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紫盖峰头掀日月 群英楼里论豪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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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清晨,殷仲忽然又叫了他去,道:“飘零,你可听说,二公子慕容秋风从天竺归来了?”叶飘零道:“听师兄们说了。怎么了?”殷仲道:“二公子从天竺学艺归来,慕容老庄主已叫慕容龙掌门让二公子到慕容附庄作为监察,一切便宜行事。此人比较古板。他若知道你我之事,前来查问于你,你要小心应答。”叶飘零点点头。
这位监察行事果然雷厉风行,风尘仆仆回来才一日,下午便派人来请叶飘零前去见他。叶飘零忐忑不安的去了,来到他的监察室。还未敲门,边听见里面有人在大声道:“胡闹!胡闹!殷仲,你都四五十岁了,还这么胡闹什么?你还说他有本事?有本事排名三十八?这不是说慕容附庄无人,硬是要花那么大的代价去那么远的地方找一个乡里人来?李俊杰、江海瀛、袁神、田甜,这些人都是少年高手。你还硬说刀法比武只有叶飘零能胜任,是什么居心?是不是,他是你的儿子、侄子还是什么?”叶飘零大怒,也不敲门,飞脚把门踢倒,大踏步闯进去。只见一个二十**岁的少年,身着蓝衫,面貌英俊,神采飞扬。他见有人如此无礼,也是大怒,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如此放肆?”
叶飘零指着他的鼻子道:“亏你自称什么毕业于少林,进修于武当,深造于武学圣地天竺上国,通通都是莫名其妙。原来不过是一个胡乱猜测、捏造事实、颠倒是非之辈。你在胡邦久了,早忘了知人善任的道理,你就象那王母娘娘的袜子——又臭又长!你……”还待再说下去,殷仲扯了他,喝道:“飘零,你胡说些什么?”叶飘零一把甩开师父,道:“我就要骂你这什么也不懂的白痴!你……”那少年慕容秋风气得鼻子也歪了,喝道:“你就是乡下来的叶飘零?好小子,一点规矩也不懂!”双眉一竖,右掌倏起,直拍下来。叶飘零不忿之极,提起右掌,意欲强挡。殷仲左肘一抵,把叶飘零撞出丈外,右掌一竖,往慕容秋风掌上一迎,腾腾腾退出三步,叫道:“二公子,有话好说。”慕容秋风上身微晃,冷笑道:“这便是你带来的人才么?长得果然像你!”
殷仲气得身子发抖,但知道叶飘零若欲有所成就,以后必定有许多事得这位监察允许,仍低声下气的道:“二公子,原谅他年幼无知,少年冲动。小子,还不向二公子道歉!”慕容秋风道:“道歉干什么?叫他赶快滚出去!”叶飘零也怒了,道:“我怎能向这种白痴道歉?”正闹哄哄的,门外走进两人,殷仲顿时大喜。进来的是掌门慕容龙和副掌门孟捷吟,皱眉道:“在这里闹什么?”慕容秋风道:“掌门,这等没规矩的小子,怎能在慕容附庄立足?”孟捷吟问明原委,微笑道:“飘零,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能对监察如此无礼?快赔个不是,有话好好说就是了。”慕容龙却对慕容秋风道:“贤侄,你怎么跟小辈当真起来了,也不怕有辱你身分吗?来,咱们叔侄重逢,出去先喝一杯,再议正事。”说着向殷仲使个眼色。殷仲会意,忙出去通知食堂。孟捷吟拍拍叶飘零的头,道:“好啦。慕容二公子武功高强,能得他教益,也算有幸,快向二公子赔罪。”叶飘零只得向慕容秋风长揖到地,道:“二公子,弟子无知,冒犯你老人家虎威了。”慕容秋风见叔叔在场,不好发作,哼了一声道:“罢啦!”
孟捷吟便笑道:“好啦,飘零,来,先跟我出去。”带了叶飘零出去了,抚摸他头,意示安慰,道:“你不要管那么多,尽力把刀法练好就行了,不要受其他人的影响,知道吗?”叶飘零点点头,拜别孟捷吟,回到聚义厅。江海瀛正在厅中,见他回来,道:“你见到二公子了?”叶飘零点点头。江海瀛道:“我听师兄们说,这二公子脾气最是暴躁,以后咱们少惹他为妙。”叶飘零苦笑道:“我早把他惹透了。”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江海瀛睁大了双眼,奇道:“你也发威了?你不是乖徒儿的吗?”叶飘零道:“我气不过啊,他说话那么武断。太过分了。要不是孟副掌门,我才懒得向他道歉。”江海瀛道:“好,这种人我看他也不顺眼,你骂得好,今晚我请你吃饭。”
慕容秋风威势果然惊人,未过两天,先是江海瀛见了他不小心直呼其名,后是殷赢不小心把帽子戴歪了,然后夏晖、熊志海,除了李俊杰,初级急修班和高级初修班所有的成名人物都得罪了他。殷仲被他骂了个半死,因刀训班几乎囊括了除李俊杰外所有高手,因此这班得罪他之人都与刀训班有些关系。
叶飘零与慕容秋风一场大吵,心情沮丧。这时,郭天扬却派人送了一封信来。叶飘零展信一阅,又是涕泪双流。郭天扬的书信开篇便是:“零儿,殷师父对我约略描述了你的情况,为师很是惊诧,你的底细为师清楚得很,你不但在洞庭镖局是第一,在慕容附庄也必定是第一。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怀疑,为师都坚信你一定会学有所成。你要坚信自己的能力,好好努力,为师在这边日夜思念你。”以下简略叙述了叶飘零往日同窗的情况。叶飘零走后,原来仅居叶飘零之下的计长车占了绝对优势。叶飘零不觉脸露微笑。郭天扬带了他两年,师徒间始终两心如一,教叶飘零心中一阵温暖。区区慕容秋风的话,又何足道哉!
此后叶飘零继续苦练,又是月半。江叶两人内力又是大进,某日间,两块巨石同时碎裂。说到内功,江海瀛仍是比叶飘零胜了一筹。他掌下的巨石碎为四块,比叶飘零多了一块。殷仲此时对江海瀛也似乎更看重一些。
两人震碎巨石,均是长吁了一口气,以为单调的日子终于熬过去了。但殷仲虽微微颔首,却不多言,又命二人到外面抬了两块巨石进来,在上面垫了三寸厚的海绵,道:“从今天开始,隔海绵击石,方案如旧,直至巨石碎裂为止。”两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也颇感奇怪,问道:“师父,这却是为何?”殷仲道:“汝等此时,内力已经浑厚,但刚猛霸道,能发不能收,因此要隔以柔物,以求收发随心。日后内息逐渐如意,方才是内功正道。”两人躬身受教。
单调的日子又一天天度过。两人无聊时,便由江海瀛带着叶飘零在衡山中游山玩水,欣赏枯叶满地的萧瑟寒冬。正好湖南初级急修班刀剑掌三项比武陆续展开。叶飘零生性疏懒,剑训班、掌训班来邀请,一概被他拒绝。江海瀛原本精于掌法,此时虽已练刀,但实在不愿将以前辛辛苦苦修练的掌法抛荒,于是应了掌训班的邀请,要去参加掌法比武。殷仲苦劝道:“满天麻雀一把抓,到头来一只也难抓到。不如你专心练刀,日后必可成就非常。”江海瀛却道:“殷师父,弟子自有分寸,决不会因此而耽误刀法的,师父但请放心,弟子只是去参加比武而已,不会做任何准备。”殷仲无法,只得叮嘱了几句:“不可多耗心思。”不再相劝,只叹息不止。
那叶飘零却日日到聚气厅练习内功,晚上勤修刀法。殷仲交给他两卷《宝刀不老》,其中包含了数千招刁钻的刀法。叶飘零花了十数个晚上,每夜只睡三四个时辰,才破了第一卷的所有刀招,江海瀛却慢多了,因掌法比武在即,不得不分心温习急修班掌势变化,练习拳脚掌相互破解,因此《宝刀不老》只是随便翻翻,稍作注解。这般仓促准备,掌法比武过后,江海瀛在湖南排名仍只有十一,李俊杰却排到了第二。此十多日间,叶飘零内力刀法俱有长进,堪堪与江海瀛已经旗鼓相当。
这时叶飘零、江海瀛已经将所有初急以及整个高级班的刀法全盘学尽,殷仲便着二人离开初急,来到高级急修2班,拜于单刀名家李怀胜门下,同高级急修班同堂学艺。该班因面临全国比武,每半月便比武测试一次。第一次比武江海瀛在班上排名二十三,叶飘零排名四十二。而半月后,因江叶二人内功远胜该班之人,排名大进。到第二次比武,叶飘零排名整个急修班第二,江海瀛在2班排名第五。急修班有一绝顶高手,姓石,名天星。殷仲初入附庄,便发现了他,点拨了他十天刀法,便在湖南高急班刀法决赛中获得三流奖,因而他底子甚深,经验远胜,此刻一战尚排在叶飘零之前。但他们乃是初级班中人,这一战毕竟再次轰动了慕容附庄。
