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载寒窗无人问 一举成名天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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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儿轻响,马车一路向南。晓行夜宿,四日后到了云门寺。辛如月和叶飘零均是从未单独出外,幸得李迎风帮他们雇好了马车,继续南行。车夫是个粗壮汉子,满脸横肉。路上辛如月问叶飘零:“上次去衡山,用了多少银两?”叶飘零搔了搔头,道:“孩儿从不注意这等事,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好像是殷师父付的帐,可是……是多少来着?”辛如月道:“你仔细想想,别急。”叶飘零一拍头叫道:“哦对了,刚才李先生给我说了,说是从云门寺到衡山,是四两银子。”那车夫在外接口道:“兄弟,你听错了,是十两吧!”叶飘零原也拿不准,听他讲了,忙点头道:“啊对!是十两,是十两。”那车夫道:“小兄弟,看你是头次出门,出外靠朋友,你能坐我的车,也算有缘。我就做个人情,收你八两好了。”叶飘零忙道:“不用不用。你自己还要养家糊口呢,不用少收。”心想幸好郭师父给了自己十两银子,否则娘身上只带了十九两,那可回不了家了。
车行三日,第四日赶早赶了五十里,清晨到了慕容山庄。一路上,车夫对他们照顾得百般殷勤,茶水饭菜都一手包了,收钱时却硬是给叶飘零留下二两。叶飘零母子千恩万谢,心想:“到底是城里的,不把银钱放在心上。”随后叶飘零带着辛如月,凭着记忆问了两个师父,硬是找到了殷仲家。这时殷仲家里除了家人,什么也没搬过来。殷仲正坐在地上的凉席上与从君山派一起过来任教的叶克林聊天。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大喜道:“终于来啦。飘零,累不累?”叶飘零笑着摇摇头。叶克林道:“这就是你说的叶飘零吗?果然长得是一表人才。”殷仲道:“飘零,叶师父是教掌法的,快叫叶师父。”叶飘零忙躬身道:“拜见叶师父。”叶克林笑道:“不吃这一套。”突然一掌从他头顶压了下去。叶飘零一惊,滴溜溜转个圈子,右手捏剑诀用惊神剑掌轻轻挡开。叶克林道:“好,不错!殷兄,你眼光还是有的。”殷仲不理他,问辛如月道:“路上还好吧?没花多少钱吧?”辛如月道:“没花多少,到云门寺前郭师父代付了,从云门寺到这里,算上吃喝,睡马车里,一共八两。”殷仲与叶克林都吃了一惊:“八两?这么多?从云门寺到这里,最多四五两。”叶飘零把上项事说了一遍。殷仲跺足道:“你们上当了啦。”辛如月道:“啊……”殷仲道:“算了,花钱买教训吧。飘零,带你母亲进房休息。待会我带你去上课。”
叶飘零答应了,带着母亲走进内房,在地上铺了凉席,扶母亲睡了,自己走出来。殷仲对夫人嘱咐了几句,带着叶飘零去上课。慕容附庄财大气粗,除了练武场外,还有专门的授艺楼。整个初级班是一栋楼,高四层,距水帘洞数十丈,用棉木隔音。高级班是另一栋楼,就在初级班对面,也是四层。殷仲带着叶飘零走进初级楼,领到第四层的一个房间,是“慕容山庄初级急修1班”驻地。此时正在上暗器课。叶飘零走到门口,女师父看了一眼,立即带着徒弟们鼓掌。众徒弟都跟着鼓起掌来。叶飘零大踏步走进去,坐到一张空椅子上。女师父正在试演银镖,一不小心把银镖射到天花板上去了。女师父用官话笑道:“啊哟,对不住,谁帮我取下来?”这些房舍均是练武所用,高约两丈。这些初级班的学生轻功还没达到这个境界,都面面相觑。叶飘零忽然左手在椅背上一按,右足一点,直升上去,伸手取下银镖,轻飘飘的落下地来,交给师父。众位同窗都鼓起掌来,热闹的气氛跟洞庭镖局大不相同。
一堂课下来,众同窗都围到叶飘零身旁,问长问短。叶飘零一时应接不暇。下一堂是剑法。尽管口音上有些困难,但这些内容叶飘零都早已熟极而流。这里午休是一个时辰,特别长。中午回到殷仲家里,殷仲问道:“怎么样?听得懂吗?”叶飘零点点头道:“有点不懂衡阳口音,不过没什么大问题。”殷仲道:“哪里什么衡阳口音,这里的师父五湖四海都有。听惯了就没干系了。昨晚累了吧,先去休息一下。等岳师母做好了饭再喊你。”叶飘零点点头,到内厅休息去了。
吃过午饭,叶飘零又去上课。一位同窗坐在他的椅子上,见他进来,忙起身道:“叶飘零,听殷师父说,你是他的得意门生?”叶飘零笑笑道:“小弟也是才拜在殷师父门下的。”那位同窗道:“我叫易禹,交个朋友。”伸出手来,叶飘零伸手与他相握,陡然间手上一紧,叶飘零心知易禹在试他功力,微微一笑,吸一口气,运起剑掌心法,易禹只觉掌力如用在空处,始终无着力之处,脸一红,松开了手,道:“果然不凡,佩服佩服。”围观众人都鼓起掌来。叶飘零拿出自创的纸棋,道:“哪位师兄来下棋吧!”一人应声而出,坐在他对面,听他说了规矩,两人对弈起来。叶飘零自创此棋,于百般变化,均已烂熟于胸,连胜两局。换了两人,均是如此。正闹哄哄之间,门外殷仲的声音道:“什么事?这般吵法?”众人忙溜回自己座位上,立即鸦雀无声。殷仲见了叶飘零身前的残局,脸色一沉,道:“午休时不要大声喧哗!”拿过棋局,扔进垃圾堆里去了。叶飘零脸一红,低下了头。
接着殷仲开始上刀法课。有关刀的结构已经在前两天讲完。殷仲上台便用不标准的衡阳话提问:“叶飘零,你来回答,刀法起源于何时何处?”叶飘零站起身来,卷起舌头用不标准的官话对答如流:“刀法起源于三国年间的解良,由武圣关公一手所创,当时刀法仅限于马战,须凭借战马冲力方可发挥其威力。南北朝年间,达摩祖师东来,见梁武帝不顺,一苇渡江,在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悟得《易筋经》心法,到得隋朝末年由李靖全盘通解,并将其中部分内功心法付与刀中。这便是最早能用于步战的刀法。”殷仲点头道:“答得不错。”众同窗虽然没听懂他说些什么,还是一齐鼓掌。殷仲讲了一阵,又提问:“谁来回答,刀法于何时被何派发展到鼎盛时期?”一个瘦长的少年站起身来,道:“在元末时期,神剑山庄衰落后,金刀山庄异军突起,将刀法发展到极致。”殷仲赞许的点头道:“正确。”叶飘零忙鼓掌。全班一愕,忙跟着鼓了起来。叶飘零也是一愕:“怎么他们又不鼓了?”
