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海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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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归始终面带笑容,背负着双手,看来仿佛是个养尊处忧的富家翁,他心里清楚,时间会一分一秒地过去,等着时间越久,就越对己方有利。
这时从门外走进了三、四十人,个个奇装异服,一身游牧民族武士装束,多情上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是海颜部海柔率领的朝贡使团。
看来,跟着楚曼君到京师的人实在是不少!
原来三人初到中原,便商议先到江南一游,然后再去面见隆佑帝。恰好拓跋部族人星夜派人送来了急信,说是草原各部近期将有大的行动,而拓跋涛身为拓跋部首领,不得不回去与众人商议,于是在接信之后立即与杜连达星夜起程,只留下了海柔和带来的几十名朝贡随从。
金老二见到海柔一行人,不由回过头来对徐子归道:“他们是谁?谁让他们来的?徐子归从未见过海柔一行人,是敌是友都不明白,摇摇头望了路长老一眼,路长老摇摇头道:“不是我们请来的!我们不认识他们!”
多情上人定睛一看,不由哈哈一笑,道:“哈哈,这就是你们等来的帮手!”
海柔一眼就瞧见了多情上人,眼睛眨眨,笑道:“师父!你老人家也在这里!想死您老人家了!”
多情上人冷哼一声,道:“哼!小妮子!看到你我就头疼!还想我了!我看是在想某人吧!”
海柔脸腾地一红,低声道:“哪里啊!我这不是碰巧遇上罢了!”说完一双明亮的眼睛朝楚曼君望去,楚曼君脸一红,微微点了点头,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海柔这一这来,让他的压力顿减。
多情上人冷冷一哼,道:“就有这么巧!这可真是百年难遇啊!”
海柔嗔怪道:“就有这么巧!怎么着!师父,你老要是再说,我就不理你了!说完她笑道朝楚曼君走去,肘击楚曼君道:“哎!老公老公!想我吗?”
海柔是草原儿女,平时并无多少顾忌,说话做事一向无遮挡,在儿女情长上,更是大大方方,直来直去。而慕青青见海柔和楚曼君如此亲密无间,心中已有三分不喜,又听见海柔叫楚曼君老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冷道:“曼君哥,他刚才叫你什么?”
多情上人也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惊道:“丫头,这玩笑可不能乱开啊!你什么时候嫁的人啊?”
楚曼君苦笑不已,要不是当初见小姑娘可爱,又欺他不懂汉文,也就不会叫她乱喊。但如今的海柔已将汉话说得滚瓜乱熟,这称呼却不改了!只得讪讪道:“青青,此事说来话长,我以后跟你说!行吗?”慕青青只得心有不甘地点点头。
海柔豪爽之人,爱热闹。本想不说了,但看到慕青青一脸的愤怒和不悦,心道:若是我不说上两句,但让你小觑了,让我耍耍你!”于是她昂起头,道:“师父,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是私定终身,
慕青青反驳道:“你胡说,曼君哥只爱我姐一个人,一个人,怎么会和你私定终身!”
海柔大感兴奋,道:“你不信可以问我师父,我们私定终身时,他老人家也在场!
多情上人心头火起,心道:“这小妮子真不识大体,现在什么时候,惟恐天下不乱,惹上一个还不够,还乱拉上一个垫背的。”当下冷声道:“我没在场!我什么也不知道,何况现在了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们还是边走边聊吧!”他说完朝四围众人望了一眼,冷若冰霜道:“我想现在是没人想拦我们了吧,那我们可走了啊!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不知何时,胡寄尘、武当冲虚掌门、华山叶宏三人与几十名武当、华山派弟子冷冷地站在门口,
场中形势又一次急转直下,多情上人不由脸色大变。胡寄尘、叶宏志,冲虚三人俱是与多情上人同时之人,几人武功都不在多情上人之下,当世之间,能有这样本事的人已屈指可数,若是三人联手,楚曼君可真是难逃此劫难了。多情上人脸上愁云密布,不得不苦思脱身之策。
胡寄尘走进来,阴笑道:“原来多情上人也来了,幸会幸会,上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多情上人听了,道:“阿弥陀佛,江湖可真是小啊!哪里有乱子,哪里都能见到胡先生啊!近来朝野烽烟四起,诸王名争暗斗,百姓流离失所,我当是谁搅动一方乱局啊,原来是胡先生先生的功劳啊!看来,胡先生功不可没啊!”
