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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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传来淡淡的薰香味道,与榻榻米那股好闻的清香互相交缠,沁人心脾。屋内的光线并不是那么充足,只有偶尔几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画成一道又一道斑驳的纹路,带来了一丝暖意。
我的眼睛不知道应该往那边放,在室内四处游走著,却见地上摆放了一柄武士刀,不由得惯性地把眼睛眯上。眼睛微抬,只见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人正坐在房内的阴暗处,在微弱的光线之下,隐隐看到他那头斑白的发丝,乍看之下竟有些凄凉的感觉,使我不由得微微一惊。
“你……”我不曾应付过这种官员,也不懂得打官腔,想要开口说话又发现好像太无礼。想了想,终於还是端端正正地朝他行了个礼,低声道,“在下斋藤一,听八木先生说阁下似乎是在下的故人,请问……”话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在心里暗地里琢磨著言词,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只听那个人低低地笑了几声,缓缓地道,“事实上在下并没有见过斋藤先生,但在下也的确是阁下的故人。”我不由得拢起眉来,暗忖著如果没有见过的话又怎么能算上是故人呢,可是仍然没有打断他的话,静静地听他说下去,“或者应该这样跟阁下说,在下姓崛尾。”
崛尾!我浑身猛地一震,抬头一看,只见那个人走出了那一片黑暗之中,在阳光的映照之下露出了一张苍老的面容,然而他的五官却又是那样的熟悉。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失声道,“阁下是……崛尾……不,是昌也的……”
“是的,犬儿的小名正是叫作昌也。”那人坐在我的面前,微微一笑,但笑意之中带了几分苦涩和几分无奈,“唉,我老年得子,本来想要给予他最好的,却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死在那些激进派手上,都是我的错。”我沉默不语,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听他絮絮地道,“那个孩子从小就孝顺,说实话我确实是舍不得他啊,得知他死去的消息时,我也是……”
“崛尾先生,昌也他……”
“我知道,我也曾经去他的埋骨处看过他了。”崛尾的父亲打断了我的话,点了点头,话中带了微弱的哭腔,“我知道,身为武士应该把死看作光荣,可是那孩子连元服礼也没来得及行,连个真正的名字也没有啊!”他有些头疼的揉著自己的太阳**,低声说道,“斋藤先生,我感激你,道场里面的宫野自生告诉你为我们家昌也报了仇……真的,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报答你才好。”
我不禁黯然,虽然自己的家里的人对自己冷情,可是并不代表这个年代中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孩子那样的冷漠,好比如说我的父亲,又好比如说崛尾的父亲。我虽然不信奉武士道,但是也不敢相信在这个大男人主义当道的时代之中,他一个武士竟然会因为儿子死去而伤心自责成这个模样。
“崛尾先生,你不需要感激我的。”我看了他一眼,眼睛定定地看向自己起满了茧的手指,苦笑道,“说句得罪的话,有些时候我真的是感谢昌也,你说我救了他,可是事实上他同时也救了我!他是一个有梦想的少年,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之中点醒了我,以前的我,尽管很努力地在学习剑术,可是我却根本不懂得剑是什么东西,只道那是强者的代表……”
“当然,这种想法到现在仍然没有变改过,然而昌也也告诉了我,原来剑也是一种梦想,可以是一种很单纯的东西。”我轻叹了一口气,笑道,“崛尾先生,你生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儿子,他也许剑术并不高明,可是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干净善良,这也正正是这个年代所缺少的。”
崛尾的父亲欣慰地点了点头,眼睛红红的,但是唇边却带著一抹自豪的笑意,“斋藤先生,多谢你,那孩子要是听到你的话,肯定也会很高兴的!我……我也很高兴。”他伸出袖子擦了擦眼睛,重重地吐了口气,“斋藤君,请允许我这样叫你吧!这次来,我是真的是诚心诚意想要报答你的,所以请你也不要拒绝,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话,以后请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尽管来找我吧!我是武士,也知道‘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
“我……”我刚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方想到壬生浪士组最近正为找人举荐与会津藩藩主会面。崛尾的父亲是旗本,官位不低,说不定可以为我们穿针引线,那样子事情也就可以得以解决了。我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那个,崛尾先生,请恕在下冒昧!那个,那个,阁下在会津藩中可以相熟之人?”
