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遇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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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嫁人了,帮主是个逃婚新娘!
这条消息象碰到汽油的火星子,瞬间燃烧扩散开去,不到半天的功夫就传进了咖夏城所有丐帮弟子的耳朵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闻讯赶来的九袋长老晓春一阵旋风般卷上“天下第一楼”二层“天字一号雅房”,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只听到他急促的脚步声,连人都没看清楚,一脸茫然的望向跟着他进来的弟子,无声的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儿?
“……”
“哐当!”雅房的门被毫无预警的撞开,惊得正坐在桌前享用美食的岚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帮主!”晓春急切的趋向前去,双手撑着桌面对岚嚷道:“是真的吗?你已经嫁人了?!”
岚把嘴里的食物吐到碗里,咳了一下,说:“不愧是搞情报工作的,消息传得真够快的呀。”
“帮主,既然你是逃婚出来的,不愿意嫁人就不要嫁,干脆趁着这次那人找来把话都说清楚,解除婚约!”晓春理所当然的说。
岚看了他身后一眼,垂下头叹了叹:“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可以解决,你别来凑这个热闹了。”
“难道帮主还想继续东躲西藏下去吗?告诉您您什么都不用怕,还有我和兄弟们可以保护您呢!”见岚这么不爽快,晓春有点生气,如果不尽快跟那个人一刀两断,唯恐后患无穷。
“保护岚是我的责任,轮不到你操心。”突然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晓春霍地转过头,猛然瞪大了眼,那个曾经在山上有过一面之缘令他印象极为深刻的漂亮男人此刻正一脸冷漠的望着他,幽深的炫黑双瞳中泛着丝丝火焰。莫非这个人就是帮主传说中的丈夫!?晓春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如神祗般的人物会被人逃婚?!呃……那他刚刚一直都在房间里?之前怎么没发现到他!?也就等于他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岚?岚……?谁是岚?”慌乱中晓春只抓到了这个重点,呐呐的问。
涑缓缓的坐到凳子上,将拿来的水倒进杯子里,再轻轻放到岚的面前,然后才闲闲的答道:“岚不是你能叫的,你还是称她为帮主好了。”
什么?!帮主的名字原来是岚啊?晓春瞪向一旁扬着假笑的岚,帮主到底还瞒了他多少事情啊?
“容我提醒你一下,不管你和岚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你都没有资格替她拿任何主意。”涑冷冰冰的接着说,“别再做挑拨我们夫妻感情的事情,后果恐怕不是你一个人承担得起的。”
哎,果然是王室中的一份子,谈吐间自然而然衍生出神圣不可侵犯又威严的气势,晓春跟他比起来足足矮了一大截。
晓春吞了口口水:“你,你威胁我吗?我才不怕!再说如果帮主答应嫁给你的话,她干嘛还要逃啊,分明是不想做你老婆嘛。”
“啪!”涑将杯子重重的放到桌上,他抬起细长的魔魅双眼盯得晓春从骨子里泛出寒意,良久后问:“岚,你觉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呢?”
本来还想作壁上观的岚,无奈的被扯下了水,她抹了把脸,对晓春说:“你先出去吧,要是他想非礼我、**我的话,我会喊救命的!”感到一双冰刀似的的视线朝自己激射过来,岚马上改口道:“没有啦,我开玩笑的,我跟他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呵呵,我逃是逃他的婚,当然是他老婆,不过这件事情嘛我们还需再议,再议……哦呵呵呵呵……”
现在这厮正在气头上,不好好安抚的话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无论如何他好歹是这边境五城的老大,虽然还没到一跺脚就地动山摇的地步,但封杀区区一个丐帮的实力相信他还是有滴,况且是她对不起他在先,在没有想出全身而退的良策前,还是顺着他点好了。
这个男人竟然敢觊觎他的女人,好大的胆子!涑不动声色的继续优雅的进食,不时替岚夹些菜,但那种雄性动物扞卫自己所有物的强劲威力充斥着整个房间。
晓春看看岚再看看涑,最后负气的转身夺门而出,岚则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呆子还真是不上道,枉费她刚刚拼命给他使眼色,平时机灵得跟个鬼似的人怎么就接受不到捏?!给涑明里淡然暗地犀利的刮了一顿,肯定憋屈死了。
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爱不爱我
撕掉虚伪也许我会好过
你爱不爱我
我不知该做些什么
你到底爱不爱我
唤醒自己也就不再难过
别说是世界把你我作弄
现实的生活难免出现裂缝
别说是偶然一次放纵
而我却陷入了困境
我好累我好痛……
酒足饭饱后,岚带着涑到丐帮开在咖夏城的桥班看表演,听说帮主夫妇驾临,桥班上下无不欢欣鼓舞,众人齐齐上阵把节目单排得满满当当的,台下更是云聚了丐帮大小等级的长老和弟子,一派好不热闹的景象。
涑揉揉眉头,对岚说:“这都是你教的?”