随后全附庄年末大比武开始了。江叶二人回到初级急修班,又是一场龙争虎斗,总和排名江海瀛居于第七,叶飘零却已落到一百名之后,这次第一被夏晖拿走了,高级初修班殷赢稳居第一,行有余力。三人正在聚义厅,商议此事。黄欣见江海瀛总和每况愈下,担心起来,心想儿子以前专练掌法,不用如此拼命,却已稳居慕容附庄同龄第一,既令李俊杰也颇有不及,但此刻如此用功,荒废了其他功课,尚且居于叶飘零之下,又见叶飘零总和已落到如此地步,儿子若刀法能越过叶飘零,可是否其他功课也将与叶飘零一样?心中却动摇起来。
比武后,放假一月。下一段学业当在过年之后。江海瀛、夏晖、熊志海等正兴致勃勃,商议去哪里游玩。忽然殷仲召集整个刀训班,说是刀训班只放假三日,三日后集中训练,至腊月二十五放假,正月初九再行集合。三日间刀训班之人分散游玩去了。叶飘零与殷赢一个无钱、一个无意,两人一起努力,利用这三天把《宝刀不老》下卷数百招全盘破解了。掩卷遐思,半年来所学内功、刀法在心中流过,如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尽窥其中奥妙。此时叶飘零的高级班刀法,所差者只是经验火候了。
江海瀛连连失利,心中郁郁,始终不能东山再起。叶飘零却是毫不松懈,直到腊月二十五才停止修练。殷仲道:“飘零,半年来让你背井离乡,真是难为了你。如今你刀法已成慕容附庄之冠,至于其他功课,孟副掌门已经默许你通过,也就是慕容附庄高级班铁定了要你,可以免去招生比武的。你赶快回去,向家里报喜吧。”叶飘零道:“师父,此处离家千里,如何能在四天内赶回家?”殷仲道:“此刻你内功已成,轻功必成倍增长,此处离你家不过八百里。四天奔回,绰绰有余,何须勉强?至于一般山贼强盗,二三十个也未必是你对手。四天之内如何不能到家?去吧!”又拿出一大包衣物,道:“这是田甜父母所赠。”又拿出一包零食,道:“此乃黄伯母所赠,路上以饱口福的。”
叶飘零收下了,拜别师父师娘,背好行李,大踏步向北疾行,一个时辰走了八十里,接连赶过了几辆马车,丝毫不觉疲累。见天色已晚,便找了一家饭馆吃饭,一连吃了五大碗光米饭,却只花了一百文铜钱。这几个月每月十三两银子,他都省吃俭用,此时身上倒积下了二十余两白银,出门时打赏了一个年老乞丐一两,又自启程。出了城区,地上白雪越来越厚。又半个时辰,已进入了湘潭境内,逐渐出了山区,在平地上疾行,脚下更快,到得临近子时,才稍觉困倦,把行李往头下一枕,便就地睡了。这时他身具上乘内功,早已不惧寒暑,身下白雪为他身体所化,逐渐露出一块椭圆形空地。
第二日清晨便又启程,既是步行,便不必依照官道多走远路,因此一路多是穿山行路,二十七黄昏到了绍山中。在绍山中睡了一晚,凌晨起来,白雾满天,他行走在从崇山峻岭中。来到一处山坳,只见迷雾之中,雪压梅花,却终究掩不住梅花的娇艳。一只寒鸦飞来,驻足梅枝上,轻歌曼舞。叶飘零正自陶醉,忽然一阵清风吹来,掀开云雾,身前忽然露出一个柴园,柴园中白云深处,有一户人家。叶飘零目睹此景,不禁吟道:“雪底梅花称傲骨,白云深处有人家。”
那柴扉忽然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位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来。叶飘零见她身材娇小,浑身白衣,面带白纱,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眸子,有如两点寒星,眼光明丽,令人不敢逼视。他正在出神,突然一阵狂风刮起,一时间地动山摇,天昏地暗,风底处一声虎啸,扑出一只大虫来。叶飘零吃了一惊,转身拔刀在手,便向那虎斩了下去。那大虫腰一弓,跃在空中,扑了下来。叶飘零恐他伤了身后的少女,又不愿流血破了此处风光,刀背在虎爪上一挡,人虎各自震开。叶飘零此时掌有开碑碎石之功,但那虎却是百兽之王,人虎相对,势均力敌。叶飘零赞道:“好大虫,真有你的。”抛下单刀,大踏步而上,那虎前爪抓至,叶飘零侧身一避,左手已按在那虎前额上,翻身上了虎背,狠狠将右拳砸下。那虎痛得仰天长啸,震得四周白雪,簌簌而落。
叶飘零紧紧压在虎上,右拳狠揍。忽然瞥见那少女站在一旁,眼中露出笑意。叶飘零见她如此安详,心下暗叹:“女孩儿家不晓事,连危险也不知道。”只觉**那虎狠狠挣扎,便双腿一夹,那虎拚力一跃,叶飘零身随虎起,在半空中一转,已缩在虎腹之下。那虎四抓乱舞,被叶飘零用头肩顶住。人虎落下,叶飘零待得双足落地,运起太极拳的心法,借着下落之势,双手转圈,把那虎掷出两丈之外。大虫虎吼一声,仓惶而逃。
叶飘零含笑起身,那姑娘万福道:“多谢侠士赶走猛虎。”叶飘零连忙还礼,道:“姑娘不必多礼,过路人讨一杯水喝。”那姑娘缓缓转身,款款入户,哎呀一声,那柴扉内外晃动不休,却不见那姑娘出来。云雾重又聚拢,将柴园隐去。叶飘零待了良久,隐隐只见一个瓷碗从云雾中飞了出来。叶飘零伸手接住,只感到掌心一股暖意透入,直传到上臂、聚于胸口、快沉入丹田,这才退去。一个掷得巧,一个接得妙,碗中慢慢茶水,半滴也没露出。叶飘零却吃了一惊,掷这水碗之人显然身怀绝世的内功,纵然是阮随风,只怕也是远远不及。莫非此人,竟是那娇小的少女不成?怪不得刚才见猛虎忽至,却那般安详,原来是身负绝艺,自己这次当真是献丑了。
叶飘零无暇多想,喝光了碗中尚且热气腾腾的茶。,又道:“不才恳请姑娘赐见一面。”那少女娇脆的声音道:“萍水相逢,一水已酬侠士驱虎之恩,何须相见?”一条白缎从雾中飞出,把瓷碗卷了回去,力道方向,分毫不差。叶飘零痴痴而立,待了良久良久,始终不见云雾散开,也不见那姑娘出来。日上三竿,直至中天,又已偏西,那姑娘始终不出一声,叶飘零直至夕阳西下,才暗叹道:“这姑娘风华气度,俱非尘世中人所能比,如何能得见真容?当真是自己痴心妄想了。”才狠心施了一礼,道:“姑娘既不肯赐见,在下告辞。但盼来年有缘再见。”说着拔足便行。忽然遥闻一声叹息,叶飘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良久仍是不见那姑娘出来。叶飘零暗叹一声,转身离去。
他一路回头,又自不舍,行出十数里,又停下脚步,回首而望,那满目的梅花已经不见,天上却飘下雪来。叶飘零心想那姑娘纵然内功盖世,在这天寒地冻之际,以单薄的衣裳,真能完全抗寒么?胡思乱想却渐渐靠在树上进入梦乡。梦中那姑娘却对他解开了面纱,两人刀剑合壁,共闯江湖,结下一段良缘来。叶飘零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倒在雪地上。他想起所作之梦,暗骂自己,冲着那姑娘眼光之脱俗,自己怎能有这种禽兽一般的念头?心中既羞且愧,却又忍不住竭力回忆梦中情节,他于男女之间全无体会,梦中的一些亲热缠绵,始终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只记得两人在雪地上紧紧相拥,自己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那姑娘的面貌也是朦朦胧胧。他一边责骂自己,一边思索。只闹得头昏脑胀,一阵冷风夹着雪吹来,浇在他头上。他打个寒噤,遥望天色,忽道:“糟糕!”今日已是二十九,明天便是除夕。自己在这里耽搁了一天,心想只怕已难以在年前赶回家去,心中暗骂自己不孝,离家许久,也不急着赶回家去拜见父母。心中一凛,立即展开雪上飞的轻功,自宁乡过益阳,如风雷电闪,在道上狂奔,留下一路诧异的眼光。
叶飘零一口气奔了四个时辰,已经汗如雨下,天黑之时,赶路四百里,到得万子湖边,顺着湖岸急奔。他丝毫不顾呼吸不顺,喘息急切,一心要在过年前赶回家去,免得父母挂念。又一个时辰,终于来到外婆家,外婆二舅均是大喜,叶飘零稍微歇息一下,又往家中赶去。来到自家的草房前,只见雪厚厚的压在屋顶上,草屋顽强挺立,坚持不倒。叶飘零悄悄走进屋去,叶阳天、辛如月均在厨房忙碌。只叶飘雨见了叶飘零,微微一怔,随即叫道:“哥!爹妈!哥回来啦!”厨房内辛如月跑出来,满面春风,道:“零儿,终于回乡下来了?半年来一封信也不写,还道你不愿回乡村了呢?”叶阳天缓步而出,道:“零儿跟我多读圣贤之书,岂能如此?”辛如月道:“去,你那些书叫圣贤书?”叶阳天道:“小说岂非圣贤之书?都这个朝代了,不成还叫零儿读四书五经?”叶飘零微微感伤,这半年来经过多少风雨。盛名之下,换来过多少人的怀疑?时至今日,虽换来了殷仲的无限信任,但慕容附庄对之犹疑者仍是大有人在。只到了家里,叶飘零才完全没了那种诚惶诚恐之情,抢上一步拜下,泣道:“不孝孩儿,叩见爹妈!”
