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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罹昊所开的沃尔沃S80静静的停在人流如梭的十字路口,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银猎豹般的优雅沉静。罹昊一手支在方向盘上,一手搁在敞开的车窗外,幽深的目光没有焦点的注视着前方正在穿越马路的人群。
丁烯葵已经失踪一个礼拜了。
这几天,罹昊一直过的很不踏实,他既担心着丁烯葵现在的状况,又放不下伤势未愈的承鞅。本来,他想等承鞅的身体好的利索点儿再来找葵的,可是没想到,最先催促他来寻人的,恰恰是也是承鞅。
“承鞅,难道你……”不在乎吗?不在乎我身边又多了一个和你一样重要的人?
“昊,”季承鞅凝眸望着他,“我懂得你的挣扎和矛盾。事实上,我也不可能伟大到一点儿都不在乎!然而我又很明白,不论是我,还是葵,甚至是洛儿和小薰,在你心里的地位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谁都无法完全取代彼此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换言之,我就是我,即便葵在你身边,也无法消弭我的存在——这点儿自信,我还有!”
这是季承鞅第一次在罹昊面前剖析自己的心情,这种类似告白的话语,深深的撼动了罹昊。看着他了然一切的明亮笑容,罹昊动动干涩的嘴唇,也笑了。
于是罹昊听了季承鞅的话,开始寻找杳无音讯的丁烯葵。刚刚,他从沈经理那儿得知了丁烯葵经纪人楚未的住址,他准备过去看看。
黄灯闪烁着,罹昊摇头甩去脑袋里纷繁的思绪,发动了车子。
丁烯葵无精打采的蜷缩在小小的牛皮沙发里,两眼呆茫的看着落地窗外暗灰的楼群。
承鞅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昊哥眼里心里就只有他呢?
他已经离开浣世阁整整一周了,为什么昊哥还没有来找他?
昊哥真的只要承鞅吗?
乱七八糟的思考着,丁烯葵无力的把头搁在沙发扶手上,修长的身体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扭曲着,他却丝毫不觉得辛苦——心都已经痛到麻木了,上的疼痛又有什么关系呢?
“葵,你今天想吃点儿什么?”楚未走到丁烯葵身边坐下,温柔的抱住消瘦不少的他,“一会儿我好做给你常”忧伤的凝视着丁烯葵苍白的脸颊,楚未心疼极了。
“随便,什么都好。”迟钝的转动眼珠,丁烯葵侧过脸看向楚未,微温的薄唇轻轻擦过楚未细腻的耳垂。
“唔……”的呻吟出声,楚未暗骂自己的敏感,想离开却又舍不得放手。
丁烯葵回头,有些发愣的瞅着脸红的不太正常的楚未,体内窜起一股怪异的征服感,“你想要吗?”罹昊的漠视,前所未有的打击了他对自己的信心。如果楚未要他,起码可以证明他不是没人要的,不是吗?
“葵……!”楚未低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要考验他的意志力。
丁烯葵用行动回答了楚未的疑问——他直接吻上了楚未露在松散衣领外的锁骨!
“呃……”尖锐的倒抽一口凉气,楚未手忙脚乱的推拒着丁烯葵失控的侵犯,“葵……不要……”楚位是个笨蛋,自然多少能猜到丁烯葵的想法,他不要做替身,不要做那个男人的替身啊!
丁烯葵然理会楚未的抗拒,继续更深的挑逗着他,修长的手指探进领口,技巧的捏住楚未胸前的蔷薇种子。湿滑的舌尖舔上楚未有着隐隐脉动的颈侧,在他越来越明显的喘息声中流连不去……
罹昊站在楚未公寓门口,犹豫着如果见到了丁烯葵,要怎么劝他跟自己回浣世阁。可是想来想去的琢磨了半天,他觉得怎么说都不合适。
“切,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烦躁的低喃着,罹昊抬起手,用力的往门铃按下去。
清脆的鸟鸣连响了五六遍,在罹昊等的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屋内才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黑的铁艺防盗门应声而开,“请问……您找谁?”
