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欧阳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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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更像是邂逅一场盛景后,摆出的美丽苍凉。“权门深如海,从此是路人!只差一步,是相思,而不是相守,感情如尘埃,就是这样的细致入微。
爱的错手,只是个瞬间。然后我们黯淡下去,在彼此的眼底看见沉沦。
我茫然,欲哭无泪。亲手栽下两颗兰草,美景良辰未赏透,怎么能就此放手?长恨回京。在历经千险万难后,我来到洛阳。
就这样,每天,一个人走在黎明的路上,望着远去的旅客,望着远去的征程。
下雨了!一个人撑着伞,一个人走进风雨,看一看花园中被泪滋润的花儿,听一听雨点儿有节奏地跃起。把藏有相思泪的香帕伸进风雨,让无情地风把它慢慢沉浮。
就这样,一个人,一直走,走过雨季,走过天晴,走过黎明,走过黄昏,一直走人生的尽头。
一只鹆子扑扑从楚曼君怀中缓缓飞起,也许,要不了多久,太子就可以收到这只鹆子带来的讯息。
太子如意一身戎装,神情严肃。他一直没睡,他就在等洛阳传来的消息。因为这件事,不仅关乎身家性命,更是牵连着天下安危,国家兴亡的走向。
鹆子终于如期飞来,太子如意恭恭敬敬地递过去,太后缓缓拆开,上书着:洛行将大乱,太子速来!寥寥几个字,却饱含着血与泪。太子一直静静地站在她身旁,看到她脸色,不由道:“洛阳行将大乱,不会出事吧!”
太后摇摇头,道:“没多大的事!既然楚曼君已掌控洛阳了。有他在牢牢把控洛阳,我们可以松一口气了。楚曼君能活着,是天助你成功!”
太子如意点点头,询问道:“母后,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太后淡淡道:“去洛阳!你把京师北军全带去!然后完成二件事,就大功告成了!”
太子道:“我把北军全带去,那您在京师不就危险了吗?”
太后笑道:“不会,有禁军指挥使魏庚在,何况还有秦牧的驻守在京师的南军,不会出乱子的!”
太子如意叫道:“魏庚是隆佑帝那边的,秦牧更不可靠!”
太后道:“洛阳比这坚难的多!还有很多仗要打。这个你就别管了!你到洛阳后,一是要发太子矫诏安抚洛阳民心。二是完成你人生中的大事,成婚!”
如意蓦然一惊道:“成婚,和谁成婚?”
太后笑道:“就是那天你见到的两个姐妹儿。他们是欧阳志老王爷的千金!按我的意思,你娶大的,小的就嫁给楚曼君。这样,你和楚曼君,明是君臣,现在又成了连襟。既结好了欧阳老王爷旧部,又和楚家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何乐而不为!”
“欧阳志老王爷的?不是说欧阳志王爷无后吗?”如意奇道。
太后道:“不是,欧阳王爷原先是有的!而且是一对弈生姐妹,当年燕军南下山东,攻陷济南城,他的两个女儿也就在征战中失散,你父皇和欧阳王爷常常引以为恨,他们在世时,也多方派人寻找未果。后来你父皇驾崩时,也对我提到了这件事。直到后来,楚泽巨将军引军山东抚恤灾民,在机缘巧合下找到了两位郡主,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太后又道:“欧阳家和你父皇关系非同一般,日后,你登上大位,一定要封鹤儿的夫君楚曼君为王,你父皇昔日曾对我说,四大并肩王,痴和尚多情无拘,龙襄豪气多义,秦玄明智识理,惟欧阳志忠义无私,自古忠义难得,何况无私乎!只惜他无子可继大位,待寻得两女后,择优而嫁,其夫婿王之!
“怎么又冒了两个女儿来?不会是假的吧?就是真的,可有谁信!”如意嘀咕道。
太后笑道:“两位郡主在一对仆人夫妇的保护下逃出济南,身份印证俱在,是有据可查的!另外,两郡主可以假冒,但是欧阳志是天下四大名剑之一,他的“游魂剑”是不可能假冒的!”
