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毒门传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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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小刀正向玉人身上落下时,门外却忽然响起了一个阴冷的声音:“陈兄,十几年不见,没想到你的技艺还是那么出色啊!”
老人听到这声音,拈着小刀的手蓦地在停顿在了空中,回头看向门边,脸色已变成了一片铁青,脸上的肌肉也开始不断地颤动着。
门外虽然有些亮光,看去却还是十分朦胧。老人神情激愤地看着那并无人影的虚空,忽然站起来,怒哼道:“漆雕无二,是你?没想到你还敢到这里来!”
门口处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慢慢地向房间内走进,边走边笑道:“此处又非龙潭虎**,我为何不敢来?”
老人气愤地道:“当年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你当成朋友来看待!你害死了我那兵乐、甲七两位兄弟,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为我兄弟报仇,没想到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哼,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别想再离开了!”
“你要找我报仇?”漆雕无二就好似听到个大笑话一般,不屑地道,“就凭你?陈何兄,不是我瞧不起你,别说你不懂武功,就算你练过武又能耐我何?”
陈何怒极反笑道:“我虽然没练过武,但对付你这样的阴险小人我又何必要亲自动手呢?你不信的话那就走着瞧吧!”
漆雕无二是个多疑之人,听陈何说得如此肯定,心中也不禁暗自警惕起来,但表面上却还是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嘿嘿笑道:“陈何,我看你是等不到报仇的那一天了。你一个人孤单单地生活在这个地方不觉得寂寞吗?我索性好人做到底,今天就慈悲一下,送你跟你那两位死鬼兄弟叙旧去吧!”
漆雕无二说完脸上露出了一股狰狞的笑容,慢慢地向陈何逼了过去,响亮的脚步声在房间里震荡,一下下地敲在人心上,似要将其踏碎。
陈何脸色越来越难看,漆雕无二那故意通过脚步声释放出来的真气让他开始呼吸有些困难起来,但尽管如此,他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却,眼中的愤慨之色愈渐浓烈。
漆雕无二就像逗弄老鼠的猫一样,戏谑地看着陈何。此时他心中十分得意,折磨自己的对手是他最愿意做的事,即便陈何只是个不谙武功的对手!只不过一直都没有看到从对面那双眼中流露出的恐惧,未免让他心中有些遗憾。
陈何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漆雕无二,脸色愈渐苍白,但眉宇间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
漆雕无二终于来到陈何身前,阴沉地道:“陈何,你就安心地去吧!”说话之时,他忽然提起那萦绕着一层浓浓青气的手掌向陈何的胸膛上印了过去,但就在这个时刻,漆雕无二突然闷哼一声,头上冷汗涔涔而出。
陈何见状脸上始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虚脱般地坐在了凳子上,对漆雕无二道:“十几年前,我忘记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不但精通雕刻仿造之术,更是昔年毒门的传人,这件事连我兵乐,甲七两位兄弟都不知道,你今天能死在我的毒术下也算罪有应得,哈哈哈……”
漆雕无二只觉得自己真气越来越难以运行,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已中了陈何的暗算,顿时又惊又怒地道:“老东西,你竟敢暗算我?”
陈何微笑道:“漆雕无二,我之前提醒过你的,是你自己不相信,怎么现在又怪起我来了?”
漆雕无二脸色阴晴不定,手掌一把掐住陈何的脖子,沙哑着嗓子道:“你下的是什么毒,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何此时浑身无力,呼吸不畅地道:“你……你以为我会……会告诉你吗?做……做梦……”
漆雕无二暴叫道:“陈何,我就不信凭我的修为不能把你那区区小毒驱除!你既然死也不肯说,那我就送你一程了!”
