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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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虏总兵官蓝玉那天接了圣旨,哪敢大意,忙率得胜众将日夜兼程,回朝交旨。这天上了殿来,参拜完毕,朱元璋降旨:
“征北将士平定沙漠,劳苦功高,先去交解兵权,等候封赏。”
原来,开国时朱元璋听从刘伯温的建议,军队实行的是卫所制。平时天下兵马在各地卫、所屯驻耕种,遇有战事或集中训练,则由朝廷委派大将从各卫所调集人马。战事结束,人马仍回本卫所听命。管理卫所的是五军都督府,平时调兵遣将归属兵部,就是蓝玉这样位高权重的总兵官,还朝后也得及时把兵权交给分属的五军都督府。
这次得胜还朝,蓝玉有喜有忧,喜的是自己立下了盖世之功,忧的是正因私占元君妃子胆怯,朝里又发来严旨,命驰还京师,更加没底。回了朝来见圣上没有降罪,才把心放回肚里。如此一来,却觉得立了这样的大功,还朝后朝廷礼遇不够隆重,又有些不快。交罢兵权,这天正在家里发闷,忽然宫里来人宣旨,命入内参见。方以为是封赏的事,急匆匆进了宫来,果然见圣上正在便殿等候,满怀喜悦地上前下跪施礼。
朱元璋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只稍稍示意。蓝玉见了,自是一愣,起身自己坐了,朱元璋这才板着脸问:
“可知道朝里近来的事情?”
蓝玉心里狐疑,哪摸头脑,只得奏道:“臣稍稍知道一些。”
朱元璋又问:“那些开国功臣,位至公侯,仍不免得罪被斩,有何感触?”
蓝玉听着越发不是滋味,两眼发慌,怔了片刻,才说:“那些人身列胡党,谋危社稷,罪有应得。”
朱元璋这才点头,道:“功成而骄,不守法度,则生异谋,尔后才有杀身之祸。”
蓝玉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地奏道:“陛下的教诲,臣铭记在心。”
朱元璋这才斥道:“你可知罪?”
蓝玉心慌,跌身跪倒,还没容答言,就听上面怒道:
“这次北征,本来功劳最大,谁想你得胜之后,竟敢目无王法,元朝宫人,纵兵毁关,鞭鞑守将,凡此种种,是人臣所为之事?”
蓝玉见全都败露,身上发抖,以头点地,连声谢罪。
朱元璋又怒道:“只差没入胡党之列,只这些罪行,与那班诛死的武臣相差几何?”
蓝玉只觉得从头顶凉到脚跟。原以为朝廷倚重,又立下盖世之功,就是有些出格,也无人敢奏。谁知圣上耳目如此厉害,事已至此,别说请功的念头早飞往爪哇国去,就是身家性命也只能听朝廷发落了。心里正翻江倒海,听上面怒道:
“若不是太子讲情,就是有区区功劳,能逃一个死罪!”
蓝玉方才看见一线光明,抬头望着圣上。
朱元璋见蓝玉质朴,心里虽恨,口中说道:
“本次屈法宽宥,再有过失,一并责罚!”
蓝玉听了,喜出望外,忙以头磕地,连声谢恩。
朱元璋又道:“不加惩戒,岂能痛改前非!故将罪过刻在铁券之上,永为教训,并将拟封的大国之公贬为小国。”
蓝玉听了,心里一沉。原来,这次进封梁国公的消息已有耳闻,如今改为小国,却不知什么封号。又想,没有治罪已是侥幸,还敢有何奢望,只得再次谢恩。
朱元璋见蓝玉锐气已折去大半,方才命他出宫。
转天,朱元璋命太子在奉天殿大宴众将。席间,太子把征北将帅的封号当场公布,蓝玉才知道将自己降封为凉国公,虽然与先前有一字之差,份量不同,毕竟已成为开国后第九位国公爷,欣喜之余,忽想起那天圣上的言语,待散席后忙到文华殿向太子磕头谢道:
“臣得此爵赏,多亏殿下庇护之恩。”
朱标不解内情,道:“将军这次功大,朝廷加封,也是正理。”
蓝玉越发谢道:“殿下之恩,臣衔草当报。”
朱标见蓝玉这样恳切,倒有些感动,给他赐了座位,从容问道:“国家连年兴兵伐元,士卒百姓对朝廷有无怨言?”
