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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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承鞅一虏奔下山,娶没有找到洛宁。
俯瞰着山下璀璨斑斓的灯火,季承鞅咬咬牙,往市区走去。
两天了。
楚未叹息着凝视着坐在窗台上的丁烯葵,心痛若死。
自从两天前罹昊决然的离开后,丁烯葵似乎就傻了、痴了,安静的守在窗边沉思着,整个人迅速的苍白和憔悴下去,原本深邃明亮的眼睛变得暗淡无神,就像快要熄灭的烛火。
楚未尝试着跟丁烯葵说话,得到的回应只是他惨淡的笑容;要他吃饭喝水,他都会乖乖听话,却只是机械而僵硬的咀嚼和下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吃什么。
楚未眼睁睁的看着丁烯葵失了往日的骄傲自信,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却无计可施。他开始娃自己的自私,如果……
清脆的鸟鸣忽然在空旷寂寥的空间里响起,楚未一愣,难道……?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去开门,楚未见到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敛下脸上惊喜的微笑,他不太友好的冷声问:“请问您找谁?”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俊朗男子不以为忤,依旧露出斯文的笑容,“你是楚未?我是丁烯葵的朋友,季承鞅。”
“你……”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楚未恍然大悟的低喊出声:“你是罹昊的爱人?”那个逼得葵放手的男人?!
“你可以让我进去吗?我必须跟葵谈谈。”镜片后的漆黑瞳孔郑重的睨着楚未,季承鞅的声音温文而不容拒绝,“葵的情形应该不会很好吧。”
“你……你怎么知道?”目瞪口呆的瞅着季承鞅,楚未心下暗恼自己的笨拙。
“我们三个,都是对感情过于执着的人呢。”过的好不好,问问自己就知道。
“呃……?”这是什么意思?
季承鞅不耐烦的蹙了眉,已经无意继续和楚未站在门口长谈。技巧的推开楚未,他径自走了进去。
“葵,我是承鞅。”笔直的走到丁烯葵身边,季承鞅的唇边扬起好看的弧度,“我来接你回去。”
茫然的循声抬头,在看到季承鞅的霎那,丁烯葵悚然向前,秘揪住他的衣领,“你,你怎么来了?!昊哥出事儿了?!是不是昊哥出事儿了?!”否则怎么会是承鞅来找他呢?!
“昊没出事儿,”摇摇头,季承鞅任他粗鲁的扯着自己的衣服,并不反抗,“他只是很不好而已。”终究,他还是关心昊胜过关心自己的呵。
丁烯葵的双手近乎痉挛的一抖,随即放开了对季承鞅的钳制,“有你和洛宁在他身边,他怎么可能会不好?”对现在的昊哥来说,恐怕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吧。
“葵,”压抑住胸口腾腾窜起的怒火,季承鞅沉声说道:“我不知道昊来找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有一点我很确定——你对昊而言,是特别的。所以你的离开,对昊绝对是个承受不了的打击。”
“特别?”迷惘的重复着季承鞅的话,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丁烯葵的眼角坠落,“所谓的‘特别’,不是应该有‘独一无二’的意思吗?可是……昊哥的‘独一无二’……有好多个……”
“你还是不懂啊。”抬手温柔的拭去他的泪水,季承鞅低喃着,“昊身边来来去去的不少人呢,可是真正能留在他心里的,就只有特定的几个人——葵,你已经走进了昊的心,你知道吗?”只要能让昊动心,任何人都会成为他的珍宝。
“昊哥的心里不是只有我啊!”尖锐的哭喊着,丁烯葵隐忍许多日子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他还有你,还有洛宁,甚至还有田薰!”和另一个人共同拥有昊哥已是他的极限,再多两个,要他情何以堪?!
“我是你吗?!啊?!”怒极的反问着,季承鞅控制不了的吼了起来,“还是洛宁、田薰是你?!聪明如你,怎么会愚蠢到这个地步?!我就是我,不是你也不是洛宁,即便我改名叫‘丁烯葵’,我也还是我——最重要的是这份存在的认知!你的存在,你的生命,你的爱情,对于昊来说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就像我的存在对他也是唯一的一样!”
下意识的咬紧嘴唇,丁烯葵的眸子染上深浓的潮湿雾,“不可取代?我……无法取代你,正如你无法取代我?你是这个意思吗?”所以,他也可以拥有昊哥的温柔?他也可以拥有昊哥的微笑?他也可以拥有昊哥的怀抱?他可以吗?真的可以?
“葵……”季承鞅叹息了,“你是那么敏锐的一个人,怎么会炕见昊的挣扎和无奈呢?你以为,他能在你我之间作出怎样的取舍?如果你一定要他在你我之中选择一个,那我可以告诉你,他绝对会两个都不要!”
“承鞅,”凝眸望进季承鞅的眼底,丁烯葵眉梢带苦的轻扬,“你何苦骗我?昊哥绝不会放开你的——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他看你的眼神,深情的……”叫我想杀了你。
“看着昊为了你的离开寝食难安,我也想杀了你。”精准的指出丁烯葵内心所想,季承鞅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额角,往后倒退了两步,跌坐进客厅中央的真皮沙发,“嗔他们都说我大度,可以笑看着昊和你越走越近……可是见鬼,我根本不大度!我也是个人啊……是人就会心痛,是人就会自私,我不想让他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不想不想不想!”

