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桑格与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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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真大叔,让我再想想吧。”婉云知道潘真是一片好心为着她在想,婉云虽然年轻,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何尝不明白潘真大叔的意思,这些日子,她也在想桑格的忽然到来,是否真的是上天的安排,这一切便像是做梦一般。
“闺女,那你就再想想吧,潘真大叔是过来人,不会看走眼的。”看着一向极有主见的婉云拿不定主意,潘真摇摇头。
在从婉云家回村子里的路上,村长潘真想着桑格的忽然到来,完全改变了婉云姐妹俩的生活,这可真是件奇妙的事情啊,潘真心里想。
“村长,打哪儿来啊?”前面树后突地窜出一个人来,将潘真吓了一大跳。
“皮波!是你这小子啊,吓了你大叔一大跳。你躲在这里干嘛。”原来是村子里的年轻人皮波。
“我躲在这里看村长往婉云家干嘛去来着。”
“你这小子,成天不干好事,就知道来婉云家附近转悠,小心被婉云家的狗给咬着。”
“哼,我要是不来这里转悠,就不会知道你村长来这里干的好事。”皮波显然被潘真说中了心事,脸涨得通红。
“我来这里干的好事儿?你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呀?”
“哼,你想将那个没名没姓的傻子留在村子里,潘真村长我可告诉你,这卧牛村不是你潘真家的,该留谁该撵谁还轮不到你潘真来做主。”皮波说完这话,冷笑一声,转身朝着另一条路而去。
“你着皮波离去的背景,村长潘真不禁有些担心起来。皮波的父亲是城里有权有势的贺伊家族在卧牛村的大牧场的打理人,负责牧场的日常维护与管理,仗着自己家里是为贺伊家做事,有着这样一个有权有势的大靠山,皮波自然没有将卧牛村一个小小的村长潘真放在眼里面。
“若是皮波真要插手,那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儿呐。”皮波对婉云有意思,这是卧牛村众人皆知的事,村长潘真想到这里,皱紧了眉头。
阿呆桑格扛着一只强硕的斑点花豹从山上下来,一路从村子走过,村子里的人都是满脸骇异地看着这一人一豹。
“阿呆,你肩头的豹子可还活着?”村子里有人问他。
“你过来瞧瞧不就知道啦。”阿呆的回答很聪明,一点不像个傻子,问话的人一时没了语言。
“阿呆,阿呆,你今天又猎到什么啦?”正在跟一群小孩子玩耍的婉兰远远看到阿呆,立即往这边跑来,一群孩子跟在身后。
“你从来没见过的,过来瞧瞧。”
婉兰的胆子极大,真的跑了过去,身后的孩子也想跟过去,却被各自的父母给叫了回去,婉兰没有父母,所以跑到了阿呆跟前。阿呆将花豹从肩上卸下,花豹身上看不见一点伤痕。
“这是什么?大猫吗?”阿呆没说错,婉兰从来没见过花豹,她伸出手想去摸它金黄的皮毛。
“别动,它会咬人的。”阿呆说。
婉兰从不相信阿呆的话,伸手在花豹的脊背上摸了一下,花豹的头腾地转过来,朝婉兰的手臂上咬过去。胆大的婉兰吓的啊的尖声惊叫。豹嘴蹭着婉兰的手臂却没有张嘴来咬她,原来是阿呆用手夹着豹头吓唬婉兰一下,豹子早已死掉多时。婉兰又笑又叫,追着阿呆又打又挠。阿呆已经成了婉兰最喜欢的人,甚至超过了喜欢她的姐姐。阿呆来了以后,她不用成天呆在家里帮姐姐干活,而是能够像其它孩子一样在外面无忧无虑地玩耍了。
看着两人玩得如此开心融洽,村子里的人都会心地微笑着,真心地为姐妹俩感到高兴。
阿呆桑格重新扛起花豹携着婉兰的手回家,婉云看着阿呆肩头上的花豹,脸上没有喜悦的表情,而是大发雷霆,不要说阿呆,就是婉兰也重来没见过姐姐发这么大的火,姐姐的火是冲着阿呆发的,说他怎么可以日日往山里跑,甚至去猎花豹,这般胆大妄为,她无法再收留他了。
婉兰听到姐姐说要赶阿呆走,气愤地站了出来跟姐姐争吵,阿呆做了什么坏事你要赶他走?他成天去山里打猎还不是为了让咱们吃得好过得好吗?你这个狠心肠的姐姐,我不要你做我姐姐。
姐妹俩为了阿呆在家里大吵大闹,婉兰又是哭又是闹,还拼命在地上打滚,婉云看到妹妹如此哭闹,自己也不由得淌起了眼泪。阿呆看着这一切惊呆了,为了猎豹子的事懊恼不已,不知道一向温婉的婉云这是怎么啦,看来自己在这个家里是个不受欢迎的人。阿呆桑格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去,可是去哪里呢?他自己也不知道,茫然地站在门口。