殷仲又接下去讲解:“但武林中向来是一波未平,余波又起。未过二十年,金刀山庄的二弟子胡痴剑不忍剑道衰落,精研剑法,被当作叛逆处死。其徒袁不疯愤而破门反出,勤修剑法,后跃居十大高手之列。而金刀山庄掌门华清延却忏悔当年太过意气用事,不问世事。神剑山庄夫人姚婉弃了神剑山庄庄主谢苍生,嫁入金刀山庄,更令天下剑士感到莫大耻辱,奋发图强。后来武林中排名,十大高手中无一刀客。幸得海外刀神慕容染血回归中土,以七十二路血风刀横行天下,从此建立了慕容山庄偌大基业。此时刀法可说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超过了当年金刀山庄的威名。刚才夏晖说的是刀法中的一个高峰,不过还不是最高的。只有慕容山庄创下的基业,到今天还未有人越过。虽然血风刀不同于世间任何刀法,难以代言刀术,但想象祖师慕容染血的雄才大略,当真仍令后人瞻仰不尽。”众同窗拼命鼓掌欢呼。叶飘零也兴奋起来。
殷仲又提另一个问题:“谁知道当年武林中排名,慕容祖师排名第几?”易禹站起来道:“当年慕容祖师尽败十大高手,仅在大侠李能当手下不慎输了一招。但祖师胸怀宽广,飘然而退,不再争夺。因此祖师排名第二。”这回叶飘零学乖了,不忙着鼓掌,看众人反应如何。果然静悄悄的,无人鼓掌。叶飘零暗呼侥幸,幸亏自己反应快,否则又要捅漏子了。
下课后,殷仲嘱咐叶飘零在练武厅好好温习,个半时辰后回去吃晚饭。叶飘零答应了。殷仲便先走了。2班的掌班师父,同时也是教叶飘零武功发展通史的毕业于衡山派大成班的包鸾凤却过来叫了叶飘零到隔壁练武厅去,拉着叶飘零的手到得台前,道:“这就是从乡下来的神童叶飘零,以后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请教他!以后要好好向他学习。”全班一齐鼓掌。叶飘零躬身道:“请多指教!”接着门外又来了一人,包鸾凤认得他是三班的大师兄宋先英,问他道:“先英,什么事?”宋先英道:“包师父,张师父请叶飘零师弟到三班去。”包鸾凤道:“好,稍候便到。”又对全班徒弟说道:“各位,你们看叶师弟,小小年纪便能取得如此成就,你们有什么感想吗?”台下站起一个瘦长少年,四方脸,丹凤眼,端的是一团和气。他说道:“欢迎叶师弟来到本派!”全班都鼓掌。
包鸾凤道:“好了,你们可真要努力。飘零,跟宋师兄去吧。”宋先英拉了叶飘零来到隔壁,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妇人又把叶飘零介绍一番,说了一段鼓励的话。叶飘零生平荣华虽不少,但这般到处是掌声却也少见,一时不禁有些飘飘然。幸好接下来4、5、6等班没来找他,叶飘零便到1班西边的大平台上玩去了。那个平台是1、2班的乐园。众师兄弟经常在上边踢抢石头。叶飘零一进平台,顿时一块石头迎面飞来。却是夏晖不慎一记大力抽射,将石头踢得飞了起来。叶飘零一缩头,那石块擦着耳旁飞过,打在护栏上。那护栏一大块已经松了,顿时坠下楼去了。众同窗一齐惊呼,这一下若是砸了人,可就闯下大祸了。叶飘零不暇多想,跟着纵下楼去。众人又都大呼。下面三层楼高六七丈,这一下还不摔个粉身碎骨。许多人都跑到护栏旁伸头往下看。叶飘零身在半空,心不慌乱,伸掌在第三层护栏上拍了一掌,少缓下坠之势,伸脚一勾,将护栏踢得横飞出去,摔在初级班和高级班两楼中间的花园里。自己摔到离地丈许处,抱颈收头,臀部着地,摔得好不疼痛,却未受伤。楼下几人吓得往旁边打滚逃开。
台上同窗大叫,易禹等人已经展开轻功从梯子上急滑而下,扶起叶飘零,拍了灰尘,急问道:“怎么样?”叶飘零笑着摇摇头道:“没事。”站稳了身子。整个楼上楼下又都鼓起掌来。对面高级班许多人从窗口跃下,围了近来。一人问道:“这位师弟,你是初级班的?”叶飘零点点头道:“是啊。”那人道:“好。初级班就有如此轻功胆量。你是新来的?”叶飘零又点头。易禹道:“他是我们班的神童叶飘零。”那人道:“啊呀,原来是今天传得沸沸扬扬的神童叶飘零,久仰久仰!”抱着叶飘零,煞是亲热,道:“我是殷赢,也是新来的,大家以后好好切磋。”叶飘零忙拜倒道:“小弟拜见殷师兄。”殷赢道:“不必多礼,晚饭我请你如何?”叶飘零道:“殷师父叫我晚上去他家,明晚吧。”殷赢道:“好,说定了。明晚散学我在这里等你。我是高级初修3班的,如果不在,你到练武厅找我。”叶飘零点点头。殷赢后跃两丈多,然后上跃,在二楼窗口一点,跃上三楼,再在窗口一点,上了对面平台。
叶飘零目眩神离,想不到殷赢只比他高了一级,轻功却如此之高。易禹道:“叶师弟,回去吧。”数人回到平台。教叶飘零暗器的女师父成萱急急忙忙赶来,斥道:“谁让你们又在这上面踢石子了?再发现了重罚!”众人都低着头不做声。成萱怒冲冲去了。众人才又在一起玩闹起来。
过了一个时辰,天也暗下来了。叶飘零回到殷仲家,正好赶到师母岳荫莲和辛如月在端菜上桌。辛如月见他回来,问道:“今天怎么样?上课听得懂吗?”叶飘零道:“妈,你放心好了。”殷仲在旁道:“你放心吧,这孩子是绝对没问题的。飘零,来吃饭。多吃点。吃完了到练武厅去做功课。我和你妈去拜见慕容龙掌门,你就不必去了。”叶飘零答应了。吃过晚饭,便到练武厅去了。他哪有什么心思做功课,弄了一时三刻,便下楼到水帘洞去了。黑夜中只听见水声隆隆,隐隐一道白光从空中直泻而下,煞是壮观。那白光射入一个大潭中。叶飘零站在七八丈外,只觉点点水珠砸到脸上来。他一天生活在荣耀中,心中很是舒畅,这时更觉清新。
他躺在潭边石板上静卧了许久,忽然听见了辛如月焦急的叫声:“零儿,零儿!你在哪里?”叶飘零才发觉月已西沉了,忙一跃而起,道:“妈,我在这里。”辛如月和殷仲奔了过来。殷仲劈头骂道:“这孩子,不好好做功课,怎么到处乱跑?”叶飘零不做声,辛如月低声道:“孩子,你怎么又不听话了?以后不要这样子了?”殷仲骂了几句,道:“当年阮随风也是,从来都不听话,让我操了无数心。飘零你可不能学他呀。”叶飘零点点头。殷仲对辛如月道:“那阮随风也是这样。叫他给我去打开水,半天不见人回来。跑下来找他,他就只顾着和人踢那种皮球,水壶倒在地上,开水早全流光了,也没发现。喊他吃饭,他倒来了,端了一碗饭便走,又半天不回来。跑过去一看,他左手端着饭碗,右手跟人下棋,饭菜早凉透了。这些徒弟呀……”说着连连摇头。辛如月笑道:“不过殷师父你却还是把他**来了。”殷仲道:“可是却增加了多少难度呀!”