胡寄尘善于应对,呵呵一笑,道:“哪里哪里!士为知已者死,不得不尽力啊!,胡某身系国家安危,所作之事,关乎天下百姓荣辱福祉,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今日也为楚曼君这乱臣贼子而来,还望上人以天下国家为重,不要横加阻拦,胡某在此先行谢过了。”
心中却暗忖:多情上人久享大名数十年,为一代武学大师,实是劲敌,一怔之下,便已想到应对之人——冲虚道长,而自己与叶宏志联手对付楚曼君、海柔、慕青青三人,绰绰有余!稳操胜券。
多情上人冷哼道:“你这是助纣为虏!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天下都被你们弄成什么样子了!高祖武帝当年打下的江山迟早要败在你们手里!你们是千古罪人!”
胡寄尘脸色一寒,脸上肌肉抖动,并没有急于回答。
冲虚道长满脸皱纹,白发斑斑,一双鹰隼般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多说无余,咱们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胡寄尘突然猛劈两掌,风声虎虎,身形展动,向前一掠,径直攻向多情上人,行动之轻灵,惊世骇俗。多情上人横拳接过,猛地一全大转身,让开掌力,反而闪到了胡寄尘的背后。反手一掌劈出,一股巨大的劲气,兜头向胡寄尘罩下,胡寄尘心头一震,警觉到多情上人施展的是少林绝学:“流转神功。哪里敢硬接。只得以退为进,连连避开了多情上人的攻势叶宏志见状,急上前相助。
只要多情上人给胡寄尘、叶宏志缠上,自己与海柔、慕青青必难逃此劫,楚曼君眼见形势危急,急上前奋力抵挡叶宏志。
冲虚道长飞奔过去阻拦楚曼君。楚曼君连连猛攻两掌,风声虎虎,沉声道:“道长远在仙山外,人如飞仙,剑如飞仙,何苦贬凡尘!自寻烦恼!”
冲虚沉声道:“贫道生来好管天下不平事,天下有你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奸险之人!实武林之耻也!贫道要为天下除你这等不忠不义的恶人!”说实话,五个楚曼君也不是冲虚的对手,只不过楚曼君一阵抢攻,数招之内占了上风。
慕青青突然一阵娇叱,一道青锋自手上飞起,光华闪处,攻向冲虚,冲虚在两人夹攻之下,在数十招之内也是无可奈何。
场中诸人未得胡寄尘号令,不敢贸然上前相助,又为敢离开,都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大决战,这也让楚曼君几人缓解了不少压力,旁观众人大半去瞧他们几人相斗。只见多情上人凝神提气,以一敌二,三人的招式都是平淡无奇,所有拚斗都在内劲上施展。多情上人一掌掌的拍出,忽而跨前两步,忽而又倒退两步。这般拚斗比之楚曼君与冲虚道长的半巧更加凶险,只要多情上人内劲被对方一逼上岔路,纵非立时气绝死亡,也当走火入魔,发疯瘫痪,均属寻常。只是这等比拚,只有身历其境的局中人方知甘苦,旁观者武功再高,也无法从他三人的招式中辨认出来。
叶宏志,胡寄尘、冲虚这等高手这时已看出了双方胜负之机。但见多情上人头顶的白气越来越浓,就可知多情上人力斗胡寄尘、叶宏志二人,功力究有高下,斗到此时,多情上人只得借助流转神功与他二人相抗,倘若多情上人支持不住,那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多情上人和两人缠斗,渐渐吃力,他的流转神功本来用之不尽,愈使愈强,但这时与胡寄尘二人相斗,每一招均须耗费极大内力,竟然让他渐感后劲不继,这又是他自练成神功以来从未经历过之事,已自知终非敌手,心想:“再斗下去只有徒自送命,我今日之事,以救楚曼君为重。我一个人的胜负荣辱,何足道哉?何况输在叶宏志,胡寄尘两个武林宗师级高人手下,也不能说是损了我多情上人的威名。”想到这里,多情上人下手越来越重。
此时,慕青青,海柔,楚曼君三人均处于下风,冲虚道长眼中杀机大现,以他的身手,三人实不是冲虚对手,在这危急时刻,却听屋内有人道:“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冲虚道长,叶掌门,胡先生,你们可都来齐了!来得好啊!”
胡寄尘立时大惊道:“宫长恨!”身形一闪晃到桌角,叶宏志,冲虚道长也相继罢手,多情自知救兵已到了,道:‘阿弥陀佛,你终于还是出手了!”
