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故旧重逢酒筵开 小楼茶温话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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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熟悉的寨子,虽然三十多年过去了,它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不过多了几间屋宇,换了一些面孔。
“看那栋小楼了吗?那里就是我们当初十一个知识青年居住的地方,现在都这么破旧了,看来很多年没人住了。”老人指着一栋看去快要倒塌的木楼说道,才一进寨子,老人就兴致勃勃的介绍起寨子里的情况。寨子里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队陌生人,许多妇女小孩都指指点点的依在门口议论着。
“爷爷,你说的那家人住在那里呀!”小丫头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又见许多人像见大熊猫一样的观看他们,不由问道。
“他们并不住在寨子里。”老人随口答道。
“啊!不住寨子你带我们来这里干啥呢?累不累呀!”大小姐可不乐意了。
“呵呵,丫头别急,他们是不住寨子,可是不经过寨子怎么去他家。”
“啊!还要走呀!”少女无力的抗议。
“就在寨子后面山顶,喏!在这里就能看到,就那几棵大树旁。”
“这家人也真怪,不住在人多的地方。却跑去山顶居住。”小丫头嘀咕着。
“他是这九寨三岭的苏尼大祭司,自然和别人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老人解释着道,“想当年如果不是这个人,我们这些外来的知青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活到现在。”
“爷爷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这些,什么大祭祀?我看也就是一个神棍,可能也就是在山里久了懂些草药,般你们治些水土不服的小病而已。”
“不许胡说,至于他有什么本事还是你见了在说吧!”其实这个时候老人也没底了,毕竟他得的病现代医学是没法治疗的,要不是当初看他治病那么简单就能治好山里所有的疾病,自己也不会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当然,就是治不好老人也不失望,毕竟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看看曾经这个给他太多回忆的地方。
不觉已经走到老人所说的那家门口,山顶古木苍苍,林间深处有些奇怪石雕,年代已经久远,前面有些祭祀留下的物品。旁开四五丈外有一二层木楼被篱笆围绕,院里种了些草药,柴门虚掩并无鸡犬之声,云淡风清一派宁静气象。老人正欲前去叫门,就听得嘎嘎一阵怪笑声音从屋内传来。门嘎吱一声开了,内中走出一人,也是麻衣马褂黑色裙裤,腰中系着一条青带打扮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怪异的嗓音吟唱出来,加之那张长在左边的嘴儿,又说出如此文雅的句子,更是怪异无比。跟来的几个几乎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但老人却没有觉得可笑,一股异样的感觉直冲鼻头。“罗大哥,你,你,怎么一点都没变,我可老了,哈哈!你可想死老弟我了。”说着快步走上前去,相互拍着肩膀哈哈大笑。
“刚才听得小徒说有人找我,我想着没有这样的朋友呀!看了一会才明白是你这小子呀!嘎嘎,言红兵呀!怎么这些年才想起老哥哥来呀!”言红兵心下奇怪他没出门怎么看了我一会了?但也不好相问,心中一动,说道:“原来那救乌鸦的少年是你徒弟呀!我早就想来看老哥你了,只是俗事烦身一只抽不出时间,后来家父从台湾回来,接了他的公司后我更是没有时间,要不是知道时日无多想回来下看看,此时也没法走开。”
