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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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才动手?承鞅……”堪堪咽下将出口的话语,酽赐脸不太好看的挑起眉。
季承鞅苦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酽赐直直的走了出去。
刺骨的穿堂风吹着尖利的哨子掠过并肩而立的两人,有冰凉的雪借着风势盈盈的落进两人的衣领,沁着丝丝儿的寒意。
“承鞅,我开始不明白你的想法了。”拧眉直视季承鞅的侧脸,酽茨口气很冲,“我是该说你‘伟大’,还是该说你‘笨’?居然会去把自己的情敌找回来!”
“酽赐……”的叹息着,季承鞅屈膝在原木台阶上跪坐下来,脸上依旧是那个带着落寞的浅笑,“我不‘伟大’,也不至于‘笨’。我只是受不了昊的挣扎和痛苦而已,你知道吗,看着他在我和葵他们之间徘徊犹豫,看着他不忍伤害我们任何一个,我心痛若死。”
“实际上,他现在就是在伤害你们——他看似无心,容狠的伤害了你们每一个。”中肯而犀利的直指问题的关键,酽赐学着季承鞅,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你总是为他想、为他考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自私一点儿呢?只要你想,你其实可以毁了这几个对他意义非凡的魂器!”
“然后看着昊失魂落魄行尸走肉的过完自己的一生?”笑着反问酽赐,季承鞅的声音里渗进痛楚的哽咽,“酽赐,如果嗔另一个男人,你也会杀了那个男人?”然后看着她毁灭自己?
酽赐身形一晃,“承鞅,收回你这个不可能的‘比喻’。”不管他和罹嗔之间的感情会走到哪一步,他也不会作出伤害她的事情,绝对不会!
“将心比心啊,酽赐。”仰头看着飘雪的灰天空,季承鞅闭上眼睛锁住快要失控的泪水,“替我谢谢嗔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不是罹嗔的刻意指示,即便是在他们以朋友的身份独处时,少言的酽赐也不可能说出刚才那番话来的。
“你如果真的笨一点儿,或者,你会过的轻松许多。”不忍直视他的狼狈,酽赐选择起身离去,“承鞅,你这也算是‘自找苦朝了吧。”
楚未一打开自己公寓的门,在玄关处没看到丁烯葵的鞋子,脑袋顿时就成了一片空白。脚步虚浮的走进屋子,他在茶几上发现了压在钥匙下的那张便签纸:
楚未:
我很抱歉,我终究是个自私懦弱的人,人生这条路,我还是想选择跟我爱的那个人一起走下去。谢谢你五年来对任至极的我的包容,理解和照顾,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还能对你说什么……我回去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回来。
衷心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你要的幸福,和……那个对的人!
葵,走前
季承鞅离开后,丁烯葵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就在楚未以为他是下决心要和罹昊划清界限,而放心的去超市采买大宗的生活用品和食物的今天,他却走了!
就像来的时候那样突然和悄无声息,在离去的这一刻,丁烯葵依旧选择不告而别。
他真的是冷静到了极致,残忍到了极致。
“葵……”楚未软软的滑落到地上,剔透的泪如断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的溢出他的眼角,“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没给我机会跟你说‘再见’……”葵,在你的心里,就真的没有我的存在吗?你的温柔,只是对我的敷衍吗?
“他不给你的机会——我给你,如何?”防盗门轻轻被推开,嘴角泛着邪异的微笑的洛铭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表情阴郁严肃的大伟。
楚未瞪着他,一股察觉到危险的本能战栗窜上他僵直的脊椎……
子时分。
蕴着柔冷蓝光的下弦月悬在墨黑的天幕中,有棉絮似的细云缓慢的流淌而过。几粒碎钻似的星子明灭不定的散落在它周围,熠着浅浅的璀璨。
罹昊抱着膝盖,微仰着头,看着嵌在窗格里的这幅绝的,神情沉静而安详。

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碗早就冷透的肉粥和几样小菜。
“昊哥,我回来了……”嘎哑的呼唤出自颤抖的嘴唇,温暖的手臂随即有力的环住了罹昊明显失温的身体。
罹昊一怔,缓慢的转过头,脸上有仿佛置身在梦中般的恍惚神情,“葵?”
“是我!是我!”更紧的抱住罹昊,丁烯葵的嗓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艰难的挤出破碎的声音,“昊哥,我……回来了!”
“我以为……”抬手握住他的胳膊,罹昊竭力忍住自己眼底泛滥起来的痛感,“你已经找到了属于你的幸福……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说到最后,话里已经带了哭腔,“葵……我……”
“别说了……昊哥……你别说了……”摇头阻止罹昊未竟的话语,丁烯葵的泪水噼里啪啦的坠落在罹昊身上,“我认了!真的……承鞅找到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逃不开了……”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想、不愿、也不能离开昊哥!
“承鞅……”迷蒙的眸子蓦地瞠大,罹昊唿的从丁烯葵怀里坐起来,转身紧张的注视着他,“承鞅去找你了?他跟你说了什么?他为什么去找你?”连声的追问着,罹昊的脸苍白的惊人。
“翰,你别紧张吧!”微笑着,丁烯葵用手背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痕,“承鞅哥不去找我,我哪儿有台阶可下,我怎么敢回来呢?毕竟,我……”在身体上背叛了你啊。
湛青的瞳仁痛极的一缩,罹昊反手把丁烯葵拉入自己的怀里,“葵,那不是你的错!”
“昊哥……”
“葵,你听我说。”语气迟重的打断他的话,罹昊空着的一手握住丁烯葵的,亲昵的与他十指交握,“记得我去你别墅的那天吗?我当时就说过了,我了承鞅,这份感情——无论过去与现在,都是我生命里最重和最在乎的!你和我在一起,对你、对承鞅,都不公平——但是,你还是选择留在我身边。那时,我就对自己发誓,我会一生都对你好,珍惜你,爱护你。”深吸口气,罹昊有些心虚的继续道:“但是,在承鞅回来的那段日子里,我并没有做到自己曾经承诺过的……我忽略了你,忽略了小洛儿,忽略了小薰,忽略了所有人……!因为在那些天里,除了承鞅,我谁都炕见,谁都听不见!所以,葵,‘那天’的事儿……我真的不怪你,我能理解你当时有多么的恨我、怪我,也明白你那么做的动机——我如果没有把你伤透,你不会选择用那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痛苦和绝望……所以,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因为顶多,那就是你对我的‘惩罚’,不是吗?”
“昊哥……你……”好傻。
“我只是恨我自己没有注意到你的不安和无助,本来……去找你的事情,应该是我的责任,我却反而,反而……”一再的忽略你,伤害你,甚至还让承鞅为我善后。
“好了!”佯装生气的拍拍罹昊消瘦不少的脊梁,丁烯葵的眼角暗示的一挑,“你为什没吃饭?”他可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气氛,还是赶紧把话题转移了吧。
“呃……”有些接不上丁烯葵快速跳跃的思维,罹昊愣愣的眨眨酸涩的眼睛,“什么?”
“我问你,为什没吃饭?”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刚才的问题,丁烯葵的眉毛悄悄的扬了起来,“你怎么会变的这么瘦?抱起来都是骨头。”
“我为什么这么瘦?”呆呆的学着他的话,罹昊毫不扭捏的回答道:“因为你不在啊。”想他想的肠子都快打结脑袋都要爆掉,他还吃什么饭啊?
“轰”的一声,丁烯葵的脸孔不可思议的迅速“蹿红”——生平头一次,习惯了被赞的他,尝到了羞涩的滋味。
偏偏,粗神经的罹昊此时却变得分外的敏感,“老天啊……葵,你脸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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