叶阳天和辛如月一把扶起,只见儿子去时身高刚过四尺,此时却已五尺有余,脸上虽仍有稚气,但眼光却深邃了许多,都感欣喜。叶飘零对父母道了半年之情,父母也都欣慰,叶飘零在慕容附庄排到百余位,但二位却也无责难之意。一家团圆,第二日凌晨热热闹闹过了一个年。下午,辛如月道:“江总镖头举家迁往北京,郭师父升到了君山门下,但今日应尚在老家。你该去拜会一下才是。”叶飘零忽听江天野全家迁往北京,心中一怔,想起江水残,呆了一阵,道:“孩儿正有此意。”当下辛如月备了些鸡蛋,叶飘零背上了,赶到红运村去拜见师父。郭天扬见了大喜,见叶飘零长大了许多,脸上却有了风霜之色,想是浪迹他乡之故,心下甚是怜惜。听了叶飘零道过别来之情,感慨不已,又道:“你阮师兄成名后,为师便被聘请到了君山高级班。零儿,你要好好向你师兄请教,将来你与阮师兄两人成了大气候,你小师弟还得你俩照顾呢。”叶飘零见师母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师弟长得实在可爱,忍不住伸手轻轻在小师弟脸上一点。只见那小孩儿便手舞足蹈起来,逗得三人都哈哈大笑。
叶飘零道:“这次回来,殷师父也嘱咐了弟子,要到师兄家里去拜访,顺便请他解决些疑难。”郭天扬颔首道:“此刻你武功大进,想必已远远超出了吾辈所能教的范围,你的疑难也只有你阮师兄能解了。到得以后,你武艺再增,却只能靠自己领悟了。”叶飘零连声称是。师徒间谈了好一会闲话,叶飘零便起身告辞,回家去了。
此后平平淡淡,大年初一过去,初二叶飘零去拜了师兄,受到师兄父母的热情招待,倍受人情温暖。而阮随风帮叶飘零解决了半年来积下的疑难,又于刀法技巧与灵活变通上详为点拨。叶飘零受益匪浅。初六是辛如月生日,但刀训班初九便要开始训练,叶飘零暗忖自己全力奔跑,两天可以赶到,初六不愿起行。辛如月却道:“零儿,七不出,八不归,古之所然。况两日纵能赶到,但急急匆匆,万事不好打点,一路不停狂奔,更也疲累之极。你还是今日起程吧,虽然时日仍是紧迫,却又轻松了一些。”叶飘零道:“可是,今天初六。”辛如月笑道:“傻孩子,娘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过什么生日,作什么寿筵?快准备起程吧。”叶飘零拗不过,只得收拾好行装,背好送给慕容龙、殷仲的一些鸡蛋,别过父母妹子,展开轻功,往西南而去,进入益阳,折向正南。初七中下午,经过绍山梅花谷,那少女见了他来,避入房中,掷了一碗水出来。两人并未交谈一言一语,便就此别过。叶飘零待那少女挥缎取去水碗,默不做声,又自启程。
三天中叶飘零不住奔跑,初八中午,回到了聚义厅,放下多余行装,立即便去拜会殷仲。师徒间相见了,自有一番感人。刀训班开始训练。经过半年选择,其中有人去了剑训班、掌训班、医疗班,有人不堪刀训班训练之严而退出。此时高级班仅剩六人,而初级刀训班也只有三十七人了。殷仲只好让进修班的刀术组合并进来,让高级刀训班扩大到十人。
初九,殷仲便在两班组织了比武。一场争斗过后,江海瀛不知所踪,叶飘零一时无事,坐在聚义厅旁,隔窗盯着外面的洗心泉,想起当年蹀血神魔用此泉水锻炼出了天下第一剑洗心剑,心中苦思:“这泉水中藏着什么奥妙?为何蹀血神魔会选中此泉炼剑呢?”瞧那泉水,清凉透明,却也并无特异之处。江海瀛进来了,叶飘零道:“师兄,你知道这次比武,除了咱俩,谁是第一吗?”江海瀛摇头问道:“是谁?”叶飘零道:“居然是沈江!”江海瀛也是大为诧异,脸上神色似笑非笑,道:“沈江?他在刀训班,可从来没人注意过他呀?”叶飘零道:“是啊。可是师父们都说他深藏不露,其实造诣已经非常之高。殷师父却说他聪明绝顶,因此才能够一步登天,正在劝说他放弃了掌法班,专心练刀。江师兄,你对掌法班如何?”江海瀛道:“我苦练了四年掌法,要就此放弃,实是有点舍不得。师弟,你就真放弃你的掌**底了?”叶飘零笑道:“小弟精力不足,难以分心二用。”江海瀛道:“你还说,现在都说慕容附庄精力最足、反应最快的就是你。”
叶飘零转过话题,道:“你说沈江真的如此厉害么?以前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江海瀛道:“难说得很,沈江这人向来奇怪,他棍法、枪法、剑法、掌法,现在又加上了刀法,都是曾经轰动过慕容附庄的,可他大多时候是默默无闻。”两人对沈江的奇迹都是难以领会,叶飘零更是深觉前途艰难,慕容附庄这弹丸之地,到底藏匿着多少才华绝世的人物?
其后两人依旧上午去聚气厅隔海绵击巨石,下午到古树上练气,晚上便尝试破解各种各样的刀招。沈江这次一战成名,震动了两人,江海瀛终于回心转意,弃了掌训班,只练刀法,时间一长,与叶飘零距离又逐渐拉近。叶飘零见他拚力用功,也丝毫不敢懈怠,七天中两人写出了一千多招的破法,总结归纳,对单刀刀法领悟更多。
元宵过后,慕容附庄正式学艺又开始了。江叶二人并不归班,仍在接受特训。一日晚间,两人在古树上调息一下午,吃过晚饭,两人携手回厅,却见聚义厅里多了无数人,两人吓了一跳,以为殷赢闯了什么大祸,正好殷赢出来,两个人忙问他。殷赢道:“是慕容监察的主意,他们大都是高级急修班的师兄,也有进修医疗班的,因家里较远,所以慕容监察建议为他们提供住宿,方便他们来学艺。他们的父母正在帮他们打点。”叶飘零道:“慕容监察?那个白痴?他也会关心弟子?”江海瀛道:“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以后的日子可难熬了。”叶飘零道:“是啊,三个人住是最佳搭配的。两个人太孤单,四个人又太闹了。”殷赢道:“可是这一下子变成十个,那才叫闹了。”
三人在外议论了一阵,走进聚义厅,向里面的家长点头致意。家长们都很热情,拉着手问长问短。过了半个多时辰,这才纷纷离去。聚义厅里住了十个人。殷江叶三人与众师兄商谈了一阵,知道其中四个来自高急修班,一对孕生兄弟分别名叫常波、常涛均甚为英俊,一个胖子名叫南宫飞雪,一个魁梧身材,名叫杨勤。两个来自高级进修医疗班,一个英气勃勃,名叫张怿,另一个相貌甚为古怪,名叫彭新,最后一个来自高级进修掌法班,名叫田不扬。叶飘零一一记下,忽然听见女子的嬉笑声,叶飘零异道:“莫非还住了女孩不成?”南宫飞雪道:“正是,剑器班的那班女孩子都住在楼上了。”江海瀛知道剑器班是专门训练剑舞的,当慕容附庄有什么欢庆或接见贵客时,便由剑器班舞蹈献艺,忽然嘻嘻笑道:“欧阳师兄,那楼上岂不是美女如云?”常波道:“正是,小师弟,你没这么快便看上他们了吧?”杨勤道:“里面有一个云巧嫣,是其中最漂亮的,小师弟,要不要我帮你联络?”叶飘零在旁听得面红耳赤,殷赢偏不放过他,道:“叶师弟,你脸红什么?想与江师弟抢吗?”叶飘零忙道:“焉有此事?江师兄如欲找云师姊,小弟还可鼎力相助,绝无他意。”江海瀛哈哈大笑:“师姊?叶师弟,你不要把自己做的那么小好不好?据我所知云巧嫣尚不过初级初修班,与你同时进的慕容附庄,哈哈!”
当晚,高级急修班的人全都去了练武厅温习功课,三个进修班的人便与慕容附庄这三个最富盛名的人促膝长谈。少男聚会,说的不是男女之事,则必定是危急之秋,因此除叶飘零对此一无所知,无法插话外,五人都谈得津津有味,只听得叶飘零面红耳赤,心中只想避开,却又舍不得这热闹之状,无法移步。那殷赢问道:“张师兄,你是医疗班的,对此等事情自然造诣精深,那一处一共是两个洞,是不是?”张怿道:“确切的说,应该是三个。”殷赢道:“那到时用的,却是插哪个?”彭新道:“当然是中间的了,不过有人初次时也经常把这事弄错了。唉,现在对这事,父母不言,师父不讲,弄错了原也怪他们不得。”殷赢又问(以下言语不堪,作者无法用文字详述,之所以引用当年作者最忌讳的一段,只是附带说说,少年男子,血气方刚,不论其如何才华盖世,也终究难逃“**”二字,而少男因难尝**,只可加意描绘,以收赏心悦目之效。少女如何,作者不得而知,但年仅十六的殷赢、江海瀛,名扬全庄,却终究也不能免俗。叶飘零只是因自小身在偏远之乡,开化较晚,此时年不过十五,故言时辰未到而已。时辰一到,造就世间第一痴男,此情可叹,此乃后话,暂且不提。世间于此事莫不忌讳,扭曲多少少男少女心灵,可悲可叹!)
