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爱相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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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岛,王城。
又是一年初夏到,独岛最美丽的季节。每天的天气都是那么的晴朗,抬头看去山青云如丝,远处海水湛蓝,和风拂面;近处怒放的繁花有香有色竞娇娆,使得行进其间的人们不由得心旷神怡,想放慢脚步好好的享受一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近些日子以来金碧辉煌的宫阙之间蔓延着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紧绷感,似乎维系着王城和谐的某个支点正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倾斜崩塌的可能。
气温骤升的午后,娇艳的阳光淋漓尽致的发挥着自己的威力,晒得御星殿外四十尊金银神像滚滚发烫、明晃晃得刺眼,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侍卫汗流浃背的站着,感觉手中握着的武器都快要烤溶了;所以当他们看到身着白纱长袍的雾吹大祭司翩然而至,神情安逸、气息沉着,身上清清爽爽没有一滴汗水,仿佛感受不到任何来自炎热气候的困扰,不禁露出佩服的表情。
在御星殿里侍候的侍从见到大祭司到来,纷纷恭敬的行礼,一些在殿内议事的大臣也放下手中的工作躬身低头致敬,大祭司谦和的回过礼后,目光转向一边通往内殿的大门,守门的侍从连忙将门拉开,他轻声谢过后缓缓的走了进去——这是新王赋予他的至高荣宠,不需要通报可以直接进入王的寝室。
昼即位后钦点来自吉纳的岚老爹接任雾吹大祭司一职,掌管柘邑最高神权,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史无前例的决定。当初消息一经公布震惊朝野,举国轰动,四面八方的反对声浪日益高涨,代表各方集团利益的政治派别上表的上表;谏言的谏言;态度强硬一点的甚至直接罢朝罢工,政务险些因此停摆。面对全国上下施加的各种压力昼仍旧一意孤行,毫不在意自己刚刚加冕为王根基不稳,羽翼未丰,还趁机解散了议事阁,查办贪赃枉法、暗结党羽的王公权胄,大胆提拔和扶持新生代官员走上领导岗位,颁布新法令、新制度、整肃**,狠狠的剔除了阻碍国家正常发展的旧恶势力。
当然给他帮助最大的便是在他背后默默支持着他的老国王,其次是出谋划策,适时提出绝佳计策的岚老爹,他似乎有一种神乎其神、未卜先知的能力,往往能助昼化险为夷、避祸趋吉。昼的铁腕作风和岚老爹的和蔼谦逊,一刚一柔、相辅相成的配合让柘邑从新王执政之初的动荡不安到后来的国运昌盛,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卓有成效的赫赫政绩使人们从反对、不解中亲眼见证了岚老爹的实力,转而心服口服、又敬又爱,并对王的真知灼见、慧眼独到更加推崇备至,无不衷心拥戴、誓死追随。
言归正传,这厢站在王寝室外昼的贴身内臣正焦急的徘徊着,一看到雾吹大祭司的身影,非常明显的松了老大一口气,忙不迭的迎上去,行过礼后说道:“大人您可来了,快去劝劝陛下吧。”
岚老爹淡笑不语,轻轻的拍拍对方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闲适的迈着步履走进洞开的寝室大门内。
昼立在桌前整理着摆得到处都是的羊皮卷,他身后的地上放着几个大箱子,看来他的行李已经打包好了,只等着他一声令下准备启程远行。
“陛下。”
听到声音昼头也不回的说:“您来啦,坐啊。”
岚老爹踱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陛下什么时候动身?”
“傍晚。”昼飞快的在一张羊皮卷上批了几个字,然后继续打开另一个,他得抓紧时间把手边急待处理的公文全看完。
“这么说来,我现在说什么都没什么用处了是吗?”岚老爹淡淡的问。
昼终于抬起头,看着他,郁结在他眉心烦闷情绪深陷出两条纹路,让他原本不苟言笑的脸更加严厉,奥热的天气也溶解不了冰封般的表情,“雾吹阁下想说什么就说吧。”
“雾吹阁下”——每当他们意见相左时,他总喜欢这样冷硬的称呼他。哎……自古忠义难两全,谁人逃脱得掉?岚老爹定了定神,说:“既然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多说无益,老朽只想告诉陛下您,此去路上极为凶险异常,稍有差池必当万劫不复。”
昼挑高眉,讽道:“阁下是在危言耸听吗?您难道不想见到自己的女儿?”
岚老爹垂头摇了摇:“天下父母心啊陛下,只是岚一生漂泊与家人聚少离多,命格难改何须强求?但愿星神保佑她平安无事足以告慰。陛下不信老朽莫敢争辩,这一劫亦是命中注定,若能安然度过将来定能拨云见日、洪福齐天;反之……”
“反之如何?”他当然不信!为了阻止他去找岚,身边的人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明明知道了她的去向还要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过自己的日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休想拦着!昼捏紧手里的羊皮卷,凶险就凶险,万劫不复就万劫不复,反正他现在生无可欢,死亦何惧?