陈何翻了翻白眼,道:“你……你就算能把毒驱出,这辈子你也别……别想再施展武功了……”说着,他的嘴角竟露出了几丝古怪的笑意。
漆雕无二吼道:“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陈何,拿命来吧!”漆雕无二松开陈何的脖子,手掌却猛地击在了陈何的胸前。他今天这么早来到这里找陈何,无非是想借这个机会来算计琴仙云,却没想到一时大意,反被陈何设计,在陈何死不肯说出解药的情况下,他哪能不气急败坏地对陈何出手。
陈何闷哼一声,身子如败革般摔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鲜血从嘴角缓缓地流了出来,双眼也逐渐合上,手中的那把小刀随之掉落在地,发出一声不甘的脆鸣。
出手之后,漆雕无二便有些后悔了,说实话他自己确实没有多大的把握把毒清除,要是真这么让陈何死了,而自己又没有解毒的方法,可不是自寻死路吗?一想到这,他又立即探指在陈何的胸前连点几下,护住他的心脉,暗道:“等着瞧吧,陈何,我就不信我会没法子让你开口?”
这时,远处忽然有个喜悦的声音随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爸,您看我今天为你带什么来了?”
漆雕无二心头一跳,这老不死的儿子竟然出现在这个时候,那小子武功不错,现在自己真气运行不顺,若被他缠住,就没时间镇压毒气蔓延了!漆雕无二打算暂行离开再说,可刚到门口,就迎面碰到一个年约四十、相貌憨厚的魁梧汉子。
“你是什么人?”魁梧汉子乍见屋里跳出个人来,心中一惊之后喝道。
漆雕无二却不答理他,身子一闪,向外逸去。
“别跑!”汉子正待追去,忽然想起这人面貌有点眼熟,脑子转了几圈,忽然惊叫一声:“不好!”汉子也顾不得再追漆雕无二,旋风一样冲进屋里,但见到的却是倒在血泊中的陈何——自己的父亲!
琴仙云天还没亮就把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的姬如绵叫醒,然后又到隔壁把崔西敏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琴仙云把昨晚步飞烟所透露的消息告诉了两人。姬如绵和崔西敏虽然没从琴仙云口中挖出他是怎么一夜之间就突然知道了这么多事的,但还是十分高兴,因为不用多久就可以完成此行的任务了。
三人稍微梳洗一下就搭车再次向静月山进发。这次他们的运气不错,打探道路时遇到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这老人自小生长在这静月山中,对周围的地理环境极为熟悉,当琴仙云几人说出“堑沟”两字时,他马上便道:“你们是去找陈老头的吧?”最后这老人还热心地把琴仙云他们带到了堑沟才返回。
琴仙云他们对这老人大为感激,昨天询问陈兵甲时不知费了多少口舌,仍然没有获得一点消息,虽然后来找到了就在附近几里外太衍大师曾经挂过单的摩罗寺,但见到的却是一堆败瓦残垣,依旧是失望而回,今天能够如此顺利地到这里实是有些大出所料。
三人顺着老人指出的道路向密林深处走去,这路径与太衍大师所说的大相径庭,想必以前陈何带太衍大师去的地方并不是这个“堑沟”。
在林子里穿梭了十多分钟,终于远远地看见了隐藏在深处的屋角,琴仙云几人兴奋异样,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仙云,快看!”正走着,姬如绵忽然停下脚步,扯了扯琴仙云的衣袖,指着远处一团黑糊糊的影子道。
琴仙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时,那团影子突然动了,竟迅捷地在林木间穿跃着,几秒钟就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之间,只是由于这林子里光线太弱,而且天还没大亮,琴仙云并未看清那人的样子。
“我们还是先找那位叫陈何的前辈要紧,其他的事就暂时不要去理会了!”琴仙云笑着向前走去。
崔西敏马上附和着道:“就是,就是,我们可不像某些女人那样爱多管闲事。”
姬如绵一听登时竖起两眼不服气地道:“喂,你说谁多管闲事呢?我只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们一下罢了。”
崔西敏哧笑一声,就待回嘴,琴仙云忍不住道:“你们就安静一会儿吧,都快到陈前辈家了!”
