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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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清真寺式的圆顶建筑物,金的屋顶雪白的墙壁,周围种着郁郁葱葱的湘竹。几只各异的猫儿在铺着浅灰六棱砖的院子里腾转跳跃,打闹嬉戏,间或发出一声尖促的叫唤。
罹昊站在月洞门口想了想,最终还是抬脚迈开步子。
空气里的檀味儿渐渐的重了起来,罹昊走到镶着大片玻璃的雕门前,又停下了。深吸了几口气,他抬手刚要桥,门却“吱嘎”一声自己开了。
“还不进来?”清越的声音从屋里响起,语气里充满了戏谑和不耐。
罹昊对天翻了个白眼,捏着鼻子走了进去。
一个身上披着绸衣的端丽子姿势妖娆的斜躺在藤条编成的贵椅上,细密浓黑的发丝旖旎的自身后垂下,落了满地。搁在她脚下的一个琉璃兽头炉里,正咕嘟咕嘟的冒着大股大股的檀,屋里像下了雾似的烟岚重重。
此刻,这一手执着小扇,要笑不笑的瞅着快被檀活活憋死的罹昊。
“我亲爱的弟弟呀,”子看着罹昊那滑稽的样子,娇笑着开口,抬起空着的一手勾了个兰儿指,“你怎么又忘了带个面具来吗?”好防毒啊。
“你突然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儿?”不去理会她恶意的讽刺,罹昊选择开门见山速战速决——当然,还是捏着鼻子。真受不了她,老是肮当烟幕弹烧,也不知道赐那家伙怎么能习惯得了。
“哎哟,”做作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子哀怨的瞅着罹昊,“你真是让我伤心啊。这么久都不来看看你双胞胎的我,一来就给我出这么个死样子,是为了气我么,嗯?”
“罹嗔!”气急败坏的咆哮着,罹昊一时忘了屏住呼吸,霎时间被满屋的檀味儿差点儿呛死,“咳咳咳咳……”一口气没顺上来,他咳嗽的快死掉。挣扎着迅速跑出屋外,罹昊大口大口的吞着新鲜空气平复因缺氧而剧烈起伏的胸腔。
罹嗔和罹昊,是一对命格奇特的龙凤胎,也是罹氏一族迄今为止唯一的双生噬魂。
罹氏,自黄帝世代就开始了他们的繁衍,至今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他们是这个堕落世界的拯救者,是地球上仅存的能够凭借穿越时空的种族。
罹氏的首任噬魂巫鸢珞曾经语言,当罹氏出现一对龙凤双生的噬魂的那日,便是这世界陷入灭亡的轮回之时——而救世还是灭世,就要看这对双生子的选择了。
罹嗔和罹昊,就是这个“决定者”。
出生时刻极阴的罹嗔,长了一双遗传自她的外婆的、能够穿透阴阳的红眼儿,她有着非凡的能力,是罹氏一族每九百年才出一个的噬魂巫。罹嗔格怪异,鲜少与人来往,除了她的“影御”酽赐之外,就是和罹昊还能说上话来了——不过,对罹昊来说,显然不是件好事儿。
罹昊和罹嗔是双生子,但是他韧罹嗔的命格完全不同——他出生的时刻,是第二天的中午。小时候,罹嗔常用自己天生的异能捉弄罹昊,害得十岁之前的罹昊几乎天天晚上都被鬼哭狼嚎的噩梦惊醒。本该更加亲热的弟关系,也因此变得不睦,甚至一直影响到现在。在罹昊的心里,很清楚罹嗔是他的没错,但是在他的眼里,罹嗔根本就是个恶魔。
但是为了完成罹氏一族数千年前便遗下的使命,这貌合神离的弟俩,必须携手合作。
端着水杯的修长手臂忽然自罹昊身后探过,罹昊回眸一笑,见是板着脸的酽赐,便接过杯子一饮而下,“谢谢。”
罹昊每次来罹嗔这儿,罹嗔都要乐此不疲的找机会**他。对罹嗔忠心不二的酽赐,看着罹昊受尽“折磨”,但是每次都能在罹昊快发飙之前出现,而酽赐一出现,就表示罹嗔玩儿够收手了。
“你喝的是‘凤凰泪’,三个小时内闻不到檀味儿的,快进来吧。”看罹昊毫无防备的喝下自己拇的液体,酽赐冰绿的眸子一暖,转身消失。
罹昊再进屋的时候,罹嗔已经换了衣服,是一身做仪式的墨装束。盈盈的跪在用朱砂绘制出的列阵图上,她半阖着眸子,口中念念有词。在她身体四周散着许多的珍珠,此刻正随着她咒语的念诵通体放光的沿着阵列图的图案滚动。
罹昊仔细的瞅着那些珠子的走势,半晌,他抿唇拧眉的道:“第一个人……是图坦卡蒙?”古埃及英年早逝的法老?