白发苍苍的酒店绿竹翁,正悠闲地斜倚歪歪斜斜的酒柜,对楚曼君道:“娃儿!你两部奇书在手,却不专心苦练,若是你那两部书中的东西学全了,哪会有今日为难之局面。”
楚曼君一听他声音,心想:“这位口音好熟。”随即恍然:“啊哟!我的天!原来酒店老头就是宫长恨!霎时间心头涌起了一阵自得之情,手心中微微出汗。宫长恨和少林多情上人齐名数十年,一柔一刚,各有千秋。而宫长恨武功之精奇,向来众所推崇。他突然得知自己居然和宫长恨这么熟!那么熟悉!实是意外之喜。
这时宫长恨又一声叹息:“你若要做成大事、练好上乘武功,最好将她忘掉!”楚曼君一惊,回头看时,却见宫长恨眯起眼瞧着那抹夕阳余晖,口中冷冷道:“不但要忘,还要忘得一干二净!”
楚曼君咬了下嘴唇,问道:“为什么?”宫长恨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道:“情丝羁绊,心性难安!纵然有千古至宝,也难以学会!”宫长恨这么一说,他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练功之时,慕雨晴一直在一旁观看,说来也奇怪,他也不知怎的,原本很简单的东西自己却怎么也学不会,可又不知怎么回事,想到这时,他这才恍然大悟,脸上不由一阵发烧,暗道:“情丝情丝,这情丝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看来,情丝是学武之人的大忌,以后我会暂且忘记她,专心练功也就是了,只是,真要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可能吗?”
胡寄尘一见宫长恨,嘎嘎冷笑道:“精彩啊!刺激啊!区区一个楚曼君的生死,居然牵动了这么多人!连几十年不见的的老家伙都惊动了,而且全都出山了!痛快痛快!事情越来越处复杂了,越来越有趣了!看来我胡某人不此虚此行了!”
宫长恨道:“江湖上武功与胡先生相埒的,数亦不少。只是如多情上人和宫某这些淡泊名利之士,决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挑起江湖恩怨。”
胡寄尘道:“很好。今天有空,我倒要再试试你的新招。江湖上那可寂寞得很啊!宫兄弟一隐,就没一人能和胡某对掌,可叹啊可叹。”
宫长恨沉声道:“宫某自当奉陪!唉!昔日武帝有云:“惟恐天下不乱者胡寄尘也!如此看来,武帝还真有识人之明啊!若当初秦玄将军不妇人之仁一刀了结了你!也不会有今日这乱局了!

胡寄尘气得脸上铁青,怒道:“哼,若不是你们这群人心存妒忌,从中作梗,在武帝面前大进谗言,洛阳早就是我的了!”
宫长恨长叹道:“武帝当初若是把洛阳大权交给你,天下早就大乱了!胡先生、冲虚老儿、叶掌门、咱们都老了!这时代已不是我们的时代了!收手吧!收手吧!”
冲虚冷声一哼,道:“放手,说得轻巧!我们今天不将楚曼君这反贼绳之以法,绝不罢休!”
多情上人道:“冲虚道长!咱们都是方外之人!何苦苦恋于凡尘!昨日之冲虚可不似今天的冲虚般慕名求利!”
话入冲虚耳,自是一万个不受用,他怒道:“方外之人也有方外之交!多还多情和尚,宫长恨,咱们都是老相识,又是一代宗师,不用顾忌,咱们好好地比一场!”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这时,楚曼君走上前道:“诸位口口声声说我谋逆,十恶不赦,可有证据?不妨说出来大伙听听!”
冲虚道长冷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皇上说你是反贼,你就是十恶不赦的反贼!楚曼君咱们交情归交情,在天下危亡之时,我是不会假公济私的!”
叶宏志一直冷眼观之,此刻补充道:“楚曼君,皇上宽厚仁慈,爱民如子,对你是厚爱有加,另眼相待。对你的错误是一再忍让,希望你能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但没想到你却变本加利、毫无人性,处处中伤造谣,陷圣上于不义之地,又居心叵测,公然鼓动太子如意造反,欲将皇上制之死地而后快,像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阴险狡诈之徒,我们不杀之,岂是侠义之人所为!今天我要为天下杀你!”
胡寄尘冷笑道:“金陵王心地善良,仁义无私,待汝等犹如亲生兄弟般,这是天下皆知的。可你呢?屡屡加害于他,欲除之而后快。你!你简直不是人,是畜生!”
楚曼君笑道:“若事实真如你们说得那样,楚某人真无颜活在这世上呢!我真佩服你们,说起来跟真的似的!”
徐子归听而不闻,继续道:“还有!你勾结太子买官卖爵,与不法之徒同流合污,乱征苛捐杂税,鱼肉天下百姓!如今天下大荒,百姓流离失所,你是罪魁祸首!最为可恨的是,你为了要谋害金陵王,竟然勾结番邦,将数百万灾民望眼欲穿的粮草送给了扎尔密部,你所作所为,实是丧尽天良,我现在就要为天下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荒民讨一个公道,就算今日死在你的刀下,我也毫不退缩!”