“你回来,伤还没好,你要到哪里去?”婉云看着他要走,抹着眼泪命令他。其它桑格的伤口早已收口愈合,可是在婉云的心里,他永远是一个受伤的人,需要她的照疗。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可是我留在这里惹得你不开心,我还是走吧。”阿呆桑格喃喃地说。
“你不许走,我发脾气是因为……,”话到嘴边,婉云却没有说出来,她想告诉他五年前自己的双亲被花豹咬死后抬回家里来的情形,她想告诉他她不想再见到自己关心的人跟花豹再有任何的联系,她想告诉他,她发脾气是因为在乎他,但是她把这些话都咽了回去,“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去山里打猎,就算生活过差一点,你也不要再去,如果你不答应,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罢,我不再留你。”
“你不喜欢我去打猎,我不打便是,以后我天天砍柴去卖,一样可以把咱们的生活过好。”阿呆桑格将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咱们”二字桑格说得那么的自然,他已经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婉云心里甜丝丝的,不禁后悔自己刚才发了这么大的火,她轻声说道:“砍柴也不要到山里去砍,就在屋后林子里,我可以叫得答应的地方。”
“知道啦。”桑格顺从地答应。
虽然姐姐不允许阿呆再去打猎,但毕竟阿呆可以留下来不用走啦,婉兰伸袖擦擦满脸的眼泪鼻涕,破涕为笑。
可是婉云一家的平静生活注定是不长久的,打破他们平静生活的人是皮波,阿呆桑格成了皮波在整个卧牛村最嫉恨的人,这当然是因为婉云的缘故。虽然在阿呆桑格来卧牛村之前,婉云也从来没有对皮波有过好的脸色,但是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明白皮波的心思,小伙子们都碍于皮波的淫威,不敢向婉云献殷勤。可是突然之间冒出来个傻子,不但天天与婉云朝夕相处,还同宿于一个屋檐下,日日得到她的悉心照料。眼瞅着自己钟意的女子心思完全系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这些日子来皮波的苦闷可想而知。
郁闷的皮波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而爆发出来,率领着村子里一群好事的年轻人,骑着牧场里的高头大马,跟着汪汪乱吠的猎犬。皮波声势浩大地来到婉云家的院子。
婉云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皮波,阿呆桑格从屋后的林子跑回来。
皮波看见桑格,故作轻松地笑着问道:“阿呆,最近怎么没看到你去打猎?”他故意把“阿呆”两个字念得很响亮。
桑格并不是傻子,他看得出皮波的来者不善,桑格盯着皮波,一言不发。
“阿呆,听说有人给你取了个新名字,”皮波说话时故意往婉云脸上瞟了一眼,“你现在不叫阿呆,叫桑格了。”
“是的,有什么问题?”桑格点点头,问道。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着呢!桑格这个名字可是你能用的?桑格是我们卧牛村最雄伟的山峰,你根本不配用这个名字。”
“皮波,你不要到这里来无事生非,桑格这个名字是我取的,卧牛村的人取什么名字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婉云对皮波有一种天生的厌恶。
“卧牛村的人取什么名字我管不着,可是不是卧牛村的人混到咱村子里来我便要管。”
“你什么意思?你究竟想怎么样?”婉云从皮波的话里隐隐感觉出他们不善的来意,不由得心生警惕。
“呵呵,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他,”皮波用手中的马鞭指指他身后的一名年轻人,鲁连,卧牛村负责治安的鲁安大叔的儿子,“你也知道他爹是负责什么的,现在村子里来了一名来历不明的人,听说前些日子还在山里猎到一只花豹,这样危险的人物我们卧牛村并不欢迎。”
“这些年来山里的豹子下山咬死咬伤了多少村子里的人?桑格杀死花豹是为民除害大家都开心的事儿,我到村子里去人人都夸桑格能干,谁觉得桑格危险了,你说出名字来。”婉云的话不仅仅是对皮波说,而且是对着皮波身后一群村子里的年轻人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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