如此数日,殷江叶三人目睹高急修班那班人用功之勤,当真是匪夷所思。凌晨起床,丑时方归,一日睡觉,不过三个时辰。三人深受感触,殷赢便与他们同去同归,而江叶二人也用功了许多,平均每三天便要参透一本经书,破解千招刀式。他们仍插在高级急修班跟随李怀胜,与常波常涛同一门下。此后比武,叶飘零始终与石天星并驾齐驱,江海瀛却紧跟其下,但始终争不到叶飘零之前,越来越是沉默寡言。
一日晚间,午夜过后,众人都回到聚义厅中继续在红烛下温习功课。只等江海瀛回来一起入睡。可左等右等,却不见江海瀛回来。第二日仍是不见其踪影。这时殷、叶均慌了,依着往日江海瀛的习惯,却找寻不到。去报告了殷仲。殷仲沉吟再三,不知其所以然,只好找来了黄欣。黄欣心急如焚,却也无计可施。第三日,几人已准备上报慕容附庄,而不再顾及刀训班的声誉了,就在这时,黄欣却兴冲冲的来了,道:“殷师父,我已知道全盘经过,请你不要再追查了。”殷仲奇道:“这却是为何?”黄欣拜了一拜,道:“吾儿任性,多劳殷师父操心,但他此举,却甚有道理,此时请恕无可奉告。来日必定向殷师父一一禀报。”说着转身去了。殷师父心下颇为恼怒,道:“神神秘秘的,这眼里还有我这师父吗?”叶飘零默然无语。殷仲道:“飘零,海瀛这孩子恐怕是已经失却自信,难以回天了。慕容附庄只剩下你一人,可得好好用功。”
过了数日,江海瀛回到聚义厅,容光焕发。叶飘零等问他去了何处,但笑而不答。过不一日,便又不知所踪。三日才出现。叶飘零暗暗惊惧,加紧用功。转眼间又来了急修班的刀法比武。练武厅中,江海瀛向石天星挑战。石天星为人稳重,虽知江海瀛以前论刀法经验火候俱比自己稍逊一筹,但他毫无轻视之念,拔出木刀,道:“师弟请了。”江海瀛站在下首,躬身道:“小弟得罪,请师兄赐教。”木刀在手,横在胸前,正是急修班三大神刀中“意心刀法”的起手势。石天星一见他气凝如岳,心知江海瀛这次决意要夺冠军,定然将使出全力于自己周旋,心下丝毫不肯大意,生恐被晚辈所败,坏了一世英名,当下单刀斜指向外,左右防胸,正是三大神刀中“五虎断门刀”的起手势。两人对视半晌,一声呼哨,双刀相交,斗在一起。两人这一出手,观战的李怀胜殷仲大为惊奇,叶飘零也是大为骇异。要知江叶二人天资聪颖,半年间学尽常人四年才学完之艺,刀法已臻极高境界,但阅历甚少,武功虽高,却嫌稚嫩,故此叶飘零纵然倾尽全身之功,始终胜不过石天星一招半式。可此时但见江海瀛攻如长江大河,源源而出,守若钢铁长城,连绵不倒,攻守俱是名家风范,哪里像是少年人的身手?殷仲连连赞道:“海瀛这孩子,我就知道他聪明,不愧是慕容附庄的才子。”叶飘零心下惊惧。
石天星身在局中,更是深知江海瀛此时的厉害,心下暗自惊惧,在江海瀛若狂风暴雨的刀下,渐渐不支,刀法眼见散乱。江海瀛斜身反劈,石天星木刀脱手。他经验之丰,远非江海瀛能及,心知江海瀛定会蹂身早上,算准他来势,双手若电,双脚连环,不退反进,要搅脱江海瀛手中之刀,拼个和局。哪知江海瀛早料到此招,并不乘胜追击,反而退开数步,这一场便胜了。
下一场便是江、叶争锋了。叶飘零心知此时江海瀛已非当日的吴下阿蒙,心中不敢大意,拔刀在手,施了礼,两人斗在一起。叶飘零只觉江海瀛功力增进并非极大,尚在自己之下。可一招一式,俱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来。叶飘零熟知他的招式,可这其中却被他加上了若干奇特的变化,一时间被他闹得手忙脚乱。直到数百招,叶飘零这才静下心来,与之对拆。但江海瀛既已占上风,便决不容他抢到先手,刀刀急攻,招招都是神鬼莫测。换了别人倒也罢了,偏偏叶飘零熟知他的刀法,他这一变招,叶飘零脑筋跟不过来,招招先入为主,焉得不败?
殷仲笑容满面,执了江海瀛之手,问道:“海瀛,这一段去了何方?可以告诉我了吧?”江海瀛道:“弟子大胆,自做主张。这十多日弟子游荡于衡山各峰峦之间,见到高手便上前挑战。弟子料想刀法精髓,弟子与师弟均已尽得,但经验欠缺,也只有如此,才可丰富实战经验。弟子事先未禀明师父,弟子之罪也。”殷仲呵呵大笑道:“海瀛,亏你想得出这一招来。飘零,你得好好学学你师兄才是。”叶飘零并不接口。
比武继续,这次比武江海瀛夺得第一,叶飘零与石天星仍是半斤八两,是为榜眼。飘零闷闷不乐,来到洞真泉,对殷赢说了江海瀛之事。殷赢道:“师弟,那你是否以后真的也要去索寻高手以求经验?”叶飘零道:“弟子深思熟虑,觉得此举不可。虽得一时之快,但这般得罪天下英雄,于将来事业定然害多益少。日后欲举大事,非有无数英雄相助不可。此等眼前之利,小弟义所不为。”殷赢尚未答话,一人哈哈大笑道:“这位小哥言之有理,成大事者,非徒仗武功才学,所倚者无非人缘声望耳。”两人转过身来,只见一人缓步而来,那人慈眉善目,年约四十来岁,身有一股慈祥温厚的长者风范。殷赢与叶飘零均忍不住拜倒在地,道:“后学弟子,慕容门下殷赢、叶飘零,拜见前辈。请前辈指点。”
那人扶起两人,自称姓水,原籍西洞庭常德桃花源,现家住衡山城中,祥光峰下,藏经殿中。当下他与两人畅谈天下形势和为人处世,每一句都切中要害,让两人茅塞顿开。那人在石鼓书院就任要职,才学何等渊博,自是让两人五体投地。一番长谈,日已偏西,那人一声长笑,扬长而去。殷赢道:“又是洞庭湖区。师弟,你那洞庭湖到底是何方胜地?高人才子辈出,阮随风与你已让人深为佩服,又有这等长者,地杰人灵,唯楚有才,此话今日方知!”叶飘零谦道:“小弟何德何能,安足师兄如此赞颂?洞庭湖区似小弟这般之才,车载斗量,不计其数。小弟自负者非才也,而似小弟这番一生遇上两个恩师,天下绝无再也!”
江海瀛遍访高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打破了叶飘零的神话,震动慕容附庄。两人又同去聚气厅隔海绵击石,调息练气。晚间,同师兄们同去慕容附庄专门划给这班住宿之人的练武厅破解各种真经所载的刀法。却见平日间逍遥游乐的剑器班女孩子们竟也来到练武厅内。见了江叶二人,立即涌上,杂七杂八的道:“江师兄,恭喜贺喜。”那个道:“你今日终于成了慕容附庄第一人,小妹等倾慕不已。”那个道:“更恭喜云师姊对你情有独钟!”叶飘零那见过女孩子这般闹哄哄的场面,他所识的女孩子,无论江水残、胡露儿,均文静之极,从来不与男子这般说话。那梅花谷中女子更是冷若冰霜。忽睹此景,心下诧异已极。急修班的师兄却暗暗皱眉,这般闹闹哄哄,如何温习功课?
剑器班的女孩们推推搡搡,把一个少女推到众人之前。江海瀛凝目视去,那少女果然是面若桃花,身若流云,此时虽低着头,甚是尴尬,但仍掩不住眼中巧笑嫣然之意,正是剑器班舞蹈最好的云巧嫣。江海瀛心中一动,也感脸红。众少女都笑了起来,道:“新郎官,你倒是说话啊!”云巧嫣嘤叮一声,掩面逃走。顿时一阵哄堂大笑。众少女推着江海瀛,道:“还不追出去?”江海瀛身不由己,展开轻功追了出去。又留下一阵哄笑。那群女子唧唧喳喳了一阵终于出去了。叶飘零摇摇头,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了,展开经书,开始温习刀法。一时间却有些心浮气躁,不能凝神,总想着江海瀛与云巧嫣在做什么。他此时多闻师兄们说起男女之事,已经是一知半解了,眼前真经似乎化成了两张脸。过了好半个时辰,他才静下心来,专心练刀。殷赢等师兄却丝毫不受此事影响,笔走龙蛇,一心一意,只是练功。
晚间众人回到聚义厅。这时旁边那家房子已被命名为“备战厅”,住的十个人全是高级急修班之人。二十个少男住在一起,自是闹哄哄的。江海瀛最晚回来。张怿笑道:“江师弟,感觉怎么样?”江海瀛笑笑道:“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怎么样?”杨勤道:“没发生什么事?师弟,我可知道你是个老手啊。”隔壁的杜清风探进头来道:“我以前听说江师弟的名头,说他是花痴!”常波常涛齐声道:“不错。花痴之名,我们也听见过的。那是由易如歆而来的。”叶飘零问南宫飞雪:“易如歆是谁?”南宫飞雪道:“你不知道易如歆吗?她在慕容附庄美女中排名第二,是你江师兄以前的、以前的……”一时找不到较好玩的词句。常波常涛齐声接口道:“千里马!”众人哈哈大笑。叶飘零问道:“师兄,什么是千里马?”听了此问,众人又都大笑。杜清风正溜到聚义厅来偷喝茶水,闻言忍不住一口把茶水全喷了出来。杨勤发现了,忙叫道:“哎呀,你怎么过来偷我的茶,快放下了!”那边田不扬一笑,忍不住从上铺摔了下来。殷赢却对叶飘零用动作解释什么叫千里马,闹成一团。

正在这时,楼上又大喊:“江师兄!江师兄!云师姊想念你了,快上来!”又听见云巧嫣的声音大叫:“不要上来,不要……!”声音突然中断,自然是被师妹们捂住嘴了。江海瀛在众人推搡之下,上楼去了。叶飘零却又在问:“南宫师兄,这美……美女还有排名吗?”南宫飞雪笑道:“当然要排名了。现在谁不争排名呀?排名的用处大着呢!”叶飘零点点头:“那倒是,人靠排名马靠鞍嘛!”殷赢道:“可是,人比人,有时真会气死人的!”话未说完,便被杨勤一拳打倒,道:“你是初修班第一,这句话你说什么?该我说才是!”
