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怜乌不惜与人怨 故人访友遇仙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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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流璧转,玉走金飞。时光果如白驹,转眼匆匆十五载。青山依旧,连绵起伏,重峦叠嶂的无量山某处,危峰兀立于江面。有一羊肠小道凿壁而成,此时已是严冬,但滇中地方仍然花明景秀。远远看去,那羊肠小道之中有四个黑点在慢慢移动。算算日子,今日好像并非集日,山人如非紧急事务一般不会此时出入山间。
“三十多年了,从回故地也不知道当初老友是否健在?”其中一穿名牌西服老者的叹道。看着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老者一阵神往。远处青山一碧,几簇杜鹃争奇,高山处白雪盖顶。
“过了这条小路,前面山坡有一块山茶花地。此时正是花期。走,我们快点。”说罢,老人也好像突然来了精神健步如飞。
“爷爷,你就不能慢点,这路这么难走。还有多久才到呀?”少女此时明显已经失去了才进山时的兴奋,一路不知问了多少次。“是的,老爷。您还是慢点走,您的身体?”身后一个保镖模样的青年小心的问道。那老人哈哈笑了一声道:“无妨,无妨。只要找到那人,这点病随手就能治好。”想到那人,老人嘴角也挂起了微笑。
不一会走到老人所说的那个山坡,果然见到一片开放的山茶。万朵彤云锦簇啸傲,吞焰吐火般相映着峰顶白雪,似乎欲把这一片天地烧成火海。那老人呆呆的站立一块巨石边上,“山茶相对阿谁栽,细雨无人我独来。说似与君君不会,灿红如火雪中开。”轻轻吟唱着苏轼的《邵伯梵行寺山茶》,缅怀着过去做知青时的日子。就连那一路咋呼的少女和那两个保镖也被眼前奇景所迷,仿佛身在仙境,一时目眩情迷。
“呱”先听到一声乌鸦的悲鸣,接着又传来一声人的惊呼。“哎呀!是谁打我。”一声惊呼,惊醒了几个沉迷花海的人。随声望去,只见三个土人打扮的男子站在七八丈外的一颗老茶花树下。其中一人手捂着额头,鲜血从指缝中流出,面露苦色蹲在地下,其它两人也目露惊色。想他三人都是滇西竹山教下弟子,一身本领也有十几年火候,被人不知不觉击伤,又如何不惊?当下摆开架势防御不知来自何处的偷袭,虽然不远处来了几人他们早几发现,不过那都是普通人,虽然其中两人看起来有点本领,但对于他们这些修士而言,也只能算是普通人而已。
“什么人敢和我竹山教作对?有本事何必偷偷摸摸。”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头头的青年男子喝道。
“谁偷偷摸摸了,人就在你们面前。”不知何时,树上坐了个一十六、七岁的少年,笑嘻嘻的对着树下诸人道。只见那少年上身只穿了件麻布马褂,镶三道红边黑色群裤,宽松的裤子由一条青布系在腰间,赤着双脚高高的挂在树上晃荡。面目清秀有如冠玉,明眸皓齿好似城北徐公,傅粉的何郎。一双瞳人剪秋水,两弯眉梢扶柳月。真是:玉树随风摆,林下风气清。不知者还以为是白鹤童子采芝归哩。少年说完也不理会诸人,伸手从树丫岔子上,一鸦巢里拿出一只稚鸦。轻轻的抚弄着,完全忽视竹山教三人。
那头子见这少年完全漠视自己等人,不觉更怒。但见其无声无息出现自己头顶,心生警觉。忽然想起此山的两个怪人,就是教主也不敢轻易招惹的人物,难道与这少年有何关系?如此不得大意,还是先问清楚再说。
“小兄弟,我们路经此地,并未违背此山规矩。我这师弟不知如何得罪了你,要用飞石将他打伤?”他这么问山归的含义,就是想试探下少年是否和此山主人有关。
