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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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在骗你,你心里有数。”
田薰的话清晰的在李恪耳边低回萦绕,让他思索了很久很久。
李恪一直很疑惑,自己醒来的时候,为什么会用那种近似逃避的态度拒绝罹昊的接近。如果说是因当时的状况而觉得尴尬,似乎也不至于。毕竟,在他的记忆里,那是他跟罹昊第一次的见面,不是吗?可是他的本能却告诉他,他不可以靠近罹昊,不然他会很危险。
该怎么形容呢,虽然他不认识罹昊的模样,但是在想起这个人的时候,却会萌生出一种类似于颤栗的本能反应——就好像“罹昊”这个名字是烙刻在他内心深处的一个印记,不碰的时候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若是碰触了,就会让他心痛,剧烈的绞痛。
李恪不是个傻瓜,所以他很轻易的就能猜出,叫做季承鞅的那个男人和罹昊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奇怪的是,他娶不觉得抵触,还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一切。
李恪的心情相当复杂和混乱,不过有一点他却十分肯定——那就是,他还不能离开。
且不说他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单就是浣世阁,都令李恪倍感困扰。他敏锐的发现,看似结构简单的浣世阁,隐藏了不少玄异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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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闭静谧的暗室里,燃着数盏溢彩流光的琉璃灯,冰凉的空气里沁着微甜味道的茉莉。
在重重的烟岚缭绕中,罹嗔以酽茨大腿为枕,姿态妩媚的侧卧在雪白的羊毛地毯上,微抬的纤细十指正夹着一小叠脆薄的纸张,“真是教人意外呵,小薰竟然是姬家的后裔!”难怪那孩子会有那么出众的容貌乎诡格,难怪小叔叔会把萃魂珠给他。
酽赐轻柔的自罹嗔手中将资料取走,纹路清晰的掌心里“腾”的冒出明亮的火焰吞噬了那些纸,“其实,他也不算是纯粹的姬家血统吧。”
“就是因为他的‘不纯粹’,我才无法预料他的能力。”蹙眉闭眼,罹嗔烦躁的转个身,柔嫩的耳朵紧贴酽茨腿部,“该死,轩辕破上山那天,我就该发觉的!”
“所以你才会常常跟他接触——你在观察他,是吗?”
蓦地睁开血红的瞳眸,罹嗔向上笔直的瞪着酽赐,却抿着唇不说话。
酽赐浅笑,声音里有不甚明显的颤动,“嗔儿,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罹嗔艰难的扯起嘴角,“赐,你为什么会选择做我的影御呢?”
酽赐一怔,“嗔儿?”
两个人长久的对视,无言以叮
悄悄的喘口气,罹嗔握紧藏在袖子下的双手,修剪的极其尖利的指甲刺进肌理细腻的手掌,脸上却漾起甜蜜的笑,“赐,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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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罹昊,李恪内心已经不是震惊能够描述的了。短短的几天时间,罹昊憔悴到令他难以想像的程度。而在看到与罹昊形影不离的丁烯葵时,李恪竟然觉察到一种微妙的愤恨。
干巴澳咳嗽几声,李恪示意罹昊和他同坐,“有何贵干?”下意识的,他排斥和丁烯葵的目光相叮
“承鞅……你真的,不愿记起我来吗?”勉强的扬起龟裂的唇角,罹昊微潮的视线痴痴的逡巡在李恪的脸上,笑的教人心碎,“承鞅……”
漂亮的眉毛紧蹙成川,李恪“砰”的一捶桌子,“够了!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季承鞅’!我是吴王李恪!那个‘季承鞅’,”咬咬牙,李恪恼怒的冲口而出,“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李恪理不清自己心里混乱的感觉究竟所为何来,但是看着罹昊在另一个“男宠”的陪伴下,前来探望自己——不,前来探望这具也不知是死是活的身体,他就很愤怒,无比的愤怒!虽然他被长孙那老贼逼得自杀,稀里糊涂的为他们所救,可那也不代表他久什么都听他们的吧!他好歹也是大唐的皇子,居然还赶不上一个暖的娈童?!