路长老沉着脸道:“还有!你惟恐天下不乱,公然挑起了武林各派的争斗,让无数英雄豪杰无端惨死于争斗中,无数美满的家庭瞬间破灭!我路天明是有家有室,有儿有女,有身份,有地位,对于这些事我本可以不闻不理的。但为了武林的正义事业,为了千百万美满的家庭,失我一家,有何不可!今天我就要为天下武林除此公害!”
宫长恨喃喃自语:“欲加这罪!
多情上人亦道:“信口雌黄!”
海柔笑道:“各位口口声声代表着武林正义,我不禁感到脸红!我想吐!”
慕青青冷道:“我真佩服各位,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但说起事来却是句句仁义道德!而且说得振振有词,煞有其事!我真为各位脸红!
楚曼君心头沉重,寂静的村庄,安静的酒店,竟有这么多人一心想要致他于死地而后快!他长笑道:“哈哈…生死等闲事尔!我楚某这一生注定多劫多难,哈哈…生有何欢,死有何俱!但要我死在你们这群匹夫小人手里,我实在心有不甘!”楚曼君听他们左一句“贼子”,右一句“叛徒”,显然是对他恶感极深,使他不由地心里发寒。
徐子归走上前来,怒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我本来还想骂你几句,这样一来,只会脏了我的嘴!”
权力本是你死我活!一旦卷入,谁也无能为力!
叶宏志目光如刀,颧骨高耸,满面威严,花白的胡须下,露出一张嘴角下垂的阔口,更显得威严稳重,平时带着几分杀气:“楚曼君,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到一片腥风血雨,你是天下罪人!你若肯写张悔罪书,招供你的滔天罪行,我们会向皇上求情,让你舒舒服服地死,不辜及他人!
慕青青、海柔失声道:“曼君哥,你可不能写啊!”
“忠君卫国!何罪之有!我楚曼君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楚某顶天立地的男儿,士可杀不可辱!各位若有能耐,楚某这颗项上人头尽管取去!”楚曼君沉声道。
叶宏志怒吼道:“楚曼君!你听着!我们杀你,是为皇上杀你!为天下杀你!为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杀你!”
楚曼君纵声长笑,道:“我若怕了你们这些卑鄙无耻、假仁假义的小人,我也枉为男子汉了!”
胡寄尘心中计议:自己与冲虚道长,叶宏志、宫长恨俱是一派宗主,武功在十几年前均与登峰造极,这十几年来,更是潜心苦练,功夫愈益精纯精绝,各为所长,各为顾忌,平分秋色,自在伯仲之间。宫长恨、多情上人自可放在一边。
而徐子归、金老二、谢忠,路长老联各派之力对付海柔、慕青青诸人。自己对付楚曼君,稳扎稳打、胜算有余。于是他略一沉呤,拱手道:“胡某对长恨兄、多情上人仰慕已久,今日可否赐教一二!”
宫长恨摇头叹息:“看来!我也卷入其中了,本来我好好地开着这小酒店,安闲地怡养天年,,过着无忧无虑、与世无争地生活,没想到你一来就把它弄得乱七八糟。楚曼君忠义之士,你们却要赶尽杀绝。天下大荒,天下百姓流离失所,你们却置之不理,这像话吗?江湖有你们这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无耻之徒,我不加入也不行了!”
冲虚冷笑道:“别说那些大话了!谁生谁死,还不一定了!”
