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湖水很是清澈,蹲着洗了下手,我找了块石头,坐下了。现在回去,那两人肯定没笑够,本公子才没那么傻呢。电视里明明就是那么演的,导演骗人,欺骗了我感情,丢人哪,想那鸡兄也是死不瞑目,白白受了火烤,最终还是没能成为传说中的叫花鸡。
身后传来细细的脚步声,在我背后停住。
放松身子,靠进他怀里。
怕我吓着,他每次接近时都故意放重脚步。
“我真的记得这么做的呀~~”
“无妨,多研究几次,指不定就成功了。”无咎抱着我,调整下姿势,让我靠得更舒服。
“无咎,你以前露宿时都吃些什么?”和我独处,无咎明显比较放松,会多和我说会儿话,聊聊天。
“干粮。牛肉。”
“不是像今晚上一样捉兔子来吃?”
“明火太显眼,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恩?”我一惊,想坐起身来,被他一手按了回去,重新搂住。
“无事,我已派人检查过。你自出发起,就心心念念着露宿。”
所以你是知道我早上是故意赖床,故意错过客栈,而你早就做好准备,附近堂口的暗堂成员都被你调来了吧?
不得不承认,心里甜蜜得很,无咎嘴上不说,还是很宠我的。往他怀里更窝近了点,嘴角控制不住的上翘,想了想,实在忍不住,手撑起来,在他脸上印了个重重的吻。
“啪”一声,我重重摔在地上,无咎离我三步远。
看我摔了,他下意识的上来扶我,腿迈出去又收回来,唇抿得死紧,脸色白白的。
湖边湿润,地面上积着些水,手腕摔下时蹭到了石头,火辣辣得疼,膝盖抵着地面,一阵阴冷透上来。
要是平时,我老早撒娇着让无咎抱我,可现在,只觉得心里发凉。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其实无咎眼里并没有我?不,不是的,以前只有两个人时,我亲亲他,他虽红着脸,但会回亲我,或头发,或额头,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脸颊也有过。无咎不习惯在众人面前同我亲密,这我理解,我也不想随便演爱情戏给人瞧,可为什么这一年来,他越来越疏远我?
要相信无咎,要相信他,他只是脸皮薄而已。
脑袋里不停地找理由,我勉强扯开一抹笑,向无咎张开双手:“怎么了,无咎?地上好冷。我们回去吧?”
无咎朝我走了一步,顿了会儿,猛地转身施展轻功走掉了。
“秦无咎!”我气得大喊,眼泪啪啪的往下掉,也不起身,趴在地上,哭地声嘶力竭。
无咎,无咎,你竟然扔下了我,不管我摔疼了没有,不管我冷着了没有,是不是我的眼泪你也不心疼了?哭死算了!
哭得喉咙都哑了,还是没人理我。想想他或许真的走掉了,曾经我假哭他都手忙脚乱,就算被青儿紫儿笑,也硬着头皮哄我。现在我一个人在这黑暗的湖边,趴在地上哭得头一抽一抽的痛,他仍旧没回来找我。
越想越难过,眼泪抹掉了又下来。我狠狠地对自己说:“秦倦,不许哭!”
我哭的次数很少,每次都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才跑去偷偷哭。这一世在秦家,被爹爹揍哭的有,三分眼泪流十分装可怜的有,却从没像这一次,止不住的心酸。
抽噎着爬起来,衣服赃得厉害。看看湖水,干脆脱个精光,跳了下去。
打了个冷战,哭意被冻了一下。青儿说得不错,三月的天下水,还是很凉的,更何况是我这样的身体。冷过了头,心里越发委屈起来,眼泪又往下掉。
“这是谁家的小公子,竟然哭得如此伤心,需不需要本公子的安慰啊?”清朗的声音自湖边响起,我徇声望去,一双剑眉,两眼灿若星辰,一身白衣。
“这是谁家的鬼,穿着一身白衣乱晃。”
那人哈哈一笑,提气一跃,落到我旁边的大石上。
“人小嘴巴厉得很,受了委屈,偷偷跑来哭的吧,说来听听。”还侧过身子,竖起耳朵。
“知不知道非礼勿听,非礼勿看啊,阁下也未免太没有身为人的礼仪廉耻了。”
那人不知从哪摸出把扇子,摇两摇:“本公子风度翩翩,还是第一次被人骂不知廉耻。”
不理他,装模做样,这样的天气,还扇扇子。
捞过自己的衣服,也不管他,爱看看去。我有的你也有,不怕看!
“啧啧,看看这身皮肤,不错。真不错。”
还真没见过这种人!
怀里摸了摸,准备离开,脚被拌了一下,顿时失了平衡。
“小心!”手臂及时被人扶着,反手借助他的手稳了身体,我道:“多谢公子,告辞!”
走了十步,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果然听后面一声闷哼,那人已是单膝跪地。
“你几时下的药?”
无辜的笑笑,武功不过关,我自然要学些其他的东西来防身,指甲逢里都是软筋散。
“不可能,你刚刚在洗澡,怎可能指甲缝里还有药在?”
我穿过衣服了啊,自然补充了啊。你就在这待上两个时辰吧,越来越冷,本公子就不奉陪了。
转身欲走,却听得他笑到:“果然好手段。这林子被围得水泄不通,一时好奇,却不想要冻上两个时辰了。”
继续走,早点回马车,好冷。
“小公子不想知道惹你哭的那人去哪了吗?”