蓝玉忙抱拳过胸,奏道:“朝廷征剿胡虏,百姓拍手称快,便是缴粮纳款,也无不喜之理。”
朱标点头说道:“如今将军讨伐成功,我朝边民得以休养生息,也是百姓之福。”
蓝玉见太子言语间对自己多有推崇,想着与太子的那层姻亲,不由自主向前挪挪自己的座椅,小声奏道:“殿下对臣有恩,臣亦不能不对殿下肝胆相照。”
朱标见蓝玉说得机密,侧耳静听。
蓝玉看看左右,见殿上只有两个长随太监,便只管说道:“臣久居北平,曾听人讲燕王在封国抚恤百姓,深得民心,又盛传燕王颇有帝王之相,臣心思若圣上得了这些话,恐于殿下不利。”
朱标听了,反自一笑,说道:
“燕王深得民心,本是好事,将军不必多虑。”
蓝玉外粗内细,早就把太子视作自己的靠山,才把这些话记在心上,今天冒昧说出,见太子全不在意,索性又说:“臣认得一位高士,曾向臣告诫,燕王有天子之气,所以还望殿下多多留意。”
朱标听到这里,方才动了心思,末了却道:“燕王与本殿一母同胞,平素长幼之间,十分恭敬,民间野士,不可轻信。”
蓝玉见太子仁慈宽厚,全无防人之心,反倒心里不安,忙又说:“只因殿下待臣恩重,臣才敢说出肺腑之言,若圣上知道,臣定是死罪,还望殿下怜悯。”
朱标本来就是个十分重情的人,见蓝玉这样小心,忙安慰道:“将军的好意,本殿自然知道。”
蓝玉这才放心。二人又说了些别的事情,直到天色将晚,蓝玉才告辞出宫。
谁知,蓝玉因为元君妃子被罚黜的丑事传出朝去,住在朝廷馆驿的那位元宫佳丽见败露,心怀惧怕,竟含辱悬梁自尽了。朱元璋没想到这个异族女子这样烈性,震惊之余,更恨蓝玉,恰巧这时西北边疆回回叛乱,立命蓝玉带罪出征,将功折过。
蓝玉还京席不暇暖,只得领旨出京,再赴阵前。

朱元璋刚把蓝玉遣走,这天忽有延安府绥德州乡民李从义进朝言事。朱元璋听说一个乡里百姓千里迢迢来面见皇上,当即命引上殿来。
原来,此人来朝是因为本地黄河决口,全州漂没,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而本地官府却惧怕朝廷责其修河不利,不敢报灾,这才进京代民请命。
朱元璋听了大惊。这样的大事,当地官府竟敢隐瞒不报,如此视百姓如草芥,怎还了得!难怪西北番邦又生叛乱,敢情全是这帮狗官为渊驱鱼的缘故!立命将延安府和绥德州所有官吏逮进京来,又命工部尚书薛祥赶赴灾区,调集附近卫所军士与当地百姓合力筑堤,克日成功。因感于乡民李从义识得大体,代民请命,当即封作绥德知州,命回乡组织百姓治河。吩咐完毕,朱元璋感触颇深。原来各级为官的人难得与朝廷一心,只为逃避罪责,竟不顾百姓死活。更有甚者,还有的平日作威作福,有事欺蒙朝延,恐怕都是做官的通病,当年元朝不就是对各级官府一味宽纵,惹得民怨沸腾,百姓才揭竿而起,遂致败亡?如今若不严惩失职之人,难以匡正时弊。想到这里,又不禁咬牙切齿地恨上心来。
过了半月,延安府和绥德州大小官员一起被押进京来,朱元璋命都察院问清情由,果然与李从义说的大同小异,一怒之下,先降旨将犯官押入死牢,又命太子率群臣在文华殿论罪。
第二天,朱元璋把太子和左都御史兼吏部尚书詹徽召来,问:
“拟定何罪?”