罗歪嘴听后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去安慰言红兵,拉着他的手就往楼上走去。“有什么话我们进屋里说,你嫂子知道你来了,正在准备饭菜。”木楼下面本是牲口住的,但这歪嘴家显然没有圈养牲口,只是摆放了些杂物。
入得屋内,只见沿中间柱子分成两半,一半隔成四间单间,一半就成了大厅。中央放一火盆,此时正生着火焰。诸人脱去鞋子围着火盆刚刚坐下,就见得一妇人笑嘻嘻走了进来,这妇人生的什么模样?看上去五十出头,兰花百皱裙破了几个洞,桐子银铃衣多了几个补丁,就是那块包头的布也是七拼八凑胡乱缠了上去,看起来破破烂烂但却整洁干净。只是那妇人脸上坑坑洼洼凸凹不平,却在那麻脸上施了一层厚厚的白粉。

言红兵见了连忙起来正要见礼,可是那老罗见了却不乐意了。黑着张脸,张开歪嘴就骂:“你个不知道羞的臭货,在给你三斤宫粉也填不平你那一脸骚坑,你平时到还不化妆,今天有人来了你到好,反而给我变本加厉了,你嫌丢人还不够吗?”那位一听也了不得了。“你个歪货,怎么也不去照照镜子,你那副德行比我强到哪去?老娘嫁给你化妆品还是娘家带来的,何曾花了你的臭钱?你有什么资格说起老娘来了?”眼看着一场大战就要爆发,那言老头连忙出来调停。
“老哥哥,老嫂子吵了几十年还没吵够吗?得了,得了。算是兄弟我白来一趟,我这就走了。”说着假意站起来欲走。那俩冤家这时到是慌了,有点尴尬的赔笑道:“兄弟不要见怪,几十年了都成习惯了。倒是兄弟你几十年来我们都还没有谢谢你呢!当初我们结婚还是兄弟你借了下里乡的拖拉机,帮你嫂子娶来的哩。”
“哧……”言老头听到说起娶亲那会,差点没乐死。你道怎的?原来歪嘴娶这婆娘,没按照当地风俗唱调子,对山歌来自由恋爱。托的是媒婆给找的对象,但是双方都只看了照片,可能是互相心里都有鬼,直到娶亲过门那天才得以见面。歪嘴在黑白照片上巧妙的用一枝玫瑰遮住了嘴,而麻子在黑白照片里面又看不出来,两家看了照片都觉得男的英俊,女的漂亮都很满意,亲事就这么定了。谁知当两人见面的时候同时大叫一声,都坐到在地上埋怨命苦,被媒人给骗了。看到对方都在埋怨,这下两人都不乐意了。歪嘴道:“你苦什么?你看看你自己,真是‘雨打尿灰芝麻饼’。”这麻婆到也不傻,她自己正好姓余,这余和雨相近,知道这是在骂她是个麻子,但他说的巧妙并无恶言相向,于是也回了一句:“螺丝河蚌壳。”歪嘴听后那还了得,他本来就姓罗,嘴歪也就是了,还被人形容成是,那河蚌的壳本来就是一头大一头小,几时有过正的了?这不明摆着骂他是个歪嘴。虽然平时也没人少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来特别刺耳,当下大怒,这不一吵就是几十年。
言老头出面劝架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吵,当年这些外来的小伙子就他最是机灵,平时没少串门,说些山外事情,夫妻俩人到也听得津津有味。那个年代到处都饿肚子,就这山上家家都还吃得上肉,猪鸡都是满山里放,也不用操心靠天养了,布也是自己摇着纺车织就,所以逢年过节那家不杀上头猪的?他俩夫妻却不知道,言红兵经常走动也就是冲他家檐下挂满的香肠。歪嘴就好那口小酒,有人来陪他,山人又都好客,是以这一来二去的俩人到成了莫逆之交,互相称兄道弟起来。
言老头接着又介绍了他的孙女言妱曦和两个保镖,小丫头看歪嘴夫妻没想象中那么老,很不乐意的叫了声爷爷奶奶。歪嘴到不介意,招呼大家都座了下来。
歪嘴抓了把新茶掷到茶土罐子里,慢慢的翻转烘烤起来。等到茶叶变黄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提起茶壶里的开水就往里一冲,霎时一股幽香扑鼻,似碧云引风直入九窍,又如醍醐甘露遍布毛孔。一时都觉得神清气爽,五脏六腑好似清洗过一般,皆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这茶言老头以前就已喝过,但现在也和孙女他们一样陶醉在馥馥芬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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