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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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濂一家老小押解进京后,朱元璋传旨关进死牢。
消息传到文华殿,朱标大吃一惊。宋慎叔侄牵连被杀不算,远在金华的恩师宋濂也不能幸免?想那宋师傅忠勤一生,是有恩的人,怎能如此绝情!于是不顾触怒父皇,匆匆赶来求情:
“儿臣以为宋慎有罪,宋师傅远在金华,并不知情。”
朱元璋果然变色:“家有叛臣,岂能饶恕?”
朱标禁不住掉下泪来:“师傅对儿臣有恩。”
朱元璋见一国储君竟如此儿女情长,心中失望,大怒道:“要赦宋濂,除非你做了天子!”
朱标听了,又惊又怕,又痛又悔,继而悲愤不已,一气之下,竟跑到御河桥头跳河自尽。多亏旁人及时救起,方才捡回条命来。消息传开,满宫皆惊,尤其是那马皇后,听说太子为宋濂求情不允,才寻此短见,既心疼太子,又为宋濂着急。这天朱元璋回宫用膳,马皇后对案呆坐,只不动筷。朱元璋看在眼里,猜透原委,也不言语。马皇后只得开口:
“太子固然糊涂,却情有可原。想那民间延请塾师还要高接远送,待为上宾,何况我们天子之家。况且宋濂远在金华,千里之外,必不知内情,太子求情,也有他的道理。”
朱元璋只是不理。
马皇后无法。太子寻死尚不能打动他的心,何况别人!想着宋先生教导太子和诸王的千般的好处,眼泪只能往肚里流。
朱元璋终于按捺不住,喝道:“莫非不肯与朕同席?”
马皇后一反往常,怅然道:“宋先生临死在即,臣妾为他乞福。”
朱元璋就是铁石心肠,也由不得被她感化,一时内心反恻,大不是滋味,当时投箸而起,竟到别的宫院去了。
第二天,朱元璋降旨:
“念及宋濂年迈,免去死罪,全家充军茂州。”
朝臣们听了,为之庆幸。翰林检讨吴伯宗忙趁机出班奏道:
“胡陈案发以后,六部尚书、侍郎均住进钦监,如今案情已明,不如将无罪的官员赦出狱来,好辅佐陛下料理大事。”
朱元璋却想,原先六部官员长期在胡惟庸属下,难免藕断丝连,况且已将六部尚书由二品升成一品,许多原官不堪续用,不如换一批知恩图报的新官,为此,心中已物色了人选,于是趁机降旨:
“吴卿所奏有理。然而礼部尚书、侍郎慢待占城国使,罪责难逃,不严加惩处不足以服人。其他人等虽没入乱党圈中,却对胡逆多依违两端,除刑部尚书吕宗艺,兵部尚书唐铎仍留任本官,其余不堪再用,均削职为民。现召河南按察使郑九成为礼部尚书,北平按察副使刘崧为礼部侍郎,山西布政使司左参政契斯为吏部尚书,应天知府徐恢为户部尚书,嘉兴知府薛祥为工部尚书。其余空缺,待有合适人选之后再行选任。”
武百官见圣上轻轻几句话,就将原来六部的官员大都打发了去,人人心寒。
朱元璋又降旨:“自胡陈案发之后,朕深感年轻有为的官员微乎其微。自今以后,凡六十以上的朝臣若自感体倦神疲者,均可请旨致仕。”
众朝臣听了,联想到六部官员的榜样,大都听明白了圣上的意思,几天之内,满朝竟有几十名官员上表告老,朱元璋果然无一慰留。

赦免宋濂的圣旨传出后,太子朱标稍稍安慰,悄悄命人封了些银两,送到馆驿。马皇后则收拾了些御寒的衣物,送出宫去。
尽管如此,宋濂毕竟已是七十多岁的衰翁,经了这场作梦也想不到的大祸,已心力交瘁,更何况茂州远在西北边陲,一路山高水远,刚到夔州,便一病不起,不久就怀着家破人亡的伤痛告别了人世,这已是后话。
过了些天,朱元璋对群臣说:“胡陈乱党专权日久,祸国殃民,私弊甚多。须诏告天下,狱中除十恶不赦者外,一概赦出。”
刑部尚书吕宗艺得以留任,忙毕恭毕敬地接旨。
朱元璋再降旨道:“如今天下不富,朕念及百姓长年辛勤耕作,仍有衣食之忧,今年免征夏粮,以使休养生息。”
开国以来,普天之下,尚没有免去一季钱粮的先例,然而出自圣裁,谁敢多言!新任户部尚书徐恢不敢怠慢,也忙接旨。
朱元璋又降旨:“朕平生最恨的是贪官,布告天下,凡有贪官,百姓均可赴京告状,或径直绑进京来,若有阻拦,与犯官同罪。”
群臣响应。
这时新任武英殿大学士吴伯宗出班奏道:
“臣有一事:如今朝廷内外,致仕官员甚多,国子监补充不及,三年一次的科举远水不解近渴,臣以为应破例征聘人材,弥补我朝官员不足。”