粗哑沙嘎的笑着,丁烯葵翻身落地,脚步虚浮的走到季承鞅身边垂眸看着他的头顶,“那你又为什么来找我呢?我如果回去,不是又该让你心痛嫉妒了吗?”
“我不舍得啊……”低切切的呢喃着,季承鞅紧闭着颤动的眼皮,却止不住来势汹汹的泪水,“我不舍得昊难过,我不舍得他心痛,我也不舍得他挣扎!”
“所以你宁肯委屈自己?”
“不然还能如何?”蜷缩着身子偎进沙发深处,季承鞅绝望的扯开笑,嗓子里有模糊的哽咽,“如果这份感情注定要咱们三个人来尝,我认了……!哪怕只有你们俩幸福,也好过三个人都痛苦!”
“可惜,”跪坐在季承鞅的脚下,丁烯葵侧过自己的脸颊轻轻抵住他的膝盖,“昊哥的身边……不可能只有你我。”洛宁和田薰那两个漂亮乖巧的娃娃,就像稚弱纯真的幼兽,早已认准昊哥这个“主人”了。
蓦地睁开略显红肿的眼,季承鞅修长的指节抚上丁烯葵的颈后,“葵,嗔一直认为你心机重,但其实我觉得,她错了。”她忽略了他的真心。
无所谓的哼了哼,丁烯葵维持着攀附在季承鞅腿上的姿势,眼睛远远的注视着搁在玻璃茶几,自语似的说道:“我知道。嗔和酽赐不喜欢我,其实也不是秘密了!我承认,我最初跟着昊哥回浣世阁的时候,确实是‘居心叵测’的,不过……”抿抿嘴唇,他眯了眼,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眸底投下一抹浅影,“后来我放弃了。我不想争了。”
“为什么呢?你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人啊。”
“我这辈子从来就没爱过昊哥以外的人。”抬头回望着季承鞅,丁烯葵严肃的说道:“可是,我发现我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坚持。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经跟昊哥说过,只要他爱我,我不计较他身边还有别的人——然而实际上,我却计较的要死——而这一点事实,直到你回来,我才真正的了解。看到他那样温柔的呵护你,我嫉妒的要命,我觉得自己被他彻头彻尾的无视了!”
“那么现在呢?”以指为梳整理着他凌乱的发丝,季承鞅问道:“昊来正你了,你为什么又不跟他回去呢?你之所以跑出来,不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把他从我的身边拉开吗?”
“承鞅,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敏感?”震惊的瞅着他,丁烯葵的喉结清晰的滚动着:“你看透了我。”也许,也看透了浣世阁里的每一个人。
“葵,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尴尬的红潮染上丁烯葵瘦削的脸颊,深吸口气,他有些无措的嘟哝道,“昊哥来找我的时候,我和未……”
听到楚未的名字,季承鞅有些了悟的瞥了一眼站在玄关发愣许久的楚未,“你们俩,不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吧。朋友?伴?”淡淡的指出他们可能有的关系,季承鞅忽然微笑,“难怪昊会喝醉。”原来是借酒消愁呢。
“昊哥喝酒?还喝醉了?怎么可能?!”惊愕的叫出声来,丁烯葵满脸的难以置信,“昊哥在萨尔斯堡的时候可是千杯不醉啊!”
看出丁烯葵已有软化的迹象,季承鞅决定趁热打铁,“那天,他回去就已经喝的大醉了,身上又是烟又是酒的,把我和小洛儿折腾的够呛。”
“他为我和未的事情难过?”瞠大了眸子,丁烯葵不信的表情可爱的像个娃娃,“他……他难道是在吃醋?”
“你说呢?”不答反问的把问题丢回去,季承鞅终于放松的笑了,“回来吧,葵。是命运让我们都了昊,是命运注定不管我们谁离去都会让昊揪心揪肺的疼……既然无法不爱他,既然无法看着他寂寞,那就回来吧!何苦跟自己的心过不去呢?”
“你确定,他还会要我?”无助的苦着脸,丁烯葵的双眉紧蹙成川。
“呵呵,放心,昊不会的——他也不能老让咱们难过吧,偶尔也该让他郁闷一下。”调皮的眨眨眼,季承鞅难得的露出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怔愣的瞧着表情活泼的季承鞅,丁烯葵无意识的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承鞅,我想我能理解昊哥喜欢你的原因了。”不是每个人在遇到感情问题时都能这么真诚自然的。
吐出郁结在心口名为“无奈”的闷气,季承鞅起身,“我还有事情要去办,先走了。”小洛儿的气息还很稳定,应富有出太大的问题吧。
“你去哪儿?”隐隐约约的,丁烯葵察觉出季承鞅似乎在隐瞒什么。
已经走到玄关的季承鞅闻言回眸,“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跟楚蚊好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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