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五月天山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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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中,尤其是肖日正和张氏二弟兄最为着急。肖日正早已对闻人碧情丝暗挂,只是开始时放不下架子,到后来是机会全无,仗着同在异人手下习艺这一先天优势,料得二人的结合是早晚的事,所以,闻人碧这一不见,他内心自是焦虑不止;而张氏兄弟自是关心自己的胞妹张淼。东方清和刘正东二人关心的则是他们究竟去了何处?又是怎么样避开了众人耳目?陆英莲则把一颗心完全放在了刘正东身上,对于三人的失踪只是有点好奇。只要不是刘正东不见,她也无甚担心的。
六人又在牛蹄街上呆了两日,还是无果,只好商量是不是先回张庄,再等等看,说不定现在他们早已回去。就这样,众人是失望而归。骑着马慢慢的向东而行,信马由缰,也不再催鞭了,谈论最多的还是猜测他们的处向,最后只能认定他们是有事暂时离开,决无凶险。可是心中总是有抹不去的忧虑。
六人回到张庄和在家留守的陆秀夫说了事情的概况,他也说只能等等看,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就是想找也没有办法。日子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这时,田中的麦子也熟了,金色的麦浪在田中甚是好看,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特别是众村民更是喜上眉梢,今春可是风调雨顺,所以麦子长势喜人,况且,地也是自己的了,只要交上皇粮,那余下的全归了私人。这是几辈人都不敢想的事呀!再加上村周的寨墙和众高人的保护,也不须再怕那些过路强匪的欺压了。还真不错,不到十天时间,粮食已打进了屋子,每家也有了一两千斤的存粮,这真是不敢想象的事,要知道往年,每家能有两百斤的余粮那就是烧高香了,这一下可是十年的累积呀。麦子收完了,就该忙着种秋季的庄稼了,又是一番深耕细做,种上大豆、玉米、高粱、花生和芝麻;在这段空闲时间,众人免不了又想起杨雪玉人三人,就又派人去了一趟白云山,可是还是一无所获。除了肖日正之外,就连张氏二兄弟也慢慢的放开了心扉,说不定他们三人另有奇遇也说不定。肖日正则担心闻人碧和杨雪玉二人呆在一起过长,会不会也和陆刘二人一样产生好感,那他自己就没有指望了。
大部分村民对于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明白是肖刘等人带来的,可是人过一百杂毛六色,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对情况熟悉,也有那么一两个人认不清当前形势,总觉得,肖刘陆等人占据他们祖上的房产,还要供他们吃喝,又不让他们下地干活,这一事,心下怨恨。又对他们出手阔绰嫉妒眼红,想不明白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财。按说他们来时那点行礼并无出奇之地,可是每当感觉就要快没钱时,只要出去个三两天,就又有大把的金银,难不成他们做的也是无本的买卖?就有那么一二人在暗中动了心思,这要是报给官府,真要坐实,那官府的奖励肯定不少;还有人也在琢磨,以前只是听村长说他们是高人,可是就看他们除了教给孩子们那点花拳绣腿,也不见得高到何处?要是真的找几个有能耐的人,把他们收拾了,说不定还能有别的赚头,主要是能把他们赶出这张庄,何乐而不为呢?其实就连那族长张二自从下雪事件后,心中也是对众人隐隐不满,只不过,他从不把一切放在脸上,虽然说先前族人对他也并不是特别的尊重,可是逢年过节烧香祭祖时还是很有说话的地方,今年春节时,一切事好象都是都和他没有关系似的。长此以往怕是真的没有自己说话的份了。再一个,他也暗中观察了好久,众人中肖日正的身份大不简单,还有那姓陆的老头,总是透出神秘,肖陆,肖陆,难不成是和前朝有关,他既已存下这个想法,观察的更为细了。从陆秀夫对肖日正的态度上,也还真的猜了个**不离十,不过他还真的没想到肖日正是景炎,只是猜想可能是赵姓余孽,就算如此他也是兴奋了好长时间。
其实,对于张姓族人沦落到如此田地,他真的对赵姓是恨之入骨,只是以前没有恨的对象目标,就连他自己也是没有察觉,可是现在有了目标,那他那怒火可是越烧越旺。能不旺吗?除却怒之外,还有一部分,不,是大部分,嫉火。自己不就是多说了几句话吗?你看他们那一个二个的脸色,好象是自己抢了他们的老娘一样。这次找个机会,把他们收拾掉,看他们还狂个啥!
他们的这些想法,可真是人性的悲哀,试想,若不是人家,你们现在,还能不能活在这世上还难说;如今倒好,想反过来倒咬一口,真是泯灭良知,湮灭人性。正是:
农夫暖蛇反遭啮,
东郭救狼险被餐。
画龙画虎骨难画,
知人知面心不知。
帮人不可心全尽,
恩威并施霸王庭。
仁义道德君子盟,
小人还须恶为绳。
他们可不是仅仅是在心中想想了事,而是真的付诸行动,就有几个人联系了铜山的几个当家,把肖日正等人说得是如此的多金多银,武功嘛,还是有一点的,只不过是一般的跑解卖艺之人,甚至于恶毒的说东方清和陆英莲是什么淫妇荡娃,色女娇娃,若是能够做为压寨夫人,那就是享受等等;也有一部分人勾结官府,说他们是什么江洋大盗,在别处做下了命案,这才跑到此处,躲避官府,当然,在他们口中,众人也是财宝无数,金银满箱。更有那张二信誓旦旦地说,肖日正是前朝赵姓余孽,在此准备招兵买马,密谋造反云云。反正是把一切说得是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你不信。而对于这一切肖日正和刘正东等人却是一无所知。可见人心险恶。君子施恩固不求报,可是也不能以仇报德吧!

