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戏中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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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彪站在山丘,大地是无家尽的绿,他得知,太子急于入洛阳,仅带了五百人的部队先走,而后续的人马迟一天出发!今日遂将分作三路,老二金虎作一路,人数为三百从帮内千挑万选的神射手。负责强攻太子周围的侍卫,老三金老在一路三百人分布四周保护太子。而自己则率金家帮精锐与胡寄尘率领的大内高手周旋。
胡寄尘亲率四五十名高手在前,穿过疏林,缓缓逼近山坡上金家帮的埋伏地。胡寄尘怕惊动金家三兄弟,不敢太靠近。其实,金彪早已发现了!
金彪站在山坡上,仰望天空,黎明的天空还嵌着星斗。
黎明前的星空最是迷人。少年时代,他曾许下诺言,要拿下整个洛阳,要控制洛阳的一切。此刻金彪的心里却不是滋味。做人难,难做人。
胡寄尘冷若冰霜地站在山坡上,冷眼旁观,笑意呤呤。
同在一座山丘上,心情却截然不同。
蹄声在山谷内响起,车驾自西而来,黄尘影里,斜晕闪耀,锦衣如绣,如一条五色金龙,冉冉而来。一马当先的是北军指挥使丁剑率领的三百骑兵,后面是二百步兵,分左右两翼护卫太子如意车驾。
金彪遥遥望去,只见无数军兵簇拥之中,有个头戴紫金冠的魁梧少年,内衬金丝重甲,上身套一件大红平金的箭衣,下身着一条葱绿泥金寿字的束腿袖袴,骑一匹金辔玉勒的大白马,款款而来。
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此战关系着金家帮在洛阳一带的声望地位、生存与死亡!还有金家帮上下三千条人命。想到这里,久经杀场的金彪也不禁冷汗淋漓,身体颤动不已。
旁边的手下不知道内幕,反而提醒道:“帮主,是时候,太子已进入包围圈了,再不干就来不及了!”
金彪身子猛得抖了一下,一皱眉,一咬牙,一狠心肠,取过手下递过的长弓,缓缓拉开,手下见状,纷纷效仿。几百弓箭手开始散开,并排推进,太子与骑兵渐渐走进射程内。
如意一脸素漠,英俊无比的脸上冷如铁铸,却透露出内心的情绪。他高踞马上,挺拔的身形显示出非凡的气魄,充满力量与信心,像一把待出的宝剑,只是时间而已。
伴着他身旁的是楚家五虎之一的北军统领丁剑。他是楚家的头号猛将,年纪在四十左右,一双剑眉和高耸的颧骨,宽阔的前额,带着沉着而刚毅的神气。他身后的是三百骑兵和二百步兵,个个体形剽悍,无一不是久经战场的精锐之士。
目前,金陵王人数上、实力上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又得四大谋士之一的胡寄尘相助。即便是用兵如神,调度有方的楚曼君也是左支右拙,显示出力不从心这态。现在由他出镇洛阳安抚,也许就是掉进了陷阱,陷入了危机四伏之地!
现在他只能这样做,他以无路可退!纵使是陷阱,他也得跨进去!
北军副统领丁胜长着一张马脸,才三十岁,面皮白皙,带有风尘色,下颏有点尖,显得清瘦,配着疏疏朗朗的胡子,完全像一个书生,不像是一个娴于骑射,能够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人。他与丁剑是两兄弟,他此时正在来回不停地敦促士兵尽快赶路。又不时驻足,扫视四周,作警戒之态。
金彪见状,灵机一动,松开弓,冷静地将身旁的小树摇晃几下。丁胜一见山坡草木摇晃,显是有人,立时惊觉大叫:“有埋伏!大家闪开护驾!”
一旁北军统领的丁剑一闪身飞向太子,将他推下马,并掩护太子滚向路旁草木间。同时大呼,道:“闪开,闪开!护驾护驾!”
金彪见对方发觉,悬着心立时放下,大骂众人声:“快放箭!你们怎么这么笨!”只听得嗤嗤嗤,漫天的箭雨飞蝗般射出,遮天蔽日。一时间,箭如雨下,战马惨嘶,颓然倒地,先是前蹄倒地,余力又带着它的身体擦地而行,马体至少中了一百箭,在瞬间变成了刺猬,步兵骑兵亦纷纷倒下,中箭者着实不少,一时哀声遍野惨不忍睹。
丁胜眼见一阵箭雨,急射而至,他急使刀拔挑拍打,将一阵箭雨拔开。脚下丝毫不停,向前直冲。忽听身后‘啊’地一声,却是一名骑兵左肩中剑,倒在地下,丁剑急转身将他扶起,道:“往山上撤,我掩护你!”那兵士却摇头道:“别管我,保护太子要紧,要不,咱们这些兄弟就白死了!”羽箭仍如飞蝗般射来,丁胜信手挥洒,尽数挡开,却见四周军士纷纷中箭倒地。
在山坡上观战的胡寄尘眼中闪现一丝残酷的笑意,暗笑道:“这一阵乱射,太子党只怕已折兵三成了!到时候,我可就渔翁得利了”
金老二亮出兵器,大喝道:“杀啊!杀光这里的所有人,不要留活口,杀完后重重有赏!”当下领头向下蜂拥而下。
丁剑怒火填胸,闪身而起,凌空一个翻身,落在金老二身后,宝刀出鞘化青芒:“大胆刺客,拿命来!”
