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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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洛宁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解开了,洛铭则不知去向。
放松的吸口气,他揉着被粗糙的麻绳磨破皮的手腕从上坐起来,下一秒,却因股间残留的异物感和身体的酸软疲惫,蹙起了细致的双眉。
洛宁缓慢的下了,扶着墙壁,慢慢的走进室。
在缸里放了满缸清澈的冷水,洛宁面无表情的坐了进去,纤细的身子缓缓的的滑落,直到整个人都沉到了冰冷的水底。大睁着迷蒙的漆黑眸子,他凝视着水面以上的某个点,鼻尖处时不时的冒出一串细碎的透明气泡,神情安祥若死……
洛宁的脸因缺氧而迅速的泛青,就在他快要窒息的霎那,他忽然起身。伴随着“哗啦”的水声响起的,是他剧烈到几乎止不住的呛咳。
“……哈哈……哈哈……哈哈……”无力的抬手攀附住缸的边缘,洛宁忽然大笑,笑出了暖热的泪水,也笑出了自己难言的绝望跟痛楚。
破碎的声音在空旷的室里凄厉的兜转环绕,挥之不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情绪略有平复的洛宁才爬出缸,浑身颤抖的站到了镜子前。
看着镜子里遍体都是青紫淤痕的自己,他扯开渗着血丝的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个龟裂的微笑,“洛宁,你要活下去,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下去。”
季承鞅终于找到了洛铭的别墅——残留在落锦山深度迷障里的陌生气息,为他指引了正确的方向。作为暗炙,成功追寻被狙杀“猎物”的踪迹,是几乎可以成为他本能的一种行为。
季承鞅隐身在墨绿的冬青树后,冷静的观察着保安走动的位置。半小时后,他觑了个转瞬即逝的空档儿,悄无声息的潜进了主屋,一路有惊无险的找到了软着洛宁的房间。
其时,洛宁正蜷缩着自己惨白的侧卧在铺满阳光的上,遍体的伤痕和紧蹙的眉眼,清晰的道出他所遭受的是多眯忍的折磨。
季承鞅深深的注视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胸臆间涨满了巨大的痛楚和愤怒。沉默的走到边,他俯身抱住那具单薄细瘦的身体,醇厚犹如上等陈酿的声音柔软的在洛宁的耳边响起,“小洛儿……醒醒,你醒醒。我来接你回去了。”
在肌肤相贴合的瞬间,季承鞅才发现,洛宁正在发高烧。
“嗯……”意识昏沉的洛宁以为抱住自己的人是洛铭,挥动着无力的手臂,微弱而徒滥挣扎着,嘴里溢出沙哑的哀求,“不要……我不要……”为什么还不放过他……为什么……
“小洛儿,别怕。”更深的环住洛宁,季承鞅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般的干涩,“你看看我,我是承鞅哥啊。”怎么会?怎么会?才短短的两天,那么玲珑剔透的洛儿竟然……
听到季承鞅声音的同时,洛宁浑噩的神智宛若被闪电照亮的漆黑幕,清脆的撕裂开来。
费力的睁开像是覆了一层薄膜似的眼睛,瞪着季承鞅的脸孔愣愣的看了半晌,洛宁的齿缝中迸出嘶哑轻喃,“承鞅哥……”
“傻孩子,你何苦呢?”随手扯过堆叠在头的羊毛毯,季承鞅细心的用它包裹住洛宁瑟瑟轻颤的身子。不必多问什么,他也知道洛宁选择在不开暖气的房间里“晒太阳”的原因——他,嫌自己脏,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洛宁就笑,眼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承鞅哥,你……”不嫌我恶心吗?

“有话回去再说。”果断的阻止洛宁说出伤人又伤己的话语,季承鞅温柔的在他的烫热的额角烙下一个吻,“现在,你告诉我,想让我怎么做?”要不要他顺手把这个地方给毁掉?
疲惫的把脸儿贴近季承鞅平缓起伏的胸口,洛宁谛听着他怦动有力的心跳,唇畔漾起虚弱的弧度,“承鞅哥,我不想污了你的手。”
“手脏了,洗洗就是。”眸中狠戾的光芒一闪而逝,季承鞅益发温柔的横抱着洛宁抬脚往外走去,“我总得留点儿教训给他。”
第一个发现季承鞅的人,是守在洛宁房间门口的警卫,“你……是怎么进来的?!”
脸上露出一个魔魅的笑,季承鞅长腿端的一扫,毫不犹豫的把他踹下了长长的楼梯,“小洛儿,你乖乖睡觉,一会儿咱们就回家了。”
洛宁温顺的点点头,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既然承鞅哥不想他看,那他就不看。
洛铭接到消息赶回别墅的时候,这座位于市郊的仿欧式白建筑,已然陷入一片汹涌的火海。他亲手布置哟看管洛宁的三十名警卫全部被人拧断了手脚,乱七八糟的躺了一地,正哀哀的惨嚎着,脸上满是惊悸恐惧的神。
“大伟,去查查是谁干的。”冷冷的瞧着造价不菲的别墅在凛冽的风中烈烈狂燃,洛铭微垂的脸孔被火光映照的明灭不定。敢从他眼皮子地下把人带走,恐怕不是简单的角。
身材魁梧壮硕的大伟抿抿唇,第一次出言抗拒洛铭的命令,“看手法,这个人可不简单,洛先生。”
“怎么?”狰狞的咧开嘴,洛铭反手揪住大伟的领口,“你也会怕死?”
“是。”老实的点点头,大伟的神情很是诚恳。
定定的瞅着大伟,洛铭的眼里有深思的意味,“那你估计,这个人是什么来路?”
大伟挠挠头,“难说。”他在道儿上混了十几年,从没见过这么利落干脆的手法。看看地上的断骨碎肉和喷溅的鲜血,再听听受伤兄弟犹如堕进地狱深处的描述——他感到脊柱上一阵阵的战栗,脉搏跳的快没了。他绝对不想和这个人敌叮
松开对大伟的钳制,洛铭回头再度看向濒临化为灰烬的房子,嘴角浮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灰蒙蒙的天空开始飘落细碎的雪的时候,季承鞅抱着熟睡的洛宁走进了浣世阁。
酽赐不知道在廊下站了有多久,见他们回来,迅速的迎了过去,“怎门——咦?”浓黑的眉毛古怪的一挑,他俯身低头,俊挺的鼻尖亲昵的蹭上季承鞅的颈侧,“好重的血腥味儿!承鞅,你……”动手了?
“给‘他’个教训而已。”残佞的眯着眸子,季承鞅僵着脸道,“先进屋吧。小洛儿在发烧,得让他暖和起来。”关键是,他不想当着小东西的面儿解释那些肮脏的事情。
季承鞅刚把洛宁放到上,浅眠的娃娃就惊慌的睁开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承鞅哥,不要告诉昊哥……我求你。”他不要昊哥看到这样的自己。
安抚的摸摸他的头,季承鞅微笑,“放心,我不会的。”
感激的冲季承鞅露出令人心碎的笑容,洛宁眼儿一闭,倦极的昏睡过去。
叹口气,季承鞅回头,对上酽赐冰绿的幽深瞳仁,“小洛儿……被他哥哥强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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