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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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仁等唐卓走出门口,向卫紫衣笑道:“恭喜卫教主劫后重生。那日看卫教主跃下山崖,在下着实伤心了好一段日子,今日见卫教主安然无恙,幸甚,幸甚!”
是庆幸未埋在山崖下吧?卫紫衣冷眼看他:“有劳阁下挂念,卫某幸甚!”
解仁道:“敝主上想请卫教主明日到观风楼一叙,万望卫教主赏光!”
卫紫衣一怔,未料到这几个月来一路追杀自己和绑架宝宝的幕后人终于肯露面了。眼光陡然寒厉,问道:“欧阳姬可是在你们手上?”
解仁道:“在下只是来传话,其它的事并不清楚。卫教主若有疑问,不妨明日亲自问问敝主上。”
唐卓追出酒楼大门,无声无息对着那白衣妇人的后背试探地击出一掌。
白衣妇人轻巧避过,回头嫣然一笑,竟是蓝白。
唐卓愣住,再看她身边的那书生也换了面貌,只是衣衫一样而已,目光向四方扫了扫,方才那书生和白衣妇人已不知去向,斜睨了眼蓝白:“好一个掉包计!”
蓝白笑盈盈道:“唐掌门为了一个对自己无心之人放下唐门的事务不理,是否上次春风一度的滋味太难忘了?”
唐卓脸一红,反讥道:“蓝教主机关算尽,奈何流水无情,落花空自有意!”
蓝白思及卫紫衣的无情,脸色发青。
唐卓冷道:“蓝白,欧阳姬若有事,我絶不会让你好过。”
“哟,好一个痴情人!”蓝白整了整脸色,咯咯笑道:“看在你痴情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欧阳姬现在好得很,听说那人可舍不得她少半根毫毛。”
“你说的是谁?”明知她不会回答,唐卓还是忍不住问。
蓝白却盯着大门一动不动,唐卓转身一看,卫紫衣和解仁一起走出。
卫紫衣森冷地看了眼蓝白,强忍住怒火,心想一旦寻回宝宝,定要了结蓝白这个祸害。
解仁向唐卓抱拳道:“明日请唐掌门务必也赏光到观风楼一叙。”说完招呼蓝白一起离开。
唐卓见卫紫衣并不阻拦,疑惑道:“怎么?就这样让他们走?"
卫紫衣将刚才解仁传的话讲了,怅叹:“宝宝若在他们手上,明日只怕会投鼠忌器。”
谭恒和莫麒从暗处走出,道:“教主,可要我们去跟踪?”
卫紫衣道:“他们早有防备,跟踪恐也无用。刚才你们可有看清从酒楼出来的书生和白衣妇往哪个方向走了?”
谭恒道:“刚刚他们出来后,立即从四方涌来许多衣饰与他们相似之人,我们正要去一探究竟,就见唐掌门出来了。”
卫紫衣沉吟了一下,道:“叫些弟兄到城中各处留意一下可疑人物,有甚异动,立即回禀。”
谭恒和莫麒领命而去。
卫紫衣和唐卓回到汾城分坛,熊峰和朱楚已坐在议事厅等着,见他们进来,跳起问道:“教主,宝少爷有消息了么?"
卫紫衣摇头,招呼唐卓坐下,问朱楚道:“昨晚的刺客可有招供?”
“这些人都嘴硬得很,逼得狠了,就咬舌自尽。”朱楚双眼忽地一亮,“教主,他们的作风跟断魂门这个杀手组织类似,会不会是断魂门的?”
唐卓接口道:“应该不会,断魂门新近正为门主之位争得头崩血流,暂时接不来这样大的生意。”
“他XXX的,”熊峰捶了下椅背,“连续十几天挑了咱们几个分坛,又不敢亮相,真他XX的龟孙子。”
卫紫衣自宝宝失踪后,不眠不休查探了这些天,一口气憋得难受,也跟着熊峰出口成“脏”:“这龟孙子约我们明日午时在观风楼见面,我倒要瞧瞧他会玩出什么花样?”