听琴仙云说了这句话,两人才很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
三人很快就来到那几间房屋前面,但其中一间房间里面却传来一阵令他们迷糊的哭号之声。琴仙云看了同样大惑不解的姬如绵和崔西敏两人一眼,向那哭声传来之处走了过去。他们方到门口,就见一个中年汉子伤心地趴在一个老人身上痛哭,而在那老人的身畔却还流着一摊未干的血迹。
琴仙云几人暗感不妙,那老人很可能便是自己所要找的陈何,从里面的情形看来,陈何八成已遭不测,难道事情真有如此凑巧不成?琴仙云无奈地叹了口气,怀着万一的希望向房屋里走了进去。
那中年汉子听到外面响起的脚步,止住了哭声,看着琴仙云几人凄然道:“你们来晚了,我爸他刚被一个阴险小人给害了!”
琴仙云一听更是奇怪,这中年人好似知道自己的来意,不由道:“大叔,你……”
中年汉子红着眼睛道:“我昨天在偶然见到你们在一个村子里打探‘陈兵甲’的下落,便知道你们是来找我家老爷子。我见你们没什么恶意,所以今天才想来这问问老爷子要不要见你们,可没想到……”中年汉子说着,神情变得极为悲愤起来。
琴仙云恍然大悟,忽听姬如绵低声道:“仙云,我们刚才不是看到一个人影向外面逃去吗,陈何前辈遇害会不会是那个人干的。”琴仙云微微点了点头,在中年汉子身前蹲了下来。
“青竹魔气!”琴仙云一见陈何的脸色,禁不住愤怒地道,刚才看到的那个人显然就是漆雕无二了,没想到他竟能猜到自己此来的目的,而先一步来到“堑沟”对陈何下手,他也真够狠毒的。
中年汉子悲痛地道:“我刚开始见到那人一时没想起他就是漆雕无二,不然我也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走掉了。”
琴仙云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牵累了陈何感到内疚不已,现在从中年汉子的话看来,漆雕无二与陈何一家应该早就认识,而且之间还有另一段恩怨。琴仙云双眼在陈何身上观察了一会儿,忽然神色一动,右掌轻轻地贴在了陈何的胸前,真气源源不断地向他体内输去。

他刚才见陈何虽然被漆雕无二的“青竹魔气”击成重伤,但心脉似乎被一种力量护持着,使陈何看起来与死无异,但体内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生气,若真是这样的话,融合了“迷神引”的“缥缈真气”应该可以最大限度地激发陈何的生机,让他苏醒过来。只要他能醒来,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中年汉子、崔西敏和姬如绵三人都是习武之人,一看便知道琴仙云是在为陈何疗伤,怕打搅到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中也因此而渐渐地燃起了一缕希望。
外面天色愈见明亮,但屋内却寂静得落针可闻。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琴仙云才缓缓地收回了放在陈何胸前的手掌,而陈何也在琴仙云手掌离开身体的刹那间睁开了双眼。
神情紧张的中年汉子和崔西敏、姬如绵三人“啊”地一声叫了起来,特别是那中年汉子更是惊喜泪水又流了下来:“爸,您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陈何眼皮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神便落到了琴仙云三人身上,虚弱地抬了抬手指,轻轻地道:“至清,这几位是……”
陈至清感激地看了琴仙云一眼,正要说话时才想起还不知道他的姓名,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琴仙云笑道:“老人家,我叫琴仙云,他们是我的同伴崔西敏和姬如绵,我们是太衍大师派来的。”
陈何听到“太衍大师”这个名字,眼神中不由恢复了一点光彩,挣扎着了一会儿却无力站起,最后在陈至清的扶持下才总算撑起了半个身子,喘了几口气道:“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了,太衍大师他还好吗?”