说话间,回到了家里。翌日,叶飘零先去送了母亲归家。辛如月嘱咐他一定要听殷师父的话,不要调皮捣蛋,然后上马车去了。叶飘零在马车后拜下,叩头道:“母亲放心,孩儿自当努力发奋,绝不有负师父父母厚望!且看四年后孩儿不取少林,也必取武当!”回到练武厅。中午,孟捷吟和殷仲来了,带着叶飘零来到食堂,见了一个妇女,领了十两银子,并嘱咐道:“日后这孩子每个月到这里来领十两作为生活费,一切都劳驾成师父你了。”那师父满口应了,极是和蔼。叶飘零领了银子,殷仲谢过成师父,让叶飘零回到练武厅去了。
此时殷仲已把一张大字报贴在楼梯口:“慕容附庄刀法专科训练班招生,有意者到急修班授功厅找殷仲报名。报名者今晚到1班练武厅上课。”叶飘零当然铁定了,不需要报名。散学后,他见殷赢已经到了楼下,当即又跃了下去。一层层的击掌,这一次他有了经验,居然安然无恙的落下,这一手空中换气降落经过两次练习居然被他练成了。殷赢笑道:“叶师弟,一天轻功就大有长进了呀!走,先去我的房间。”叶飘零奇道:“你的房间?”殷仲道:“是啊,我跟你一样是外地来的呀。慕容掌门分给了我一间小房子。”带他来到后门,转入一个小巷子,宽不够两尺。里面黑暗之极。叶飘零跟着摸索了一阵,顺着右边的楼梯攀上,进入一间低矮的小木房。殷赢点亮蜡烛。叶飘零见里面除了几本经书,一床一桌两张椅子,再无他物。
两人相对坐下,殷赢收拾经书,叶飘零却在翻看。两人聊了一阵,叶飘零知道殷赢是因为考衡山附派高级班不成,所以辗转到慕容附庄来了,不禁骇然,心想殷赢武功如此高强,竟然尚且被衡山高级班所拒,那衡山高级班究竟厉害到何等地步?他不知殷赢水平原已通过,只是掌法差了一点,因此为人所拒。两人聊了一阵,来到后门的一家“兄弟饭馆”。殷赢出身小康之家,虽然说不上富裕,比叶飘零却又好得多了。但他还是很节省,点了二菜一汤。两人边吃边聊,叶飘零只觉这个师兄说话很是痛快,不大拘礼,让人觉得很亲近。殷赢问道:“师弟,我也打算学刀法的。你以前学过刀法吗?”叶飘零摇头道:“没有。洞庭镖局全是按正常进度来的,不会提前。”
吃完晚饭,叶飘零道:“殷师兄,待会我要去上课了。你去哪里?”殷赢道:“我得去练武厅做功课。那咱们先散了。有事到我房间来找我。”两人别过了,叶飘零便去练武厅。厅中已来了许多人。2班那个说话的少年也来了,他名叫曾少华,乃是急修班有数的高手。传说中急修班的两大高手一个是9班十全神掌李俊杰,只喜掌法,因此未到,还一个是11班震天掌江海瀛,他却来参加了。另外也都是急修班的顶尖人物。1班来得最多,夏晖、熊志海、吴倩倩、田甜、王沧海,都是班上的风云人物,易禹只喜剑法未至。
酉时将到,殷仲和三个师父来到练武厅。殷仲道:“各位,慕容附庄第一个专科训练班今天就成立了,感谢各位光临。”众人皆鼓掌。殷仲道:“我们的目标是要在天下刀法比武中夺取名次,并尽可能让更多的人能够到少林、武当、慕容山庄这等名门大派深造。在座各位都是风云人物,这希望就落在各位身上了。”掌声更是激烈。殷仲又道:“现在我们来介绍三位师父。初级班的刀法就由这三位师父和为师陪伴各位。”三位师父老的叫风转云、少的叫袁野,女的叫傅贤德。众人都鼓掌欢迎。接下来由风转云教课。
亥时半下课,这群人都是相互熟识或者闻名的,立即便闹成一团。叶飘零忙着记各人名字。良久方散。叶飘零兴奋之极,回到殷仲家一时还睡不着。
过了七天,正规的剑法专训班、掌法转训班、轻功专训班、棍术专训班、医疗班相继成立,纷纷来约叶飘零入伙。叶飘零均婉言相拒。这些班几乎都由原来刀法班的人组建而成。江海瀛同时参与了刀掌,熊志海、吴倩倩、王沧海同时参与了刀剑专训班,宋先英兼了刀训、医疗班。李俊杰也受到许多邀请,但最终只参与了掌法班。然后整个初级急修补习班结束,开始比武测试。叶飘零精通掌法,比武结束,与李俊杰分庭抗礼,尚高出江海瀛一分。这一战又震动了整个慕容附庄。可接下来刀法测试中,叶飘零初战不捷,被夏晖一柄单刀打败,得了90分。此等成绩,若在洞庭镖局还能占一席之地,在慕容附庄却被无数人踩在后面。
叶飘零回到殷仲家里。殷仲拿了他的答题,道:“你看你答的,成什么话?你不要以为这里还是洞庭镖局。这里是鼎鼎有名的慕容附庄。要再不努力,为师交不了差,可只能卷铺盖了。”叶飘零沉默了一阵,道:“师父,你把《刀法实战辅修真经》借给我。”殷仲取出真经交给他,叹道:“你拿去念念也好。七天之后做完上面的演示题还我。”叶飘零应了,当晚来到殷赢房间,道:“殷师兄,你晚上是要去练武厅吗?”殷赢道:“那是当然?怎么了?”叶飘零道:“我想接你房间半个晚上,把这本真经参透。”殷赢吓了一跳,惊道:“什么?今晚参透?可能吗?”叶飘零道:“我想试试。”
殷赢道:“好吧,不过你不要太勉强哟!我去了。”叶飘零在烛光下端坐床前,潜心研读。他原是博览群书过的,一个时辰果然就把真经翻阅了一遍,又半个时辰苦思,与剑理掌理一加印证,果然就霍然而通。他来了兴致,笔走龙蛇,又一个时辰,竟然便将大半本六十多道演示题包含的百余招刀法全部破解。殷仲却和殷赢一道来了,见了叶飘零,道:“飘零,为师有时候是暴躁了一点,但骂了你几句,你也别跟为师赌气呀!快跟我回去睡觉吧。”叶飘零道:“师父,弟子不是赌气。待弟子做完这本真经便回去,马上便完了。”殷仲看那本真经时,只见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七十页的经书已只剩下三页了。殷仲大吃一惊,夺过经书,道:“这是你刚才做的?”叶飘零道:“对啊,弟子心想,再给两柱香时间,大概便可做完了。”殷赢也惊了,“这么快?”
殷仲沉默了,良久才道:“难为你了。飘零,夜深了,快回去睡吧。”拉起叶飘零,回到家中,安顿他睡下。自己沉思了许久,终于坚定了特别训练的主意。翌日附庄放假三天。正好刀训班有瑕利用上午训练。刀训班自然不会象普通班那样大讲特讲刀的历史来源,主要都是讲实战,讲的也比普通班快许多。叶飘零被袁野叫上去试演今日学的十招刀法。叶飘零提刀上台,舞动木刀,刀光闪闪,一挥而就,叶飘零使得性发,收手不住,竟然就把那一套入门刀法九九八十一路使到了底,端的全无偏差。袁野和全班都大惊。殷仲站在门口观看,也掩饰不住得意之情,对袁野道:“这孩子昨晚竟然用一晚时光就把《刀法实战辅修真经》的演示题全部做完,你说他是不是有些超凡?”袁野赞道:“这简直不是人力所能为的,殷师父,你的眼光可真准。”说着两人哈哈大笑。
下午空闲。叶飘零早想到衡山深处一游,便约了殷赢,上了紫盖峰。紫盖峰除了慕容附庄的地盘外,其余均属“紫云帮”大成班,虽在全国大成班中处于末流,但建筑也颇为雄伟。那山清水秀,加上紫云帮的楼阁亭台,当真是人间胜景。两人来到一处,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大片广场,长宽百丈,三面古树参天。西首却是光溜溜的青石绝壁直拔而上,高入云霄,是紫云帮训练轻功之处。两人再行,穿过无数花园,小湖,一路向上,越来越高,终于到了峰顶。但见群山叠叠,在白云间回环。远处一峰在群峰中脱颖而出,殷赢道:“那便是湖南武协驻地、衡山派总舵祝融峰了。”山顶疾风扑面,两人胸襟大爽。
两人深夜方回。叶飘零回到殷仲家里,殷仲正对夫人岳荫莲笑道:“这震天掌江海瀛也真好胜,今天上午我表扬了一下飘零,他便回去把《刀法实战辅修真经》做完了,现在送到这里来了。比飘零慢了一点,可谬误却似乎更少一些。如今这些孩子,潜力当真不浅。”见到飘零,笑道:“飘零,你遇到对手,以后更不能放松了。”叶飘零口中不语,心中却暗暗立誓:“一定要努力,超过江海瀛。不要让父老乡亲失望。”
过了三日,慕容附庄正式开课。按中华武协规定,急修班所学分为三大类:武、文、理。图示如下:
