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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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边关的战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北兴国由步步进逼转为节节败退。
五天,宝宝的童真世界没有半丝变化,每天半夜醒来都会咕哝一句“大哥又去打坏人了?”。
五天,卫紫衣的眼窝越陷越深。
终于到了第六天,欧阳静心疼地看着卫紫衣的黑眼圈,悄悄地拉了方常如到一边问:“解药究竟要何时才有?”向后指了指卫紫衣,“我妹婿的那个……情况不妙啊。”
方常如捋了捋须,晃了晃头:“照顾小孩自然是辛苦些,但是童趣难得啊,候爷这些天不也乐在其中么?”
“但是,但是那个憋得久了对身体不好啊。”欧阳静十分担忧,虽说那晚叫方常如帮卫紫衣把脉,那个~~功能健全,但这样憋下去迟早会憋出病来。
“哦,你是说那个!”方常如幡然醒悟,目光投到缠着卫紫衣要抱抱的宝宝身上,两眼泛光,道:“令妹只是记忆倒退,身体的机能却毫无影响,你叫你妹婿尽可正常行事。”
欧阳静迟疑道:“虽说如此,但她要是叫将起来……”岂不是很难堪吗?
方常如视线又投到宝宝和卫紫衣身上:“他二人情意相投,要是叫将起来,那也是燕鹰相随,其乐无穷。”凑近身,眼带响往:“候爷不觉得小郡主要是半夜叫起‘大哥又打坏人了’,那情景应会……着实有趣!”
欧阳静瞠目看他,这人……是来看病还是来瞧热闹的?
方常如被他瞪得心虚,嘿嘿笑道:“那个,解药下午……”话末说完,手已被人抓紧,卫紫衣颤声问:“下午就有解药?”
方常如更加心虚,嘿嘿再道:“有,有,下午就有。”手却攥紧了衣襟里的那瓶解药。
下午就有解药!消息传遍后,下午大家不约而同齐聚在宝宝房外,连宇炫也来了,一贯的面无表情,目光却难掩好奇之色。
方常如取出药瓶晃了晃,门外的人一涌而进。
宝玉张大了眼看着方常如手掌心上那颗黑乎乎、圆溜溜的药丸,皱眉。
方常如笑眯眯道:“郡主,这是我秘制的糖,很甜的,你试试!”
“骗人,糖不是黑的,药才是黑的。”宝宝指着他的鼻子道。
方常如摸了下鼻子,凉嗖嗖地,照顾小孩确实不易啊,同情地看了眼卫紫衣。
卫紫衣接过他手上的药丸,递到宝宝嘴边,哄道:“宝宝乖,这个虽然是药,但它是甜的,跟你平时吃的药不一样。”
宝宝扁了扁嘴:“大哥也骗人,这样的药是苦的,正露丸就是苦的。”
卫紫衣再哄:“药虽然是苦的,但对你的身体有益,乖,把它吃了。”
宝宝歪头看他:“嫲嫲说有病才吃药,我都没病,为什么要吃药?”
卫紫衣没招了,只好以她这几天晚上最感兴趣的一件事作诱誀,传音对她道:“你把它吃了,大哥晚上带你一起去打坏人,但是……”
宝宝欢呼大叫:“太好了,晚上一起去打坏人。”
方常如会意地拍拍卫紫衣的肩膀,道:“太好了,晚上可以一起去打坏人了。”房内其余人意会地一起看向卫紫衣。
卫紫衣的脸红如滴血,十分后悔未将最后没来得及出口的那句“但是你不可以告诉别人”放在前面讲。
宝宝接过他手上的药丸一吞下肚,欧阳静赶紧喂她喝了口水。宝宝皱起脸:“苦!”唐卓迅即递过一粒糖。
宝宝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下嚼完糖,咂了咂嘴,舔了舔唇:“好吃!”最后揉着眼伸手向卫紫衣:“大哥,睡觉!”
众人眼光狐疑地射向方常如。
方常如边踱向门口边道:“这个,忘了说了,吃了这药会想睡,睡醒记忆才会恢复。”没说睡醒是什么时候,一遛烟就跑了出去。
晚饭前,一个个到宝宝房外探了探头,没动静。饭后再来探头,还是没动静。唐卓和高渐飞于是又在院子外摆起棋谱,欧阳静等人再作观棋人。
房内,卫紫衣躺在宝宝身边抚着她黑亮的发丝,一瞬不离地盯着她的睡颜,想象她醒来甜蜜地叫声大哥,然后给他一个甜蜜的吻,再然后……
浮想联翩间,笑容不知不觉渲泄了这些天强忍住的渴望,让刚醒来的宝宝不知不觉毛骨有点悚然:“大哥,你怎么了?”