想不到斯文儒雅的卫大教主也会讲脏话,唐卓听着觉得新鲜,扑嗤一笑。
熊峰瞪了唐卓一眼,转向卫紫衣兴奋道:“那属下带些弟兄先去探探路。”
卫紫衣颔首,等他和朱楚出去后,向唐卓道:“唐兄可有听过云渺教教主齐苗苗其人?”
唐卓道:“此人擅长易容和毒药,用药之高明与毒祖教不相伯仲。你是怀疑刚才那白衣妇是齐苗苗?”
卫紫衣道:“极有可能。方才那个书生叫了一下,声音跟小棒头有些相似,宝宝──定是被他们易容成那个丑妇了。”长长叹了口气,心里自责:如果早些发现,宝宝现在已在自己身边了。
唐卓沉默,过一会道:“这小棒头潜伏在八宝身边这么久,你们就没发现半分可疑之处?”
卫紫衣道:“当初她执意要跟着宝宝,我曾派人在洛阳查过,一些当地人都说看着她长大,家里是一户平常的贫穷人家,现在想来,那些人是被人收买了。”顿了一下,喟叹:“这幕后人心机当真缜密,让小棒头潜伏了这许久才行动,只不知他的目的是在于火云教还是宝宝?”回想小棒头在薄扶林期间的行为,似乎没怎么针对火云教,是没机会动手还是他的目的只在宝宝?
唐卓暗忖,目的当然两者都有了,有你卫紫衣在的一天,八宝的心始终在你那里,他自然是要先除了你,再夺得她的心。如此想来,明日观风楼之行必定凶险了。
卫紫衣负手站在窗前,仰望天空半晌,转身道:“唐兄家里的事务应该正等着你回去处理吧?”
唐卓心知这家伙又要赶自己走,不让趟这浑水了。慢悠悠啜了口茶,晃了晃脚道:“跟家里联系了,那内哄的消息不过是谣传,奶奶来信吩咐,等找到了八宝,找个机会叫你跟八宝一起去唐门看看她。”口气虽然轻松,心却难掩酸涩,暗想奶奶叫我要将表妹这个准孙媳妇带回去,孙媳妇是没有了,只有表妹,外加个表妹夫,倒是赚多了一个。
卫紫衣深深看了他一眼,拿起茶盅也啜了一口。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后不约而同互问:“你说那人会是谁?”
宝宝睡得正浑沌,隐约觉得脸上有些微刺痛,而后冰凉,再听到有人道:“少主,易容都已褪去。"
"你们退下。"
“是。"
宝宝稍稍清醒,勉力想睁开眼睛,奈何眼皮似灌了铅,怎么撑都撑不开。
脸颊突然一阵温热,一只手在她面上轻轻抚摸,扫过眼睛,鼻梁,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宝宝吓得又醒了几分,只是两眼仍是睁不开,身躯也动不了。
耳边一人低喃:“宝儿,可知我有多想你?"
声音轻柔得仿似柳丝拂过,传入宝宝耳中,却有如雷鸣轰隆。
竟会是他?派人追杀大哥、绑架自己的竟然是他?
停在她嘴唇的手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炙热的唇瓣。
宝宝惊怒交集,一股气涌上来,脑袋嗡一下,再次晕了过去。
床前那人在她唇上亲了数下,站起后目光恋恋又在她脸上停驻。
“少主,该走了!"门外侍卫小心翼翼道。
"送她到山庄好生照看。”那人吩咐刚进门的小棒头,回头再看了宝宝几眼,才掀帘离去。
次日中午,卫紫衣和唐卓依时来到观风楼,熊峰、朱楚、谭恒和莫麒随侧,火云教其他教众则隠于暗处。
解仁已候在大门前,上前客套数句后引他们走入后园。
前面茶楼热闹喧嚣,后园却一片静谧。
繁花柳荫处,一名白衣男子背影卓立,身侧站了三人,分别是蓝白和冰火二雄。
白衣男子缓缓转身,含笑抱拳:“久闻卫教主和唐掌门风采夺人,今日一见,方知闻名不如见面。”
模样颇俊,声音也甚悦耳,但不是相识的那人,卫紫衣和唐卓心中均一怔,难道是我猜错了?面上却都不动声色,抱拳连道不敢、过奖。
白衣男子带他们进入一个水榭,三面环水,清幽雅致。

落座后,两名女子袅袅走入,轻抚琴瑟。白衣男子细细彻茶,亲自端与卫紫衣和唐卓。
乐声悠悠,清茶酣香。
这模样不像谈判,倒像谈心。
卫紫衣品了一口,道:“好茶!”