如意摇摇头道:“可是母后,我还没想好,这么急就…。”
别想了!都什么时候了!想想咱们母子的处境!只要你一成婚,那纸“太子大婚,朕即禅之的诏书就生效了!到时候,隆佑帝得乖乖地让位于你!”
“现在不是要你对欧阳玉负责,而是你要对这个乱糟糟的天下负责!你看看,隆佑帝整日花天酒地,把天下都弄成什么样了!今年才几个月,各地因饥民引起的暴乱就有二百多起,再这样下去,国将不国啊!国这将亡啊!”
所以,你现在要对千千万万的子民负责!这是你作为储君的责任!
如意默然,只得点点头道:“儿臣知错了!我这就去洛阳,不知欧阳两姐妹是不是跟我一起走!”
“她们两姐妹早走了,现在快到洛阳了!,我估计要楚曼娶亲,他肯定不会答应。若是他不答应,你就把把这封信交给他吧!”
“还有,就是胡寄尘在洛阳谢海石部,前些日,大内传出的消息说,他带走了几十名大内高手和一批死士去了,估计是针对你的!”
太子如意有些紧张道:“那我此行岂不凶多吉少?”
“你没有退路了!是死也得去!”
隆佑帝正在与美人共进晚餐,因刚离龙床,故睡眼惺忪,脑内满是张贵人狐媚迷人的动人神态,宿醉未醒。这时,曹太师走了进来,低声道:“皇上,金陵王来了!“
隆佑帝有点神智不清的别过头向右下首的曹太师皱眉道:“如弘来干什么?有些事待下次朝会再说”
他们此时正在极天宫旁的青龙殿。由一众宫娥太监服待。曹太师眼中闪过一丝阴云,在这两三天中,他的心中充满矛盾。他沉声道:“皇上,有些事朝堂上是不可以说的!”隆佑帝挥挥手,示意叫他进来。
金陵王与曹太师交换眼色。他最明白隆佑帝的心思,只要提起禅位两字,必可令他如刺猬般竖起保护全身的利刺。只听金陵王道:“父皇,听说如意要去洛阳安抚,可有此事!”
隆佑帝点了点头,道:“不错!确有此事!”
曹太师迎上金陵王的目光,淡淡道:“这件事,是前日太后提起的,皇上亲口许诺的!”
金陵王急道:“父皇,咱们可不能纵虎归山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请皇上下旨,让我领一彪人马在半途中将他杀了!”
“住嘴!我和太后斗了十年,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天下!你能调兵,太后也能暗调兵马!要是这样能解决,我早动手了!如果你杀了太子如意,那我不成了出尔反尔的人,我会招天下骂名的!你真没长脑子,你不知道先太子把北军全带走了吗?杀他,我看你是自杀吧!“隆佑帝一改往日的温和,大发脾气!
金陵王愣住了,道:“父皇,那我们怎么办?”
隆佑帝疲乏地说道:“他把北军带走了,京师就是你的天下了!你先牢牢控制住京师,到时候,我一纸诏书将他召回来!他来是死!不来就是抗旨不尊,是造反!到时候可名正言顺废了他!”
金陵王不悦道:“那到时候叫谁去宣读对旨呢?谁又敢去!”
隆佑帝冷笑道:“这个不用你费心,到时候我叫禁军副统领王平去!”
金陵王一急道:“王平是他们的人,那不把秘密全说了吗?”
隆佑帝又冷冷一笑,道:“我就是要他泄密,到时候如意一想去京师就是死,肯定会反,到时候,如意反旗一竖,罪行昭然,一下子就堵住了天下人的嘴,天下人也不会说我不仁不义出尔反尔了!朕名正言顺的诏天下兵马讨之!诸侯谁会有异议,谁敢不听诏!”