叶飘零仍是最后一个走进练武厅。晨练过后,第一堂课便是武德中的政治修养。师父是一个矮胖的妇女,名叫李翠英。她首先讲了政治道德修养的重要性,说明了武德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一个人武功再好,如果不讲武德,也只能危害世间,听得叶飘零频频点头。概述了一阵,李翠英开始讲正题,论述当今中华武林各大公立门派掌握了中华各武学的命脉,而私立门派则为邪教一流,不容于武林。武德修养以马德里理论为基础,联系实际,在急修班课程里主要讲的是从商道德观。马德里是三百年前天竺国的一位伟大的武林改革家、实践家,与武林各家各派都有研究,于武侠思想造诣更是精深之极,被称为自达摩祖师之后最伟大的武林人物。《初级急修班武德心经》主要的引用就是马德里理论。叶飘零从未听过这种理论,一时津津有味。其他师兄弟却都在台下偷看《刀法入门》或者《神剑须知》,叶飘零初时不明白,后来才发现武德课实际上教的是什么叫武德,却未必要求一个人讲武德。而且其中大部分武德规范也不过就是忠于马德里,背叛马德里就叫做不讲武德,但是顽固不化当然也是不讲武德了。叶飘零这才明白,暗暗佩服这些师兄弟们见识高人一筹,这么早便发现武德课不过在自欺欺人而已,恐怕学了会很不讲武德。 武 掌 掌 八卦掌、莲花掌、混元一气掌
拳 阴阳拳、大成拳、初级太极拳
腿 无影腿、鸳鸯腿、连环合击腿、轻功
指 神铁指、太阴指、入门点**指
刀 单刀 八卦刀、莲花刀、五凤刀、无机刀
剑 匕首、惊神剑、两仪剑、紫电剑、峨嵋刺
文 武德 武功发展史
武功政治修养
文才 文章、诗词、消息报告
理 理论 天文、地理、算学、物理、农田水利、经济学
实践 星相、医卜、世情、人际、心灵
好容易武德课下课了,下一堂是文才课。叶飘零喜欢胡思乱想,于此道颇有兴致,听得入神。下午又上了一节刀法课,一节掌法课,这一天便过去了。晚上是刀训班。但殷仲却把叶飘零和江海瀛叫到高级初修3班的练武厅里。里面坐了十数人,殷赢也在其中。叶飘零问师父:“师父,这是……?”殷仲道:“你与海瀛的武功已经远远超过了夏晖、熊志海等,所以你们二人从现在开始同时来高级初修刀训班,由我亲自传功。至于那边,除了比武测试,你们就别去了。”于是叶飘零、江海瀛就到了高级初修刀训班。这般过了一个月,叶和江海瀛的武功在高级班里渐渐由最后赶到了最前,与最高的殷赢并驾齐驱,江海瀛比叶飘零还稍微高了一点,但慕容掌门对叶飘零仍很是满意。每个月十两银子作生活费外,又加了三两零花。
一日,他在食堂吃了晚饭,回到殷仲家。殷仲兴冲冲的道:“飘零,慕容掌门终于同意了,日后为师便对你与江师兄进行专门特训。”叶飘零奇道:“专门特训?”江海瀛从内厅走出来,用手掌对叶飘零做了个运力的姿势。叶飘零不明白,问道:“是什么?”江海瀛道:“练内功呀!”叶飘零惊道:“练内功?”殷仲道:“不错。你们两人对刀法运用法门学得极快,但内力基础太差,终究达不到顶尖境界。从今天开始,为师要不顾进度,给你们特训,教你们练内功了。”叶飘零大奇。拼命三郎殷仲做起事来果然可以不顾一切。要知道内功之道,精深莫测,稍不小心,内息走入岔道,便是走火入魔之祸,因此一般不能无师自通,而只有到了高级进修班后,武功有了一定功底,一般师父才会开内功课。想不到殷仲却这么快便要传两人内功了。两人对内功的威力都只曾耳闻,知道其中含有夺天地造化之神奇,早就悠然而神往,这时只见叶飘零大喜,跪下三拜,哽咽道:“多谢师父成全,传以弟子内功。”殷仲受了,道:“这是为师向老掌门求了许久,才换来的特许,你们先得答应三个条件。”叶飘零和江海瀛一齐拜下,道:“请师父指点。”
殷仲道:“这是对你们二人的特许,所以,你二人必须严守秘密。这是其一。其二,练内功需要循序渐进,决计不可速成,需要耗费大量时光。因此,可能对你们的掌法剑法进境造成影响,你们不可后悔。其三,内力修练危险之极,稍不留神,便是走火入魔之祸,为师为免此患,将为师新近才创出的内功外练之术传于你们,中间耗费了为师二十年的心血。连阮随风也未得传授,你们不得我允许,不可妄授他人,以免给为师带来麻烦。”叶飘零和江海瀛磕了三个头,齐声道:“师父嘱托,弟子不敢有忘。”殷仲脸露微笑,道:“既然如此,且随我来。”提了灯笼,带着两人展开轻功,来到洞真泉。慕容附庄应殷仲之请,新近在此购了一块地皮,建了一个大厅,名为聚气厅。此处是殷仲观察了许久,才找到的一处集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的练内功的宝地。厅内是一个青石板铺的大平场。厅内有两块如小牛的巨石。殷仲道:“从明天开始,你们每天上午到这里来掌击一块巨石,招式如下。”出手试了十招,道:“不要惧怕手掌酸痛。以下是同时呼吸运气之法。另外,十招轮换练习,疲累了出厅休息片刻,同时按此经后半部运气调息。下午只需依法调息即可。晚上回来,温习刀法。”说着掏出一本小册子,交与江海瀛,道:“你好好保存,万万不可遗失!”江海瀛听师父说得郑重,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忙道:“弟子一定尽心尽力保管。人在经在,经亡人亡。”殷仲道:“不必这么严重。这几个月间,除了比武测试和刀训班,其他的课程都不必管了。为师替你们请假。”叶飘零喜道:“是!”江海瀛听了,却稍有些迟疑,但也终于答道:“弟子明白。”
第二日大早,叶飘零便赶到“聚气厅”,江海瀛却比他来得更早,等了他好一阵了。叶飘零掌管钥匙,这时开了门。两人并肩走入,关好厅门,各自挑选一块巨石,用掌势全力拍击。这时两人内功均浅,不过十掌,手掌已经鲜血淋漓。江海瀛便出去休息去了。叶飘零便也跟着出厅。两人打开册子,依照册中所说,东行十丈,攀上一棵古树,盘膝坐下,凝神闭目,运气调息。不过一柱香时分,两人便都觉得腹中升起一股暖气来。两人都是大喜,跃下古树,重新入厅,又开始掌击巨石。不过半日,两人调息了十次,掌上都已血肉模糊。巨石上留着一个个血手印。叶飘零道:“师兄,该去吃饭了。”江海瀛道:“待会,把这些血迹打扫干净。”叶飘零心下暗叹:“自己到底来自乡下,不比江师兄想得周到。”当即奔出去提水。手实在痛得受不了了,把桶子挂在手臂上,提了回来。两人把血迹冲干净了,展开轻功奔到食堂吃饭。这次两人都是饭量大增,每人都吃了好几大碗饭。只是手痛得厉害,拿不稳筷子。
两人吃过饭。下午到古树上运功调息。只练得胸腹间暖烘烘的,面上一片清凉,浑身舒泰,手上的疼痛似乎也忘了。晚上回来,到高级刀训班修习刀法。如此数日,到了周末上午,两人掌击巨石后又到古书上调息。正心田清明、杂念全消之际,忽然间古树一震,两人胸口一痛,内息差点走入岔道,好容易硬生生逼回丹田,睁开眼来,古树又一震,两人一齐从五六丈高处摔下。
幸好数日之功,两人内功已有根底,半空中虽无从借力,仍然凭丹田一口气平空将下降之势减缓,落到地上,只见六名少年,三个带刀,三个带剑,围在古树下,瞧服色是衡山附派门下。叶飘零怒道:“你们干什么?”江海瀛扯扯他,使个眼色。他知道衡山附派与慕容附庄相互争强斗胜,两派师长虽然面子上客客气气,但两派弟子却向来不和,到了对方地盘,往往还得遭到围攻。这时衡山附派寻衅,也非异事。
八人大战一场,那六人乃是高级急修班弟子,面临武林大会比武,终日苦练,心情一向郁闷,这时正好发泄。两人武功虽已远逾同龄之人,但空手对付六名急修班师兄,如何能敌?数招间便险象环生。
身材最高的一名少年叫道:“给他们背上留些记号!”三刀斩上盘,三剑削下盘,罩住两人。江海瀛见形势危急,低声道:“师弟,你掩护我,我去夺两把刀来。”也不待叶飘零答应,忽地低头前冲。叶飘零大惊,眼见双刀双剑一齐斩向江海瀛,这当儿哪顾得上其他,忙抢上双手双足齐出,在四人手腕上一挡,身后一刀一剑齐到,已经触及他背心。就在这时,江海瀛在叶飘零挡开双刀双剑后,双手疾伸疾缩,已把双刀抢过,右手一刀反劈,顿时将一刀一剑挡开,随手将另一刀递给叶飘零道:“师弟,拿好了!”