崛尾的父亲猛地愣住,顿了好几秒后方道,“在下的确有相熟的朋友在会津藩的公用局中工作……斋藤先生,你有什么打算吗,为何……”
“事实上是这样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既然想要别人帮忙,我也不打算隐瞒些什么,更何况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秘密,“在下现在为壬生浪士组的成员,近来我们浪士组打算上书予京都守护职松平容保大人,希望日后可以投靠会津藩!可是阁下也知道,如果没有人代为举荐的话……”
“我明白了,我会请那位朋友帮忙的。”崛尾的父亲微微地笑道,看来也是一个极为爽快之人,这应该是他跟崛尾之间最大的分别,“虽然我答应了你帮忙,可是我也不肯定那位是否会愿意帮助你们,这一切仍然得看你们的造化了,我可做不了主啊。”
我大喜,连忙朝他行了一礼,道,“这是自然。”
※※※※
三月十日,壬生浪士组十七名成员以芹泽鸭以及近藤勇为首,向会津藩藩主京都守护职松平容保提出愿书,并表示希望可以以留在京都的浪士的名义,投靠并听命於会津藩。
虽然会津藩尚未同意让壬生浪士组投靠的要求,但是近藤芹泽等人却似乎对此事很有信心,在这几天里面一点儿都没有表示担心,反而更加积极的招募新队士。而他们不想让我闲下来胡思乱想,尽管左手伤势未好,但仍然要我帮忙,只要有新队士来到,便由我来跟他们试招,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有练过剑术,再决定是否让他们入队。
三月十五日,会津藩传来通知,壬生浪士组二十四名队员正式成为会津藩的下属。
“见容保大人的话,还是得穿正装的吧。”井上皱著眉头,一脸苦恼的说著,表情似是遇上了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问题,“可是勇你好像是没有带正装来京都吧?我记得收拾行李的时候也没有把那个装进去。”浪士组中缝补洗衣的工作多是交给井上帮忙做,所以有跟没有他算是最清楚的一个。
近藤现在的样子跟平日威武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托著腮嘀咕著,“当然是没有带来,我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么的一天。”他侧头看了土方一眼,有些无力地问道,“阿岁,你也来给我想想怎么办。”然而土方似乎没想过近藤会这样问他,他愣了愣,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正装。”一直沉默的芹泽也在旁边沉声说道,惹来的却是更大更无奈的叹息声。
“啊啊,我们大家都是浪人,除了近藤以外,谁会有正装啊!”新八搔了搔头,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以前谁也没有想过会做这个吧,根本就没有机会要穿。”

近藤也忍不住点头同意,道,“新八说得也是没错,家里那件正装我也就是婚礼上跟继承道场时穿过,除此以外根本就没有机会穿。”旁边的总司也状似无心地说了一句,“大老师跟小老师以前都有正装的,可是上门追债的话应该也不需要穿得这样正式吧?”以前试卫馆财政拮据,有时候实在没钱的时候也得厚著脸皮上门跟学生追讨学费。
“总司,我就好像没问你追讨过学费吧?”近藤笑骂著,总司也是笑嘻嘻的不搭话,看来两人以前也是这样说笑说惯了。
“那个……”我低声叫道,却没想到本来正在说话的众人都马上停了下来看著我。我怔了怔,随即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道,“如果说正装的话,我好像有一件,是家父在我离家前留下来给我的,应该合近藤先生穿……不过芹泽先生的话应该不可以。”当初离家的时候父亲让我继承他,所以也把那件绣有了家徽的衣服也顺手给了我,似乎一样东西都不想留给广明似的,却想不到今天竟然有用处。
近藤听到后竟面难色,说道,“斋藤,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你就好好的留著吧,不需要这样迁就我们的。”我怔然,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近藤先生只要小心点穿就可以了,不过当然,回头也得给我洗衣服哦!”说罢,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说芹泽先生的话,应该可以向八木先生借一下吧。”山南忽道,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著手里的算盘,清俊的脸庞淡淡地微笑著,“他认识的人比较多,借一件有家徽的衣服应该并非什么难事才对。”
於近藤与芹泽拜访京都守护职松平容保的当晚,我们所有人都聚在了同一个房子里面,大家心里面各都想著各的事,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话题,所以气氛刹是冷清。我坐了一刻钟,终还是按捺不住,推开了障子走了出去,独自一人坐在回廊之上看著庭园里的夜色发呆。
忽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我警觉地瞥向后方,只见漆黑的夜色之中隐约映出一个瘦削的人影,在回廊之上匆匆走过,时不时还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那身影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但又一时之间说不上到底是何人。待那个人走远了后,我也忍不住站了起来,眺望著刚才那个人走向的方向,才发现原来那个是后面的位置,而刚才那个人也正是从那个地方出去了。
