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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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卫紫衣走几步又停下,想对宝宝说什么,又有点难以启齿。
宝宝歪着脑袋,眼珠转了几下:“大哥,你是不是要说这次没法子闯江湖,得回流璃山了?”
卫紫衣拍拍搁在他肩头的脑袋,赞了一句:“宝宝真聪明,猜对了。”心知要想宝宝不闹别扭,最好的办法便是赞她聪明,每次听到这句,她就会心情大好,心情一好,就变懂事了。
宝宝甜笑了一下,当真道:“不要紧,还是先弄清楚大哥的身世比较重要。”
这招果然管用,卫紫衣微微一笑:“宝宝真懂事!”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再睡一会。”
宝宝摸着额,心头泛蜜,就知道这样回答,大哥一定会赞我懂事,一赞我懂事就会亲这里。
心里又偷偷想,要是再懂事一点,大哥是不是会换个地方亲?比如说嘴唇?想到这,有些害羞,脸埋在卫紫衣肩窝,再想,不知接吻是怎样的呢?会不会咬到舌头,嗑到牙齿?
“少主……”倪秀云跟在卫紫衣身后欲言又止。
卫紫衣转身看她一眼,等她开口。宝宝抬起头,朝她皱皱鼻子歪歪眼,嘴巴暗嗡:又有什么新花招?
这副表情卫紫衣见了,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刮了下她鼻子,笑责:“不许作怪,快睡!”倪秀云看了,牙却有些痒,咬咬牙,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卫紫衣:“少主,这玉佩是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的,我爹说是张重云教主给他的,说少主也有这样的玉佩。”
卫紫衣放下宝宝,接过一看,跟他自小戴的那块玉佩几乎一样,但他的雕的是龙,这块雕的却是凤,这当中的意思不难猜到,皱眉正要将玉佩还给她,宝宝踮起脚,一把抢过,看了看,也皱眉:“这只山鸡真丑!”向在路边草丛中闪缩的熊峰和朱楚招手,“你们说是不是?”
熊峰和朱楚闪电似地蹿过来,伸长脖子望了望。熊峰搔头:“这是山鸡吗?怎么看着像……”朱楚撞了下他肩膀,向宝宝笑道:“是山鸡,很丑的山鸡。”
宝宝笑了,露出两个梨涡,把玉佩还给倪秀云:“幸好你虽然从小戴着它,长得也不像它。”
倪秀云又咬了咬牙,牙缝里的风嘶嘶地响:“这不是山鸡,是凤凰!”
熊峰一拍脑袋:“对啊,像凤凰!”朱楚用手肘捅捅他,暗骂:笨熊,看不出哪个才是正主儿么?见卫紫衣抱起宝宝转身又要走,忙向倪秀云道:“听说当年张重云教主身边有四个影卫,你爹可是其中一个?”
倪秀云心里正憋着气,加上他又是一个外人,自是对他的问话不理不睬。卫紫衣却驻足停步,宝宝也转头。
朱楚接着道:“听说当年张重云逝世后,他的公子和身边的四位影卫不知所踪,紫金令也从此消失……”
宝宝双手攀在卫紫衣脖颈上,大声问:“什么紫金令?”
倪秀云的手紧紧攥住衣襟。
朱楚看了倪秀云一眼,道:“听说紫金令里藏有青龙教的绝密武功幽冥大九式。有人说当年张重云的四位影卫趁张重云逝世,青龙教混乱之际,将张重云的儿子和紫金令劫走。”卫紫衣心一动,莫非紫金令里藏的幽冥大九式有全部的九式,师父们才会说要等他们找到一个人后才有最后两式。
朱楚再道:“张泛仁最近也向外宣称,是这四个影卫起内哄,争夺紫金令,倪震东才会死于非命。”
倪秀云怒道:“他胡说,我爹明明是他害死的。”
宝宝曾听师父们说起张泛仁,知道他是张重云的义子,是个大坏蛋,但问为什么是坏蛋,师父们却顾左右而言它,支吾了过去。不过师父们既然说他是坏蛋,那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便也道:“张泛仁肯定是胡说。我看他一定是做贼的喊捉贼,是他觊觎紫金令,却说是影卫起内哄。”
“小少爷真聪明,我看也是这样子。”朱楚边向宝宝送上一顶高帽,边扯着熊峰向卫紫衣走近。
哪知宝宝并不希罕他的高帽,哼了哼,指着他道:“你知道这么多,说不定是张泛仁派来的奸细。”
朱楚慌忙摇手:“不是,不是,我们怎么可能是张泛仁那厮派来的人,你没看到刚才那些人连我们也打么?”