两人一月来一直在一起练功,相互间已能心意相通。叶飘零立即展开“圆圆刀”,护住两人全身。江海瀛展开“泼水刀”,攻向六人。两人一攻一守,连环呼应,而刀法又是他们练得最精的,于是立即扳平局势。但敌我悬殊,想要取胜,却也难能。
八人斗得正紧,忽然一人叫道:“以众凌寡,不要脸!”白影一晃,一人抢进圈子,八人尚未瞧清他身形面目,那白光转了一圈,三刀三剑飞出,六人已摔倒在地。叶、江二人一齐暗叹:“天下竟能有如此轻功!”那人停住脚步,却是一个英俊少年,约莫二十多岁,身后远远站着一个美貌女子。叶、江二人一齐向那少年拱手道谢。那人看见叶飘零,一怔念道:“原来是你!”叶飘零也是一怔,道:“兄台乃是何方贵人,莫非识得在下?”那人道:“在下姓向,名天飞,初见兄台相貌清奇,一时失态,还望海涵。”
江海瀛忽然瞥见他肩上四朵红花,心中一凛,想起一事,叫道:“原来是红巾教的恶贼!叶兄弟,别理他!”提起单刀,不由分说便砍。向天飞衣袖一拂,将他刀势掠在一旁,叹道:“不意红巾教一片苦心,却弄得人人喊打。”长叹一声,反手拉着那女子身形一闪,陡然不见。叶飘零一惊,红巾教之名好似听过,这少年来去如电的身形也隐隐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忙问江海瀛:“师兄,红巾教是什么?”
江海瀛道:“红巾教在祁连山姊妹峰上,教众都是女子,男子唯有这向天飞一人。听说该教**下流,无恶不作,是江湖上有名的邪教之一。武林中人人得而诛之。”叶飘零奇道:“那他刚才还干吗救我们?”江海瀛道:“那自然是包含祸心,另有所图了。”叶飘零毛骨悚然,道:“幸好我跟他没什么瓜葛!”
这时那六人手脚酸麻渐退,缓缓爬起。最高那人道:“你们两个小子,可有胆量明天再在这里等候?”江海瀛昂然道:“有什么不敢?只怕你们不敢来!”那人道:“好,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六人灰溜溜的走了。
两人继续练功。晚边回到殷仲家里,殷仲却道:“海瀛、飘零,慕容附庄为你们建的房子业已完工。你们明日上午随我去看看。”两人忙齐声道:“师父,明日下午再去好吗?”殷仲奇道:“为什么?”江海瀛道:“弟子母亲生病,明日上午弟子要陪伴母亲。母亲听说了师弟之名,说要弟子带师弟去。”殷仲点头道:“如此甚好。飘零一个人来到外面,难得你母如此眷顾。不过你明日来这里接师弟然后又去陪伴你母,这样太麻烦了,不如你今晚便带了师弟去,明天中午再到这里来,下午去看房子。”两人忙道:“是,谨尊师父所命。”
出了殷仲家,叶飘零便给了江海瀛一拳,道:“真有你的,刚才我还道要糟。”江海瀛道:“小意思而已啦。”带了叶飘零,两人共乘一骑,半个时辰后,到了铁掌峰,江海瀛父母均是铁掌门大成班的教员,甚为知书达礼,见叶飘零来,招待得十分周到。叶飘零随江海瀛去看他书房,只见里面从书柜到桌上到床头,都是各种各样的经书秘籍,包含了武文理三大门,直看得他眼花缭乱。
第二日大早,江叶二人起来。江母黄欣又赠送了叶飘零一匹白马。叶飘零推辞不得,他也原不是个客气之人,当即受了。两人并骑驰往聚气厅,一路胸襟大畅,不觉相对大笑。到得古树下,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等待。叶飘零有些忐忑,道:“师兄,这不大好吧。无事打架,违反了武德呀!”江海瀛道:“你要做乖徒儿,就等着受欺负了。”叶飘零道:“可是……”江海瀛道:“不要再可是了,又不是咱们欺负人家,是他们找上来的,难道你要做缩头乌龟吗?”
可是两人等到日上中天,却不见人来。江海瀛泄气道:“他妈的,衡山附派这群衰人,讲话居然不算,什么烂派嘛?杀了我也不去的鬼派!”两人悻悻的在食堂吃了午饭,来到殷仲家里,却见江母黄欣正在向殷仲大夸特夸叶飘零,殷仲脸色已沉得像铁锅。江海瀛知道不妙,拉了叶飘零要往外逃,殷仲已瞧见了,叫道:“两个小子,给我进来!”二人只好低着头走进来。殷仲道:“你们昨天怎么说的来着?”江海瀛结结巴巴的道:“我……妈……病了,我……明天……明天……上午……陪……陪伴……”却说不下去了。黄欣顿时明白什么事了,气得脸色发白,道:“岂有此理?你们两个,怎么能这样?不仅偷溜去玩,还欺瞒师父,太不象话了!”
叶飘零忙道:“师父、伯母,弟子和师兄不是出去玩。”便把衡山附派之事说了一遍。黄欣脸色稍和,道:“那你们应该直说啊。怎能欺瞒师父?”殷仲道:“顽劣的徒弟!好了,反正今天是不能练武了,你们随我去看了房子,然后各回自己班上,看看师兄弟们,明天继续修练。”两人没想到这一难关如此轻易度过,忙躬身道:“多谢师父宽恕。”四人走下楼,来到洗心泉。慕容附庄在此盖了一栋新房子,名为“群英楼”,共六个房间,原来慕容附庄徒弟都来自衡山区内,不似衡山附派、雪峰附派全省招徒,因此向来不给徒弟提供住宿。这次是殷仲提议,慕容龙批准,才特地建了群英楼四个房间供叶飘零这类特殊人才居住,另两个房间供管理员执行公务。
几人挑了最里靠峭壁的一间房,泉水便从房后窗下流过,哗哗轻响。房内长约四丈,宽丈半,摆了五张双层床铺。靠西墙四张檀香木桌子,墙上支着两个大烛台。床铺上空也吊着两个烛台。墙角上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是慕容附庄给他们配的蜡烛。东墙靠着个大衣柜。地板铺了三层,方便这些少年打扫,足见慕容附庄对这些徒弟看重得很,当然也冲着殷仲的面子。黄欣啧啧赞赏,道:“条件相当不错。海瀛,你在这里和师弟好好用功,不要辜负掌门和师父的厚望。我得去买个窗帘来。否则夏天到了,蚊子太多。”殷仲道:“江夫人,这里的布置就劳烦你了。”黄欣道:“哪里的话,我儿多亏师父赏识,才有今天。”
几人看毕,殷仲道:“海瀛、飘零,你们且回班上,我与江夫人再商量一下以后的事。”两人答应了,携手归班。叶飘零回到练武厅,见到众位师兄弟的笑脸,心中颇不平静。自己在接受特训数日来,不问外事,深夜睡在殷仲家里,有时和殷赢挤一床睡,白天尽管和江海瀛练功,经常微感寂寞。夏晖、熊志海都迎了上来,亲热得很。熊志海拉着他的手,赞道:“师弟,你好厉害,来这里不过一月,听说你已经把殷师父的数十本秘笈真经全部参透了?”叶飘零愕然道:“没有啊。我只看过那本《刀法实战辅修真经》,其他什么秘笈也没看啊。殷师父那里藏书如海,是师父数十年的心血,一个月怎么看得完?这是哪里的话?”4班的傅萍,乃是暗器师父成萱的宝贝女儿,这时她经过这里,肯定的道:“师弟,这是真的,大家都这么说。还说,你要是遇到怪招,只要做做俯卧撑,脑筋便灵了,然后便可一举破之。”叶飘零奇道:“有这等事?我怎么不知道?夏师兄,你现在有什么怪招无法攻破,我来试试俯卧撑。”夏晖道:“好啊,我正有几招疑难。你看看。”
叶飘零接过夏晖的刀法疑难记录本,随手解决了数招。最后一招比较刁钻,叶飘零一时破不了,道:“师兄稍待,小弟做做俯卧撑。”当即趴下,一口气做了几百个,累得精疲力尽头也昏,更加想不起来了,喘气道:“夏师兄,小弟累了,先去坐一坐。”进了练武厅,坐下歇息一会,精力渐复,脑袋中灵光一闪,想起那个向天飞的身形步法,叫道:“有了。夏师兄,可破了。”比划了一招,却是脚步滑出,先避敌锋,待敌招用老,陡然连出三刀反攻,立即将那一招威猛非常、深远浑厚的“涛声依旧”破去。叶飘零笑对傅萍道:“师姊,你看,作俯卧撑可不能解题,题是坐着静思细想才能解的。”傅萍道:“那可说不准。你虽然做完俯卧撑当时没有破解,可要是你先前不做,未必能破这一招啊。”