“那只老鸦又有何罪?你们要将他打杀?教它们骨肉分离?”少年轻蔑的一哼,又道:“老鸦已死,我未教他偿命就已经便宜了他,难道你们不服?”那师兄弟三人听罢,不觉大怒。那只乌鸦不过是一只凡鸟,如是守山灵兽它们又这么分辨不出?我那师弟不过觉得那鸦呱噪,打死一只畜生而已,何致受此惩罚?其中最小一人是掌教的独生儿子竹齐生,平时在滇西横行惯了,杀那乌鸦也是自己要叫二师兄打的,此时如何能忍受得住,早忘了他爹平时交代不可招惹的几个人物。怪叫一声,道:“你小子欺人太甚。”飞身跃起,对着少年就是一掌。少年见掌上红光泛泛,腥臭刺鼻,知道是极厉害的毒掌,不觉好笑。小爷我是用毒的祖宗,今天就叫你自食其果。当下也不避让,假意躲之不及,愣愣的不知回让。眼看就要被这一掌打实,那进山的老者一行都紧张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有那大师兄不经意间察觉到那少年嘴角的冷笑,觉得事有蹊跷,正要喝止师弟的鲁莽,就听得竹齐生惨叫了一声倒飞而回。大师兄连忙上前接住,只见竹齐生手掌一片漆黑,转眼已经漫延到了手腕,知道中了剧毒。连忙拔出乌鸡骴目单龙撒刀,用力将其砍下。那竹齐生年纪虽小倒也极其强悍,忍住伤痛不发一声,怒目瞪视着树上少年。

“我竹山教与大遗岭向来进水不犯河水,小兄弟下此毒手,真要与我竹山教为敌吗?”那大师兄见自己两个兄弟先后受伤,就知道对方身手不在自己之下,如果动起手来一时分不出胜负,谁知拿两个老怪物是否就在附近?引出那两个老怪物可就麻烦了,这个亏也只有先认了。竹齐生也非无智之辈,此时知道处境不是报仇时候,也不多言看着大师兄行事。见那少年不答,大师兄抱拳道:“小兄弟今日所赠,我竹山教他日必将加倍奉还,此时我等还有要事先行别过,后会有期。”伸手扶起自己两个师弟下山去了。
那老人等见这少年如此霸道,不动声色就去了人家一条手臂,虽然自己年轻时后在此生活过,这样的事情也听过几次,但一直只当是传说。今日看来,这些山人果然都有些本事。为只不相干的乌鸦就要人一条手臂,即使那两个江湖出身的保镖也觉得过分,但见了他那种杀人于无形的本事也不敢多说什么?再说那些人也与自己无关。那少年仿佛没有看到竹山教三人的离去,兀自坐在树那只小鸦。“奇怪,这个季节不是乌鸦生育时候?为何这只乌鸦会在此时生育?且不见雄鸦踪迹?”少年喃喃自语,偏头凝思了片刻不得其解,轻叹了声,念道:“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你母亲虽然死了,但至少还知道亲人的下落,我却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也罢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说完一跃下树,头也不回星驰电走般向山上行去。
那老人一行见那少年对人出手狠毒,却对一只乌鸦如此怜惜,虽觉得奇怪但也确定这个少年不应是恶人。看他应该就是这个山寨之人,正好可以问问老友可还健在?连忙叫道:“小朋友请留步,借问前面可是大遗岭?不知道罗歪嘴罗老哥可还健在?”少年听道罗歪嘴三字,身形顿了一顿。回过身来仔细打量老者一行,怎么看都觉得是一群普通人,不知道师父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一个凡人?想起他问师父可还健在就觉得好笑,老鬼也总算有人惦着你死了没有。呵呵……
“老头你死了那老鬼也不会死的。”话了扭头就走,任凭后面那丫头的喝骂也不理会。“爷爷,这小子这么坏。先前无缘无故就要毒死人家,害得那人断了一臂。现在你好好的问他话,他却这么没有礼貌。真是些野人,一点教养也没有。真不知道爷爷你当初是怎么在这种地方住了几年?”小丫头气急败坏的叫道。“世外高人,大抵如此吧!”回答的却不是老人,而是跟随的保镖之一,也只有他看出那几人的厉害,知道自己万万不是敌手,自己的几年江湖生涯也算是撞了好运,一直风平浪静的过了。
“丫头,算了我们上去吧!反正路也就这么一条不用问我也知道,那小孩虽然冲了点,可是话里告诉咱们罗老哥还健在,这下爷爷有救啦!哈哈!”老人到也没放在心上,反而兴高采烈的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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