太子奏道:“群臣众说不一,尚没定论。”
朱元璋急不可耐,立时把脸沉了。
詹徽一旁见了,奏道:“臣以为有灾不报,使百姓遭此大难,作为当地父母,罪不容赦。”
朱元璋看着朱标。
朱标却奏:“臣听说黄河决口以后,绥德州官府上下组织百姓奋力筑堤,只因决口越冲越大,方才前功尽弃。延安府明知灾情,惧怕得罪,隐匿不报,可治重罪。”
朱元璋听话音对绥德州有开脱之意,因太子定罪一贯偏宽,早有成见,便用眼看着詹徽。
詹徽果然奏道:“臣以为绥德州乃民之父母,乡民尚且有赴京请旨之举,朝廷命官却坐视不问,罪岂在小!
朱标见詹徽一个臣子,自己陈奏后还振振有词,好不恼恨,脱口斥道:“本殿是说罪有轻重,能一概而论!”
詹徽见太子变色,方才缄口不言。
朱元璋鉴于前朝弊政,意在借此整肃吏治,从心里已给这帮人定了死罪,命太子率群臣议罪,只不过是应应景而已,当即降旨:
“詹徽之言有理。”
朱标见父皇当着臣下不维护自己,却向着臣下,脸上承受不住,破例争辩道:
“便是知府、知州当斩,那些从属官吏也不能一概而论。”
朱元璋见太子竟敢当面顶撞,也不管詹徽就在一旁,怒道:“所有官吏均不如一介乡民,有何宽恕之理!”
朱标万没想到自己贵为国储,还奉旨议罪,父皇视自己草芥不如,一时无地自容,委屈得却快要淌下泪来。然而父皇在上,还要谢恩认错,只得含泪下跪道:“儿臣无知。”
朱元璋不理朱标,只管向詹徽降旨:
“即命刑部定为死罪,待秋决时押赴原郡,斩首示众。”

詹徽欣然领旨。
这天朱元璋回到坤宁宫,年轻貌美的李贤妃殷勤接驾,侍奉皇上在御榻上歪了。这些日子,朱元璋越发感到体力不支,心神倦怠。往常下了午朝不拘早晚,必要将当天的四方奏折批阅完毕才肯回宫,如今常常不得已留待明日或移至文华殿命太子处理。还多亏李贤妃主持坤宁宫以来,将诸事料理得渐渐有了头绪,又对自己冷暖照顾得无微不致,方才有了回到当年马皇后在世时的感觉。
李贤妃见圣上眉头紧锁,知道在又在前朝带回了不顺心的事,遂将眼前的宫女太监支使出去,亦将后宫里的琐事压下,单单奏明朱元璋平常喜欢的话题:
“方才皇孙允炆下学后来向陛下请安,妾见他越发文静,又落落大方,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
朱元璋果然听得在意。
李贤妃又道:“妾问他正学什么功课,他说是《春秋》,妾便问他春秋二字应当作何解释,没想到他竟说得十分贴切。”
朱元璋抬起身子朝上靠了靠,听得专注。原来,李贤妃说的皇孙允炆,正是太子朱标的儿子,今年已经十五岁。朱元璋子孙众多,只因这个皇孙是嫡传,在朱元璋心中自然非他人可比,故从小专门为他选了师傅,像太子当年那样用心辅教。这允炆学习也十分用心,朱元璋试过几次,十分称意,因见贤妃赞扬,大为受用,问道:
“他还说些什么?”