残存的血从罹昊的脸上迅速的退去,骨骼清晰的大手狠狠的攫住李恪的手腕,罹昊失控的咆哮出声,“收回你的话,马上收回你的话!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诅咒承鞅?!收回你刚才的话!”
灼热的尖锐痛楚从手腕传来,李恪发现自己的腕骨可能会断掉,却依旧嘴硬,“我为什么要收回我的话?我说错了什么?”
“混蛋,你别逼我动手!”湛青的瞳仁因怒极而泛出狰狞的血丝,罹昊的十指更加用力,“我警告你,不准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承鞅只是睡着了,他不会死!绝对不会死!”
“你在骗谁?”身为皇子的李恪,格比罹昊还强硬固执,“小小的一个‘男宠’,也值得你失去理智发疯发狂?”
“妈的!”恨声咒骂着,罹昊反手一抬,以十足十的力道拍上李恪的胸口,“你不过是个千年前的孤魂,如果不是为了凝聚‘逆天灭世’的力量,你早已堕入轮回!你凭什么侮辱承鞅?!你凭什么?!”
对于和承鞅宛若双生的李恪,罹昊不是没有怜惜的,但是当自己的爱人被诋毁污蔑时,能忍而不发的,还算男人吗?
毫无防备的李恪阑及躲开罹昊的攻击,劲瘦的腰肢往后一折,生生跌了出去,白皙的额头顺势磕上了坚硬的檀木桌锐角。
罹昊阴狠的瞪住受伤的李恪,字字揪心泣血,“我告诉你,承鞅不是我的‘男宠’,他是我的爱人!他是我心中谁都无法取代的重要存在!”
不领情的拂开过荔扶自己的丁烯葵,李恪抬手潦草的擦了擦遮住视线的血液,“哈!你说的好听!如果他真的对你那么重要,你怎么会舍得伤了他的身体呢?”
“你太过分了!”始终沉默不语的丁烯葵忽然发难,一巴掌?向李恪,“你以为昊哥是为了那些肉缠绵才想让承鞅醒来吗?!”他思想怎么这么肮脏?
捂住烧痛的脸颊,被说中心事的李恪怒目一瞠,“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丁烯葵被李恪气白了脸,甚至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昊哥在乎的是承鞅——是承鞅的灵魂,承鞅的心意,承鞅对他的爱!哪怕承鞅换了身体,换了面容,换了一切,只要他还记得昊哥,还爱昊哥,他即使变成丑八怪昊哥还是会爱他!”
“可能吗?”李恪的脸被打的偏向罹昊,他然为所动的哼斥道,“如果他的灵魂附着在一块冷硬的石头上,你也会一如既往的‘爱’他?”
“是。”罹昊坚定的颔首,眼光清朗明净,“我爱任何模样的承鞅。所以,我受不了被他遗忘,更加受不了一个陌生的灵体占据他的身体。”
“你……”警惕的看看罹昊,再看看丁烯葵,李恪本能的后退两步,“你们,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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憩风谷,石楼。
罹远风蹲在浮着残冰的莲池边,苍灰的眸子注视着正在深暗的水面下悠游的锦鲤。修长的指节快速的捻动,似乎在掐算着什么。
蓦地——
“呕……”灼热的鲜红液体溢出淡粉的薄唇,罹远风肩膀一晃,往池子里栽去。
“主子!”沣岸即刻现身,有力的双臂揽住罹远风下坠的身子,“主子?”
罹远风缓缓睁眼,露出虚弱的笑,“沣岸……”
不待沣岸出声,浅黑的苗条身影已从石楼里疾奔而来,?裳冰凉的手握住罹远风的脉门,“主子,您这是……?”
罹远风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然料,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看着那些坠落的血珠子,沣岸和?裳,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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