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溅神兵[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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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七侠中莫声谷年纪最轻,但他少年老成,看起来反倒是殷梨亭最为年幼,徐宏清亲眼见过莫声谷绕指柔剑法之奇之精,见他突然而至,急忙行礼。莫声谷哈哈一笑,道:“贤侄不用行此大礼,我五师兄与你结拜为兄弟,咱们便可平辈相称了。”
徐宏清道:“莫七侠耻笑了。”
莫声谷道:“胜而不骄,有名而不傲,很是难得。”又从衣袋里拿出一封书信来,道:“这是恩师写给随州铸剑谷谷主庄晋的信,五师兄虽然把兵器给你了,不过恩师料庄谷主一定会调查个明明白白才会罢休,是故写了一封信,便是完全之策。”
徐宏清心道张三丰在爱徒逝世,武林大会无疾而终之余还能想到自己,大为感动,伸手接过书信,见书信上写着“武当张三丰呈铸剑谷谷主庄晋”,笔力苍劲,直透纸背。
莫声谷继续道:“杭掌门已经和我恩师说过贤侄即将下江南找寻封师侄的事了,恩师也很是欣喜,只是他老人家俗事繁忙,不能来送你一程了。”
徐宏清惶恐道:“我……我怎么敢劳动张真人?”
莫声谷道:“贤侄逆转乾坤,击退魔教,一战成名,这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几天便已经传遍,一时无两,若是……若是我五师兄没有……没有……,我恩师一定会来送你。”
徐宏清听他说到张翠山,心中忍不住又是一痛,沉声道:“莫七侠,我想走之前再去见见我大哥。”
莫声谷叹道:“恩师早料你会这么说,只是他说:‘人都已经死了,见与不见都是一样,翠山与你结拜,自然有他深意,还是早点下山吧’。”
徐宏清叹了口气,道:“那我立马就去,希望早日能得知真相,还我大哥一个清白。”
随州地处长江流域和淮河流域的交汇地带,东承江夏,西接襄樊,北临申州,南达荆州,居“荆豫要冲”,扼“汉襄咽喉”,武当山与铸剑谷同在鄂北,徐宏清骏马长奔,一个多时辰便到了随州,沿途问路,方知铸剑谷在城西南的大洪山中,不待停留便一路奔往。
进入大洪山,转过几个山道,就看到一面飘扬的大旗,上面写着血红色的三个大字—“铸剑谷”,徐宏清顺着山道前进,果不多时就见到路边有个亭子,亭子里站着两人,见徐宏清过来,便迎了上来,徐宏清一问之下才知两人是谷内专门负责迎接的弟子,当即大喜。
两人询问徐宏清名字,徐宏清一边下马一边轻声道:“点苍徐宏清。”孰料两人都是大吃一惊,其中一人道:“你……你可真是徐宏清?”
徐宏清一抖衣衫,笑道:“这有什么好冒充的?”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可真是武当山击败魔教的‘乾坤一剑’徐宏清?”
徐宏清无奈道:“如假包换。”
两人相互换了一个眼色,又低低商议了一阵,其中一人发出一道响箭,只隔了一会儿,山下便走下一老者,形容枯瘦,仿佛一阵风吹来就会倒下,但步履稳健,目光如电,让人不敢小视。两名弟子早已迎了上去,一边说着话眼神却不断的往徐宏清瞧来,那老者先是一惊,随即慢慢缓和,等两个弟子说完了,方才走到徐宏清边上,笑道:“这位可就是徐少侠?”
徐宏清道:“正是。”
那老者道:“在下便是铸剑谷谷主庄晋,偏局小地,虽把自己当成武林中人,只是祖先有遗训,铸剑谷不参与江湖争斗,所以老朽也没能在武当山亲眼看到徐少侠的壮举。”
徐宏清道:“庄谷主严重了,其实也都是侥幸,不足挂齿。”
庄晋又道:“徐少侠声名远扬,只是老朽未曾见过,不知道徐少侠能否露一手让我们开一开眼见?”
徐宏清见他说来说去还是不信自己的身份,心中微微有气,正想把张三丰的书信拿出来,转念又想自己是点苍派的人,总不能老拿出张真人的名头来唬人,瞥眼一看,见路旁枝头停着三只麻雀,微一沉吟,纵身掠起,长剑连点三下,登时将三只麻雀一齐刺下。庄晋三人见他身法之快,剑术之精,须臾之间一剑刺下三只麻雀,尽皆佩服,仔细一瞧,三只麻雀中剑之处经都在两眼之间,丝毫不差,更是大惊,方才相信这位貌不惊人的小伙子果真是击退魔教的乾坤一剑。
庄晋笑道:“徐少侠果真是轻功高超,剑法无双,佩服佩服,只是举手抬足之间就格杀了三条性命,未免不太仁慈。”
徐宏清脸色一红,惭愧道:“庄谷主教训的是,晚辈记下了。”
庄晋哈哈一笑,携着他手往谷内走去,沿途不停指点大洪山的美景,徐宏清见群峰鼎立,突兀耸峙,又见楠木参天,瀑布飞流,不仅心旷神怡,只觉得大洪山美景数不胜数,便是与点苍山相比也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多时,便看到广场上并排摆着八口大熔炉,每个熔炉都有四人看护,或添柴或煽火,配合得当,徐宏清心道这铸剑谷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不禁更加尊敬起来。
走进大堂,庄晋才问道徐宏清突然到铸剑谷所谓何事,徐宏清这才拿出张三丰的亲笔信,庄晋又惊又喜,想张三丰在江湖上何等崇高的地位竟然会给自己写信,急忙接过来小心拆开,细细阅读起来,读完一遍又读了一遍,这才将信重新折好,感慨道:“没想到最近几天江湖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少侠挽救了正道武林,可张五侠又自尽而谢天下,哎……”

徐宏清见这位形容枯瘦的一谷之主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一时语塞,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庄晋又道:“张真人信中道张五侠和你结拜成了兄弟,还将兵刃传给了你,让老朽熔了给你铸造一把宝剑。徐少侠,张五侠的一笔一钩你可带来了?”