冲虚阴声道:“很好很好!很好!”他的手忽然一抬,寒光一闪,一枚飞刀疾射楚曼君。楚曼君身形一侧,轻飘飘的让了开去。胡寄尘一招不中,次招随至,这一招来势更加迅捷刚猛,楚曼君斜身向右侧闪过。胡寄尘第三招、第四招、第五招又呼发出,誓有不杀楚曼君不罢休这势。楚曼君被压制得无处身闪,猛听得嗤得一声响,楚曼君连连后退,右手衣袖已被胡寄尘抓在手中,右臂裸露,现出几道血痕。
啊得一声,海柔惊呼,楚曼君回身瞧去,只是海柔神色惊恐,叫道:“老公你要小心了。楚曼君心中一动:“这海柔待我还真好。”海柔一急,当着众人的面叫老公,不禁面红耳赤,她早已知道老公这词是不能乱喊的!可情急下一漏嘴就喊了出来。
一时间,众人齐声呐喊,缠斗在一起。屋顶上瓦片、灰土纷纷跌落,碗儿、碟儿、盆儿、盘儿、桌椅乱飞。胡寄尘诸人各展所学,各施所长,厅中冲虚道长、胡寄尘、多情上人、宫长恨,叶宏志掌法拳力、剑法武功,极尽千变万化、奇招巧法层出不穷。一个掌法娴熟,一个剑招精绝,一个力道沉猛…功力悉敌,始终难分高
胡寄尘连连得手,纵身而起,又扑将下来,威势非凡,攻势又快又狠,是楚曼君平生未见过,一时无策抵御。只得倒退跃开,这一抓便即落空。
胡寄尘跃前纵后,四面八方进攻楚曼君。楚曼君知道胡寄尘招式奇绝,跟着他见招拆招,不到四五十招就得落败,立时就得吃大亏,小命不保。只得将依稀记得易经筋中的诀窍缓缓使了出来,不管胡寄尘招数如何花样百出,千变万化,自己只是把易筋经中的诀窍连环往复,一遍遍使了出来。他没想到这诀窍果然使得,两人拆了四五十招,胡寄尘竟不能逼近半步。
厅上诸人一身武功,激斗正酣。海柔一出手就解决了四名金家手下,几十名汉人装束的游牧族战士也和徐子归混战在一起。慕青青长剑挥舞,一连以“回风舞柳剑法,剑剑刺向金家老二,金家老二未料到对方一年轻女子,剑法竟如此了得,凭着一把单刀,屡次想夺剑,却不能得逞。七七四十九剑一过,已被逼退了十余步。
路长老性子爆躁,挥刀直扑慕青青,呼呼连劈三刀,寒光交交,这三刀威猛迅捷,均打向慕青青身上要害之处,又快又准,不愧是崆峒高手。
多情上人与叶宏志各发快招,未曾点到,即已收势,互相试探对方虚实,两人掌影拳势在刀光剑影中飞舞,这时二人相斗的掌法突变,一招一式,全是缓缓发出,出手之中却尽是包藏了精深的武学。
诸人中多情上人走的全是刚猛路子。叶宏志与冲虚则是轻灵的路子,胡寄尘与宫长恨两人却是忽柔忽刚,变化无方。这五人之中,以宫长恨的武功最为好看,只见一道蓝芒在他手中盘旋飞舞,忽而成剑,忽而为刀,忽而作短枪刺、打、缠、拍,忽而当判官笔点、戳、捺、挑,忽而化为匕首,右手水刺,忽地又变成钢鞭,铁尺,并伴发出咝咝之声以扰乱敌人心神。相斗未及四百招,已连变了二十二般兵刃,每般兵刃均是两套招式,一共四十四套招式。
长恨丝变化万千,如梦如幻,飞舞中阵阵蓝芒闪过,实让场中诸人神晕目眩,心惊不已。而多情上人于少林派七十二绝艺得其十一,流转神功也是随意挥洒,冲虚虽自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但此刻见宫长恨的神技一至于斯,都不由得暗自叹服。胡寄尘也曾数次和他争斗,暗道:“看来,宫长恨的长恨丝越发精熟了,今日最好能仗着人多,制宫长恨以死地!”
但不论宫长恨如何厉害,冲虚与叶宏志分敌多情上人与宫长恨二人,仍是丝毫不落下风。突然间,众人只见多情上人头上白雾升起,叶宏志知他内力已发挥到了极致,一件僧袍长袍慢慢鼓起,衣内充满了气流。陡然之间,多情上人左手一起,五指虚抓,握成空拳,一掌虚晃,袖中一道红芒飞过,叶宏志,冲虚一见,急忙闪开。
原来多情上人还有一件独门兵器,这门功夫极难练成,那是不必说了,纵然练成了,每次出击,也须全力凝神,始能将内劲聚于丹田,才能出击,多情杯天生霸气,一击致命,冲虚与叶宏志不得不小心一点。
大厅中血肉横飞,人头乱滚,满耳只闻临死时的惨叫之声,倒有一大半人起了逃走之意,都想尽快离开,楚曼君有罪也好,无罪也好,自己是不想管这件事了。前来的人几派人士,十之都亲手杀过人,在武林中得享大名,毕竟不能单凭交游和吹嘘。就算自己没杀过人,这杀人放火之事,看也看得多了。此刻这般惊心动魄的恶斗,却实是生平从所未见。
楚曼君长长吸了口气,将喉头的一点血腥味压了下去,刚才与胡寄尘对掌,他发现内伤双想像中重得多,一动真气,胸中便似有鲜血涌出。多情上人、宫长恨被叶宏志、冲虚道长死死纠缠。而慕青青、海柔在金老二、徐子归、路长老众手下力压之下,渐感不支。
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难逃此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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