熊峰拍拍胸膛:“俺熊峰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能跟张泛仁那妖人混在一道?”
“张泛仁是妖人?他会妖朮?”没想到这时空除了江湖人,还有妖怪,宝宝兴奋地滑下卫紫衣怀抱,就要跑向熊峰,好好听听这时代的妖朮是怎么样的。
刚落地又被卫紫衣捞回怀中:“宝宝,张泛仁不会妖朮,说他是妖人是因为……”
“因为什么?”
卫紫衣词穷,张泛仁之所以会被人称为妖人,原因是他既养美姬也养男宠,但这种话怎能对宝宝直说呢,向熊峰和朱楚使了个眼色,道:“是因为他长得像妖怪。”
朱楚忙点头:“对,像妖怪!”
熊峰搔头,张泛仁他曾见过,虽然长得有点像女人,但容貌俊秀,哪里像妖怪了?倪秀云也迷惑,张泛仁长得像妖怪?难道那晚见到的那人不是张泛仁?
宝宝很失望,趴回卫紫衣肩头恹恹闭眼:“大哥,走吧!”
朱楚见刚才说了那会子话,已跟卫紫衣走了一段路,要是再多说些话,岂不是可以一路跟他到流璃山了?抓住时机又再开口:“你们可知当年的四个影卫是谁?”
宝宝果然睁开眼:“你刚刚说一个是倪震东,那另外三个呢?”
熊峰抢在朱楚前头道:“听俺师父讲,四大影卫是风先生、东方泰、成兴和佟俊夷。”
宝宝瞪大了眼,两位师父也是影卫,那张重云极可能是大哥的父亲了!
卫紫衣倒不讶异,从他们方才的讲话他已隐约猜到了,心想这佟俊夷定是倪震东了,只不知成兴又会是谁?
朱楚道:“小少爷可有听过风先生和东方泰以前的事迹?”心里猜想这两人跟宝宝和卫紫衣的关系肯定非浅,挑起这话题定能让他们大感兴趣。
卫紫衣和宝宝一听,确实兴致盎然,师父们很少讲他们自己的事,不知他们以前是如何的快意江湖?卫紫衣这样想。宝宝却想,不知两位师父之间的断袖是否广为人知?
朱楚跟在卫紫衣身侧,滔滔不绝,熊峰偶尔插一两句嘴,讲的都是风先生和东方泰昔年如何帮张重云为青龙教建功立业,跟断袖的事一点也扯不上关系,宝宝边听边打哈欠,不一会,睡着了。
朦胧中有人在吆喝,将她惊醒。
睁开眼,还在卫紫衣怀里,向四周望了望,前方下面一片火光,眼前有树叶簌簌,原来卫紫衣是坐在树上,旁边树枝上也坐了三人,是那三条跟屁虫。
吆喝的人正站在不远的一片空地上,手持着一把剑指向对面一个穿青衫的人:“张泛仁,受死吧!”
张泛仁!宝宝极目望去,面目虽不十分清晰,但从轮廓看,怎么也不像妖怪,正困惑,卫紫衣见她醒了,对她耳语:“师父们也在下面。”
宝宝再下望,见那吆喝的人和张泛仁身后各有一拨人持着火把,二位师父正站在那吆喝的人身边。
“宝宝,你别出声,静静听大哥讲。”卫紫衣知她现在肯定有一肚子疑问,于是在她耳边解说:“听他们刚才的对话,在喊的那人叫王鸿,是火云教教主,也是影卫之一成兴,十三年前张泛仁在酒中下毒害死了张──重云……”
说到张重云的名字,卫紫衣的语气顿了顿,宝宝知他在想张重云可能是他父亲,不禁替他难过,伸手绕到他背后拍了拍,给他安慰。
下面王鸿已跟张泛仁的人打了起来。
卫紫衣把宝宝再抱紧些,小声道:“宝宝,等一下我下去帮师父手,你乖乖坐在这别动,知道吗?”宝宝看看张泛仁后面正在吶喊助威的那拨人,也有些担心师父们,于是点头。
不一会,王鸿得胜回列,身边一个长得挺威严的老者道:“张泛仁,本来这是你们青龙教的家务事,外人不应该插手。可你却用卑鄙手段害死倪震东。老夫与他多年交情,却不能不管。”)

“这人是威远山庄的庄主萧一杰,是倪震东的好友。”卫紫衣在她耳边再道。
萧一杰?宝宝觉得这名字很熟悉,但在哪见过听过呢?想了好一阵,才记起来,书里面萧呆子的老爸不就叫萧一霸吗?差一个字,不知道可也有萧傲云这人?