李贤妃因皇孙问安是宫里的定制,当时并没在意,今天主动提起,不过是转移朱元璋的心事罢了,见圣上问下来,忙搜索枯肠,也是李贤妃年轻聪明,当下便想起一件事来,奏道:“皇孙说师傅领他们游览钟山,观看百姓插秧,方知农家稼穑的辛苦。”
李贤妃移花接木,说得本是几天前的旧事,却正巧勾起朱元璋的心事。原来太子处理朝政,往往与自己不合,总以为他常年身居内宫,虽然遍览群书,却没有治国安邦的切身体验。想当年自己身居草野,亲见官府之状,成日作威作福不算,民间大灾流疫,饿孚遍野,竟无人问津,故登基之后,唯恐朝廷壅蔽,早就传旨天下,百姓可直接来朝陈述民情,甚至可扭送贪官进京申冤,其良苦用心,太子安能体会!不觉又忧上心头,半响说道:
“如此看来,皇孙比他父亲还令朕称心。”
李贤妃方听出是对太子不满,愣了片刻,小心劝道:“皇孙虽然招人喜欢,毕竟尚还年幼,太子终日辅佐陛下处理朝政,多少事经他过手,自然难保事事都应到陛下心上。”
朱元璋知道李贤妃心性聪明,话里是为太子讲情,虽有不许后妃干政的禁忌,但这位心性温和的妃子如此体贴备致,加上自己又年纪渐老,这时倒听得进这样的劝慰,细细一想,也是如此,才对太子的恼恨消减了许多,半响说道:
“爱妃说得也不无道理。”
李贤妃见圣上颜色渐转,这才徐徐将后宫当天须奏明的事情说了。朱元璋听李贤妃办得无一不妥,十分满意,索性降旨道,以后宫里诸事全可酌情处置,小事不必一一奏明。李贤妃因圣上倚重,从此以后,主持后宫更加放心,虽然年轻,却将六宫经管得井井有条。

朱元璋毕竟对绥德州受灾百姓放心不下。又兼回回叛乱,有朝臣建言,如今国都地处东南,不便控制四夷,若像汉唐那样定都关中,才是千年大计,于是又勾起多年来悬而未决的国都之虑。这天将太子宣来,说道:
“朕因年老,精力日倦,然而国家事重,唯恐处置失当,神人怨望,天降其灾。故虽心有余而力不足,仍勉强为之。只因朕起自垅亩,深知前朝败亡的原因,难免时时忧虑于心。”
朱标虽然那天对父皇有怨,听了这番话也由不得感动。父皇治国尚严,也是为了社稷,想到这里,恭敬地说道:
“陛下虑事深远,儿臣常难以企及。”
朱元璋方道:“朕积平生经验,深知事非亲历,不可得其真谛。你长成以来,从未远行,故欲命你代朕巡抚陕西。”
朱标多年深居宫中,也愿出朝亲览天下之事,当即下跪奏道:“儿臣愿往。”
朱元璋见太子欢喜,想起那天的事,有意说道:“陕西远离京师,虽有你二皇弟封在那里,毕竟是天子难到之处,如今你代朕前去观其风俗,抚慰百姓,必使秦地人民感念朝廷的恩德。”
朱标忙点头称是。
朱元璋又道:“自从开国以来,群下便有国都之议,由于当年天下尚未休养生息,国家不富,此事议而未决。后来李善长在凤阳督建中都,多有不合人意之处,令朕失望,只得将金陵暂定京师。然而此事朕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朕已至暮年,仍时常为此忧心。前不久回回叛乱,又有人奏称天下山川惟有秦中最为险固,长安古都堪为国都首选之地。朕想那秦中控制四方确实便利,又为所动,你前往陕西,在长安多住几天,仔细勘察一回。”
朱标深深点头,忙道:“儿臣一定遵旨行事。”
朱元璋禁不住又说道:“曾有人讲,这金陵宫殿当年填湖造地,前高后洼,不合阴阳之说,多年来也是朕的一块心病。”说完,又感慨地道:“朕已年老,又已在钟山之阳择了千年福地,生死只可厮守于此,朕不过是为你等着想罢了。”
朱标听了,含泪跪下,口称:“陛下龙体一向安康,儿臣深以为是今生之福,儿臣遵旨办事也就是了。”