叶飘零又为几个师兄师姊解答了一些刀法疑难,便到11班找了江海瀛,又认识了江海瀛的几个兄弟。回来时遇上成萱与傅萍。成萱见了叶飘零,喜动颜色,道:“飘零,好久不见你啦。听殷师父说你在勤练功夫,那你现在住在哪里?”叶飘零道:“掌门厚意,在洗心泉新盖的房子已经完工,可能今晚便要搬过去了。”成萱道:“洗心泉?今晚我过来看看。”叶飘零道:“好啊,弟子扫榻相候。”傅萍笑道:“你成语用错地方啦!”成萱道:“萍儿休闹。”四人相别。
江海瀛道:“成师父对我印象一向不好,可能是因为我太傲吧。今晚我到洞真泉练功去了。”两人来到群英楼,叶飘零建议将他们的房间取名为“聚义厅”,江海瀛自无异议。两人进了房间,却见两张床铺已经铺好,江海瀛上铺,叶飘零下铺,却没有靠窗,叶飘零甚不乐意,他最喜自然风光,这个位置可不是心中理想。瞥见自己床上还有一张纸条,拿起来看,是殷仲留下的,写道:“飘零,知你喜欢自然风光,但靠窗床位却恐受凉,误了学业,因此挑了此位。棉被床单,皆为黄伯母所送,你自己的不用再拿出来了。黄伯母一番厚意,你需铭记于心。另有水壶一个,为师所送。若还有何困难,尽管向为师道来。”叶飘零热泪盈眶,心中却另有一番滋味。
随后殷赢也搬了棉被过来,道:“叶师弟,我的那个房间已经要被拆了,慕容掌门叫我也搬到这里来,跟你们住在一起。”叶飘零大喜:“那太好了。知我者,掌门也。”两人帮着殷赢铺床。殷赢选了靠窗床位下铺,在叶飘零的斜对面。叶飘零好生羡慕他有自主之权。傅萍又探头进来,问叶飘零道:“师弟,我母叫我来看看,你还少什么物事?”叶飘零忙道:“不少,现在已经都有了。”傅萍嘻嘻一笑,又自去了。
三人都是当今慕容附庄最负盛名之人,初聚一堂,意气风发,相约去外聚餐。叶飘零这一月的三两零花银子刚刚领到,说要请客。殷赢与江海瀛哪里肯让,最后还是江海瀛得胜。回来时叶飘零却买了一块匾,花了一两银子,说道:“二位师兄,你们哪位字写得好,便为咱们的房间题名吧。”江殷二人琴棋书画,独精书法。但江海瀛擅长小字,而殷赢擅长气势磅礴的大字,盖二人之襟怀有别也。至于叶飘零,正如他自己所说,写字蚯蚓爬,绘画猫打滚。
三人回到聚义厅,殷赢拿过胡露儿赠给叶飘零的那支大笔一挥,“聚义厅”三字落于匾上,横空出世,如欲飞去。三人抬好匾,在门口一跃,脚撑在墙上,把匾挂好了。叶飘零来了兴致,在空中一个回旋,同时把墙上留下的脚印擦去,缓缓落下。三人抬头看匾,不由得哈哈大笑。
随后江海瀛去了聚气厅,殷赢去了练武厅。过了半个时辰,成萱、傅萍二人来到聚义厅,随身带着一大包东西,饭盆、桶子、鞋袜、衣服,然后是一大堆零食水果。叶飘零并不称谢,亦不推辞,便收下了。他心中是想:“来慕容附庄后,人人具有恩典,口中道谢,又有何用?推辞来推辞去,又有哪一样被我推辞掉了的?”傅萍也有礼物相赠,是一些娃娃。叶飘零这才称谢了。
成萱勉励了他一番,带着傅萍回去了,临行前又叮嘱:“你这里什么都有了,但洗澡还是不大方便,以后不妨去我家里沐浴。”叶飘零也应了,送走二位,急忙赶到聚气厅,和江海瀛一道在古树上打坐练功。
此后江叶二人又开始终日练功。上午击石,下午调息。晚上有时随高级刀训班学艺,有时和殷赢一道在练武厅里做功课。如此十数日一晃而过。某日上午,江叶二人打坐歇息之际,忽然呼声大作。睁眼一看,上次衡山附派那帮人终于到了,又加了三人。江叶二人一齐跃下。江海瀛道:“缩头乌龟,你们终于来了。”那为首少年冷笑道:“让你们多活了这许久,满意了吧?”手一挥,九人一拥而上。江海瀛与叶飘零未带兵刃,背靠着背空手相待。
那少年猖狂之极,长剑点点,仗着有人相护,只攻不守,连刺两人。江海瀛道:“师弟小心。”低头相避,右脚一滑,从剑底钻过,右掌横出,砍向那少年。那少年剑在外门,只得伸掌一抵。叶飘零反手在江海瀛背上按了一掌。两人练功日久,气息相通,两股力道相合,猛烈之极,那少年抵挡不住,往后摔出。五剑三刀向两人斩去。两人试了掌力,还要试试刀法进境如何。四只手斜引旁拖,顿时踢倒两人,抢过双刀,将敌方兵刃一齐挡开。叶飘零刀势连环,护住两人。江海瀛单刀直出,刀光一闪,五剑齐断,五人齐倒。那使刀之人武功最高,仅次于最先跌倒的少年,勉力一挡,只感手臂酸麻,血气翻滚,连退三步。为首那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暴喝一声,迎头出掌。叶飘零也是一声轻呼,抛下单刀,伸掌相抵。双掌相交,胶着不动。
江海瀛以刀破刀,单打独斗,三招两式便占了上风。瞥个空隙,一刀斜指,引开那少年刀势,飞脚又将他踢倒。这时叶飘零也占了绝对优势,气定神闲,对面那少年冷汗簌簌而下。江海瀛走上前去,搭住两人手臂,往外一崩,将两人分开了。那少年如受大赫,坐倒在地,喘息不止。叶飘零退出两步,见江海瀛脸露疼痛之色,忙上去帮他推拿。原来叶飘零与那少年比拚内力到了紧要关头,一旦分出高下,那少年非重伤不可。而叶飘零内力虽在那少年之上,但他练的内功是拼命三郎殷仲所创,霸道之极,能发不能收,自己也非元气受损不可,因此江海瀛拼力分开他俩。但这需要江海瀛内力胜过两人合力,方可保万无一失。但江海瀛内力纵然稍胜叶飘零,但相差也是有限,两人合力之下,便将江海瀛震伤。
这时叶飘零助江海瀛运了一阵功,才压下江海瀛翻滚的内息。那九人也渐渐恢复,站起身来。叶飘零只道还要再打,凝神相对。为首那少年忽然一揖,道:“两位武功高强,在下佩服之至。在下姓陆,名飞龙,谢过往日不敬之罪。但盼两位不咎既往,大家交个朋友。”叶飘零道:“本来同在衡山中学艺,情如兄弟,何须此话?”自此一役,叶飘零与陆飞龙结为好友,成为慕容附庄第一个与衡山附派之人交好的传人。江海瀛却暗笑叶飘零幼稚无知。
其后两人又继续练功,不觉一月,内功成倍增进。两人日日重复着内功训练,不禁都有些厌烦。叶飘零离家日久,心中不觉郁郁。这日两人在古树上调息一阵。睁开眼来,均感无聊。叶飘零道:“师兄,无事可做,来下棋吧。”他纸棋已被殷仲扔进垃圾箱,但时日久了他又做了一副。江海瀛道:“好啊。”两人就在古树上摆局,对弈起来。如此数日,功夫却松了。江海瀛初时不熟棋局变化,连输数局,兴趣大增,终日钻研,数日后便已与叶飘零并驾齐驱。两人互有胜败,再后来,江海瀛棋力便慢慢在叶飘零之上。殷赢也加了进来。三人共同钻研,棋局变化越来越多。
一日晚上,刀训班上,殷仲在黑板上写了“日进斗金”和“一日千里”两个成语,对众师兄弟道:“这两个词用在你们两个初级班的师弟身上,最是确切不过,咱们请这两名师弟试演一番。”众师兄弟一齐鼓掌。江叶两人稍感意外,走上台去。两人对使了一番“八卦阴阳刀”,旗鼓相当,各擅胜场。殷仲却看得出叶飘零反应虽快,但稍有些浮躁,比不得江海瀛沉稳,遇到普通人,纵然可极尽眩人耳目之妙,但遇到高手,绝对支持不了江海瀛之久。但他却另有些疑惑,按两人进境之快,何以这半月来内力似乎并未有所增长。他心中一动:“莫非两人如此之快,便遇到‘知见障’了。运气不会如此不好吧。”知见障是指一门学问到得一定的境界后,便会长期维持原地不能长进,有人就此潜力已尽,不能再有进境。但如果冲破知见障,修为便可突飞猛进。当年阮随风快完成高级进修班时不幸遇上知见障,半年毫无寸进,差点在全国刀法比赛中被淘汰。还是他拚了身家性命把阮随风保进去。不久,阮随风冲破知见障,修为成倍增进,夺得国际刀法冠军。但此两人此时修为甚浅,何以如此之快遇上知见障?莫非两人悟性虽高,潜力却浅?