徐宏清解开包袱,正是张翠山的镔铁判官笔和烂银虎头枪,心道物是人非,不禁暗暗伤神,庄晋拿起判官笔掂了掂,道:“没错,是铸剑谷给张五侠打造的武器。”说着又拿起虎头枪,径自往内院走去,走了几步,见徐宏清站着不动,轻轻一笑,道:“徐少侠,老朽这就给你铸剑去,你进来看吗?”
徐宏清本来还在想着张翠山,此刻听庄晋说道要去铸剑,不禁吃了一惊,但想自己早一日铸了剑也能早一点去找寻封宏肃,便不推辞,道了声谢,便跟着庄晋一起往内院走去。
徐宏清走进内院,只觉得眼前一亮,院中竟停放着一座金色的熔炉,体积有门外的熔炉四个之大,院内早有三人侯着,庄晋一一介绍,三人分别是庄晋的大儿子庄康,次子庄韬和大弟子甘石,徐宏清见庄康和甘石都是虎背拦腰,全身筋骨突出,庄韬却是生得文弱。三人虽极少出谷,但徐宏清击退魔教乃是近日江湖中最大的新闻,三人初见这位风云人物也是兴奋之极。
庄晋道:“老朽不是自夸,铸剑之术我倒是天下无双,用玄铁铸剑也不是第一回,只是如这般将玄铁熔了再重铸一把宝剑倒是第一回。”转头又向徐宏清道:“要是铸得不好,还请徐少侠见谅。”徐宏清道:“庄谷主若是铸造不成,这天下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了。”庄晋点头道:“那我就试试看。”
庄晋说道:“铸刀铸剑,关键在于火候,等下康儿和石儿两人添柴加火,韬儿照应熔炉和模子,玄铁铸剑非同小可,一刻也不能疏忽。”三人一齐称是,甘石头笑道:“生柴烧火,却是我的拿手本事。”
于是二人取出火刀火石,徐宏清这才发现炉口火孔口径不到一尺,更是暗暗心惊,谷内杂役不断得搬来柴草,堆得院内慢慢皆是,边上又站了一圈弟子,甘石将石油布裹着燃料仍入炉中,顷刻间便生起一炉熊熊大火。庄韬身旁却放着十余件兵刃,目不转睛的望着炉火,每见炉火变色,便将兵刃放入炉中试探火力,待见炉火自青变白,庄晋大喝一声,当下左手提起钢钳,钳起判官笔和虎头枪,在火焰中熔烧。他上身脱得赤条条地,火星溅在身上,恍如不觉,直是全神贯注,心不旁鹜。徐宏清心想:“铸造刀剑虽是小道,其中却也有大学问、大本领在。若是寻常铁匠,单是这等炎热已便抵受不住。”忽听得啪得一声,甘石已经晕倒在地,庄康抢上前去,继续拉扯风箱鼓风,他内功修为比甘石高出一筹,这一使劲鼓风,炉火直窜上来,火焰高达丈许,蔚为奇观。边上却早已闪出两人,将甘石抬过。
过得半枝香时分,庄晋突然叫道:“啊哟!”纵身后跃,满脸沮丧之色。众人吃了一惊,看他手中时,只见一柄铁钳已然熔得扭曲不成模样,一笔一钩却是毫无动静,连花纹都毫无损耗。
庄晋摇头道:“熔玄铁竟如此之难。”庄康庄韬也退到一边,两人也是全身衣裤汗湿,便似从水中爬起来一般。
庄晋喝道:“那英宗匕首来。”庄韬应了一声,不多时拿出一把黑黝黝的匕首出来,徐宏清料想那便是铸剑谷赠给元英宗的玄铁匕首,大哥说英宗政变被杀后,匕首不知去向,原来它又回到了它出生的地方。
庄晋拿了匕首,往火炉上划了个圈,火炉登时落出一个洞来,庄晋换过一把铁钳,将判官笔从炉口放下,又将虎头枪从洞中塞进去,一笔一钩在洞中折在一起,庄康复又抢上,这是甘石也已经醒来,两人一齐拉扯风箱,火势大盛,烈焰越冲越高,直烧了大半个时辰,眼看两人在烈火烤炙之下,越来越是神情委顿,渐渐要支持不住。徐宏清走到炉边,替下两人,用力扯动风箱,他内力比之庄康甘石可高得多了,炉中一条白色火焰笔直地腾空而起,便在此时庄晋突然喝道:“动手!”
庄韬手持利刃,奔到炉旁,白光一闪,挺刀便向吴劲草胸口刺去。旁观众人无不失色,齐声惊呼。庄晋**裸的胸膛上鲜血射出,一滴滴的落在炉内,血液遇热,立化青烟袅袅冒起。庄晋大声叫道:“成了!”退了数步,一交坐在地下,右手中握着一柄黑沉沉的宝剑,却比寻常青钢剑尚要长出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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