这时头顶上传来咚咚哐啷的声音。张怿道:“不会吧,难道在地上打滚了?”说得叶飘零心中又烦躁之极,全身火热,欲念如潮。好半晌,江海瀛才下来了,神色甚是沮丧。众人问他,他却又笑而不答。闹了一阵,大家都各自安睡。可过不得多久,这班少年男子便又闹哄起来,说起了鬼神之事,吓得叶飘零当晚一夜未睡。
第二日,叶飘零喊江海瀛去练内功。江海瀛却道:“昨日与巧嫣有约,今日我得去看她练习剑舞,你自个去吧。”叶飘零道:“可是,要是殷师父发现了?……”江海瀛道:“你看着办。如果他只是经过聚气厅,你便道我如厕去也。如他在旁边检视,你便道我今日病了,去了大夫家。”叶飘零哦了一声,道:“那你还是小心点好,别去得太久了。”独自去了聚气厅。在他的巨石上换了一块海绵,又练起掌力来。到得此时,他已震碎了五六十块海绵,可巨石一点碎裂的意象也没有。打得累了,到古树上练气。练了一阵,又到洞真泉练习抓水。这抓水虽是他自悟,实际上是一种气功。练得数月,那水已随着他凌空掌势上下而起伏不定。叶飘零见自己已练成这等神奇之功,心中满意。来到聚气厅里,搁好海绵,一掌直击过去,可他这一掌虽然打得狂风呼啸,一触到海绵,随手而陷,海绵吸去了他大半力道,到得巨石上已所剩无几。他心中沮丧,忽的笑道:“吾知也,师父此意,是指明,若敌人以极强掌力强攻,而我力不能拒,可避实就虚,以柔和力道化解,再行反攻。师父是要我们练习柔功,而不是碎石。可怜这许久掌击巨石,都是白费功夫,唉,愚蠢之至,愚蠢之至!”
门外有人道:“错矣错矣!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叶飘零一回头,却见正是师父,心下却有些不安,恭恭敬敬的道:“弟子愚鲁,请师父指点!”殷仲道:“我已在此观看多时。”叶飘零心中一动:“那我偷练抓水,岂不尽在师父眼底?”心下忐忑。殷仲继续说道:“此时你内力浑厚,已是非同小可。放眼天下同龄人,除非偶得奇遇,否则绝对无人能与你相提并论。但我之所以叫你练之不辍,的确是因为你掌力刚猛太盛,柔力不足,因此让你自悟以柔克刚之术。你今日终于悟到,可喜可贺。但并不能就此说这两月来白费功夫。今日你这一悟,看似偶然而得,但若无两月根基,岂能如此轻易悟得?此两月功用有二:其一,你力刻海绵,必将以刚制柔,内力中霸气大减,而韧力增强,终于刚柔相济,力道大增,终于能隔海绵碎石。你若不信,可去外劈石试试你掌力增进了多少。”叶飘零依言出厅,拣了一块石头,掌力到处,那石块应手而碎,分为数块散开。叶飘零重新入厅,道:“果如师父所言。其二呢?”殷仲笑道:“其二刚才已说过了。你若不是这二月苦苦修练,也不能偶然悟到以柔克刚之术。二月苦功乃是积累,今日一悟则可称为成道。自来有言厚积薄发,若无积累,何能成道?夫愚公移山,千日之功,水滴石穿,绳锯木断,均是多日积累,方可成道。”叶飘零不禁伏地道:“师父妙论,弟子眼界大开。”
殷仲道:“快起来。飘零,此时你的武功,已在为师之上,许多刀法疑难,为师解决不了的,必须你来相助。何以仍是我为师,你为徒?你可明白了吧?”叶飘零前日曾对张怿自夸武功已在师父之上,言下甚为自负。张怿曾在笑话时在医疗班说过此话,辗转传到殷仲耳中,故今日殷仲有此一言。此刻叶飘零想起,羞愧难当,汗水簌簌而下,伏在地上道:“弟子愚鲁,今日方知师父苦心。师父之意,弟子已经领会。”心知师父精研武学三十余年,论见识论素养,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比的。武功成就,含有许多因素,见识素养却均需阅历方可造就,决非苦练和天资可以换得。殷仲道:“少年自然气盛,你又何必如此。快快起来。”叶飘零含羞站起。殷仲道:“你江师兄呢?”叶飘零脸一红道:“他今日身体不舒服,到医疗班去了。”殷仲道:“原来如此。飘零,你自悟的那个抓水功不错,只是为师于气功一窍不通,深恐你胡乱练习,走火入魔。但今日既然有成,你尽管练下去,就不必瞒着我偷练了。”叶飘零再拜称谢。
殷仲道:“你可继续练习,直到击碎巨石。我先去了。”叶飘零忙道:“师父慢走。”送走师父,又开始练习。几月来他本已对此时厌烦已极,但此刻却又兴趣大增,用功甚勤。心意专注,便不再为**烦恼。如此数日。江海瀛有瑕时也去练练内功,但晚间佳人有约,花前月下,幽会缠绵。偶尔掌训班又请去一下,忙得不亦乐乎。
一日,江叶两人练完内功,回到聚义厅。殷赢见了二人道:“江师弟,刚才有两人来找你。”江海瀛忙问道:“却是何人?”殷赢道:“两人都有四十多岁,衣衫褴褛。”江海瀛道:“那奇怪了?怎么会有乞丐来找我?他们没留下姓名吗?”殷赢道:“他们刚走不久,你要去追还来得及。”江海瀛跺足道:“哎呀,那你还不早说?”当即追了出去。殷赢道:“你不用去追!他们顷刻便回。”江海瀛愕然止步,道:“你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殷赢道:“他们少提了一个包,马上便会回来取。”江海瀛被他弄得头昏脑胀。
果然不久,便来了两人,披头散发,衣衫破烂,见厅内多了二人,其中较高一人便道:“你们哪位是江海瀛?”江海瀛站起道:“二位前辈,不知是何方高人?”那人道:“老夫是衡山附派副掌门萧晴,这位是段云超师父,于掌法略有一技之长。今日来见江少侠,有要事相商。”二人大惊,这两人如此落魄,竟然便是名扬天下的衡山附派萧晴和掌法名师段云超,谁能相信?萧晴道:“为避贵庄耳目,不得不易容化装,失礼之处,少侠莫怪!”江海瀛让了座,道:“却不知何事赐教?”萧晴道:“江少侠天资聪颖,武功高强,以慕容附庄之声望,实是委屈少侠。况贵庄管理呆板,上有制度之森严,下有慕容秋风一干无知妄人,少侠想必气闷之极?”江海瀛道:“前辈此言差矣!母校深恩,常在心头,何言委屈?”段云超道:“江少侠掌法之精,妙绝天下,为殷仲强逼学练当世并不实用的刀法,老夫也深为不忿。”叶飘零听他们如此谈论师父,心下暗怒,只是事不关己,却不好插言。江海瀛道:“前辈谨言。殷师父一片苦心,弟子也常自感激。”萧晴道:“我衡山附派虽然不肖,却可不拘一格,对人才向来给以真正自由的空间,加以引导,人人均可得成大业。年年都有人远涉重洋,参加国际刀法掌法比武。而贵庄大成班威名虽盛,高级班中对俗人也有他所长,至今却尚未有人能在湖南专科比武中获得一席之地,足见他不适合不俗之才,只恐难以引导似江少侠这等超凡之人。不知江少侠可有意乎?”
江海瀛早知他二人来意,自己前阵在衡山中到处挑战,已立下威名,却不知这二人何以来得如此之迟。他自不知这月余来,萧晴和段云超一直在调查他的家世和经历。衡山附派行事自是严密异常,决不能似慕容附庄一样,只听了殷仲一言,便花偌大代价把叶飘零留在庄中。江海瀛听二人终于道明来意,心下暗自计议。早在月前,他便想慕容附庄已有叶飘零,自己已不能独霸天下,因此那时便已有去心。湖南境内,在慕容附庄之上的,自然只有衡山附派、雪峰附派了。雪峰山离家太远,首选自然便是衡山附派。他那次在衡山中到处索寻少年高手挑战,一则为了获取经验,另外却也是为了造下威名,等待今朝。时不可失,机不再来,江海瀛心下决议已定,只不好出口,以目视叶飘零、殷赢。萧晴会意,道:“江少侠,你自己慢慢考虑,我们得走了。”江海瀛便道:“两位前辈恐于路途不熟,晚辈送两位一程。”
三人出去,叶飘零怒气暗生,对殷赢道:“这两人如此藐视殷师父,江师兄为何还如此客气?”殷赢也道:“我也糊涂了,不知师弟在捣什么鬼?”晚上江海瀛回来,道:“叶师弟,衡山附派跟我说了,你如果愿意报考他门下,录入后可赠银五百两,并保你在刀法上至少居全国之冠。”叶飘零道:“还要报考?”言下甚是奇怪。江海瀛道:“衡山附派选材一向慎之又慎,当然不会只凭名声,便录你入门。”叶飘零叹道:“天下英雄,只有慕容老掌门才说得上知人善任!”