这一日傍晚,余日还没有落尽,可是天空却突然变得暗了起来,人们抬起头才发现从西北方飘过来一大块乌云,迅速的遮住了西边的落阳,又移至头顶;天空的云彩,还在调兵遣将,似乎总觉得还没有布置妥当。云彩翻滚着,分散着,又与另一块汇合起来。一切云彩的方向都向着头顶压来,电光象是有光的带子在山顶上迅速地闪烁,其迅速的程度使人的眼睛来不及看出带子的形状。山头、村庄和树木在闪电中忽而明朗的恍如白昼,忽而又归入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忽然,在头顶的正上方,发出了一声可怕的、震聋耳朵的霹雳,天空碎裂了;吓得孩子们蜷起身子,屏住呼吸。紧接着就是一道亮得剌眼的光在人的手指上,袖子上,周围所有的物体上闪亮了好几次。又传来了同样猛烈可怕的捶打声。又是一声沉重的闷雷,接着就是大风,紧跟着豆大的雨点也落了下来。雨一来就猛,就密。就象天河决堤一样,倾了下来,一阵紧似一阵。外面没有一个人,只有风声、雨声和着那沉重的雷声。
肖日正等人也只好躲在屋内,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闲话。正在这时,隐隐听到门外有马匹的嘶鸣之声,肖日正和二女并未多想,可是刘正东却吃了一惊,这样的雨天何处来的马匹?肖日正等人必竟是不常在江湖中走动,经验有所欠缺,可是刘正东何许人也,人家必竟是堂堂的“一扇断阴阳”,挥手灭了油灯,示意大家各出兵器,静待其变。过了茶盏功夫,还是没有动静,肖日正和二女正要出口嘲讽刘奎胆小怕事之际,外边却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大家别急,点子可能有所查觉,小心行事,先用暗青子招乎,再一拥而上,记住,男的不留活口,女的不得伤害!”过了须臾,那声音又道,“张三孬,男的在哪个房间,女的又是住在哪里?这此你可是立了大功,回头我家寨主定有重赏!”
紧接着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左厢住的是肖刘二狗,右厢房内住的是二位女孩,门房内是那姓陆的老不死的,不过,不要怕,那陆老头子并无武功!”说话之人,正是本村的一个叫张三孬的青年。
肖日正等人这下明白了,怪不得以寨墙的严实,这些人还能进入,原来是有内鬼。可是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何处得罪了他,以至于让他引进外人来对付自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最为关键的是如何收拾掉这些人。可惜的是外面风声雨声太大,听不清他们的具体位置,更不用说有多少人了。正是:
生存还须自身壮,
外患哪有内贼狼。
攘外还要先安内,
内部团结兴久长。
千里大堤溃于蚁,
奇祸常出在萧蔷。
壳硬不及内先软,
国亡何须怪长城。
刘正东顺手抄起一把板凳,口中大呼:“何方宵小,竟敢来找爷爷麻烦,太爷我来也!”说着就掷出了板凳,只听得一阵叮当乱响,想必那凳子上早已插满了各色暗器,两男两女也紧跟着跃了出来,各执兵刀向群匪剁去。一时间鬼哭狼嚎,血腥四散;四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子向门房杀去,不论如何也要先保证那陆秀夫的安全不是?由于雨势过大,听力受大较大的影响,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四人身上都是或多或少的中了一些暗器,腿上也被子剌了几刀,不管如何总算是杀到了门房边。不料对方早已有多人在那守着,看来是必定要斩杀肖刘等人而后快。不过相比起来还是后面人多,而门前人虽不少,可是力量相对小得多,这样四人心有灵犀,以肖刘二人为盾,东方清和陆英莲为矛,以势如破竹就把守在门前的几人绞杀干净,陆秀夫打开房门,让四人包扎好伤口,拨出暗器。
刘正东先说道:“奶奶的,看来是喂了一窝狼崽,过了今天,我让他们认识认识我,奶奶的!”
肖日正接着说道:“不论如何,这里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正如刘兄所言,我也饶不了他们,忘恩负义的玩意,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出卖了我们,看起来人还不少!”
东方清说道:“不论如何,我绝对不放过三孬那狗东西,别人我不知道,我只清楚是他引人来此地的,还是什么山寨的人,就这一条,他也别想再活下去了!”
陆英莲却说:“好象我们没有得罪他的地方呀!他为何要这样做呢?抓到他我非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哪一点对不住他了?”
陆秀夫说道:“莲儿,奎儿,我在此把少主托付给你们,我希望就是你们自己丢掉性命也要保全皇上的安危。爹爹我就不连累你们了,你们杀出去就是,别管我,再说我我苟活这十余年,已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我只求你们能够平安脱险就足够了!”
无论刘奎和陆英莲怎么劝,陆秀夫就是不走,还催四人快快杀出去。肖日正大怒,骂道:“你个糊涂蛋,你不走,我们能走吗?现在我以皇帝的身份命你跟随众人撤离,否则就是违旨不遵!”
陆秀夫这才不得不跟随众人向外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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