金老二身手不弱,毫不在意,大刀前挥,只听“锵”地一声,两刀相交,火花怦射,金老二剧震,虽挡住了丁剑攻势,身子却不由后退,力图在丁剑下招到来之前,急退几步。
山谷内喊杀连连,啼响马嘶,刀枪齐鸣,鲜血飞溅,形势一片混乱,不少人中刀受伤倒地。
丁剑此时攻势变化莫测,漫天刀影,铺天盖地地向金老二攻来。金老二哪敢犹豫,一边招架,一边闪电后退。暗叫道:“楚家五虎真是厉害,大哥啊!你怎么还有出手啊!”
山谷中尘土飞扬,太子如意这边又告急,全赖丁胜一众为中心拦阻敌人。此时,丁胜被金老三缠上,久攻不下。一时间,十几名大汉见有同可乘,齐声叱喝,如狼似虎地向太子扑去。太子心中燃起从未有过的怒火,飞起几脚踢中几名大汉,那几人惨叫一声连人带刀后跌,他同时劲贯左右臂,以掌法击飞数人。
丁剑最为了得,一人接住金老二和十几人围攻,刀如出风,准确击中几名大汉,一刀毙命。缓过气来的士兵护卫各执兵器,步骑结合,人人奋勇当先与金家帮手下战成一团。他们虽在混战中,依然是进退有序,渐渐显出丰富的实战经验,先把敌人冲散,然后几人背靠背,全力抵挡敌人的围攻。渐渐地,金家帮手下已落下风,被冲击得七零八散,险象环生。
胡寄尘纵观战局,笑道:“金家帮已支持不住了,该我们出手了!记住!擒贼先擒王。”
金老大见胡寄尘迟迟不动手,忧心忡忡,正犹豫不决时,听得身后有响动,当即回身,只见胡寄尘率领几十个蒙面人分成四角,隐隐对太子成合围之势。
金彪见状,弃弓执刀,长啸一声,向金老三示警。金老三闻声,大喝一声,当毫不顾忌弃开丁胜,率领众人布成防御之态。这时,轮到丁胜糊涂了:“怎么回事,不打了!要跑不成!”
当他看到四五十蒙面加入战团里,立时大惊。又见金家帮诸人与蒙面人混战一团,更糊涂了。
一句话,场面很混乱,丁胜很糊涂。
不光他糊涂,众人都糊涂了。细看之下,前来护送太子的士兵与金家帮帮众也糊涂,他们有的和红巾蒙面的金家帮手下交手,有的和后一批冲上来围攻太子的蒙面武士交手!到底谁是敌谁是友?

金家帮手下心里纳闷,金老二率领手下和丁剑一群人撕杀在一起。而金老二又与蒙面武士混战一团。而这批蒙面又好像要杀太子,这是哪跟哪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不明白的是胡寄尘带领的蒙面侍卫,本以为杀太子是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金老二率领的人一上来就和自己拼命!当下大喊:“错了!错了!一时间,全愣住了!
胡寄尘大怒,阴阳怪气地道:“金彪!你们金家帮想干什么!“分明是想制金家帮众人于死地。金彪也不甘示弱道:”胡寄尘!你又想干什么?”好了,两人一问一答,全暴露了!
胡寄尘面色一变,冷笑道:“和你的想法一样!”
金彪自思道:“既然大家的身份都暴露了,出了事有罪大家担着!我也就不转弯了!”当下冷笑道:“既然是一样的!那为何还不动手!”
胡寄尘心中暗想:“都已经这样!先杀了太子再说!”当下大喝道:“好了!动手!”青影一闪,捷如飞鸟地向太子扑去。一起一落,形若鬼魅。丁剑见胡寄尘这等神速,当下斜刺一剑,避开这一招攻势。口中喝道:“胡寄尘!你敢行刺太子该当何罪!”
胡寄尘理也不理,接连换招向丁剑闪电般攻去!
局势一下子明朗,形势一下子一边倒。丁胜断喝一声,攻向金彪,金老大冷笑一声,左掌右拳,一挥上去,但听砰然一声,俩人掌势接实,这一击中,双方都用上了八成以上真力,
一招硬接,各退三步,丁胜只觉得胸口一甜,血气直入咽喉,人也晃了一晃。金彪也被震得眼前金星乱冒,双方势均力敌,半斤八两。
丁剑长刀挥洒,刀光剑影间,丁剑刀锋真指胡寄尘“玄机、”“将台”|“当门”三大要**。胡寄尘冷眼一瞟,边接招边笑道:“小兄弟功夫还不错!看来,你们楚家只有楚曼君功夫拿不出手!”
