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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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喧哗的市中心。
浅淡的冬日暖阳洒落在中央商务大厦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明亮到近乎刺眼的白光。T心巨大建筑物犹如振翅飞的苍鹰,横跨浮着坚冰的环城河,为它投落大片抽象的影翳。
酽赐一身铁灰针织平领衫搭配黑长裤的休闲装扮,斜靠着汉白玉的桥栏杆站着,正抬头望着大厦最顶层。微乱的发丝自额顶垂落,半遮住他冰绿瞳孔中闪熠的点点寒芒。
酽赐刚从法医公寓出来,结束了对高岐的调查。
该说罹嗔的直觉实在太准了吗,高岐居然是……
“消,你怎没上去呢?”清朗的男声自酽赐身后响起,须臾,身穿黑手工西服的轩辕破出现在酽茨身侧。
酽赐不意外的回眸,“懒得动,我只是过来看看。”
轩辕破叹气,骨感的温暖大手亲昵的拍着酽茨肩膀,“怎么有空呢?”
“嗔儿让锡篱点儿东西。”简短的一笔带过,酽赐摆明自己不想多谈的态度,“破,你有没有办法让沉睡的灵体醒来?”
“是谁?”轩辕破一挑眉,精准的直指问题核心,“你们已经开始双生祭祀了吗?”
“嗯,十几天前给承鞅做了祭祀。”凝重的点点头,酽赐喉咙发紧,“但是醒荔,他忘记了一切。”
“这很正常啊。”轩辕破耸耸肩,“想必罹嗔是给他下了‘血噬魂’吧?按照常理来说,罹昊的那个‘暗炙’,本来是要死的。”
轩辕破淡漠的语气惹得酽赐极其不满,愠怒的横了他一眼,“承鞅对昊而言是相当重要的存在,如果你还想守住这个世界,最好想办法让承鞅醒来,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其实,酽赐不是不羡慕承鞅的,同样都是守护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承鞅得到了罹昊的回应和珍惜,而他呢?什么时候,他才能对嗔儿说出深埋在心底多年的爱语呢?
轩辕破闻言陷入思索,半晌,他略显犹豫的低声开口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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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渭集团,总裁办公室。
只套了件白衬衣的轩辕末,蜷着双腿缩在狭窄的真皮沙发里好睡,一把浓黑如墨的长发潦草的扎在脑后,衬出他粉嫩的精致脸孔。
轩辕破一推门,就见到这幅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苦笑着摇摇头,轩辕破伸手轻触轩辕末有着细嫩肌肤的颈子,“末?末?”
“唔……”沉睡的轩辕末紧蹙着眉,慢吞吞的睁开惺忪的眼,“破……你回来啦?”甜甜的笑着,他撒娇似的抱住轩辕破结实的手臂,“消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轩辕破点点头,弯腰把困倦的轩辕末打横抱起来,“怎没去上睡?”虽然明知室内的21℃的高温不会让轩辕末感冒,轩辕破还是会不自觉的担心他。
在轩辕破的怀里调整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轩辕末舒服的打了个呵欠,“等你呀。”破不在身边,他根本睡不沉。
宠溺的挑起嘴角的弧度,轩辕破迈开长腿走进休息室,“末,你真是吃定我了,嗯?”
“跟我一起睡啦。”脊骨贴上柔软的单的霎那,轩辕末忽然耍赖的扒住轩辕破,两条光洁的长腿撩人的攀上他有力的腰肢,“破?”
“末……”
“一起睡一起睡一起睡一起睡……”嘟着红润的嘴巴连声的咕哝着,轩辕末孩子气的眨眨眼,“破,你跟我一起睡啦。”
“你呀……”没辙的低头用鼻尖蹭蹭他的,轩辕破无奈的直叹气,“我真的把你宠坏了。”
得逞的“咯咯”笑着,轩辕末吻上他感的薄唇,“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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酽赐回到浣世阁的时候,天已擦黑。
院子里的残雪将融未融,毛乌黑的碧眼猫儿蹲坐在雪中,见酽赐回来,细长的尾巴高高的竖起,喵的一声跑远了。
罹嗔一袭火红的丝质束腰长袍,娉婷的站在有森寒穿堂风刮过的回廊下,曳地的青丝在风中凌乱的起舞,描绘出邪异阴森的图案。
酽赐疾跑了几步冲过去,替她挡去刺骨的寒风,“嗔儿。你站这儿干嘛?”
颜鲜丽的明媚眸子凝睇着酽赐眼中藏不住的关切,罹嗔抬手松松的环住他,“赐,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心蓦地一揪,酽茨胸口生出隐约的抽痛,“傻瓜。”
“呵呵”的笑出声音,罹嗔扬起脸儿,“如果我真的变笨了,倒未尝不是件好事呢。”傻人,才会有傻福么。
“嗔儿……”是他的错觉吗,嗔儿似乎话里有话?
“呐,”微微的和酽赐隔开些许的距离,罹嗔敛了可人的笑容,神情拧肃,“我要你办的事情怎样了?”
“我们进去说好吗,”软语哄劝着,酽赐下意识的攥紧了垂在身侧的一手,“外面风太凉,你会受不了的。”
罹嗔咬牙,素手推开毫无防备的酽赐,率先往屋里走去。
“嗔……”痛楚的呼唤哽在嗓子里,酽茨双手紧握成拳,嶙峋的骨节白的泛青。
有许多心痛,是无法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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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丁烯葵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承鞅会为了罹昊找他回来——看着那个神采奕奕、俊无俦的男人,因为季承鞅的失忆而变的沉郁忧伤、落落寡欢,那种混合了悲哀和绝望的复杂心痛,就仿佛一把利刃,正一刀一刀的将他的心凌迟致死。
与其眼睁睁的看着罹昊就这么憔悴下去,丁烯葵倒宁愿和季承鞅共同拥有他。他终于深刻的理解了承鞅的痛苦——即使再不甘,也无法罔顾罹昊的心情独占他,谁叫他们都深爱着他!季承鞅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命,不可抗拒的命。
最近,罹昊的状况很不好,丁烯葵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不同于上次丁烯葵的离开,承鞅这次的失忆,也许,会是永远。丁烯葵不敢猜想,倘若承鞅永远都想不起来的话……
“葵……?葵?”虚弱却坚定的唤着走神的丁烯葵,罹昊翻身下,“我要去找承鞅。”
“昊哥?”丁烯葵回神,却被罹昊意外的行为吓的心慌意乱,“你找承鞅做什么?”自从双生祭祀之后,每每提及承鞅的名字,昊哥都会黯然神伤,他现在居然又要去找他?
“我不相信承鞅真的会忘记我。”的脚踩上冰冷的地面,罹昊挣开丁烯葵拽住自己的手,“我得再去看看他。”
“可是昊哥,你不是说现在承鞅的身体里是那个李恪吗?”
“那又如何?!”罹昊回眸,声音森寒,“葵,你懂得‘双生’的涵义吗?!”
丁烯葵错愕的瞅着罹昊,说不出话来。
见他略显呆帜模样,罹昊内疚的叹口气,走回来拥住丁烯葵,“对不起,葵,我刚才太急了,说话有些冲。”唉,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呢。
“不,不是的。”眼里浮上深浓的泪意,丁烯葵回应的抱住罹昊,“昊哥,你不要跟我道歉,我很理解你的心情,真的。”
“葵……”
“昊哥,我跟你一起过去,好吗?”
罹昊闻言凝视着丁烯葵,半晌,终于笑着点点头,“好!”
葵,谢谢你肯陪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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