殷仲心下思索,面上不露。回到家里,与夫人说起此事,忧心忡忡。岳荫莲道:“这两个孩子不会如此潜力不足吧。你明日且去瞧瞧,看他们是不是练功有误?”殷仲道:“练功若有误,何以前一月却在突飞猛进呢?”岳荫莲也忧虑之极,为了这两个孩子,丈夫已经耗尽精力,如果看错了人,丈夫日后只怕会茶饭不香,就此活不下去了,劝道:“不管怎样,明天去看看总不会错。”
当晚聚义厅又是红烛高烧。殷江叶三人仍是聚在一起钻研棋局变化,直至深夜,神困力倦,方才入睡。殷赢第二日大早尚须去练武厅学艺。江叶却直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起来,慢吞吞的洗簌完毕,才到聚气厅,两人练了一阵掌力,到古树上调息半晌。清风拂面,两人心旷神怡,又开始摆棋局。殷仲来得比他们早,预先躲在临近树上,因此两人不曾发觉,下了五局,江海瀛三胜二负。收了棋局道:“练武去吧。”叶飘零道:“下得正酣呢?怎么就不下了?”江海瀛道:“做这种事你就不如我了,昨天我见殷师父脸色不正,似乎发现了什么。我们不可太过分,说不定他随时会来查看。”叶飘零心中一凛,低声道:“对面树上,好似有人。”江海瀛一惊,斜眼透视,一片黑衣角从树叶中垂下。江海瀛低声道:“是殷师父。”叶飘零道:“怎么办?”江海瀛道:“别慌。”两人收好棋局,正襟危坐,打起坐来。
不提防一阵风吹来,一颗纸棋被风吹下。黑影闪过,殷仲手一伸,捞了棋子,沉声道:“两个小鬼,快下来。”江海瀛低声道:“不要慌。”飘身而下。叶飘零随后跃下,垂首而立。殷仲拿出棋子道:“这是什么?”江海瀛道:“用来试内力的暗器。”殷仲道:“哦,那怎么用?”江海瀛接过棋子,伸指一弹,那纸棋飞出数丈,打在一棵树上,道:“弟子和师弟便靠这棋子的远近来测试内力强弱。”殷仲道:“棋子?什么纸团不好,要叫做棋子?”江海瀛一时语塞,道:“这个?”叶飘零刚要开口,殷仲指着他道:“飘零,你来自乡下,受过苦的,想不到你也如此不争气!你可知道来到慕容附庄是多么不容易?你这样子,对得起郭师父?对得起你母亲吗?”叶飘零想起郭天扬一番厚意,心中既感且愧,眼泪簌簌而下。江海瀛心下暗笑。
殷仲道:“你二人也当明理,为师就不多说了。你二人好好想想。”说着转身去了。叶飘零大喊道:“师父,我一定会努力的。”江海瀛笑道:“你搞什么?师父早就走了。刚才看你掉眼泪我就想笑,幸好忍住了。”叶飘零淡淡道:“好啦,练功吧。”两人走进聚气厅,又开始掌击巨石。两人勤修苦练之下,数日后又内力大进。殷仲这才将两块匾送到聚义厅来,一块是“一日千里”,一块是“日进斗金”。
再过数日,殷仲把两人叫去,道:“三日后便是附庄期中大比武测试,你们二人你先把内功放一放,好好把近段师父们所授功课温习一下,一定要拿到这个。”伸出一个大拇指,又伸出一个食指。两人点点头,回到聚义厅,开始温习功课。他二人特训近两月,但剑法拳脚本就是他们所擅长,并未抛荒多少。只是武功发展史与武德修养却落下了许多,需得把这几个月师父讲的全背下来,这也不是容易办到的。叶飘零最烦背诵,老老实实的呆了一天,就坐不住了,觉得还是练内功好玩,便丢下江海瀛,偷偷一个人溜到洞真泉,掌击巨石、打坐调息,弄了一阵,又烦了,便来到洞真泉下,看着泉水悄悄流过,心中一动,忽然异想天开,成马步站在泉旁,双手成抓,虚空抓水,默默运气,开始胡思乱想,好似那水被他一把把抓了起来。弄了一阵,只觉掌心凉气一丝丝透出,全身舒泰之极。他索性便一直行下去。只练得神清气爽。这时因临近比武,殷仲对他们看管得十分严格,叶飘零溜出来半天,早惊动殷仲。一路寻到洞真泉来,见叶飘零胡乱练功,大吃一惊,这内功可不是随便练的,稍微走错经脉,立即便成为废人,他又不能立即阻止,否则叶飘零凝神练功之际,忽然受惊,内力倒冲,立即走火入魔。好容易叶飘零收了功,殷仲立即上前斥道:“这内功是谁教你的?”叶飘零道:“是弟子一时好玩,请师父恕罪。”殷仲怒道:“你可知这样有多危险?以后自己有什么想法,都需要先呈报与我,不可妄练,要是走火入魔,你这一生……你这一生啦!”叶飘零不敢作声。殷仲又道:“况且比武在即,你不去温习。这次是你进慕容附庄第一次大比武,你若不好好准备,拿什么给慕容掌门和无数师父看?”说着拂袖去了。
叶飘零自怨自艾一阵,却又觉无事可做,还是抓水较好,便又拉开马步,凝神抓水。过不多久,便又全身舒畅。如此两日一晃而过,便到了比武测试之期。殷仲甚为紧张,深恐叶飘零发挥不好,不能拿出事实与他名声相称。叶飘零倒是浑不在意,他随郭天扬东征西讨惯了的,对这等比武测试早已习以为常。
第一日上午,是文才测试,着徒弟们写一篇文章。叶飘零反应之快,当世少有,笔走龙蛇,一挥而就。下午是武德测试,他虽未背熟,但凭着写文章的功底,亦可以侃侃而谈。第一天就此过去。殷仲等候两人出来,急问:“怎么样?”叶飘零点点头,江海瀛却道:“不是很好,不过努力吧。”第二天休息,第三日比试掌法和刀法。这更是叶飘零所熟识,轻车熟路的答完了理论题,在实战中也是技冠群雄。掌法只在李俊杰、曾少华、江海瀛以及9班的袁神之下,却与熊志海、田甜诸人并驾齐驱,超过了夏晖、吴倩倩、王沧海等厉害人物。下午刀法测试,整个理论题叶飘零只一柱香时分便解决,只可惜不及深思,有一题未用最佳破法,因此居于江海瀛之下。实战中又稍逊了江海瀛半筹。这一次被殷仲骂了个半死。第四日叶飘零奋发图强,突出奇兵,在剑法上独冠群雄,连败李俊杰、江海瀛、熊志海、袁神、曾少华一干高手,夺得了第一的位置。殷仲大为兴奋,道:“飘零,事实证明,为师挑选你做传人是正确的。你要继续努力,在下一轮测试中继续保持这个水平。这次你与海瀛若真拿了状元榜眼,那么刀训班在整个急修班都可以扬眉吐气了。”叶飘零点点头。
暗器叶飘零也使出了最高水平。可他来自乡下,没有条件买那袖箭、银镖、金针、飞蝗石、铁蒺藜各种各样的暗器,有许多暗器他尚未从未真正见过,决不能与慕容附庄的高弟们相比。而且这里几乎人人精于暗器。叶飘零尽管全力施为,也不过能保持普通水平而已,并无太大优势。至于轻功,有大半在于内功修为。整个急修班就叶飘零、江海瀛练过内功,李俊杰曾自行修习,但内功并非无师可以自通的,因此修为甚浅。故而轻功一项,江叶二人足可傲视群雄。而叶飘零学了向天飞的身法,还稍胜了江海瀛半分。
