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流氓胆子大，就怕流氓有文化。
—————————————-
春风和煦，阳光明媚，乾隆朝的第一个春天来的格外的早，东华门外已经聚集了散了早朝的各位大人们，大人们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因为乾隆爷的国策下来了，皇帝在早朝上温和的宣布了一件事情，号称要仿效圣祖康熙爷，来个以仁制国，这让大人们彻底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不用过雍正朝那种紧张的透不过气的日子了，于是，他们招猫逗狗的开始拉人，准备到京城各大酒楼饭庄子海吃一顿，以庆祝皇帝这一英明神武的决定。
京城此时最豪华的酒楼，莫过于弘昼那便宜叔叔马德来的平安楼了，平安楼自从赶跑富豪楼之后，再加上弘昼多当打点安排，俨然已经是北京城头号酒楼，即使是在弘时造反的那些日子，生意也是照做不误，使得那些因为兵变事件，有钱找不到酒楼的客人们有了一个喝酒聊天的地方。不得不说马老爷子这种要钱不要命的精神发挥了作用，京城治安重新恢复之后，不少客人因为老爷子这种英勇的行为，干脆将这酒楼当成了自己半个家，便是王公亲贵也在弘昼撺掇下多有光临，老头那张本来保养的还算不错的脸现在都是褶子，可以想象，他睡觉的时候恐怕也是处于狂喜状态的。
趁着酒楼生意好，弘昼开始在这传播相声文化了，他把天桥附近玩意儿不错的艺人们组织起来，在宗学旁边租了套房子，小莫和孙二的带领这帮人开始学习相声和评书了。于是，宗学附近每天清晨都可以听到“君子谋道不谋食”和“蒸羊羔、蒸熊掌”两种声音遥相呼应，甚是悦耳。
连续几拨学生出师了，全都加入了平安楼的说唱队伍，每个人演出结束后都能得到酒客不少赏钱，甚至还被不少酒楼茶馆高薪挖走，俨然成为了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慢慢的，有不少穷苦百姓家的孩子动了心思，开始想方设法加入这个学习班子。弘昼一想，与其让这帮孩子以后混街面儿，到真不如让他们干这个，好歹也算个一技之长不是，于是照单全收，干脆办起了曲艺社团，琢磨来琢磨去，干脆就叫腾云社，弘昼自封班主，小莫王保孙二以及那些早期毕业的天桥艺人们都是教员。
这腾云社的名字一亮出来，利马就响了，平安楼上下赶紧找大块布条做横幅，弘昼反正闲来无事，干脆去亲自挑选，这天正在一家布店谈买卖，那掌柜的是平安楼老酒客了，也是忠实的相声票友，一听说他们要用布，也不装孙子了，让伙计们把店里最上乘的布料拿了出来，一张嘴就给了个最低的价钱，觉得这价钱肯定合适。正好弘昼中午吃的馅饼，有根韭菜塞牙了，这么一嘬牙花子，掌柜的以为不乐意，一咬牙一跺脚，还说再降点价钱，旁边一个看着七八岁，长像颇为俊秀的小伙计看不过去了，站前两步冲掌柜的喊道：“掌柜的，别让了，瞧本儿，再让就赔了！”
这一声“赔”到好，喷了弘昼一脸唾沫星子，给掌柜的吓的脸都绿了，赶紧给弘昼陪礼道歉，弘昼没搭理他，随手丢出五两金子，两眼盯着那小伙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一见金子，掌柜的险些背过气去，一看弘昼这身古怪的打扮，穿着粗布衣裳，一双草鞋，头上带个大斗笠，偏偏左脚大脚指头上带着个价值不菲的大扳指，渔樵耕读四不像，再看不出是个什么路数，不禁感叹这腾云社还真是藏龙卧虎，看小伙计没说话，赶紧搭腔道：“回您的话，这是小店的伙计，叫和绅，平常挺机灵一孩子，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怠慢了贵客，还请您老见谅。”
掌柜的还要往下说，弘昼已经蒙了，一把将掌柜的拽过来道：“你再说一遍，他叫他妈什么？”
“和绅，钮祜禄氏，和绅。”小伙计看掌柜的被弘昼拽了过去，赶忙走上几步答道，然后傲然看着弘昼。
我靠！弘昼有点蒙了，好家伙，这可算见着真神了，世界贪污之王啊，今儿出来对了，这小子可以啊，就听说他幼时家贫，在北京街面儿上讨生活，没成想却在这布店遇上了，瞧这小子这意思，还会说上几句《卖布头》，人才啊。
弘昼一转眼珠子，就动上心思了，琢磨着怎么能把这和绅弄到自己身边去，这小子脑子活分，长的又精神，上台说个相声唱个戏肯定是好角啊，再一个，要能把他对银子的兴趣转变到对曲艺上去，不也能少个大贪污犯嘛，怎么这也算对老百姓做点好事了，便道：“掌柜的，我跟您这儿要个人成不？”
掌柜的问道：“您老要什么人？”
弘昼一指和绅道：“就要这小子，算我挖您个人，您给我价钱。”
掌柜的有些为难，按说一个小伙计能值多少钱，人家一扔就五两金子，和绅虽然得用，但毕竟年纪尚小，这个价钱弄十个伙计都不嫌多，可关键是和绅就是来帮忙的，不是自己家的学徒，不是他说送人就送人的，只得实说道：“这位爷。”
“我叫艾五。”
“哦，您就是艾五爷啊。”掌柜的一听，这就是那位著名流氓艾五啊，说话更是陪了几倍的小心。“这小和绅的事情，您还得问他自己个儿，他就是来我这帮忙的，不是学徒，是去是留的，我说了不算。”
弘昼这才知道，感情和绅还是个自由职业者，不禁对这小子更感兴趣，问道：“小兄弟，我是腾云社的人，你愿意跟我过去找个差使不？工钱肯定比这边多，怎么样？”
满心以为和绅爱钱，肯定一口答应，没成想人小伙子一口给回了：“我不去。”
“为什么啊？”弘昼大感奇怪：“好歹给一理由吧？”
“我娘不让我干勤行，也不让我吃开口饭，可你们这腾云社好像两样都占了，多少钱都不去。”
所谓勤行，就是饭馆里跑堂儿的，招呼客人的堂倌。以表演戏曲、曲艺等为职业则叫做吃开口饭。弘昼一琢磨，眼下天桥还没成规模，自己手底下这帮人大部分都在各个饭庄子酒楼演出，有时候兼职干个堂倌什么的，还真是两样全占了，老时候人讲究，这小子要说他娘不让干这两样，那还真不好带他走了，也不在废话，冲着和绅一作揖道：“小兄弟，我是腾云社的艾五，交个朋友，往后有功夫上宗学对面找我玩去吧。”说完吩咐人带走了那些大布条子，在掌柜的千恩万谢中走人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