丁剑闻言大怒道:“少废话!你这个乱臣贼子,我今天要杀了你!”话刚落口,挥刀急近,展开七十二路楚家追命刀法,全力抢攻。
山谷内东一堆,西一堆,前来护卫的士兵已被人数上占优势的金家帮手下分开了围攻。几乎已成为各自为战之局。士兵们虽有战场征战要验,但先被金家帮手下一阵乱射,十停去了几停,现在又有胡寄尘带的四五十名大内高手相助,顿感压力大增,就好比一个人要对付十几个人一样艰难,时间一长,不免寡不敌众。
楚曼君率领的人马下沿着洛阳官道奔驰,天已大亮,道旁起伏着山野丘陵,一望无际的树林,马儿喷着白气,驮着他为帝国的命运而奋斗。
城内谣传四起,民心不安,居民纷纷越城逃离。城外是咄咄逼人的金陵王军队,他们倾巢而来,挥军直抵洛阳城下,欲在洛阳城决一死战。
家国、天下、黎民,系于一生,希望我可以赶到!
太子已身陷重围,只见一名军士手握长刀,口喷鲜血,显然是受了很得的伤,另一名军士则舞刀拼命掩护,步步后退。四名金家帮手下,两人挥动大刀,重伤之士兵无力抵挡,左肩又中一刀,另外两人见机举矛直进,直刺入重伤士兵小腹。
另一名士兵见状,眼泪直流,举刀乱舞,显然不成招数,破绽百出,而金家帮四人又攻上了上来。太子如意只杀得热血沸腾,再也无所顾忌,一跃起,双腿起处,人未着地,已将四名金家帮手下踢飞。
太子已杀得双目尽赤,疯狂地舞动长剑,远挑近打,围攻着无不受伤,金家帮众则纷纷后退,金老三与金老二见状,直逼上来,太子处境又变得危险。
胡寄尘与丁剑斗法几十回合,心中已有杀机,看个空隙,疾下三招杀手,逼得丁剑连退三步后,立即施展生平绝学:“芙蓉消魂指”,只见他拳往后收,化为掌心向外,另一手移前会合,两手合拢作莲花状,然后十指波浪般抖动,活似新荷盛放,颇有像能将某种玄妙的奥理释放出来的秘异意态。绵绵攻势化作寒芒罩下。
丁剑一时无法招架,但他究是久经沙场的人,身经百战,临危不乱,急急滚了二丈多远,但还是被胡寄尘“芙蓉消魂指”劲风扫中,仰身一翻,飞出一丈远,口吐鲜血,昏迷过去。
胡寄尘借这回转之势,手中已扣暗器,扬腕银光电闪,两支飞刀并排袭向太子。他的暗器号称一绝,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甚至认为此战已十拿九稳,心中高兴已极,左手拿、勾、捏,于瞬间击杀几名士兵。
太子已被金老二,金老三步步紧逼,哪还有还手之力,全然没有发现胡寄尘暗射而来的飞刀,看来这一劫万难躲开。
疾风划空,丁胜不由大呼:“暗器!殿下小心!”他心里一阵寒意,提醒了是多余的,除非有奇迹发生,他暗叹:“完了!太子完了!”
刀光一闪,太子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完了!一切完了!”
千钧一发间,两条人影一闪,楚曼君飞身而起,身形在空中一顿,一把拉开太子,欧阳玉则一个翻身,一道长虹划空,欧阳玉长剑上撩,两枚飞刀应声而落。
俄一转身,长剑又化飞虹!剑气虚无瞟缈,似乎烟云苍茫,一片虚无,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到,却又什么都看得见。
胡寄尘大惊,惊出一身冷汗,这股剑气似曾相识,又似陌生!
但是以胡寄尘这种高手看来,这一片虚无就是生命的本身。只有在虚无混沌中,才可以看到很多他在任何其他地方都看不到的事,也只有在此时,此地此情,他才能感到一股凛然的杀气!
“游魂剑!”一个可怕的念头而温暖的名字闪现,胡寄尘急退,他应变够快,却也被剑锋划破了胸前衣服。胡寄尘并不生气,微笑着定神一看,持剑之人只是个小伙子,模样也颇为清秀,依稀她的影子重现。他心中一阵感动,眼眶有些湿润,又一阵难过,他现在很矛盾,这种情绪只有他一人知,因为这是他心中的秘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山谷内泛起烟尘,宋忌带领的援兵飞驰而来,众士兵士气大振,丁胜举剑高挥道:“援兵到了!冲啊冲啊!”
太子大舒一口气道:“老兄,你可来得及时啊!”
金老大眼见形势不利,大喝道:“撤退撤退!”
“小伙子,你剑法不错,假以时日,你足以和柳潇湘一较高下!”胡寄尘温和地说道。
“你的功夫也很不错,可惜刚才没有一剑杀死你!”欧阳玉冷道。她心中愤怒已极,若不是她来的及时,太子早被他杀了!
胡寄尘一笑,道:“小伙子,你能告诉我,欧阳志王爷是你什么人吗?”
“无可奉告!”欧阳玉冷若冰霜地道。胡寄尘无奈何,又狗崽子势危,只得随众人后撤。欧阳玉见胡寄尘后退,长舒一口气,心道:“胡寄尘可真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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