随后就是理试了。这一项叶江二人都是博览群书过来的,两人加上李俊杰并驾齐驱,难分上下。测试完毕,两人又离开本班,不问外事,一心一意在聚气厅苦练。过了数日,殷仲把叶飘零单独叫过去,脸色沉重,问道:“飘零,知道为师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叶飘零心中一跳,道:“弟子不知,请师父明示。”殷仲面无表情,道:“你这次测试,结果出来了。武文理总和排名,在急修班排名是三十八。”叶飘零心中一震,殷仲又道:“在1班排第八,成绩极是普通。你有何话说?”叶飘零忙道:“师父,弟子总和排名从未拿过第二的,弟子……”殷仲道:“好了,这些为师都知道。可是,这是在慕容附庄,能进来的都是一方高手,岂是洞庭镖局所能比?海瀛跟你是一道训练的,什么功课他也都未跟师父一起,可他这次在整个急修班排名第二,还在十全神掌李俊杰之上。这次第一让女弟子田甜拿走了。田甜这孩子,为师早看出她聪明了,是一块好料。”见叶飘零泫然欲泣,语气转缓,道:“飘零,为师这几夜深思细虑,与你师母仔细商量,为师本来是要赔偿附庄三百两白银,然后送你回洞庭镖局的。可后来你师母说一个人上下波动很是正常,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在年末大比武再决雌雄。现在外面谣传有多厉害,你知道吗?这也是我不慎,带你进来时造的声势太大,到今天下不了台。”见叶飘零低头拚命眨眼,强忍眼泪,心下不忍,柔声道:“不过为师知道,当初是绝没有认错人的,飘零,你可得好好替为师争气!今晚你在为师这里吃饭,回去好好睡觉,以后要倍加努力。千万不要当这里是洞庭镖局那么轻松。”叶飘零终于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岳荫莲反而过来劝道:“好了,不要哭了。都过去了,以后加油就行了。”
就在此时她听见了敲门声,开门一看,笑道:“啊,是成师父啊,快请进,快请进。”成萱的声音在外道:“打扰了。殷师父和飘零这孩子在吗?”殷仲忙道:“飘零,快擦干眼泪。”两人迎出去。成萱笑道:“殷师父,你好。这次登门拜访,是想请飘零这孩子到我家吃饭沐浴。”殷仲笑道:“为这孩子多次打扰师父了。”成萱道:“怎么?我也是飘零的师父呀,这都是情理之中的。这次到我家,我还有些事跟他说说。”殷仲道:“那好,飘零,你今晚便跟成师父去。成师父,飘零这孩子暗器基础差了点,以后可多劳你费心了。”叶飘零走上前来,低声道:“成师父。”成萱见他脸上犹有泪痕,笑道:“怎么?殷师父,这么好的徒弟你还不珍惜,又责打他了?”拉起叶飘零的手,柔声安慰了一阵,辞别了殷仲,坐上马车,套在自己的红马和叶飘零的白马上,带着叶飘零回到家里。
傅萍正把饭菜弄好了。吃过饭,成萱叫叶飘零坐在对面,郑重说道:“这次比武测试,结果我都知道了。很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傅萍在旁道:“是呀!当初我们都以为叶师弟来到慕容附庄,就是为了坐第一的位子的。”成萱继续道:“可是我真没想到,这一次的结果会是这样。飘零,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什么会是这样?是不是到这里来还有些不适应?”叶飘零抬起头来,道:“成师父,弟子不是没适应。弟子也许是因为武功发展史、武德修养扯后了。”成萱点头道:“为师仔细看了,武德修养第一是4班三小姐慕容秋水、武功发展史第一是10班的湘江水,这两人武功根底远不若你,绝非你学不好这两门的。”叶飘零道:“弟子暗器功夫也差了一点。”成萱道:“都说你暗器差,为师却说你不差。只是你没有好好花心思在这上面。飘零,你刀法练得再好,其他不练也是不成的。你知道殷师父带了你来,惊动了多少人?如果你不拿出点成绩来,你可知道会让殷师父多难做人?你要有大的成就,必定要出国深造。国外科技发达,已制出了枪炮之物,这都是暗器的范畴,你武功再好,也不能斗得过枪炮的。所以你暗器不练好,是出不了国的。知道吗?”叶飘零点点头。成萱道:“你好好想想。日后你再特训练功,其他武学可以放下,但是暗器功夫不能放。这可是要长年累月的练习才可大成的,绝对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知道吗?”叶飘零连连点头。
傅萍道:“师弟,以后的暗器功夫,你要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好了。”她是这次暗器比试中第一名,因此一片热心,要帮助叶飘零这个慕容附庄传得沸沸扬扬的人物闯过难关。成萱拿出一个大包,里面鼓鼓囊囊是各种暗器,交给叶飘零,道:“飘零,为师待你有如亲生儿子。如今外面许多师父都说你并非可造之才,但为师相信你一定能有所成就。你可不能自己放松,辜负了为师一片期望,而给人以口实。”叶飘零接过暗器包,涕泪双流,拜伏在地,叫道:“义母在上,受孩儿一拜。”成萱笑道:“好了,快起来。你这孩子倒乖巧得很。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叶飘零下楼去,骑了白马,片刻间回到聚义厅。殷赢正与江海瀛在床上大摆棋局。殷赢这次顺顺当当拿到了高级初修班第一。两人下棋庆功。叶飘零百感交集,想不到自己在慕容附庄名头比这两人响亮的多,可本事却差得远了。一时间,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也想殷师父是否认错了人?他悄悄退出,到聚义厅练习内功暗器去了。练了一阵,颇觉进境,来到洞真泉练习抓水。明月当空,泉水如镜,照出他长长的孤影。他一时无法凝神,索性卧倒泉边,仰望天上浮云,想起以前在洞庭镖局高歌“鞋儿破、帽儿破”的日子,自己此生只怕也不会有此余瑕了。江水残的倩影在心底浮起,不知为何,他陡然间感到十分烦躁,辗转覆辙,始终不能安宁。
直至深夜方回,殷赢和江海瀛已有些着急,正准备找殷赢了,见他回来,这才大喜。叶飘零间累得他们担心,心下过意不去,却想:“天!自己到底有什么用?到处都拖累他人。我是不是还在慕容附庄呆下去?”
其后过了数日,叶飘零仍旧与江海瀛每日到聚气厅修炼。只是每逢暗器课,叶飘零便回练武厅。如此内力与江海瀛差距越来越大,两人平时拆招,江海瀛打倒他已不需一百招。而他的暗器功夫进境却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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