朱元璋坦言说道:“人之生死,本是万古不变之理,谁能逃脱!朕不望长生不老,唯盼大明江山长治久安而已。”
朱标听了,流泪叩头不止。
第二天,朱元璋对群臣说道:“朕近日命太子赴陕西巡抚地方,慰劳关中军民。”
群臣听了,一齐称善,都说太子身为国储,正该代朝廷外出巡幸。当时便有不少文武自荐随驾前往。
朱元璋因太子千里远行,十分谨慎,朝上未置可否,下朝后才精心圈定了护驾的文武,尔后,将他们召进宫来,嘱咐道:
“太子虽已成立,却不曾远行。卿等仔细照料起居,及时参议进退行止,不可稍有疏忽。”
受命大臣唯唯领旨。
朱元璋最担心的是太子路上的安全,又将锦衣卫指挥蒋瓛宣来,命选派得力校佐侍从左右。蒋瓛不敢大意,仔细遴选了手下那些老成干练的人护驾。
太子离京这天,早早进宫辞行。
朱元璋见太子三旬已过,身子却很单薄,蓦然生出惜别之情。以往众皇子前往封国,任凭山高水远,从不在意,眼前的太子不同他人,纵有文武护驾,仍不免有些放心不下,又仔细叮嘱了一番。
朱标见父皇几近无微不至,也颇受感动,含泪拜辞出宫。
太子走后,朱元璋仍然放心不下。可巧偏偏天公又不作美,这天上午朱元璋正与群臣议事,忽听殿外雷声滚滚,震得朱元璋心颤。想,刚才天上还是一片晴朗,为何平空响起雷声?心里又计算太子车驾的行程,这时正该是渡江的时候,心里更加不安,立命钦天监李监正上殿回话。
这时李监正就在殿外丹墀下面,幸好将一切看得明白,趋上殿来,跪奏:
“刚才臣看得清楚,天上几块彤云从东南方向而来,一阵凉风刮过,雷声便跟踪而至,却不见有雨脚出现。”
朱元璋听着蹊跷,忙向下降旨:“太子车驾刚刚出京,天生异象,是凶是吉,卿等速速奏来。”
群臣也在纳闷,哪敢轻易回话,互相观望,半晌,新任翰林学士刘三吾才出班奏道:
“臣以为太子身为储君,非常人可比,如今出朝巡幸,能无影响!如今雷电相跟,按造化之说,雷电本属天威,臣以为乃是威震之兆,实为大吉。”
朱元璋听了,将信将疑。
钦天监李监正也奏:“方才雷起东南,太子方向乃是西北,臣以为正如刘学士所言,乃是威风从行之象。”
百官见二人奏得都是吉言,也都随声附和。
朱元璋见众口一词,方才稍稍去了些疑虑,说道:“如此看来,太子在朕身边无可体现,独自出行则能威震天下。”
刘三吾奏道:“这正是储君的本色。”
朱元璋听到这里,才将心放了。
谁知从这天以后,京师天天连阴不雨,直过了半月,仍然如此。朱元璋忍耐不住,又在朝上问道:
“太子出行,久阴不雨,是何缘故?”
群臣见圣上对太子这样关心,又一齐动开心思。钦天监李监正因职责所在,只得鼓起勇气出班奏道:
“久阴不雨,依阴阳之说,恐怕应在蕴酿阴谋上面。依臣之见,应告诫太子,使之严宿卫,慎举动,处处小心,多加提防。”
朱元璋听了,心里计算行程,太子还在途中,更加重视,下朝后命人将已故曹国公李文忠之子李景隆宣进宫来,吩咐:
“太子出行,异象频生,如今久阴不雨,有人称此象主阴谋之事,卿速速出京,追赶车驾,告诫太子亲君子,远小人,施恩布惠,以回天意。”
李景隆本是朱元璋亲姐的嫡孙,不仅是朝廷至亲,又是功臣之后,平时深得朝廷的器重,这天领了圣旨,自然不敢大意。
朱元璋见李景隆已经二十多岁,人又十分精干,打发他走后,才稍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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