“宝宝,你醒了!”卫紫衣惊喜之下,声量大了点,院子外内力最深厚的唐卓第一个听见了,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带领大家蹲在了窗户外面。
“宝宝,你现在几岁?”卫紫衣试探着问。
宝宝伸手摸摸他额头,大哥这是咋了,一副怪笑还加一个怪问题?
“宝宝?”卫紫衣一脸急切。
宝宝看看他,眨了眨眼:“二十五。”
卫紫衣二话不说,抱起她跳下床,便要向门口冲去。
“大哥,你这是要去哪?要出去也得先换衣服吧?”宝宝指了指身上的睡衣。
卫紫衣停了下来,看她神色间已没了之前几天的童稚模样,又抱她回到床上,问道:“宝宝,你记得你睡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宝宝揉了揉太阳**,这一觉睡得还真沉,意识有点模糊,想了好一会,才道:“我记得我们跟着三皇子去潼门关,见到了八股和哥哥,然后……好象睡了很久。”打量了下房间,“这是哪里?”
卫紫衣捧过她的脸狠狠地亲了再亲,宝宝被他亲得发懵,伸手挡住他热情的攻势:“大哥,我睡觉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你想知道?”卫紫衣笑了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宝宝见他笑得暧昧,愈加好奇。
“等我打发了外面的那群人再告诉你。”卫紫衣忽然附在她耳边说道。
外面有人?宝宝一愣。
卫紫衣轻脚走到窗户前,猛然开窗,唐卓等人吓了一大跳,齐齐向后跃出老远。
卫紫衣仰头看看黑漆漆的天空,道:“夜色不错,几位这是出来赏月还是观风?”
唐卓打个哈哈,指了指院中的梅树:“听说这里梅花开得不错,过来闻闻香。”拉着高渐飞和铁拳转身走出院门。
方常如也拉着笑容满面的欧阳静走向院门,忽又回头道:“卫教主,夜黑风高,最适合一起去打坏人。”哈哈笑了数声,扬长而去。
卫紫衣关上窗户,回头看到宝宝站在他身后,红着脸问:“大哥,他们为什么在外面偷听?”
卫紫衣看到她终于变回正常的宝宝,心中溢满喜悦,抱起她转了几个圈,停下后,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你真想知道?”
宝宝被他转得头晕,在他下巴咬了一口:“快说!”
“知道了可别后悔。”卫紫衣抱着她坐在椅子上,详详细细讲了她所谓的“睡觉”期间发生的每件事,她讲的每句话。
宝宝这才明白方常如临走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脸一下子再蹭红,捶向卫紫衣胸膛,娇嗔:“你这编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哄骗小孩子?”
“谁叫你自小就这么好奇,什么事都要究根问底。”卫紫衣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附耳道:“宝宝,我这些天都是一个人去打坏人,今晚可轮到你跟我一起去了。”
宝宝想到这些天整日价把“打坏人”挂在嘴边,实在有够丢人,撒气跳下他膝盖:“谁跟你一起?回你房间自己打去。”
脚刚沾地,又被他捉回搂得紧紧,俯唇在她唇上轻轻摩挲,气息跟他说出的话一样热得烫人:“自己打?嗯?我倒不懂得怎么自己打,不如你教我要怎么打?”抓住她的手沿着自己胸口缓缓向下。
这人讲话真是越来越荤了!宝宝的脸**辣地贴向他胸膛,听到他如鼓的心跳,脑际跳出一点调皮的念头,夺回手,挑开他的衣襟,手指弹跳着,由上而下拂出一串音符,贴上唇再种下一朵朵细小的花瓣,偷偷抬眼见他眯着眼、渗着汗,迅速收回手,跃向床,刚刚拖过棉被,身体又已被搂住。
“小顽皮,又想玩?那咱们便来玩玩打坏人的游戏。”
于是,坏人打完一个又来一个,到最后一个,天也大亮了,肚子也饿了。
梳洗后,两人刚出门口,仆人来向卫紫衣禀说有人来找卫教主。
宝宝自己来到饭厅,只见唐卓一人在那悠闲地喝茶,看她进来,微一抬眼,望了望她惺忪的睡眼,懒懒道了声“早”。
宝宝摸摸瘪扁的肚皮,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避开他的目光,埋头猛吃。
“八宝,吃得这么猛,小心咽着,要不,帅哥哥喂你?”