唐卓也品一口,闭眼轻叩桌面,懒懒道:“从来佳茗似佳人,佳茗回味无穷,佳人赏心悦目,阁下真乃雅人也!”
白衣男子朗声一笑:“若论风雅,现今武林,唐兄当得第一,但论武功,卫兄则当得‘无敌’二字。”
卫紫衣淡然道:“阁下谬赞!恕在下冒昧,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
白衣男子抚了抚额,自责:“哎,瞧我!竟忘了自我介绍了,敝姓宣,单名于。”
卫紫衣清亮的眼注视在他脸上,若有探究道:“宣这个姓倒是少见。”
宣于微笑:“山野之姓,确是少见,教卫兄见笑了。”
茶过三巡,宣于提议道:“园中春光正好,不若在下带二位去外面看看景致?”
“在下庸碌一俗人,恐会坏了宣兄雅兴。”卫紫衣放不茶杯,直视他道:“再说春光虽好,韶光却短,宣兄贵人事忙,今日请我二位来此,不会只为了赏春游园吧?”
宣于哈哈一笑:“卫兄快人快语,那在下就不兜圈子了。”拍了拍手,解仁躬身递了一卷纸给卫紫衣。
卫紫衣接过与唐卓一同观看,竟是一份协议。大意是无极门愿协助火云教开拓北方三省的生意,而火云教则需将南方三省的生意与无极门分一杯羹。
火云教的势力主要在南方,北方则实力较弱,然而火云教在南方扎根已久,无极门在江湖上却从未听闻,实力如何,尚是个疑问,故而此份协议表面公平,实际却是无极门占了便宜。
卫紫衣抬头淡笑:“恕在下孤陋寡闻,未听过无极门大名。”
宣于手再一拍,解仁又递过一本册子。
宣于道:“卫兄,看了册子,相信你对我无极门的实力当会有所了解。”
卫紫衣和唐卓再一同翻阅,合上后心中均自一澟。册中详载无极门近一个月来的壮举,包括挑了北方擎柱威远山庄的几个地盘,还有最近江湖中几起重大的帮派火并无极门在幕后操纵的事实。
宣于道:“卫兄,我无极门在短短数月便聚集了这许多英雄做下这些事迹,相信实力不下于你火云教。”指了指蓝白和冰火二雄,“不说他人,单是他们三位,卫兄应该已清楚他们的本领。”
卫紫衣哼了声,冷道:“三位易主而栖的本领确实令人佩服。”
蓝白和冰火二雄在短短一年先是为大皇子做事,接着是二皇子,现在又投靠无极门,这见风使舵的本领的确无人能比。
蓝白默默望着卫紫衣,眼神一黯。
冰火二雄脸色青红,极是难看。
宣于转移话题道:“卫兄若与我无极门合作,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弊。现今北方三省之魁首威远山庄的势力日益壮大,有我无极门的合作,至少可以牵制住威远山庄不让它向南扩张。”
威远山庄近期确有向南扩张的趋势,卫紫衣碍于威远山庄萧一杰和萧傲云屡次的相助之恩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有了无极门的插足,确能制衡威远山庄,然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无极门的合作目的说穿了也不过是想做这个渔翁。
卫紫衣微哂:“合作的事,兹事体大,卫某尚需与教中弟兄商议才能答复。”
宣于了然点头:“那在下静候卫兄佳音。”再向唐卓道:“唐门在西南享誉已久,在下也渴望能有合作机会。”
唐卓有趣地看着宣于:“唐门徒有享誉,势单力薄,却不知宣兄想如何合作?”