在她想的时候,下面已是一片混战,萧一杰与张泛仁对决,两位师父也与人交上了手。
卫紫衣道:“宝宝,记住了,别乱动,坐在这等大哥来接你。”又向倪秀云传音道:“倪姑娘,你也坐在这上面别动。”犹豫了下,再道:“你帮我照看一下宝宝。”在宝宝额上亲了下,才翩然飞身下树,熊峰和朱楚也悄声跃下。
对于卫紫衣最后的那句拜托,倪秀云很不屑,她是我什么人,为何要我照看她?宝宝也不屑,我照看她还差不多!
两个人相互瞪了一眼,同时哼了声,别开脸。等宝宝再不经意向旁边看时,发现倪秀云不见了,咦?去哪了?
目光向树下扫了扫,惊见倪秀云正朝人群行去,身后一人从她头顶的树上提掌向她击去。
“小心!”宝宝大叫,未及多想,跃下了树,没想到树下已有人在等着她,向她阴恻恻地笑,面容丑陋,一身青衫,正是关东三鬼中的褚二雄。
这丑家伙武功好象蛮高的,宝宝心想不能力敌,只能用三十六计了,向他扮了个鬼脸,向树后绕去。可惜算盘还是打错了,树后面不远便是悬崖,宝宝大呼糟糕,只能转身。
褚二雄嘿嘿笑:“小鬼,跑不了了吧?”
“我不跑,你来捉吧。”宝宝举高双手,嘻嘻笑着看他渐走渐近,突然蹲下身抓了把土向他洒去,拨脚向前冲。
褚二雄双眼被尘土洒中,十分愤怒,想也不想,一掌向她击去,未料到哥哥武功高强,弟弟竟如此不堪一击。褚二雄呆呆看着宝宝被他那一掌拍下了山崖,不防身后一道剑风向他袭来,等他回神,低头看见了自己的身体被分成两半。
卫紫衣一脚踢开褚二雄,厉叫一声:“宝宝!”刚要向崖下冲落,被跟上来的熊峰和朱楚从后紧紧拖住。
呼呼风声中,宝宝的身体急速下坠,紫衣的脸在脑中一晃而过,心口剧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看见一片白色,以为还躺在卫紫衣怀里,可大哥怎么穿起白色衣服了?宝宝目光再上移,看到了一双金眸,红色的嘴巴。
妖怪!这是宝宝看第一眼的反应,再看一眼,可爱的妖怪!圆溜溜的眼,圆溜溜的鼻头,白茸茸的毛。
妖怪蹲在她面前,把一样东西塞进她手里,后退了一步。
宝宝这才看清妖怪是只猴子,小白猴,拍拍胸口,惧意去了大半,看看手上的那样东西,原来是粒果子。
小白猴拿起手上的一粒果子塞进自己嘴里,吱叫一声,示意宝宝也吃。宝宝小心咬了一口,挺甜!
宝宝连续吃了几个,清凉的汁液舒缓了心口的疼痛感。向身周张望,所在处是个山洞,洞口雾气缕缕,有微光透进,经过壁上的水晶折射,可见走道向内延伸。
感激地拍拍小白猴的头:“是你救了我?这是哪里?”问时没期望会得到响应,未料小白猴竟点头,又拽住她衣袖向内走。
拐了几个弯,在一个石门前停下,小白猴在门边的一个小坑踩了一通,石门轧轧打开。
走进去,宝宝吸了口气,好有钱!玉床,玉桌,玉凳,玉柜,墙上还有斗大的夜明珠,再进去,是个大厅,厅中央有个圆形石座,上面有一个类似八卦的图案,八卦中间又有个小小的图形。宝宝看着那八卦中间的图形觉得有些印象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举目四望,见对面墙有三道门,各书着三个匾:医药库,武籍库,兵器库。另一面墙顶端书着三个字:黄金库,奇怪的是并没有门。
走进医药库,只见一排排的书架上摆了好多医书,靠墙还有几个柜子,一个写着:疗伤圣药,一个写着:毒药。打开疗伤圣药的柜子,宝宝一格格地巡视:清凝露,西域美肌膏,崆峒清心丸,少林大还丹……少林大还丹!倒出几颗,宝宝一口气吞了下去,盘膝坐下用卫紫衣教她的运气法闭目运了一会,胸口的痛楚立时减了许多。
伤好了,宝宝也没兴趣再去参观武籍库和兵器库了,急着问小白猴可有出口。
小白猴伸出两根指头,宝宝大喜,那是说除了刚才那个洞口,还有另一个出口了?