三人说得一阵,江海瀛前去幽会,殷赢与叶飘零去练武厅练武。晚上归来。南宫飞雪对江海瀛道:“师弟,你最近要小心点,慕容掌门叫孟清风来管理群英楼,你早恋的事别让他发现了。”江海瀛异道:“这老巴那,他怎么又来管事了?”南宫飞雪道:“听说是监察之意。”叶飘零与殷赢齐声道:“多事!”
翌日凌晨,群英楼所有人都睡得正酣,忽然有人在外面大叫:“起来!起来!倒垃圾啦!”声音洪亮,顿时便把众人吵醒。常波常涛低声骂道:“这死巴那,果然来捉耗子了。”众人只得起床,门才开,一人便风风火火闯进来,是一个老头,身材矮小,面貌凶恶,正是慕容附庄有名的人物孟清风。他大吼道:“还睡?太阳都一丈高了,快去把垃圾倒了!”众人都不作声。叶飘零只盼他赶快走,便把垃圾装了,如飞奔出倒到废物堆里去了。孟清风道:“立正!向右转!出去练轻功!”众人只得站齐了,冒着满天星光去奔跑。剑器班那些女子被喊得急了,一个个衣冠不整,又被孟清风一顿好骂。弄得叶飘零心下暗痒,可他又不敢多看。不似其他人眼光直视,盖来自乡村,不得不做出纯朴之样,一举一动俱不能放开。
一个早晨的宝贵睡觉时光便这样度过。叶飘零来到聚气厅,苦练掌力。自感进境极快,心下甚是欣慰。瞥见偌大一个聚气厅只有自己一个人,心下又微感恐惧。江海瀛是已经许久没来了。他出神一阵,出去运了一阵气,忽觉全身咝咝作响,无穷精力从外涌向体内。一股暖意从丹田直升上来,一阵清凉却从头顶灌入,交于胸口,渐渐融为一体。渐渐身轻如燕,似欲飞升。一时间又觉凝重之极,身下粗枝似欲折断。他心中一喜,睁开眼来,走进聚气厅。此刻他充满信心,在巨石上铺上海绵,一掌拍上。那海绵一陷,消掉他的力道。他在海绵上已拍过千万掌,熟知其性,跟着左掌按上,双掌力道并在一起,陡然一收,那海绵胀了起来,叶飘零一声长啸,掌心运劲,双掌力道陡然吐出,砰的一声巨响,掌力透过海绵,那巨石飞炸开来,裂成数块。叶飘零一声欢呼。苦练百日,三月来在洞真泉旁吸收天地之灵气,终于内力大成,望着自己双掌,喜不自胜,走出厅来。一阵寒风扑面,他只觉全身轻松,忽然之间,想起以前所学,深觉微不足道。不自禁长啸一声,手中虚抓,模拟握刀,便把所学刀法,一一使出。
使得性发,他翻身跃在半空,掌刀劈下,一阵巨声在半空炸响,好若惊雷。地上被劈出一道深痕,四周树叶哗哗作响,好一阵不绝。他收掌而立,这等威势,自己也觉心惊。身后有人哈哈大笑,殷仲大踏步走出来,笑道:“好孩子,乖孩子!你内功终于大成了!”叶飘零立即拜下道:“弟子不敢有忘师父辛劳教导!”殷仲见只有他一人,微微皱眉,道:“你江师兄又没来?”叶飘零道:“是。弟子也不知道他去了何方。”殷仲忽然叹道:“为师已知,他至少三日没来了。此人究非慕容附庄之人,可惜可惜!”叶飘零心想原来几日来师父都在暗中窥探,幸好自己并未有多偷懒,否则定受重责,还要伤师父之心。,听师父这般说话,道:“师父,这话从何说起?”殷仲面色一沉,道:“飘零,衡山附派有人来找过你们,是不是?”叶飘零心中一凛,不想此事师父也知道了,只有点头。殷仲苦笑道:“你我师徒已有一年,连旁人都误会你是我的儿子,何以你我仍是如此生疏,有话仍旧瞒着我?吾不如郭师父也!”叶飘零忙道:“弟子心中,殷师父与郭师父一向难分轩轾,师父何必如此?”但想起郭师父年岁既轻,又十分慈祥。而殷师父一向严厉,对自己虽是无微不至,但年岁大了自己三倍,就算慈祥,也毕竟隔了一代,自己终日只担心受到责骂,的确有许多话是瞒着殷师父的。
两人坐在石上,殷仲又道:“你江师兄原不是个专心之人,现在又风传他陷入早恋,看来定是难成大业。他若肯听我劝告,专心练刀,还可有成,可如此三心二意,将来如何,当真难料!我劝他父母,可他父母已应下了衡山附派的邀请,看来是难以挽回了。飘零,你可不能学你师兄,要一心一意练刀,将来才可能有大出息,你知道吗?”叶飘零点头道:“师父,弟子定然不会离开慕容附庄的,师父但请放心。”殷仲道:“为师不是担心你去衡山附派,你我在此相依为命,自然不会离开我独自闯天下。但我只怕你受外务干扰,分心后最易陷入知见障,那时便难以自拔了。”叶飘零明白他的意思,道:“师父,你放心,弟子粗鲁愚钝,不会陷入情障的。”殷仲道:“如此最好。你现在内功已经大成,不必再来劈石了。现在我再教你练新的功法。”叶飘零忙拜伏求教。
殷仲道:“你现在内功有成,掌力威不可挡,单打独斗,无人能及。但此刻你名震衡山。衡山之中,高手如云。日后若遭围攻,敌人从四面八方拥上,你如何抵挡?”叶飘零伸手一试,道:“陷此绝境,只有把内力布成圈子,以守为攻了。”殷仲摇头道:“力分则弱,敌方便立即乘隙而入。当年武圣关公便因为分兵拒吴、魏合攻,方败走麦城,身首异处。你不要觉得此等问题毫无用处,日后此绝境很可能便应在你身上。”叶飘零肃然而惊,道:“师父,这却是为何?”殷仲道:“只因你名头太大,为众人瞩目。说起刀法,则必提起你来。衡山附派岂能善罢甘休,任你夺得国际刀法冠军之位?自是全力以赴,整个衡山,枪口对准的,只是你一人。所谓树大招风而已。”叶飘零冷汗流出,忙拜伏道:“请师父指点,如何破解围攻?”殷仲道:“你且起来。身陷四面楚歌之境,犹如身陷洪水环绕中。世间围绕最严密者,莫过于洪水也。为师之意,你是否明白?”
叶飘零道:“师父之意,是要弟子到洪水中去锻炼?”殷仲合掌道:“好,不愧是反应最快的叶飘零。不过现在方至初夏,并无洪水可言,可在夜深人静之际,你自个到洞真泉瀑布下的深潭中,仍按击石的法门练掌。放假后我带你到长江中锻炼,顺便去拜访武当至清真人,学练破刀阵之功。”叶飘零道:“可是弟子不会游泳,这……”殷仲道:“登山岂能怕难?你不会游泳,可以自学。学不会也没关系,你能潜在水底行走便可。”叶飘零心头亮堂,道:“弟子谨尊师父所命,刻苦练习,誓要成功!”
殷仲又道:“水中甚为危险。又听说现在长江之水,已远不如以往干净,水中百毒丛生,下午为师带你去联络医疗班的师父谢海涛,先学医毒之术。你吃完晚饭在聚义厅等我。”叶飘零领命,待殷仲去了,在古树上运了一阵气,便回去吃午饭。路上正好遇上孟捷吟与孟清风谈论而来。叶飘零闪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叫道:“孟副掌门!”孟捷吟未曾注意到叶飘零,孟清风听了,应了一声:“你好!”孟捷吟这才发觉,笑容满面,道:“是飘零啦,怎么样?功夫练的怎样了?”叶飘零道:“一切都正常。”孟捷吟道:“那就好,是去吃饭吗?”叶飘零道:“是呀。孟副掌门,弟子先走了。”孟捷吟点点头,孟清风道:“好好去吧。吃好一点啊!”