“咳……”宝宝当真咽着了。
唐卓拨了拨茶盖,轻轻吹散浮游的茶叶,将茶杯放到她手上。宝宝接过,灌了一口,瞪他一眼。
唐卓取回茶杯,悠悠啜了一口,戏谑道:“八宝,慢慢吃,吃完了,帅哥哥带你去玩。”
想到前几天追着他帅哥哥帅哥哥地叫,宝宝恼羞成怒,一掌向他擘了过去。唐卓轻飘飘闪过,口中犹学着她前天的童语:“帅哥哥,我们来玩捉迷藏。”
宝宝緃身再提掌,刚刚跃起,脚一软又跌回凳上。
唐卓看她那副模样,显然昨晚就像方常如说的“一起去打坏人了”,还打了很多个,一个没忍住,冲口问:“昨晚去打坏人了?”问完自己脸先红了起来,神差鬼使又想起了宝宝帮他解那时的情景,脸上的红色再深一层。
宝宝虽料到这个黄色笑话已被自己广为流传,只是被他这样一问,脸还是不由自主地迅速染红,又瞪了他一眼,没想到看到他红了脸瞅着自己,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也忆起帮他解的事,尴尬地掉转目光,盯着碗没有出声。
唐卓也静默,只一径望着她。
宝宝舔了舔唇,想着说点别的什么来缓和气氛,说出口却变成:“你的手,上次的伤没留疤吧?”见他的眼亮了一下,后悔得直想抽自己一巴,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唐卓的眼却也只亮了一亮,迅即黯淡,淡淡笑了笑:“没有,你忘了我唐门的药生肌去疤、妙用无穷么?”
这话他在霁雱山帮自己疗伤时曾讲过,想到那段时间,宝宝更不敢出声了,生怕又说错话,勾起他的回忆。
唐卓暗叹口气,转过头瞧见角落几案上前些天为她买的拨浪鼓,不由想,时间若停留在那几天也挺好,至少有时她还会腻着自己撒撒娇。
欧阳静和高渐飞走进时心情太兴奋,没留意到他二人的异样。
“北兴要求议和了。”欧阳静高兴地大声嚷道。

“太好了!”宝宝跳过去抱住他,挤挤眼:“哥哥可以回去跟嫂嫂团聚了。”
“姬儿也可以回去跟卫教主成亲了。”欧阳静也挤了挤眼。
“明天就让他们成亲,候爷你看可好?”东方泰和风先生笑呵呵跟着卫紫衣走了进来。
“帅父,你们怎么来了?”宝宝扑过去抱住东方泰。
“我们昨晚就来了,本来想立刻去看看你,”东方泰小声在她耳边道:“但方老儿说你跟紫儿去打坏人了,叫我们今早才过来。宝宝,坏人都打了,还是赶快成亲吧!”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去与欧阳静商议成亲的事。
宝宝耳根子红透了,低头跑出大厅,心中将方常如咒了一遍,这老儿真可恶,到处向人宣扬她的糗事。
“宝少爷,呜呜……”一条人影忽地从偏厅窜出抱住她。
宝宝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小棒头。
“宝少爷,可想死我了。”小棒头鼻涕眼泪抺了她一身。
宝宝惊喜道:“臭棒头,你怎么也来了。”
小棒头委屈地抽泣:“你出来这么久,我想你了,刚好二位长老要来找你,我便央求他们带我来。”
“自己想出来玩,还借口说想我。”宝宝敲了她一记,“乐乐呢?”
“乐乐不知去哪找到一只母猴子,整天跑去跟她谈情说爱,都不理人。”小棒头恨恨道。
“乐乐找到女朋友了?”宝宝眉开眼笑,以后再生一堆小乐乐,薄扶林就更热闹了。
带着小棒头在城中逛了个圈,看到街上人人喜气洋洋,也听到了一个消息,二皇子宇烨被北兴人绑着送了进关。恶人终有恶报,宝宝嘘唏了一下。
嘘唏的时候,她跟小棒头正在茶楼吃包子,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逛累了,吃着吃着,竟然睡着了。
醒来看见的房间是陌生的,人却不陌生,身前的人就是小棒头,可脸上露出的神情却很陌生,而且复杂,有恨意,也有一丝怜悯。
宝宝很惊愕,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人是假的小棒头,冲口便要质问,话喊了出来却只听到“吚吚呀呀”的声音,心霎时被重重一击,难道哑了?令她更惊骇的是小棒头接下来的动作,手上端了一个碗,从里面取出一些绿色的东西,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宝宝吓得便要转头,才惊觉全身僵硬,一点也动弹不得。
小棒头专心致志地涂抹着,由她的脸,颈项,再到手脚,无视宝宝喷火的瞪视。
涂完了,放下碗,满意地上下扫视,最后看向宝宝眼睛。
“你别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声音略有歉疚。
奉谁的命令?宝宝眼里划了问号。
“也别问我,等到了你自会知道。”收拾完器具后再坐到宝宝床前,审视她的脸,得意地笑:“这模样走出去,任谁也想不到你就是那倾国倾城的镇国郡主,就算是卫紫衣也认不出来。”看到宝宝眼里的恐惧,拍拍她的脸,哈哈大笑:“现在知道怕了?到处去勾引男人的时候,怎么不怕?”