等看到了出口,宝宝捶地大哭,早知道会被困在这里,就应该好好学轻功。
两个出口,一个在悬崖中间,一个在瀑布里头,瀑布下是汹涌的水浪,两旁是峭壁,更让宝宝捶地的是,从瀑布后向外望,竟可以看见平时卫紫衣练功的那片空地。
小白猴摸摸她的头,吱吱叫。
垂头丧气再回到石室,走进武籍库,寻找轻功的书籍,找到了一本“逍遥行天下第一轻功”。
既是天下第一轻功,肯定难练,宝宝抱着书,苦了脸,坐在玉床上,开始计划未来的生活。
先帮小白猴取了个名字,用了红红阿姨最宠的那只北京狗的名字──乐乐,再想到了吃喝拉撒的问题,吃的有乐乐去悬崖边采来的果子和蜂胶,喝的有洞里的一处山泉,拉撒的问题也好办,往那瀑布口一蹲,肚子里消化出來的东西顺着瀑布水哗拉拉叮当当向着汹涌的水潭而下,每次看到这些东西冲下水潭,宝宝心里都生出一股快意,将我困在这里,活该让你们吃垃圾。
除了吃饭睡觉、跟乐乐玩耍,宝宝也练轻功,读医书,练练读读,日子一下子滑过了两年。
这一日,她烦恼又开心,烦恼的是,大姨妈来了!开心的是长大了,可以跟大哥正式谈恋爱了。
想到卫紫衣,翻了翻手上的书,长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练成这天下第一轻功,出去找大哥呢?
日子随着她手上的书一页页翻过,到了最后一页,已是又过了三年。
宝宝跟乐乐在洞里举行了一场赛跑,乐乐从洞口跑到石室,再从石室跑到瀑布口时,宝宝也从洞口跑到了石室,但这样的结果宝宝还是满意的,有乐乐的一半速度,轻功算不错了吧。
有了信心,宝宝着手收拾东西,準备离开。
到医药库选了几瓶药和一本医书,再到兵器库寻宝,找到了一把可以当手鈪的金匕首和一把长剑。
与乐乐泪汪汪告別后,宝宝奋力将长剑掷向瀑布外的崖壁,待长剑**石壁,运起轻功跃上剑柄,足下一点,手握住金匕首插向石壁,几番借力后,爬上了崖顶。
向瀑布口望了眼,依稀有个白点,乐乐好像还站在那里,宝宝抺了把泪,转身向以前住的地方奔去。
院门口的那棵桂树高了许多,院內东方泰种的花也爭妍斗艷,推开卫紫衣的房门,窗明几淨,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宝宝喜出望外,大喊着“大哥”跑向廚房,又跑向两位师父的房问,最后推开自己房间的房门,坐在床上百思不解。
整个家打扫得干干淨淨,就像她离开时那般,但整个家却连一人都沒有,连喵喵、花母牛都不见了。
窗台上卫紫衣为她刻的一个有她头像的笔筒也还在,看到笔筒,宝宝心中一暖,想起以前她赌气不理人时,卫紫衣总会往笔筒里塞张纸,写些哄她的话,逗她开口。
宝宝拿起笔筒,倒出笔,伸手往里掏,果然掏出一张纸,纸上却不是上次卫紫衣写的那些话,而是七个大字:洛阳城东追风堂。
什么意思?大哥是告诉我要到这里找他吗?
再到枕头下一摸,摸出一张字条,还是那七个字,字跡也是卫紫衣的。
跑到廚房墙上挂着的那个小食篮,里面一包干粮,底下也压着张字条,一样的七个字。
洛阳!大哥是告诉我要到洛阳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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