叶飘零忍住笑容,吃过午饭,回到聚义厅,等候半晌,殷仲到便到了,带着叶飘零来到“济世厅”,拜见了谢海涛。叶飘零见谢海涛年龄与慕容秋风差不多,但满面笑容,甚是平易近人。殷仲说明来意,谢海涛满口答应。殷仲命叶飘零拜谢。谢海涛大笑道:“刀法医疗本是一家,何须如此多礼!况日后吾等弟子,尚须请殷师父赐教手术刀刀法!贵班与本班,本就难分彼此!”硬是不受叶飘零之礼。从此叶飘零便在医疗班学习医毒之术。医疗班之人大部分原出自刀训班,原与叶飘零相熟,这时又同堂学艺,不久便亲热无比。而殷仲又给了他两卷《大成班刀法精要》,让他自己钻研。
月余一晃而过,叶飘零于医毒之术已略有所知,而那两卷大成班刀法也熟读了几遍。这时班上同窗已是为了能进一个好的高级班而忙忙碌碌了。叶飘零闲时归班在成萱手下苦练暗器,每晚在医疗班学练医毒之术,其余时间便钻研刀法。一日吃过晚饭回到聚义厅,许久未曾说话的江海瀛出现了,兴冲冲道:“师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少林附派开始在全国招生了。你如此本事,何不去报考少林附派,那时要进少林大成班,便易如反掌了!”叶飘零摇头笑道:“小弟平庸,哪里进得了少林附派?师兄,你真想去?”江海瀛道:“能进少林附派,谁不愿意?不过我也未必能考上。”叶飘零摇头道:“师兄大才,若不能进少林附派,慕容附庄也无人可进。”江海瀛匆匆拣了一些经书道:“我也只是拼拼看啦,能不能进,那是无关紧要的。但总得借此机会会会全国的顶尖高手!”说着背了经书出去了。
殷仲却默默走进。叶飘零道:“师父,看来师兄是想去少林附派了。”殷仲叹道:“为师已经听见了。飘零,你师兄如此好高骛远,难免将来之败,可惜这样一个苗子呀!”叹息不已。叶飘零道:“师父,人各有志,不能勉强,由师兄去吧!”殷仲道:“为师何尝不知!只是惜才,不愿他就此走上弯路!”叶飘零道:“师兄若能进入少林附派,将来自然也可成大业呀!”殷仲道:“你年纪轻轻,如何能知?一则少林附派名气虽大,并非如人们所传说那般的天堂。进了少林附派,未必就是进了少林门墙。虽少林正派门下,亦未必能成大业,何况少林附派。这事业之路充满荆棘,无处可保万无一失。二则报考少林附派的都是全国精英,不知有多少高手!海瀛虽然聪明,受正规训练不过一年,匆匆准备,怎能上得了战场?此去必败无疑!只可惜他是绝对不会听我劝阻了。”叶飘零道:“师兄必然落败?那弟子赶快去告诉师兄!”
殷仲叹道:“他此时头脑发热,怎能听得进你的话?况且以他个性,也不是旁人劝得了的。”叶飘零此时头脑发热,哪里听得进去,别过师父,来到11班练武厅。只见江海瀛抱膝读书,云巧嫣笑盈盈的坐在一旁,不断为他挑亮蜡烛灯心。两人不时轻谈两句,相视嘻笑。叶飘零站在门外,见两人亲密无间,一时间却痴了,离家许久,每日除了练功,无事可为。一阵孤独募地里涌上心头。
过了一阵,那两人轻言调笑起来,叶飘零心头燥热不堪,梅花谷中那少女影子悄悄掠上心头,心想再听下去自己立即便抵受不住,当下静静退去。楼旁绿树成荫,点点星光从树梢间洒下。叶飘零却又自怨自艾,不知何时,自己才能抛下担子,轻松度日?
迎着清风缓步行了一阵,心魔渐退,回到聚义厅,殷仲已经不在。叶飘零拿了经书,来到济世厅。谢海涛已开始授艺。叶飘零心中刚刚熄掉欲火,此刻见了医疗班的数位师姐妹,却不禁又自胡思乱想。强自抑下,却也已听谢海涛的话不进。到得谢海涛授课完毕,他不敢再如平日一般与众师姐妹谈笑,急急出了济世厅,来到清风明月之下。他也不知如何解决,只感精力充沛,便在月下舞起刀来。直到心念专注,才总算勉强过了今日难关。
回到聚义厅,见到江海瀛,坐在上铺,当即劝道:“江师兄,少林附派路途遥远,你跋涉千里前去报考,失了地利。练刀近载,剑掌荒废,失却天时。慕容附庄对你恩深意重,远走少林,是为不义,人心不服。天时地利人和俱失。师兄,此行凶多吉少,但盼师兄三思。”江海瀛未听到一半,已经怒火暗生,听他侃侃说完,言明自己必败,已自按捺不住,道:“无知小子,休得胡言!江某人是何等人物,既然要去少林,岂有不成之理?”叶飘零伸手搭在床柱上,道:“师兄,依你天资,在少林附派和在慕容附庄,又有何分别?何苦一定要跋山涉水,去那虚无缥缈的地方。全国精英必集,便算你能得胜,也必元气大伤。莫说少林附派未必是天堂,便算是天堂,又岂能值得如此?”江海瀛冷笑道:“少林附派之于慕容附庄,便如慕容附庄之于洞庭镖局。当日你前来慕容附庄,又几曾听过人劝来?”叶飘零道:“是啊!慕容附庄自然是远不及少林附派,因此小弟虽然愚钝,犹可在此翱翔一时。可少林附派之中,尽是全国精英,又岂是慕容附庄仅集半个衡山之才可比?”江海瀛道:“既然你知道慕容附庄远不及少林附派,那我要去少林附派,以图大业,你却为何苦苦阻拦?这其中到底是何居心?”叶飘零听他说出如此话来,心中陡感一阵寒意,道:“师兄既然要一意孤行,自取其败,小弟也无话可说。只盼师兄好好把握,不要造成千古之恨。”江海瀛怒道:“何谓自取其败?你如何如此小觑于我?”
叶飘零也怒了,道:“师兄,你背信弃义,枉负师父苦心,愧对师父教导,更负了慕容附庄深恩厚意。你不忠不义,有何面目生于天地之间!”江海瀛昂头道:“鸿鹄之志,燕雀安知?成大事者,岂可拘于小节?”叶飘零叫道:“你此行必败,只恐无颜重返湖南!”江海瀛大怒,道:“臭小子,你还在咒我?!”翻身下床,掌力盖了下来。叶飘零伸掌以刀诀一迎,两股力一撞,江海瀛虽然从上而下,占了地利,但叶飘零内功已颇在江海瀛之上,两人这一交手,江海瀛飞起,撞在天花板上,叶飘零也立足不稳,跌出三步,冷笑道:“你连我也打不过,如何能斗天下英才?”
江海瀛大叫道:“你当真以为我不如你?你学刀,我学掌,都是各自专长,较之无益。你敢与我斗剑么?”叶飘零道:“有何不敢?”江海瀛叫道:“好!”跃起身子,纵跃如飞,出了群英楼,来到练武场上。叶飘零紧跟其后,只见江海瀛一个箭步,从围墙兵刃架上取下一柄长剑,剑光万点,当头盖下,怒道:“好,师兄,你不讲同门义气,休怪我痛下杀手!”滑步一避,到了兵刃架旁,取了长剑,不及出鞘,便往江海瀛剑上一迎,火花四溅。江海瀛道:“你少废话!”左掌斜划,长剑急刺,正是慕容附庄绝学,“金光剑”,那江海瀛运剑如电,转瞬间已刺出数十剑来,剑光大闪,罩住叶飘零全身,深得剑法轻灵快捷之妙。叶飘零毫不示弱,吸气入胸,凭借深厚内力,把剑当刀使,展开“破云刀法”,横劈竖砸,刚猛之极。
这一战惊动整个群英楼。殷赢、杨勤、南宫飞雪、杜清风、云巧嫣等人相继赶到。但见明月下,练武场上两个影子相互回旋,长剑相交之声不绝,化成叮的一声长响,竟然毫无间隙。云巧嫣大叫道:“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叶飘零手下本来还容让三分,但见江海瀛招招进逼,攻势凌厉,又听云巧嫣叫喊,心下更怒,吸一口气,剑气大张,已使上了全身功力。众人站在四五丈外,已经感到一阵寒风扑面,极不好受,连连后退。
江海瀛只觉压力倍增,心知自己剑法本来可胜,但吃亏在内力不及,每一次长剑相交,手上都一阵酸麻,百招已过,虽然攻多守少,但始终无法攻破叶飘零的守御圈子而伤他,这时见叶飘零内力又盛,暗叫不好,想不到一月来叶飘零内功又有如此进境,这般再斗下去,自己潜力若尽,只怕反而要落败,这一战足可影响少林之战的信心,绝不能败,当下虚晃一剑,溜到围墙边,伸手摘过暗器囊,掏出一把银镖,飞撒而出。叶飘零一怔,挥剑击开。又见飞蝗石、袖箭、铜钱、飞刀,无数暗器飞来,当下左避右闪,挥剑击挡,喝道:“好!我再与你斗斗暗器功夫。”跃下墙边。迎面尽是各种暗器,当下挥剑护住全身,在箭雨中靠向兵刃架。江海瀛哪里肯让他拿到暗器,加紧进攻。箭雨中挥剑夹攻。
暗器使上,众人站在四五丈外已经不够安全,当下退到数十丈外,只见远方黑暗中一团东西乱舞。杨勤道:“糟糕,再斗下去,必有一伤!殷师弟,该怎么办?”殷赢道:“这二人内功太高,纵然我们合力出手,也未必分得开来。”南宫飞雪道:“慕容附庄中只恐无人能分开二人了。”杜清风道:“慕容监察,或许可成。”常波常涛殷赢南宫飞雪云巧嫣齐道:“不可!惊动慕容秋风,有害无益。”连正斗得紧的江海瀛叶飘零也出声叫道:“不要叫那白痴来!”