宣于道:“现今武林势力各据,互不相让,若是我们三方联手,当可有一番作为。不知二位觉得如何?"
唐卓眉毛一挑,这家伙敢情跟威远山庄那俩父子一样,妄想做武林至尊,只不过那俩父子这点心思还遮遮掩掩,这人却明目张胆地讲了出口。嘿嘿笑了笑:“唐门螫居西南足矣,这分据势力的事,还是留待有志之士去作为罢。”
宣于还待劝说,卫紫衣截口道:“这合作的事来日方长,现下卫某却有个问题想请教宣兄。”
“请讲!"
卫紫衣沉声道:“欧阳姬现在何处?”
宣于一愣,似未料到他会问得如此直率,随后笑了笑,爽快答道:“郡主正在无极门做客。卫兄尽管放心,待你二人成亲之日,在下还要叼讨一杯水酒,尊她一声嫂子。所以这些时日郡主可是我无极门的贵客。”
卫紫衣眼神陡然冷洌:“看来火云教不合作是不行了?"
宣于依然笑意盈盈:“诚如卫兄所说,兹事体大,卫兄尽管从长计议,十天后在下仍在此恭候大驾。"
卫紫衣盯视他一会,宣于坦然无惧,端起茶杯悠然品啜。
卫紫衣拂袖站起:“卫某十天后定再来此与宣兄叙茶。”
出了观风楼,个个心情沉重,熊峰恨恨道:“教主,晚上我带些人将这龟孙子抓来,跟他们交换宝少爷。”
朱楚瞟了他一眼:“没脑子,别说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就他身边的人,哪个不是高手,就是教主都没有把握将他活擒,你算老几?"
熊峰不服气道:“我不行,你就行么?就算不能明捉,不会暗地里使阴招么?"
"就凭你,能有什么阴招?"朱楚不以为然。
卫紫衣心情烦躁,喝道:“要吵等回去关了门再吵,让人听了徒惹笑话。"
熊峰和朱楚乖乖闭嘴。
刚回分坛,就接到欧阳静一封信。
卫紫衣看了信后,眉蹙得更紧,将信递与唐卓。
唐卓合上信纸,惊诧:“又拿八宝来威胁表哥要支持三皇子,难道我们真的猜错了,这人不是萧傲云,竟是三皇子?"
卫紫衣叹息:“皇帝去得突然,未及立诏,本来太子即位理所当然,偏有一帮顽固朝臣说长幼有序,坚立三皇子,候爷在朝中威望最高,如若倒戈支持三皇子,太子必得退让。照这信来看,宝宝是在三皇子手上了,只不知这宣于是否就是三皇子?”
唐卓喃喃道:“宣于,宇炫,宇炫倒过来岂不就是宣于。”
卫紫衣却隠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宝宝睁眼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检视身上的衣物,幸好!整整齐齐穿在身上,再动动身子,也无不适,吁了口气。
跳下床,运了运气,功力已返。再向周围张望,空无一人。
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往四方遛了几眼,人影竟一个也不见,大着胆向院门奔去,往外一探,立时傻眼。
一条回廊向两旁伸展,回廊外是波影粼粼的水泽,对岸说远不远,约三十来丈。
向着回廊跑了一圈,再次傻眼,身处的这个庭院竟是建在湖水中央,没有通道通向湖岸,也没有船只可以渡过去。
宝宝跺脚懊悔,早知道就跟大哥学那水上飘的絶技,嗖一下就飞过去。
愤愤拣了粒石子掷向水面,臭混蛋,以为这样就可以困住我,没有船,我不会游过去吗?
捋起袖子攀向栏杆,水中却咕地一声冒出一个东西,宝宝吓了一跳,向湖水望去。
一对凶狠的大眼与她对望,尖利的牙齿在阳光下发着白光。
宝宝脚一软,一**摔坐地上。那东西赫然是条鳄鱼!
定了定神,爬起大骂:“死混蛋……”
“宝儿,谁惹你不高兴了?”
听到这声音,宝宝登时怒火万丈,霍然转身,三字经又要出口,眼中所见却令她瞠目结舌。
为什么看到的会是这张木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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