宝宝再怒瞪她,我几时去勾引男人了?
“哦,说错了,是他自动拜在你的裙下。”小棒头冷笑道:“真不明白你除了脸蛋漂亮些,又哪里吸引人了,不过才识得几天,便想法设法要讨好你,就算远在也要巴巴地赶去见你一面。”
宝宝几疑做梦,这人还是那个傻乎乎的整天眼泪鼻涕的小棒头么?怎么表情那样陌生?讲的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懂?
小棒头继续说着,口气转为幽怨:“我跟了他十年,莫说嘘寒问暖,正眼也未多瞧一眼。”
听她口口声声的他,宝宝一头雾水,到底在说谁?喜欢自己的不过那么几个,嫌疑最大的宇烨已被抓,唐卓和高渐飞又断不可能会做出这等事,会是谁呢?
“菁儿,又发牢骚了?”一个面色枯黄的白衣妇人推门而入。
“帅父。"小棒头垂道站立。
妇人走到床边面无表情地打量宝宝,衣袖忽地一拂,宝宝随即闻到一股异香,再陷入沉睡。
再次醒来时,身下一阵晃动,已在马车上,试着要动动手脚,还是无法动弹,但头却能转动,侧过脸,见到一个书生坐在她对面,木着一张脸,眼神却有些熟悉。
马车停下,外面有人道:“菁儿,让她一起下来吧?”是那妇人的声音。
"是!"坐对面的那书生应道。宝宝听他声音竟是小棒头,心想还有喉结,易容得倒真像个男人,不知她将自己易容成何模样?可惜没有镜子。
小棒头抱着她下了马车,走进一家酒楼。招呼的小二和在座的客人见了宝宝均一脸嫌恶,宝宝此时不用镜子也知自己是何模样了。
宝宝靠在小棒头身上观察了一下酒楼,地方挺大,当中还搭了个台,一个小姑娘正唱着小曲儿。再看座位,客人不少,江湖人却不多,隔座四个持刀的大汉,紧盯着唱曲的小姑娘。
小棒头贴在她耳边道:“别费劲了,没人会认出你。”伸手端过饭喂她,冷冷道:“快吃,饿着了可是有人会心疼的。”
宝宝狠狠剜她一眼,嘴乖乖张开,耳朵却凝神听隔座那几个大汉的对话。
“这小娘们长相不错。”
“再美也美不过那个镇国郡主。”
“你说的是那个失踪了的镇国郡主?"
“除了她还有哪个镇国郡主,听说火云教教主、唐门掌门和太子都在找她。"
坐在正中的肥胖汉子道:“现下这三人都已自顾不睱,皇上驾崩,太子忙着继位,火云教连接被人挑了几个分坛,唐门也在搞内哄,哪有空闲去找她?”呵呵笑道:“不如咱兄弟去找她,看看是如何的美若天仙?"
旁边一个瘦条子忽然指着门口道:“不用去找了,那两个不就是仙人么?"
宝宝看向门口,这一看,心咚咚地跳,直蹦到嗓子眼。
小棒头和白衣妇人停箸垂眼。
卫紫衣和唐卓,一紫一蓝,连袂而入,外面的阳光随着门帘晃了晃,堂上的客人也被灿得晃了眼,鸦雀无声看着他二人走进,上楼,再落座,犹觉得他们身周的那圈余晖晃得人心慌。
卫紫衣向四周扫了眼,目光在宝宝和小棒头的身上似顿了顿,宝宝心中吶喊:大哥,我在这里!可也只一顿,眼光又扫开了。宝宝顿觉天地暗淡,大哥真的认不出我来了!