坐在旁边的岚呵呵的笑着:“没听过吧?这叫摇滚,唱得不错,很有才华吧?过去这死小子怎么都不肯卖力唱,今儿也不知道咋的了嚎得跟死了亲妈似的。”
台上的晓春唱得声嘶力竭,歌声几乎震翻了屋顶,诉说着藏在心中浓浓的爱意。可惜啊,涑斜眼看着岚,她是真傻还是装糊涂,人家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向来机敏的她难道不知道那个大笨蛋喜欢她!?
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爱不爱我
撕掉虚伪也许我会好过
你爱不爱我
我不知该做些什么
你到底爱不爱我
唤醒自己也就不再难过
多情总被无情伤。怪只怪他不小心爱错了人,世界上什么东西最珍贵?毫无疑问是人的真心。为了能得到这个名叫岚柞的女人的真心,他经历了所有意想不到的艰难困苦、悲伤寂寞,如今他仍旧不敢肯定自己已经得到了……涑默默的伸出手覆到岚的手上,在她挣扎时用力的收紧。
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绝对!
自从加冕为王后,这是昼第一次单独离开王城,离开独岛,在属于自己的疆土上行走;回想过去驰骋疆场、快意恩仇的岁月,居然觉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贵为万人之上的王,傲视天下、手中大权在握,即使是再无不足道的举动便可影响整个王国的运转,身价自是今非昔比。这种看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却少了一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感觉,镇日为了国事劳心劳力,不敢松懈分毫、如履薄冰,身为王者连离开王城去寻找自己所爱都被人指为肆意妄为,阻拦重重,哀哉啊。

进入上十六城的地界后,每当他的舰船进入一个城主的领地都受到当地官员的夹道欢迎,一番接风庆典自是逃不掉的,而有幸能目睹王之风采的民众几乎倾巢而出、万人空巷,几个回合下来搞得劳民伤财不算更严重的是延误了不少行程。昼觉得不胜其烦,但却无法推拒,他还不至于因私废公,沦落到成为人人唾骂的昏君。
昼粗旷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昂藏的身躯深陷在座位上,看着马车外不断倒退的麦田和树林,凉爽的微风带走了不少午后的暑气,摇晃的车厢跟单调的风景让人昏昏欲睡,坐在他对面的两个贴身内臣已经睡得东倒西歪了,昼忍不住闭上酸涩的双眼假寐。
这里是地处上十六城中部的摩撒泽。柘邑是个多海岛的国家,耕地相当有限,而摩撒泽便是为数不多的以农耕为主的地区,全国超过半数的粮食均来源于此地,向来都得到各代君主的极大重视。而摩撒泽的城主是位年过六旬长者,不但跟老国王是莫逆之交,还曾经是昼的启蒙老师,此人睿智,果敢,坚定,有才干,非常受到王室的器重,摩撒泽在他的治理下风调雨顺,粮食年年丰收。所以这次路过于情于理自然要多逗留几天,一来要慰问慰问劳苦功高的师长,感谢他对国家做出的贡献,表达对他的敬意;二还有几处王室斥巨资修建的水利工程需要巡视一番。