殷赢道:“两位师弟,有话好说,快快住手!”江海瀛怒道:“这小子如此小觑我,岂能善罢甘休?”长剑横削过去。叶飘零怒道:“我又怕你这不忠不义之徒不成?看剑!”挡开两枚金针,跃在半空,当头砍下。江海瀛一个空翻,倒跃出去,叶飘零紧紧追击。江海瀛怒道:“你还敢迫我?”三颗铁蒺藜随手撒出。叶飘零倒跃而回,一个转身,跃到了树上。江海瀛道:“哪里走!咱们再比比轻功!”身剑合一,随后冲上。叶飘零收去暗器,反射而回。江海瀛沉而复起,避开暗器,挥剑反攻。
殷赢道:“这般斗下去,只怕还会要比拳脚比掌法比刀比棍比枪了。越斗越烈,如何是好?”此言方毕,叶飘零已经三跃摆脱江海瀛的追击,反手操起一根大铁棒,狠狠砸下。棍剑相交,长剑立即折断。江海瀛叫道:“好小子!剑法比不过,还不服气?”取过一柄大枪,展开杨家枪法,分心便刺。殷赢等只有苦笑。叶飘零叫道:“是你先犯规使用暗器的!”展开杨排风的烧火十八棍,横扫过去。
南宫飞雪道:“杨家枪狠斗杨家棍,大水疾冲龙王庙。”连连摇头。云巧嫣叫道:“江师兄,你快停手啊!”江海瀛叫道:“巧嫣,看我教训这乡下小子!”长枪撑地,跃起身子,带着大枪,扑了过去。叶飘零仰身一转,铁棒迎上。江海瀛哪里肯跟他比拚内力,长枪在铁棒上一点,翻身跃回,右腿倏出,叶飘零前滚翻,铁棒随势砸下。江海瀛招架不住,抛去长枪,溜到墙边,抢过一条钢鞭,舞动起来。
杨勤骇道:“天啦!他们要斗到什么时候?”殷赢道:“叶师弟除了刀法,一无所长,仗着内功远胜,不会落败,但不使刀法,始终难以取胜。”杜清风道:“南宫师兄,你轻功最好,与慕容秋风也无仇隙,你还是赶快去请慕容秋风吧,迟了恐怕要出事。”南宫飞雪道:“看来我只好做点牺牲了。”说着往监察室奔去。幸好慕容秋风尚在,听了此言,大怒骂道:“你怎么不早来?真是胡涂!你不知道这事有多大,慕容附庄也只有我能解决了,你知不知道?笨蛋!”骂得南宫飞雪抬不起头来。
慕容秋风带上祖传血风刀,快步而出,来到练武场,听得叮叮当当乱响,震得双耳发麻,只见江海瀛用一柄月牙铲和叶飘零的狼牙棒斗得正紧。他看了一阵,叫道:“通通给我住手!”两人斗得正酣,谁来理会他,江海瀛操起月牙铲狠狠砸下,叶飘零挥狼牙棒向上托去。慕容秋风见二人不理会自己,心下大怒,血风刀出鞘,顿时一股腥风涌起。众人都感一阵昏眩。慕容秋风飞身跃起,一股血光冲起,慕容秋风挥刀狠狠砍下。场中只见一股红光冲天,两般兵刃冲天飞起,正是月牙铲和狼牙棒,飞到离地三丈,啪的一声巨响,断为四截,分散落地。叶飘零跌出三步,江海瀛倒飞一丈,各自站定,脸色大变。红光渐散,慕容秋风立在场心。
众人默不做声,都在回想刚才慕容秋风出手时的威势,心下俱都震撼无比。原来慕容秋风如此嚣张,果然身负无上绝学!想江叶二人内力何等深厚,两人合力,可仍在一招间被他随手分开。众人一齐注视场心。只见慕容秋风身子一颤,踉踉跄跄走出两步,血风刀跌在地上。他弯腰去拾,腿一软,差点跪下,放眼天下,叶飘零江海瀛武功虽然还不能与许多前辈高人相比,但内力之深,却已罕有人及,两人全力相拚,慕容秋风陡然**,立即被震得气血翻涌。他勉力站定了,拾起血风刀。这柄祖传宝刀一入手,他想起先祖慕容染血的豪情,陡然间又心神气定,力道暗复。他力气一复,立即便呵斥道:“你们那两人,在此胡闹!都跟我过来!”
江叶两人毫不理会,怒目而视。殷仲却急急赶来了。慕容秋风见了他,又怒喝道:“你教的好徒弟,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还自称什么人才,你要不要脸?”怒冲冲的去了。殷仲强忍怒气,拉着叶飘零走开,低声道:“怎么回事?”叶飘零道:“我苦劝他不要去少林附派,谁料他竟然要跟我比武。比就比,我又不怕他。”殷仲叹道:“飘零,你又意气用事了。你自己才说过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怎地你自己却看不开?这不是猪八戒画像——自找难堪么?你师兄本非我辈中人,何必强留?”叶飘零道:“弟子只是不忍他行此必败之事!”殷仲道:“那些都与你无关呀!一切因果,皆由自定。你又何必多管闲事?”好好安慰了他一顿,道:“你好好安睡,别为此事挂怀了。”
江叶二人从此闹僵。过了数日,江海瀛便随父母上嵩山参加少林附派的招生比武去了。叶飘零却依旧在洞真泉苦练内功、抓水气功、大成班刀法以及医毒之术,依旧一日千里的进步。
殷仲却又将叶飘零叫到家里,道:“如今形势有变,为师可当真料不到此事,这一关只怕难以闯过了,唉,都是为师误了你!”叶飘零一惊,道:“师父,却是何事?”殷仲道:“还不是那慕容秋风那家伙从中作梗?本来,孟副掌门已经答应,让你免试拜入慕容附庄高级班之门。可是,慕容秋风今日下午在大会上却向慕容掌门进言,道是你掌剑文理均已荒废,刀法必难长期一支独秀,尤其德行更是不堪。你的剑法掌法师父以及文理师父,竟也支持慕容秋风的说法。只有成萱师父一力反对。慕容掌门无法平息众人之议,只得暗中嘱咐为师,叫你参加招生比武。但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保你入门。”叶飘零奇道:“既然掌门愿意保我,师父为何如此忧虑?”殷仲叹道:“虽是如此,可你要是未考上高级班,还是被网开一面放进去的,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给慕容秋风又有话柄了。”叶飘零愤然道:“我与这白痴到底何怨何仇,叫他如此为难于我?”殷仲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飘零,都是为师误了你也!”
叶飘零见师父如此灰心,昂然道:“师父,此时离比武还有一月。弟子不才,愿意一试。请你上禀掌门,道弟子决计不会让他为难。若是不中,弟子立即回归洞庭,所欠慕容附庄之债,一力偿还。”殷仲道:“飘零,不可意气用事!我今晚带你去拜见慕容秋风,你好好对答,但盼能够挽回!”叶飘零想起慕容秋风那样,深觉厌恶,道:“弟子决不愿向他低声下气。师父,这一次弟子说什么也不会听你的。你就照我所说回禀掌门便是。”岳荫莲走过来道:“好孩子!有志气!仲哥,正该如此,夫复何疑?你们堂堂男子,怎能向慕容秋风低头?”殷仲哈哈大笑,问叶飘零道:“孩子,你真的如此决定?”叶飘零点头道:“正是!弟子决不后悔!”殷仲道:“好!你放心,师父拼了性命决不会让你一无所成便回到洞庭,惹人笑柄的!”
叶飘零走出殷仲家,月光依旧闪亮。他来到济世厅,向师姊妹们说了此事。师姊们大力支持,都道:“师弟,正该如此,好好努力!”师妹们道:“师哥,我们祝你成功!”叶飘零心中募地多了一股豪气,道:“各位放心,飘零决不会败!”众兄弟姊妹一齐鼓掌。
叶飘零出口决定参加比武时心中毫无把握,此时却信心百倍。回到聚义厅,拿出《武林历年大事录》来,翻看一遍,觉得自己虽然许久未曾攻读历史,忘记甚多,但此刻一翻,许多大事还是能够涌上心头的,当下信心又增了几分。翻看一遍,上床睡了。
第二日,叶飘零回到久违的班上。好久不见同窗,今日重逢,自有一番悲喜。包鸾凤已听说了叶飘零的事,过来鼓励道:“飘零,好好用功。你很聪明,一个月之内是绝对够了的。”拿出一本经书,名为《高级班武林历史招生内容梗概》,交与叶飘零,道:“其实整个初级班学的武林历史甚少,你把这本经书从头到尾背下来,便足以对付这次比武测试了。”叶飘零见那本经书厚约两寸,伸手接过,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字,但比初级班六本史传真经是要薄了许多了,忙拜谢道:“多谢师父,授予秘传真经!”李翠英又到,交与叶飘零三本经书,道:“将此三本真经融会贯通,自然可成。”
叶飘零谢了,接过经书,回到聚义厅,展开经书阅读。他暗器功夫荒废亦久,傅萍不顾自己也要参加招生比武,每两日来助他练习一次。熊志海、田甜、袁神、曾少华终日与他斗剑比掌,助他练功。至于理科所学,却只能由叶飘零自行领悟了。叶飘零有瑕之时,仍会去洞真泉练习抓水和内功刀法。如此时日过得甚快。不过一月,果然传来江海瀛为少林附派所拒的消息。叶飘零既感且愧,感的是殷仲洞察世事,未卜先知,愧的是自己终究没有劝住江海瀛。江海瀛回到慕容附庄,颇感脸上无光,闭门苦练,准备考取衡山附派,却不叫云巧嫣在旁边红袖添香了,对叶飘零和殷赢也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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