心一跳,脚步停住了,歪着头想了想,回到他面前:“你知道?说来听听。可以考虑给你解药。”
“他就在~”
声音太低了,凑近了些。我对自己的药有绝对的自信,他这时绝对动不了一根手指头。

“他就在右边第三棵树上。”
啊?忙扭头去看,树叶微微摇了下。
不防脸上被重重的亲了一口,下意识的一巴掌甩过去。
那人的脸偏了半边。
占我便宜!
踩他一脚,兴冲冲的扭头就走,心里却轻松了起来。他没骗我,那棵树上刚刚的确藏了个人,被我突然发现,他慌乱了下,才造成了树叶微摇。
是无咎!
他还是没丢下我!
下次,下次一定要找机会好好问问,为什么今晚要这样对我,心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结放不开……
“解药!”后面那人叫着。
还解药?
“扯平了!”
回到营地,青儿紫儿围着火堆,看到我回来,高兴的唤声:“公子。”
待我走近了些,两人神情微微一变,青儿脱口而出:“公子怎么眼睛红红的,谁欺负你了吗?”
我摇摇头:“没,不是的,刚刚在湖边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
青儿还想再说,紫儿一拉他衣袖,抢先道:“不早了,公子早些休息,青儿紫儿在这儿守着。”
我应了声,知道借口找得太烂,但真的觉得疲倦,也不多说,便向马车走去,刚上马车,想起一事:“刚才在湖边碰到了个人,按说这四周都已布了我们的人,竟还被人无声无息的潜进来,叫今晚的负责人去看一下,那人被我下了药,应当还在原地。来的是谁带的队?”
紫儿应道:“是暗堂天干组,石无息带的队,公子放心,紫儿这就同他去说。”
我点点头,放下车帘,侧身躺下。心里疲惫得很,只想睡上一觉,偏偏头脑清醒,湖边的一幕不停回放。
无咎没走,知道起初心情很是高兴,觉得自己也不是自作多情,现在一个人独处,却越想越是心酸。没走又怎样,在暗处守着我又怎样,于他,我要的并不是忠心耿耿的属下,心里又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我虽表面懒散到家,凡事不开窍,但他明知我不是这样的人。情侣不是应该坦诚?不是应该凡事一起承担?
辗转反侧,隐约听到车外说话声。
“…眼睛红红…”
“……”
“…。。莫要太过分…。。”
叹了口气,猜到是无咎回来,青儿在责备他。虽没听到紫儿的声音,但这两人向来是紫儿稳重,青儿活泼,紫儿不说话,但也不阻止青儿就晓得是支持青儿的。
这两人的护主之心着实让我感动。想当年我初进秋水宫,身边除了无咎并无他人可依靠,直到偶然之下救了这两个人,身边这才热闹起来。两人年纪虽小,但机敏非常,也帮得上我忙,假以时日,或可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左膀右臂。
车外的声响渐渐趋于无声。我翻个声,努力把自己扔入睡眠。过得半响,好不容易渐渐迷糊起来,忽觉车帘被掀起,一个熟悉的气息夹着车外的冷意慢慢靠近。
无咎!
我顿时清醒,冲动的想追问,思绪一转,想起这样的场面见过多次,在电视里,接下来就该是诉衷肠,然后除了那个熟睡的,任何人都知道这样或那样的理由若干。为了不成为那被蒙在鼓中的人,硬生生的把微起的身子压回原地。幸好无咎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然以他的功力我决瞒不过他。
闭着眼睛,把呼吸声放缓,做出正在沉睡的样子,偷偷竖起耳朵。等了小半会儿,还是没动静,心里有点发急。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有什么话趁着我睡着时快说呀,我绝对会装做没听到的。
又过了些时候,还是没什么声响。
我正考虑着接下来怎办,是继续装睡呢,还是干脆起来当面问个清楚。
忽觉身上一沉,无咎的手已放在我肩上。
心里一喜,却见他轻轻晃了我几下:“小七,小七。”
我满是疑问,只好装着刚被他弄醒的样子呻吟一声,睁开眼睛。
印入眼帘的是我熟悉的一双眼睛,黑得不见底。
叫一声“无咎”却想起湖边的事,一时决定不下来该用何种态度对他。
我的反应皆落入他眼里,眼神微微一暗,稍稍偏过头,他道:“你走后不久,那人就可活动自如,暗堂没摸到他底细。”
我一惊。
我用的是“柔若春水”,武功再好的中了这要都得乖乖躺上两个时辰,向来是我倚重的防身法宝之一,何故对那人起不了作用?
“你不用急,这人出了林子,往杭州城方向而去。”
“也是去欧家庄去的?”
“有此可能。”
我略略沉吟,想到一种可能性:“你跟着时最近距离为多少?”
“此人武功不弱,离五十步之远。”
无咎的武功乃是秋水宫众人最高的,连左右二使堪堪比个平手,由此看来,我还是小瞧了那人。
“有无闻到此人身上有异常的香味?”
无咎听我此言已是明了我的怀疑:“是隐约有无尘的味道,但…。。”
他没说下去。
我们两人都知道要解“柔若春水”惟有无尘方可,但无尘香珍贵异常。原料无尘草惟有大燕才有,非悬崖峭壁不生,取之已是不易,更兼加工过程工序复杂,百株无尘草才得一味无尘香,除大燕皇室无人用得起此物。
而要解“柔若春水”非得口服无尘或点无尘香于室内九天,观那人情形分明是用无尘时日颇久以至身上都沾染了那香味。无尘香味清淡,非熟悉它的人是轻易察觉不到的。
“传我令,各地七宝堂留意大燕人。”我冷笑道:“看来此次欧家庄之行热闹得很啊。”谁都来插上一脚,真当我南楚无人吗?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