车轮磕在一块石子上颠簸了一下,昼睁开眼睛望向窗外,马车行进到了一条狭长的山谷底部,两旁的高山陡峭,光秃的岩石露出锋利的菱角,如果在战时这里险峻的地势不失为一个易守难攻的关卡。昼想着想着无奈的笑了笑,军人出身的人老是爱犯这个毛病,每每看到一个地形独特的地方,脑海里总会习惯性的罗列出沙盘上的阵地样子比划比划,想象两军对垒的话要采取什么策略才能克敌制胜?要知道在柘邑内陆已经过百年没有发生任何战争了,即使是打仗也是边境上由于国与国之间出于贸易或领土上的争执发生的一些较小的骚乱,出征吉纳是最近他唯一经历过的战事了。那时候岚还冒死跑到前线来,同他一起并肩作战对抗毕图老贼,什么草人借箭、四面楚歌、木马计……真不晓得她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方法?不但帮助他成功的破了围攻数月也没拿下的纹利城,还把吉纳国王夫妇毫发无损的救了出来,当然她自己倒是两次险些小命不保,而她的赫赫战功亦明明白白的写进了柘邑的史册,供人千古传颂。
如此优秀杰出的女子怎么叫他不爱?!怎么叫他轻言放弃?!昼抿紧菲薄的嘴唇,再过几天他便离开摩撒泽继续他的航程,等过了夹子海峡就要抵达涑的领地了。情报指出丐帮的总部位于咖夏的山区,那里离吐曲非常近,涑应该先他一步前去寻找岚了吧?不知道他找到了没有?因为害怕错失良机所以他才不顾众人反对执意亲自到咖夏,他一定要赶在涑的前面找到岚,把她带回王城,无论她是吉纳的左侍宫也好,做了所谓丐帮的帮主也好,到时候哪怕踏平整个腾腾山脉,挖地三尺也要将她揪出来,把她五花大绑的绑在身边,永远不分开!
“陛下。”睡眼惺忪的内臣甲打了个哈欠,说:“工地是不是快到了?马车颠得真厉害。”
昼冷漠的睇了他一眼,他做臣子的不去打听清楚情况反而跑来问他?有没有太本末倒置了点?
内臣乙拐了身旁同伴一肘,这家伙睡糊涂了吧?虽然王对他们非常的宽容,平时也不在意他们言语上的冲撞,甚至容许他们时不时的小小偷一下懒,但这么低级的问题竟然问得出来?哎,难怪陛下的脸黑得都快跟碳一样了。
终于回过神的内臣甲才发现自己好像冒犯到王了,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尴尬的扯出笑脸打算混过去,支起半个身子探到窗外看,然后发出奇怪的疑问:“咦?这条路怎么这么偏僻?一点都不象在兴修水利的样子。”
“是吗?”内臣乙也伸出脑袋,“是不是还没到啊?”
“不会啊?刚刚在路上还碰到很多运送木材和石料的车队,走了这么久按理说应该会遇到更多才对,不然至少也该看到些工棚什么的,而且现在路面上连个车辙都没有,不是太蹊跷了吗?”
昼微凝,他想到这条不同寻常的狭长山谷,除了是个打仗时易守难攻的地方,还是个埋伏狙击的绝佳地点,难道有人想袭击他!?
才想到这里,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让车内三个人顿时失去重心的向前倒去,等他们七手八脚的稳住身子,便发现外头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昼大手一探摸出腰间的长刀,说:“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跟在马车后面的卫兵队上来一个骑兵,矮下头对着窗内的人说:“陛下您没事吧?”
昼说:“我没事,现在外面是怎么一回事儿?”
骑兵望了望,如实报告道:“不知道为什么马车夫不见了?而且早该前来迎接陛下的人也没来,陛下……”他话还没说完,倏而双眼爆凸,一脸痛苦的跌下了马,他的鲜血溅红了车窗,不刻满山遍野响起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惊得皇家卫队的战马纷纷扬起前蹄嘶叫,与此同时如雨一般密集的羽箭嗖嗖射来,不少没有防备的卫兵应声中箭落马,内臣甲机警的将昼拉离危险的窗口,大喊道:“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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