楚未的眼神晶莹湿润,喘息不定,中化的嗓音透着浅浅的沙哑,有种说不出来的媚惑。胡乱套上的衬衣半敞着,露出锁骨上几枚清晰的新鲜草莓。

白痴都能看出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你好,我找丁烯葵。”抿唇压抑下喉头的不适,罹昊镇静的说出此行的目的。而他心底不断回响的那个告诫他要相信丁烯葵的声音,却越来越不稳定。
恍悟的瞠大眼,楚未迅速回头,“葵!”这个男子,就是葵心心念念了五年的“昊”吧。
罹昊蹙眉,犀利的目光穿过楚未,直直的看向正从他身后走来的丁烯葵,忽然狰狞的笑了,“你过的很好嘛,葵。”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难怪,他从浣世阁离开可以连家都不回。罹昊啊罹昊,你真是多此一举了。
还没有从刚才的中平复的丁烯葵,惊愕的看着门口冷笑的罹昊,红润的脸骤然间煞白如死,“昊哥……”他来找他了,他真的来找他了——可是上帝啊,谁来告诉他,他们怎么会在这种状况下见面的?!
罹昊沉默的瞧着丁烯葵的上身,森寒的视线仔细的在他线条优的蜜肌肤上游移着,许久许久,久到丁烯葵以为自己快要窒息在他鄙夷的目光中,他才丢下一个从齿缝中憋出来的冷哼,转身,离开——动作利落的叫丁烯葵完全阑及反应!
充耳不闻身后丁烯葵绝望的呼喊,罹昊抬脚就跑,甚至使用了能力来提高自己的速度。一鼓作气的冲进电梯下了楼,他连头都没回。
直到坐进驾驶室,罹昊的眼前还是丁烯葵充满痕迹的身体,握拳狠狠的砸上方向盘,他嘴里冒出连声的咒骂,“该死!该死!该死!”葵该死,楚未该死,他自己更该死!这算什么?!捉奸吗?!他简直是在自取其辱!
“咚咚咚”,车窗被人连敲三下,打断罹昊混乱的思绪。
罹昊抬头,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他的眼帘,“嗨,罹老师。”
是小时。
罹昊带小时去了他和季承鞅常去的酒吧。
旋律舒缓的钢琴曲在蕴着暧昧灯光的空间里寂寂的流淌,描摹出某种熏人醉的气氛。
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饮料和果盘,边吃边低声的交谈着。
“小时,你怎么会住在那儿?”仰脖喝下大半瓶啤酒,罹昊打着嗝问道。“房租可不便宜呢。”直到来到酒吧,罹昊才知道,原来小时是楚未的邻居。多讽刺的巧合!
“呵呵,房子是我哥买的,他上个月结婚和我嫂子度蜜月去了,叫锡去给他看房子。”用牙签挑起一块水果大嚼着,小时鼓着腮帮子咕哝着,“倒是罹老师您啊,不声不响的就辞职了,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小穗哭了好几天,我跟小宋怎么劝都不管用。”
对于年龄只比他大了几岁,专业水平然知比他高了不知多少的罹昊,小时始终抱持着一种纯粹的欣赏和敬佩。
“我,不习惯和人说再见。”抱歉的牵起嘴角,罹昊打了个手势,示意Waiter再送瓶啤酒过来。
“倒也是。”表示明白的点点头,小时没心没肺的咧嘴笑着,“也幸亏您没跟我们道别,不然您非让小穗抹你一身眼泪鼻涕不可。”想起被小穗霸道的当成活动抱枕的小宋,小时嘿嘿的傻乐着,“当时小宋都快崩溃了。”
黯淡的眸子染上些许温暖的彩,罹昊接过Waiter送来的啤酒,“多吃点儿,今天我请你。”
此刻的罹昊,其实格外脆弱和寂寞。
丁烯葵的“出轨”其实并没有出乎罹昊的预料,实际上,罹昊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不是他的招惹,葵本来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期间的种种爱恨纠葛,其实早已注定,无可更改。
那么或许,他会很好很平顺的过下去,不是吗?
怨不得天,也怨不得人。
“罹老师,您今天怎么过来呢?是见朋友吗?”
嘴里咔哧咔哧的嚼着金灿灿的薯片,小时好奇的瞧着罹昊。
“嗯。”敷衍的应了声,罹昊垂下眼睫,不再多说。
所以罹昊没有注意到,在远处,有一双诡异的眸子已经悄悄的盯上了他……
——————————————李恪之章结束2007。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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