“另外我们也可以办事不力为名,斩了王平,去除禁军中王平这个眼中钉!”金陵王不由暗叹,想不到整日花天酒地的父亲会有如此心计。

洞开的城门传来一阵清脆的蹄声,一辆六驾马车,朱厢垂帘。翠华扶摇轻快而入。三十四名青衣家个打扮侍卫分立左右,目光中精光呯射,身手大多不弱。驾车的车夫高鼻方唇,穿一身黑色短衫,双目炯炯有神,手挥长鞭,在空中不停挥舞。
楚曼君大步走到车前,施礼道:“臣楚曼君迎接来迟,还望娘娘恕罪。说完,楚曼君袖袍轻挥,将帘子缓缓掀起。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帘后坐着两位姑娘。一位身穿绿裙,长得极为俊俏,可以说是花容月貌。腰佩长剑,英气逼人,宛若不畏寒雪的古梅一般凛然。另一位身穿宽袖红袍,腰系了件古玉佩与流苏。鬓发插几支犀钗,红唇娇艳,粉面晶莹,一双蛾眉淡扫,满面红晕,低头不敢看他。
这时,腰系长剑的女子躬身而起,一双素足轻飘飘落在地上,澄若秋水的眸子扫视楚曼君,笑道:“久闻将军,将军好年轻啊!介绍一下,我是姐姐欧阳玉,车上的是我妹妹,她叫欧阳鹤,将军以后就叫我们小玉儿,小鹤儿好啦!”
楚曼君笑道:“是,玉儿,鹤儿,两位姑娘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真美人啊!”
欧阳玉脸一红,目光扫视了车上欧阳鹤一眼,满面含笑道:“鹤儿,还不下来向将军问好!欧阳鹤一听这话,脸更红,头更低,更不好意思!
楚曼君见她不好意思,摆摆手摇摇头,道:“算了算了!我和太子是兄弟,咱们以后就是自家人!不要多礼了!”
欧阳玉心中暗笑,她一语双关地对鹤儿和楚曼君两人道:“是啊是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样就太见外了!鹤儿,你就坐在上面吧!将军,话可说在前面,到时候我家妹子可得要将军多多照应啊!
“啊!什么?”楚曼君顿时一阵诧异。欧阳玉自觉失言,来时太后再三嘱咐,自然是怕泄露。当下掩过道:“口误口误,刚才见着将军太高兴了!”
楚曼君被人蒙在鼓里,自然有晓得欧阳玉说得什么意思,也就没多想。只是询问道:“怎么?太子要娶两位娘娘吗?”
欧阳玉脸一红,想了一想,又笑了笑,低头道:“这个将军就不要多问了!太子一来你就明白了!”
“这件事为保密,在下在将军府花园旁边另寻了两间上房,二位请随我去吧!”楚曼君低声道。欧阳鹤点头道:“正是正是,将军做得很对!那就有劳将军前面带路!”
一路上,楚曼君也不知说什么好,他一向不习惯甜言蜜语,现在更不知说什么,只得在前面默默带路。几人通过翠竹林,走过小径,穿过后花园就到了守卫严密的一个院落。石道旁边种满了兰花,香气馥郁,石道曲曲折,出得后花园,穿过一大片黄白纷披的菊花圃,有一座坐北朝南五楹精舍,绕以雪白的粉墙,门媚上悬着一方木匾,三个蓝的大字:“伴芝轩”,楚曼君道:“这是就是了,两位认为如何?
欧阳玉笑着点点头,道:“很好很好!”说完又能问道:“太子出京师了吗?”楚曼君道:“今日得报,太子已经起程!怎么啦?”欧阳玉脸微微一红,道:“我只是有点担心,将军是否应去接应一下?”
楚曼君自然知道接应,但欧阳玉关心一下夫君也是常情。立即接口道:“还是娘娘想得仔细周到,我现在就去布置一下接应!”
欧阳玉素以英雄自命,只恨平生不能做男儿身,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舞刀弄枪,一听有仗打,喜道:“好啊!我想去!”
