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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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南边儿,阳光最充足的地方,驻扎着姜氏部落。
橘红的篝火悠悠的燃着,明亮的火苗蹿腾而起,热烈中透着些微的妩媚。
劳碌了一天的牧人三三两两的围坐在篝火旁,边大口吃着酒肉边轻松的闲聊着一天的所见所闻,黝黑的脸孔被火光映的通红。
偶尔,人群中会爆发出洪亮的笑声。
罹昊屏息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湛青的眸子在四下不停的逡巡搜索——虽然在这个地方,除了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蚩尤没人能看到他,但他还是本能的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过了半晌,罹昊终于确定了“他”所在的位置,抬脚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长发过肩的少年高高的坐在树梢,一袭暗色的粗布衣裳潦草的包裹住秀骨匀称的身子。
罹昊仰头看着他单薄的背影,眼底有寒芒依稀的闪烁。
他,就是姜家的“老祖宗”——被后世尊成为“炎帝”的人。
也是罹昊此行的最后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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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宛若墨泼,寂静深邃,星月全无。
空气闷热的就像浸透水的海砂,沉甸甸,湿漉漉,带着股怪异的潮湿。
几条黑影飞快的从森林里疾掠而过,几个夹杂着金属脆响的起落间,便到了金阁寺前。
“扑哧”一声闷响,有温热的液体喷薄而出,高高的喷涌着,又迅速的落下。
黑衣束发的男子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站在稍远处,习惯了夜视的双眼清楚的看到了由挑衅到迎战到挣扎到死亡的全部过程,锐薄的唇角带着讥诮的弧度。
脸色青白的女孩儿眼光犀利,狠狠的对准脚下早已没了呼吸的尸体,手起刀落间,一颗被黑发迷糊了五官的头颅便滴溜溜的从脖颈处滑脱,滚了几圈儿后,停止不动。
切口平整的颈动脉处咕嘟咕嘟的冒着血,残留着余温的液体影翳般的浸染身下的泥土,由急到缓,终至消隐。“呼……”少女抬手摸摸沁着薄汗的额角,“到底是解决了。”
“做的不错,心心。”身旁的青年看不清脸孔,声音却笑着,“‘第一次’能这么干净利落,说明你学的很仔细哦。”
“呵呵。”妙心回头看看远处的青年,难掩骄横的撇撇唇,“我说过啦,我是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说着话,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包,拆开后把其中的粉末均匀的撒到尸体上。
尸体“嗤嗤”的腾起浓白的烟雾,化成粉屑,又氤氲成水,最终消失不见。
妙心趋前几步,脚尖一勾,把死人脑袋当球似的挑了起来,顺势用手扯住了那些海草一样的头发。然后,就提着那颗头背对着身后的两个青年,笔直的站着,不知是在琢磨什么。
“这是罹族的第三个长老了。”稍远处的青年缓步走来,慢慢的说道,不大的声音却有极强的渗透力,“逆鳞,妙心,咱们该‘动身’了哦。”
逆鳞浅笑,深眸映着金阁寺的金墙金顶,竟也是光华流转,“知恩,你来了。”
“我怎么能不来……!”知恩叹息,温柔的抬手扶住妙心隐隐颤抖的肩膀,“心心,你还好吧?”可怜的心心,她明明……她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啊。
妙心身子一震,终于回过头来,眼底依稀有泪光莹然,“知恩,‘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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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熟悉的狮吼准时响彻植被繁茂的森林,再度惊起胆怯的野鸟,割裂静谧的夜色,却为操劳了一日疲惫困倦的人群划下了沉睡的休止符。

欢闹畅谈大半夜的男男女女逐渐散去,回到各自栖身的洞**中休息。
树上的少年依旧不说不动,只是在听到野兽的咆哮时,更深的蹙紧了清丽的眉睫。
罹昊跨坐在少年斜对面的另一棵树的树梢,姿势懒散又蓄势待发,锐利的眼光仔细的观察着少年的一举一动,似乎被醍醐灌顶,心头一片清明了然。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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罹昊回到蚩尤所在的草坡时,情绪低落的火红狮子还没有入睡。看到他拨开浓密的草丛走过来,蚩尤没好气的哼了哼,“你要离开了?”
“是。”罹昊挑眉扬唇,夜幕的一轮玉盘在他湛青色的眸底投下夺目的璀璨光华,“我该回去了。”他踩着地上厚厚的草梗走到蚩尤的面前,恭敬的跪了下去,“我来向您道别。”
“只是‘道别’?”
“很抱歉……”罹昊微垂了目光,幽幽的叹道:“我没有办法帮助你‘改变’历史。”他也有深爱的人,他可以理解蚩尤的痛楚和无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它挣扎迷茫,帮不上忙。
蚩尤毕竟是他的祖先,他的前世,他的痛,令他感同身受,也满心愧疚。
“你不必自责,‘天命既定,无可转圜’,”蚩尤维持着侧卧的姿势,莹绿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不可谓不俊美的青年,“我跟轩辕的命运……是不能逆转和改变的。”
即便可以改变,将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他们不能承受的。
它冒不起那个险。
“命运的轨迹的确不能逆转。”罹昊抬头,大胆的伸手抚摸蚩尤浓密的鬃毛,“可是,我可以给您——和他,一个弥补此生遗憾的机会——您,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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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目的闪电利刃般的撕开了黑沉沉的夜幕,随之而来的,是震撼天地的滚滚巨雷。
倾盆大雨顺着风势汹涌的泼向地面,迅速积蓄、泛滥,往低洼地区汇流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世界各地都下起特大暴雨,洪水肆虐的速度超过了精密气象仪器所能预测的极限。地球的气候逐步往人类无力扭转的一面发生诡变。
死亡的羽翼,悄悄笼罩了有生命存在的每个角落。
新闻里每天都在报道哪个国家战争爆发了,哪个城市沉没了,哪个领导人饮弹自杀了——全都是令人绝望和悲观的负面消息,快乐和幸福的情绪追随着被云层遮蔽的太阳,消失了。
罹昊“失踪”的第七天,浣世阁已经沉寂犹如一座墓**。
季承鞅,丁烯葵,洛宁和田薰,在日复一日的等待和煎熬中,渐渐的崩溃渐渐的失控。
罹嗔每天咳血咳成了习惯,但是她没跟任何人说过,盛开的曼珠沙华一样的端丽女子,已经憔悴枯萎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每个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心事陷入苦苦的思索,没有人注意到罹昊悄无声息的回归。
除了那只被罹嗔宠坏、叫“荼靡”的碧眼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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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澜滴新坑】·我在明天说爱你
文案
二十年前,他与他擦肩而过,
二十年后,他与他情根深种。
父亲爱上父亲,儿子爱上儿子。
宛若被丘比特诅咒,
孽缘错爱剪不断理还乱。
**混合绝望,
荆棘遍布前途,
雨后更未必能见虹霓。
然而,
除了与你携手同赴,
哪里还有我的后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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