不堪,你就是再浇多少水,再施多少肥,那也是终究不能焕发生机的;而元蒙则不一样,这是一个新生的王朝,为师我虽然不曾亲闻它的事迹,可是吾观天象,推演下来,还是有一番气运的。也许你在担心,为什么让你来担此重担,不过,我想,很有可能是无暇顾及所至,只是不想让内乱频生,因为他们的志向在于西方;不要问我是怎么知晓的,这些为师也只是通过星象所能略知一二。”杨雪玉谢过师父,又问道:“此事既已定下,那人才又何处寻觅?咱可是对此地人事一丝不知的。”张阳张三风呵呵笑道:“玉儿,这事,你大可放心,你还记得我先前告诉你说的长青派的事吗?这长青派的总坛就设在成都,派中人才虽说不太出色,当可解你这燃眉之急,不过,师叔我也好久没有亲自察看了,你可暗中观察,以你的辈份来说,你当可清理门户的。对了,那信物我早已交给你了。到时你可凭它行事的。”那隐仙又说:“对了,你师叔虽说你可清理门户,若不是太过于奸邪之辈,就不要取他们的性命,必竟你也是祖师叔的辈份,还有,这小玉你也一并带去吧,事情多了,跑路就多,再一个,要是真的碰上一两个硬点子,小玉也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又说了一会儿话,杨雪玉辞别二老一小,跨上小玉背,直奔山下而去。天不亮就又回到了都江堰,和刘陆二人说了师尊们的意见,二人也是称赞还是师尊的见识。自此三人暂时就在这府衙中住了下来,暗中查看治下民事,由于头一炮打得响,不良之人心下害怕这位大人,顿时一切坏人坏事销声匿迹,民众自是欢心。可是一小部人可是牙根发痒,热血上涌,总有那么一两个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想在暗中除掉新上任的巡府大人,令他们丧气的,不管找的人武功多高,最后总是音信全无,下落不明。几次之后,再也无人敢于尝试。
这一天,天气晴朗,杨雪玉闲来无事,和刘陆二人说了一声,让二人在衙内呆着,他想出外走走,二人也知道现在衙内必须有人坐镇,应了一声。只是那刘正东也想出去透口气,就让陆英莲一人在衙内守着,二人同行,小玉自是跟在后面,二人一骑向郊外踱去,不知不觉悟间,来到一山坡下,只有一家人家,门外有一粉妆玉砌的男娃儿在那儿读书,杨雪玉搭眼一瞧,原来读的是《诗经》,再看那男娃怕是只有五岁左右光境,这《诗经》真能看懂的话,还真是神童一个,刘正东也早已瞧清,口中不由轻笑说道:“大哥,你看那娃儿,比咱小宝也大不了多少,却在那拿一本经书,装腔作势。真是笑煞人也!”杨雪玉尚未接话,那小童却早已抬起了头,看到二人一畜,又看了看杨雪玉,这才甜甜对刘正东说道:“这位兄台,想必早已熟读五经四书了吧?”杨雪玉想笑,刘奎却是有点恼怒,诘道:“你一个黄毛小子,怎能与我称兄论弟?”那童子又是甜甜一笑:“兄台这话差矣,先师孔圣人说过‘四海之内皆兄弟’,我看你也是圣贤门下,叫你一声兄台,又怎么不可?”一句话把刘正东堵得是哑口无言,良久才说:“那你既然胆敢自称是先贤门生,那我出一联,你可敢对对?”“这又有何不敢,只要你能出来,小弟自当对上。”“那好,你听我吟来,我的上联是‘二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这上联出得可有点不道德,这也是刘正东恼羞成怒,暗骂人家小孩。杨雪玉一听,马上说责备道:“贤弟,不可如此,人家必竟还是一个顽童,怎可如此这样,还不向人家道歉!”原来这锯与句同音,刘正东先前受了人家的奚落,面子上过不去,就想找回,这才出得如此上句。那孩子闻得杨雪玉所言忙向雪玉说道:“叔叔,你是好人,不过,不用为我担心,我联我还能对得出来的。”又转向刘正东说:“这位兄台,我能对是能对,不过还须要你的配合,可否?”刘正东一听,为了不给这小子道歉,忙说:“可以,你让我怎么配合?”“我也不须你怎么配合,只是为了有个见证,人言曹子健七步成诗,那你就走上几步,看我能不能在七步内对上?”刘正东想赶快走完三步,但刚跨出一步,那孩子便指着刘正东的脚喊道:“一马隐身泥里,看畜生怎样出蹄!”“蹄”谐“题”,与上联对得很正。刘正东本想占得便宜,没成想反被人家小孩所骂,杨雪玉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连说“神童”,再看那刘正东却早已是老脸通红。那孩童还在那一本正经的对刘正东说:“兄台你只管接下来继续出上联,看小弟我能不能续上?”
杨雪玉也来了兴趣,就笑着说:“口出大言,何尚伏枥垂衔,不吐骅骝之气?”
那孩子躬身答道:“根生泰岳,因而干霄蔽日,独标松柏之奇。”
杨雪玉说道:“归德于父,这才不失为子者之道!因而对何尚,双关亦巧,不错不错!”
“来,来,我再出一联,小哥儿再对上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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