待珍珠的光芒散去,罹嗔睁开眸子,微笑,“要去么?”

“我去还是不去,命运的齿轮还不是一样在转!”不屑的轻哼,罹昊屈膝跪到罹嗔的对面,敛气凝神。
深深的瞅着他,罹嗔一字一顿的道;“我会把你私他死的那天,见到他之后,记得喂你的血给他常”
无声的点点头,罹昊迅速入定。
簌簌的风声在耳边隐隐的响着,罹昊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轻,某种细微的刺痒感觉从他的尾椎一路攀升,没入他跳动的脉搏中……
再睁眼,映入罹昊眼帘的是茂盛的莎草;抬头,他正跪在皇宫的城墙下。浓稠的夕阳余辉斜射在城墙上,薄染了一层怪异的殷红,像血。
罹昊闭目调试了一会儿自己的气息,然后利落的起身。几年前,为了寻找罹嗔的新任影御,罹昊曾经来过埃及。所以,对于旅游胜地的孟菲斯城遗址,罹昊是有些印象的。
孟菲斯位于尼罗河三角洲顶端,距离埃及首都开罗大约有四十多公里的路程,千年之后,这里仅仅存留下拉西斯二世时代的神庙遗迹、第18王朝的司芬克斯石像、阿庇斯圣牛庙黑26王朝的王宫遗迹。
顺着两旁种有椰枣树的土路向西行去,罹昊灵巧的躲开巡逻士兵的视线,悄悄潜进宫门。没等走到皇帝的寝殿,一声凄凉的子的恸哭蓦地从寂寂的宫殿里传了出来!
罹昊身形一顿,辨明方向后,随即脚不点地的疾奔而去。
果然是图坦卡蒙,他已经死了。
安卡珊娜曼扑在丈夫的胸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的母亲,奈菲尔提提神漠然的和宰相阿伊并肩而立,并没有因为年轻法老的死去而有什么情绪波动。
“皇后殿下,请节哀。”荷伦赫布元帅单膝着地,朗声劝慰安卡珊娜曼。“您还要主持王的……葬礼。”
“我要陪着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安卡珊娜曼倏地回身,跪到奈菲尔提提脚下,“母亲,请您让我跟王一起去吧……”没了王的世界,她无法独活啊。
睥睨的俯视着自己的儿,奈菲尔提提抬手摸着她的脸颊,居然冷冷的笑了,“那你准备把埃及怎么办?王死了,埃及已经群龙无首,作为他的子,难道你就只会哭泣和殉葬?”
“皇后殿下,”阿伊收到奈菲尔提提的暗示,温声道:“太后昨日已经向赫梯发出消息,希望从他们的王子中挑选一位,与您大婚。”
“什么?!”安卡珊娜曼大惊,绝望的瞪住眼前冷酷的人,“母亲,王才刚去啊!您怎么能忍心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
冷哼着弯下腰,奈菲尔提提拧住儿的下颌,漆黑的眸子与她的泪眼视线相平,“安卡珊娜曼,人之仁并不能使埃及变的更强大。收起你的眼泪,把图坦卡蒙留给你的事情统统做好,才是你爱他和怀念他的最好方式!”
语毕,奈菲尔提提叫上荷伦赫布,转身离去。安卡珊娜曼泪眼朦胧的瞅着母亲离去的决绝背影,僵硬的跌坐在冰凉的地上,没了力气……
隐身在暗处目睹了一切,罹昊抓紧时机,趁安卡珊娜曼恍惚的当儿,自她身后弹了一枚麻醉针,伤心过度的人应声倒地昏睡过去。
罹昊走到图坦卡蒙的边,低头看了看他苍白若纸的清俊容颜。
叹口气,他拂开图坦卡蒙的领口,反手从身侧抽出锐利的匕首割破左手食指,用自己的血在图坦卡蒙的锁骨上写出半个清晰的咒文。
当一切准蓖绪,罹昊坐到侧,握住图坦卡蒙冰冷的左手,喃喃的开始默诵烂熟于心的深奥咒语。
原本平躺的图坦卡蒙隐隐的颤动起来,略微发白的蜂蜜皮肤开始渗出幽幽的荧光,依稀仿佛间,他紧闭的眉眼似乎有了些变化。
罹昊见状,迅速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划了一道极深的十字,暖热的血液霎时便冒溢而出。罹昊忍着刺痛,将手腕举到图坦卡蒙的唇边,喂血给他。鲜红的液体滴进图坦卡蒙的唇缝,带着罹昊的生命力牢牢锁住了他渐趋消散的灵魄。
罹昊突然暴喝一声“收!”下一秒,就见一个深青治着血光的小球自图坦卡蒙的口中吐出,化入罹昊张开的右掌。
罹昊握紧右手,捉住图坦卡蒙的灵体不再放开。细心擦净图坦卡蒙唇角的血渍消掉自己曾经存在的证据后,罹昊肩膀一晃,人已凭空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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