“啊!这恐怕不行!娘娘金枝玉叶,这刀枪无眼…。”楚曼君立即表示反对。欧阳玉一听不悦道:“怕什么!就这样!太子是我夫婿,我去接应一下理所当然。我们欧阳世家的威名也是打下来的!若是真的有人想害我夫婿,我就让他尝尝欧阳世家的剑法。”
楚曼君欲再说,欧阳玉瞪眼,道:“行了!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别婆婆妈妈的好不好!是男人是大丈夫就应死在战场上!你再说,我可就瞧不起你呢!”
楚曼君心中赞道:“不愧是姓欧阳!年纪不大,胆子可真不小!到时候多带些人马就是了!”想到这里,他说道:“好吧!娘娘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
欧阳玉欣喜若狂,大声道:“行!那将军慢走。”
欧阳鹤有茫然地看楚曼君远去的背影,脸色绯红,暗暗想道:“他可真英俊,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上将军,成了封疆之臣!啧啧,可真了不起!嗯!还蛮不错!呀!我脸怎么这么烫,脸红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欧阳玉一语道破了:“还发什么痴啊!人都走了!”
时间真快,转眼又过了几天,日将晚,天已暮,月将升,四处杀气!
暗夜中,金家帮帮众提前一天在城外秘密集结,准备发动一场新的攻势。他们折腾已久,不知不觉月已到中天,金彪一声令下,金老二立时率队向西行,他带的手下,虽不是武功高强之辈,但也是久经杀场,且年轻力壮,脚程又快,两个时辰内,已走出百多里。已到了一座山后,只见前面水声淙淙,前面有条山溪,金彪有些口渴,当下对金老二道:“你率队继续前进,我喝点水!。”金老二领命而去。
金彪寻声来到溪边,月光下的溪水清澈异常,金彪风伸手入溪,忽听得远处枯枝直响,接着很多人的脚步声传来,金彪不敢大意,忙伏身溪边,静听动静。
只得有人道:“这里有些溪水,大家喝些再走吧!”声音有些熟悉,随即想起是鬼机先生胡寄尘!金彪更加不会妄动。只见两人走到溪水上游,跟着便有掬水和饮水之声。
吴亮低声道:“先生,你料得金家帮不晓得这件事?”
胡寄尘道:“你放心,咱们只是悄悄跟在后面,他不会知晓的!”
胡寄尘告诫道:“我再重复一遍,此次行动要突出一个“快”字,要以迅雷不及掩耳这势干掉先太子,不然,咱们会被别太子吃掉的!要知道,此次,先太子把北军两万人全带来了!”
过了一会,胡寄尘道:“大家要加快脚步,争取追随金老大的人马,但又不能惊动他,否则事就要砸了!到时候可就没人抵罪了!”众人暗暗好笑,又不敢笑了声来。
金彪听得气往上冲,寻思:“这个王八蛋,若不是我口渴,真得被你算计了,没想到你会来这着!你就是想害我们!真不是东西!”一想到胡寄尘险恶武功高强,身边又有大内高手相随,自己若给他们发觉,必定会给杀了灭口,想到这里,他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却说楚曼君携欧阳玉等一众人换上夜行装,战马衔枚裹蹄,盔甲固定甲页,爱咳嗽者事先用布带裹嘴,剑器弓箭号角等一律固定妥当,饱餐一顿后,三更时分乘着夜色,摸出洛阳城。
楚曼君领兵在前,宋忌欧阳玉随后,穿过大松林,折北向西。走上一条小路,行了一时,又拐向官道。宋忌的马探出一个马头,一对马眼在黑夜中闪闪发光,马蹄着地轻,四腿修长,顾盼之间,神骏非凡,欧阳玉忍不住赞着:“好马!”
宋忌两道清冷的目光射向她,欧阳玉和他对视,毫无退缩之意。宋忌心中暗赞:“好个将门虎女!”出于保密,当下改口道:“这位小兄弟见识不凡啊!说起在下这匹马,来历还真不凡,这还在下是图拉山口之战中从小扎尔密汗王手中夺得的!”
欧阳玉赞叹:“名马配英雄,好啊!”
宋忌心中喜悦不已,笑道:“小兄弟可真会说话!若是你喜欢到时候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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