唐卓的眼光也向周围环视,看了楼上,再看楼下,见肥胖汉子那桌四人看他看得发呆,嗤地一笑。
咚地一声,胖汉手中的筷子落了地。唐卓见状,抓起筷子向空中抛了抛,向他呲了呲牙。
臭骚包,别顾着发姣,快看过来!宝宝心中暗骂。
唐卓果然看了过来,目光在她和小棒头身上停顿了一会,笑了笑,又转开。
臭骚包,笑个鬼?没看见我被人弄成这副鬼样子么?宝宝再骂。
胖汉咽了咽口水,捅了捅瘦条子:“你说这穿蓝衣的小子会不会是个娘们?”
声音不大也不小,隔桌的宝宝听到了,若不是出不了声,此时肯定是拍手大笑了。楼上的卫紫衣和唐卓也听见了,卫紫衣瞥了唐卓一眼,眼中笑意一闪即逝。唐卓叹了口气,转头向那胖汉呲牙瞪目。
胖汉却觉得他这模样着实可爱,几杯酒下肚,心痒越加的难耐,趁着酒意,摇摇晃晃地上楼,往唐卓身前一站,手向他下巴摸去,醺醺然道:“美人,不如跟了爷,爷保证让你过得快活。”
唐卓身形一晃,躲到卫紫衣身后,指着卫紫衣向胖汉笑吟吟道:“奴家也想快活,只怕奴家相公不答应呢?”
卫紫衣冷冷看了他一眼,拿起酒杯绕过胖汉,坐到隔座,向着窗外径自饮起酒来。
唐卓摸鼻暗叹,这家伙委实无趣,看他为了八宝寝食难安,想着法子逗他开心,竟不领情!
思及宝宝下落不明,心情也烦躁了起来。向对着他兀自**的胖汉冷道:“自己滚开,莫污了少爷我双手!”
这一发怒的样子看在胖汉眼中竟别具风情,不退反进,爪子再往前伸,伸到半途,手臂一麻,身体打了个转,飞向楼下。
宝宝心中祈祷,砸过来这边!砸过来这边!
胖汉的身体却准确无误地落在瘦条子身边,只呯地一响,灰尘未扬起多少,桌椅也未损伤,瘦条子往胖汉臂上的暗器一探,大声惊呼:“唐门的毒蒺藜!”,惶惶然与同伴挟着胖汉逃出大门。
宝宝心中气极,臭骚包,只顾耍帅,不来救我?狠狠向上瞪了眼唐卓,再对着卫紫衣的背影心中暗叫,臭大哥,还认不出我来?
小棒头低头在她耳边得意道:“你现在这样子,别妄想他们会认出你来。”
“菁儿,该走了。”白衣妇人拿出银两叫小二结帐。
宝宝急了,无计可施之下,拿脑袋用力向小棒头下颔撞去。
小棒头正伏在她耳边,猝不及防,痛叫了一声,声音虽不大,卫紫衣和唐卓还是一齐望了过来。
小棒头心中一澟,低头搂紧她,变了嗓音道:“娘子,又发病了,咱们这就去看大夫。”
宝宝瞪大眼望向楼上的卫紫衣和唐卓,大哥,骚包,是我啊!
卫紫衣和唐卓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面目清秀的书生在耐心安慰他生病的丑陋妻子,均心想这书生倒是真情之人,毫不嫌弃妻子那赛似无盐的容貌。
再瞧多两眼,卫紫衣觉得那无盐妇看自己的眼神含了些埋怨和期盼,还有些熟悉,心感怪异,不自觉地起身走向楼梯。
唐卓抚了抚脸,觉得那丑妇看他时两眼凶狠了些,实在不是一个正常女子对他应该有的眼神,跟着卫紫衣也走下楼。
宝宝狂喜,终于认出我来了么?两眼用力地眨,只眨得一眨,异香又袭来,登时再入睡乡。
白衣妇人神情紧张地站起道:“菁儿,媳妇晕过去了,快找大夫去!”匆匆忙忙与小棒头向门口奔去。
卫紫衣观他们身法,不似有武功的样子,只是对刚才那眼神尚觉得怀疑,喝道:“且慢!”
小棒头的脚步滞了一滞,白衣妇人却恍若未闻,在小棒头身后催促道:“儿子,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门帘此时一晃,一人走进,看见卫紫衣,抱拳朗声道:“卫教主,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
这人竟是幽冥门门主解仁,卫紫衣疑心更重,眼看那白衣妇人已消失在门口,忙向唐卓使了个眼色。
唐卓会意,绕过解仁追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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