岚老爹深叹:“陛下,凡事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的好。”
深知他都是为了自己好,为了自己着想,句句忠言偏偏逆耳,现下他满腔热血要寻伊人而去,哪里听得进?唯有辜负他的一片忠心了。昼抬手摆了摆:“我心意已决阁下不必缀言,途中我自然会多加注意,希望您在我离开王城期间主持好国事,不要怠慢。”

岚老爹站起来深深作了个揖:“谨遵陛下旨意。”
傍晚来临,昼登上舰船,紧随其后的内臣甲和内臣乙满心不甘的看着岸上送别的岚老爹,不懂他们关在房里谈了一下午,怎么还是没有成功阻止王任性妄为的离开王城?过去陛下不是对岚老爹言听计从的吗?这次怎么没有?莫非因为陛下此去是为了找左侍宫,是他的女儿所以他才没有卖力的规劝!?
目送舰船渐渐远离,岚老爹招来下属,从怀里拿出一封密函交给来人,说:“马上将信送给元帅,千万记住不可透露半点风声,一定亲自交到元帅手上。”
“是!”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岚老爹背起双手,看着天边冒出的第一颗星辰,浩劫将至,乾坤逆转,成败只在转瞬间,是福是祸单看他的造化了。
另一边,咖夏城。
花了几天的时间走出山区,岚和涑进了城直奔丐帮据点而去。岚不知道涑为什么没有联络他的人强行把她带回吐曲,却放任她回到自己的地盘?问他,他只是说:本来他就是出来视察民情的,不着急回去。嘿?!瞧他这个五城城主当得,那叫一个玩忽职守,乐不思蜀啊。
走进一条颇为繁华的街道,远远的就看到一家挂着“天下第一楼”招牌的酒楼,涑抿着唇轻笑道:“你取这个名字是不是太招摇了?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丐帮的产业似的。”
提起这件事,岚就恨得牙痒痒的,她说:“亏你还敢说,成天收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也不知道为民办点实事,颁布个商标注册法啥的保护正当商人的合法权益。自打咱们帮这个‘天下第一楼’火起来后,多少假冒伪劣的奸商打着这个旗号开店,搞得全国各地到处都是‘天下第一楼’,还说是我们的分支机构、连锁企业,让帮里蒙受了多么巨大的经济损失和名义损失啊!?”
“商标注册法!?”涑玩味的摸着冒出些许青黑胡渣的下巴,岚的新鲜词汇真是多,好久没听到了,挺令人怀念的。
“我懒得跟你说!”简直是对牛弹琴,浪费口水,岚提起衣摆跨进酒楼。
因为没在饭点上,所以酒楼里客人稀少,原本闲散在四处打扫或闲磕牙的人见到帮主大驾光临,呼啦一声全围了上来,他们早听说丐帮的老巢前几天给人掀了,都非常担心帮主的安危,要不是九袋长老晓春信誓旦旦的保证帮主会主动联系他们的话,这会儿他们哪里还坐得住啊?!
“帮主!您没事儿吧?”酒楼的掌柜,净衣门的五袋长老从柜台后面急奔出来,紧张的打量着岚,生怕她受了伤,有什么闪失之处。
其他的帮众也都眼巴巴的瞪着岚,自己地位不高不敢跟德高望重的帮主搭话,但关切之意人人一样。
岚抖抖衣袖说:“我是谁啊?我乃是上天入地霹雳无敌,美丽与智慧并存,正义与侠义的化身,丐除天下贫困帮助推动经济发展革命委员会首任以及现任帮主不来客是也,哪那么容易有事!?”
“哎……”涑在后头捂着额头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几天弟兄们可担心坏了,天天盼天天等,您要是再不出现,我们就要派人找您去了。”掌柜的闻言笑呵呵的说。
“不好意思让大家受累了。”咖夏城她经常来,跟这里的帮众混得也比较熟了,感情自是很好,否则她也不会急急忙忙的赶来这里报个平安,安定民心。
“帮主千万别这么说。”大家都露出放心的笑颜,涑看得出来他们都是真心对待岚的,岚在丐帮中的威望可见一斑。
“帮主累了吧?”掌柜的看着岚,关心的询问着。
“嗯,除了累还很饿,我想吃饭。”岚拍拍瘪瘪的肚子,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没吃上几顿饱饭。
“来人啊,给帮主开间雅房休息,再把最好的饭菜端上去!”掌柜的吆喝着,几个人连忙去收拾房间的收拾房间,跑厨房的跑厨房,酒楼内顿时热闹了起来。
岚伸出两根手指:“开两间。”
掌柜的这才看到一直站在帮主身后的男人,眼睛一下子就因为他俊美的相貌瞠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结结巴巴的问:“这位、这位是……帮主的…朋友?”
“算是。”岚见惯不怪了,不被涑迷住的人只有瞎子。
“一间就好了。”涑挨到岚身边,笑得一派温文儒雅,玉树临风。
掌柜的吞了一口口水,拼命忍住掏耳朵的冲动,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要跟帮主住一间房吗?是这个意思吗?
“嘶……”岚抽了口凉气,小样儿长能耐啦?竟敢跟她作对?!“两间。”
“一间。”涑坚持道。
岚别了他一眼,说:“这可是我的地盘,你来的时候也不向人打听一下咖夏城里住了多少丐帮的弟子,他们一人啐你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对,护主心切的掌柜的顾不上涑是不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马上跟岚站在一条战线上,问岚:“帮主要动手吗?”
岚得意的看着涑:“两间。”
“一间。”
“操家伙。”
“我们是夫妻!”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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