“斋藤,你刚才看到殿内了吗?”冷不防后面传来一把清朗的声音,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山南。
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脱口问道,“谁是殿内?”可是说完后马上就后悔了,殿内义雄这个人也是浪士组的成员之一,不过跟他相交不深,话也没说过几句,所以刚才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他是谁。想到这儿,我连忙跟山南摆手说,连声道,“哦,我知道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怎么,殿内又出去了?”山南正想说话,却见土方满脸铁青地走了过来。我愣了愣,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好像就是殿内,於是有些迟疑的回答道,“刚才看到有人从后门出去了,看背影有点像是他,可是夜里太暗了,我不肯定。”
土方拢起了眉头不作声,却听山南低声问道,“土方,你不是让岛田去了吗,他怎么说?”岛田结识的人不少,加上天生长了副大众脸,不容易被别人认出来,所以土方经常让他出外打探消息。
“听他的说法,看起来似乎是这么一回事。”
“唉,是这样吗,这个人果真……”山南叹了口气,有些心烦气躁地拨打著手里面的算盘,道,“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光靠我们几个人的说法,能说服芹泽吗,那家伙最喜欢跟我们唱对调了。”
土方别过脸去,冷冷地道,“不需要管他,如果他硬要管的话我们就跟他说清理门户这种事,机不可失!如果事事都要禀报他,徵求他的意见,那其他事近藤先生就更加作不得主了。”
我懵了,也听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见山南若有所思地看了土方一眼,手里面的算盘得打更快更响了,似乎很是烦躁。我心里面觉得有些奇怪,却不敢说出口来,今天的山南看起来似乎有些怪异,跟平日的感觉很不一样……
“那就这样子办吧,随便你了。”沉默了半晌,山南才缓缓的说道,然后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淡然。我看著山南那张清俊的脸,他表面跟平日差不多,但事实上只要认识他时日久一些,这时便很容易发生他的异样,看来他是有些事情隐瞒了没说。
“山南,”土方挑了挑眉,道,“有什么问题吗,不妨说出来。”
“没事,就这样子吧!”山南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乏了,先去休息,你们等近藤回来吧!回头我再跟他说声抱歉。”说罢,便转身离去,土方也不说话,就任由他这样子离去。
“土方先生,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土方看了我一眼,沉默片刻,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手伤还没有好,这段时间好好的把伤养好吧,这次我也没有打算派你出去。”
我有些著急,唤道,“土方先生……”
“就算是武士也罢,我也从来都不认为需要拿命来拚。并非死了就是忠於‘士道’,而是要看你如何死,死得是否有价值……更何况,”他别过脸去,道,“你根本就不是武士。”我沉默不语,直勾勾地看著土方,却见他表情依然如旧,未有任何变化。
我垂下眼帘,不再说话,脑海中却在不住地重覆著刚才土方的话。
就算是武士,也不需要拿命来拚……
尽管是多么心狠手辣,也觉得战友们的生命是可贵的,有存在的价值——你是这样想吧,土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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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心情不好,跟妈妈吵架了,自己压力也很大,所以连没有发文也不知道,延迟了许多时间,连同这次也是这样,真的不好意思,再一次跟大家道歉了。
关於之前说会考评估什么的,因为我转科了,弄得很麻烦,所以分数也不能作准,这个分数也是不满意的,因为根本上不了中六,希望加上那一科后会够吧。本来对於自己中文拿A也是非常的高兴的,后来发现原来许多人都拿这个分数,我这个全级第一跟全级第十一是一样的分数,郁闷。
至於我记得上次发文后很多人都在问我那个人到底是谁,这一集肯定是让大家失望了吧,因为他不是什么新角色,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真的只是一个过场的而已,只不过是想让崛尾的事情有个了结,同时也让壬生浪士组顺理成章地投靠会津藩。也许这段时间历史性的东西比较多,也会比较闷,大家就将就著看吧,因为我最近也实在很忙,而且这段也得不断的找史料什么的,花的时间会更加多,估计这个星期会再发一次吧?我星期六会尽力继续多打一点的,见谅!
另外,在此感谢小曼,之前一直都开不到word打不了文,是她帮忙解决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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