琴仙云轻轻地嗯了一声,陈何却又叹道:“以后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像二十年前那样听太衍大师说禅了。”
陈至清眼眶禁不住一红,安慰道:“爸,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您的伤治好的。”
陈何苍老的脸上勉强露出了几丝笑容,眼睛却转向那放在长凳上还没有雕刻完成的玉人,道:“至清,把你甲七叔叔的雕像拿给我吧!”
陈至清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把那个小玉人放到了陈何的手上。
琴仙云、崔西敏和姬如绵三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玉人,精致流畅的线条与那柔和明丽的色泽将那玉上的人物衬托得栩栩如生,可惜的是这玉人的眼睛还未刻上去,不然绝对可以称得上天上独一无二的珍品了。
陈何拿着玉人,那苍白的脸颊竟一下子就变得红润起来,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把方才掉落在地面的小刀捡了起来。
“爸,您现伤势严重,不能再雕刻了,甲七叔叔的雕像就让我来完成吧!”陈至清一见陈何的神色,便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急忙抓住了陈何的手腕。要雕刻出一件好的东西不知要耗费人多少精血,以陈何如今重伤之躯如何能承受得了。
陈何见儿子拦阻于自己,脸上不由浮起了一层怒气,斥道:“放手,你难道想让我死不瞑目吗?”说罢,他竟是理也不理自己儿子的哀求,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手中的玉人上。
陈至清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性,这玉人花费了他数年的心血才雕刻成现在这副模样,要是在这最后关头拦住他的话,便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会气得马上翻脸,可是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
琴仙云等人也看得心中难受,陈何体内的伤势虽然暂时被琴仙云的真气所压制住,但如果不及早治疗的话,还是会有生命之虞,可现在连他的儿子都拦不住他,琴仙云他们作为几个外人,又怎好插口。
就在几人着急的时候,陈何却已经运刀如飞,如此娴熟流畅的动作,一点也不像是从一个刚受重伤的老人手里施展出来的。崔西敏和姬如绵看得目瞪口呆,琴仙云虽然看清楚老人落刀的轨迹,却也不得不为老人的手艺所折服。
玉屑纷飞,随着刀的起落而在空中优雅地飘舞着。
只不过几分钟的工夫,那玉人的一双眼睛便在老人的手底下展露了出来。
那是一双温和但却带有几分忧郁的眼睛,这样的眼睛镶嵌在那张清秀的脸上,带给人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完美,再配合着那套柔滑洁净的白衣,处处流露出一股飘洒、俊逸的气质,仿佛站在陈何手心的已不再是一块玉,而是个活生生的人。
琴仙云看着眼前这鬼斧神工般的玉人,心中震撼至极,开始时他只从太衍大师口中知道陈何的技术登峰造极,而今日一看,他才算真的领略到了陈何的技术高在何处。崔西敏和姬如绵想必也没亲眼见过如此精湛的技艺,眼睛半晌都没有离开过那玉人。
而与他们相反,陈至清却是半分都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自己父亲雕刻完这个玉人已是油尽灯枯了。他所料果然不差,陈何刚满意地舒了口气,一口鲜血便随后喷了出来,将手中的洁白无瑕的玉人浸染得通红,陈何的身子无力地瘫软下来,脸颊也渐渐被一层青气所覆盖,但手却仍旧握着那玉人毫不放松。
“爸……”陈至清撕心裂肺地痛哭出声。
琴仙云顾不得再观看那玉人,忙将一股真气输入陈何的体内。此刻他已发觉陈何的精力差不多完全消耗殆尽,原本被护持住的心脉也遭到“青竹魔气”的反噬,虽然气息还未断绝,但生机却已消散,现在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活他了。琴仙云在陈何雕刻塑像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可得到证实,心中却还是特别不好受,眼眶也禁不住微微红了起来。
陈何那无神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和手里拿着的玉人,嘴唇微微动了动,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琴仙云暗自叹息一声,站起来转身向外走去,他实在不愿亲眼看到这位老人的生命就这样消逝。
姬如绵眼圈红了一大片,看着琴仙云难过地道:“仙云,难道真没有办法了吗?”
琴仙云叹道:“要是在陈老前辈没有雕刻那玉人之前,我有办法让他好起来,可是现在……”琴仙云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直直地向门外望了过去,似有些惊奇地低声念了一句:“飞烟?”
步飞烟不知何时已悄悄地来到门边,眼眶里还似乎有泪珠在不断地闪烁着。她此时泪眼婆娑地看着陈何,胸脯起伏不定,嘴唇也是不停地颤抖着,心情十分激动。
姬如绵在以前琴仙云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曾经见过步飞烟几面,由于这女孩子看去与别人极为不同,那种冷漠的神情让她一直对步飞烟的印象很深,所以这时见到另外一副表情出现时虽然大感意外,却还是忍不住向前道:“飞烟,你怎么会在这里?”
崔西敏也很想知道这女孩是谁,但见琴仙云的心情不好,只能暂时把话乖乖地憋在心里面。
“陈爷爷……”步飞烟似没有看到屋里的琴仙云和姬如绵等人,竟是痛呼一声后向陈何扑了过去。
琴仙云听得大奇,陈何什么时候成了飞烟的爷爷了?
但陈何和陈至清听到这声音后身躯却是一震,特别是刚才还奄奄一息的陈何此刻就如喝了兴奋剂一样猛地睁开了那双就要闭上的眼睛,看着扑到眼前的步飞烟嘴唇颤动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道:“烟……烟儿,是……是你吗……”
陈至清也是激动得一把抓住了步飞烟的手,又哭又笑道:“烟儿,真的是烟儿!爸,您快看啊,真的是烟儿!”
“真是烟儿……真是烟儿啊,烟儿……你还是和……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都……都没变啊……这些年你到哪去了呀,烟儿……”陈何稍微振作了点道。
步飞烟脸上惯有的冰冷此时终于被融化,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出来,泣不成声地道:“陈爷爷……都……都是烟儿不好……是烟……烟儿对不起您……”
陈何听到步飞烟这句话眼中闪过几丝宽慰的神色,微笑道:“烟儿,该……该是爷爷对不起你啊,这么多年从……从来没有好好照顾过你,唉……能……能在死前再见到你……爷爷真……真的很高兴……真的很……高……”陈何说话时把才雕刻好的血红玉人放到了步飞烟的手中,另一只手吃力地抬了起来,似乎想要去抚摸步飞烟的头发,但随着他声音的逐渐减弱,那只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这次真的走了,但他的脸上却始终都保持着一股安详的笑意,能在死前替自己的两位兄弟报仇,能在死前亲手将他们的塑像雕刻好,更能在死前重新见到了牵挂十几年的烟儿,他再无所求,已经可以安息了!
玉人带着一片殷红在冬日那温和的阳光中散发出一片耀眼的光彩,但这片光彩却没有给人一点温暖的感觉,留给人的却反而是无尽的凄凉与哀伤……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遍洒在静月山中。
静月山一如往日的沉寂,但今天在这沉寂中却平添了一份悲凉。
堑沟的那片房屋前,此时已经多出了一座墓坟墓。墓碑前跪着一个年轻少女和中年汉子,两人正不断地往坟前燃烧着的那堆火中添着纸钱。在他们身后却是站着另外三名青年男女,凄然之色溢于言表。
这三人正是琴仙云、崔西敏和姬如绵,而跪在墓碑前的便是陈至清和步飞烟两人。
今天已经陈何下葬后的第三天了,可步飞烟的悲伤之情不但没有消减,反而变得愈加浓烈。在这三天里,琴仙云等人也或多或少地知道了步飞烟与陈何一家的恩怨,可是他们也找不到什么好法子来安慰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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