朱元璋深知,胡陈一案,株连蔓引,全国上下大小官员诛杀无数,哪是什么致仕的缘故!便道:“礼部主持征召人材,凡贤良、方正、、才干、力田各科均可入京应选,朕亲自考定。”
礼部尚书郑九成接旨。
几道圣旨降完,各部自领其事,朱元璋大觉上下顺畅,耳目一新。这天,与群臣议论纵横,滔滔不绝,兴致盎然,索性中午给百官赐了酒食,将早朝连上了午朝,直到天黑才散。
回到后宫,马皇后已备好晚膳。朱元璋在案前坐定,见皇后按箸递酒,宫女们反在一旁侍立,便道:
“这些小事,何用皇后劳动,命下人服侍也就是了。”
马皇后道:“臣妾恐怕她们侍奉不周,惹陛下不快。”
朱元璋想,多年来皇后一直如此,也难得这片心肠。因见近年皇后身体已不如先前,不但发胖,手脚也显迟缓,想那皇后虽小自己几岁,也是将届五旬的人了,便说:“皇后如今也上了些年纪,平时须自己珍重。”
马皇后却说:“陛下日夜为国家操劳,妾身些许小事还能做得。”
朱元璋感激地看着皇后。
马皇后觉得圣上不同往常,道:“陛下似有喜事在心。”
朱元璋确实在朝上与群臣议得酣畅淋漓,只说:“如今朝廷再无荫蔽之害。”
马皇后只能明白其中的大概,又不敢细问,说道:
“陛下日理万机,不可操劳过度。”
朱元璋却道:“朕却不以为苦。”
马皇后见圣上今天兴致蛮高,奏道:“燕王告诉,他已领了陛下的圣旨,不久就要像兄弟秦王、晋王那样到封国就职去了。”
朱元璋点头。成年皇子就职封国,已是多年的期望,待他们担起捍卫社稷的重任后,便能为朝廷分忧,何况这个四皇子行事果断,性情刚毅,颇像自己,故而委以重任,封在北平。听说已来与马皇后辞行,朱元璋自是欣慰。
马皇后又道:“见了燕王,妾身才又想起一桩事来。时至今日,陛下还没有给他册定王妃。”
朱元璋这才明白皇后主动提起燕王的本意。多年来,马皇后统领后宫,事事经心,省去了自家许多心思。这回却说:“皇后不必挂怀,朕已为他择定了一门亲事,只待说与女家知道,便可娶过来。”
马皇后听了,忙道:“如此竟是妾身多虑了。”
晚膳已毕,马皇后见朱元璋今天乘兴多喝了几杯,本想留他在本宫多歇息一会儿,朱元璋却问:
“朕记得日前高丽国王送来一位韩美人,一直没有见过。”
马皇后听得明白,不便阻拦,忙命先将红牌送往西宫,又命太监宫女好生扶侍朱元璋过去。
这些年,朱元璋后宫佳丽渐多,内中多数是在江南采选的良家女子,也有元朝宫人和当年陈友谅的妃子。高丽国王结好大明,年前又进献了这位高丽女子。这天,朱元璋乘着酒兴,跟随司寝太监来到西宫的一所偏院。原来,后宫日渐充盈以后,大明皇宫也不断扩展修缮,就是韩美人住的这所偏院,也是美池假山,修竹碧荷,虽不像正宫那样金碧辉煌,却有江南民居的精巧雅致。朱元璋平时忙于朝政,诺大的后宫,不少地方竟还有些生疏。这天进了院门,忽觉温馨秀雅,清爽宜人,不觉又增添了许多兴致。
这里的韩美人听说皇上驾临,忙梳妆打扮一番,依照大明的礼节,早早来到阶前跪迎。
朱元璋在通亮的宫灯下,见一女子拜伏于地,上前挽起,携至屋内。红烛之下,见这位异国女子不过十七八芳龄,生得身段匀称,秀丽端庄,嫩嫩的脸上,眉如黛染,目含秋波,顾盼之间,流露出几分羞涩,举止却也落落大方。原来高丽女子生性温柔贤惠,临来之前又领了睦邻结好的使命,如今见了大明天子,崇敬恭顺,彬彬有礼。
朱元璋将韩美人盯了半晌,见她穿了宫里的衣衫,与汉家女子并无不同,只是浑身上下多了些清纯之气,便十分爱怜,问道:
“来到大明,可思念家园?”
韩美人怯怯地望了朱元璋一眼,说道:“妾的父母都已亡逝,这大明宫中便是妾身之家。”
朱元璋点头,又问:“既然如此,对朕可曾想往?”
朝美人羞涩地说:“妾临行之际,受命好生扶侍皇上,来到宫中,无时不仰望皇上甘露。”
朱元璋知道她在本国已受过调教,必然如此对答,不由自得:朕乃大国之君,四方臣服,连这美貌的异国女子都如此知趣,这不正是天子的尊贵!想到这里,心花怒放,张臂把韩美人箍在自己怀中,低头先在那张嫩脸上扎扎实实吻了一遍。此时,韩美人在朱元璋眼前已是个毫无意志的玩物,御榻上,尽情享受之后,正值盛年的朱元璋不久便从一天的疲倦中解脱出来。


第二天,朱元璋册封魏国公徐达之女为燕王妃。
徐达此时还在北平带兵。徐达家人接了圣旨,进宫谢恩。
皇四子燕王朱棣完婚之后,便赴北平就职。朱元璋命他带上给徐达的书信,告知听从燕王节制。徐达历来对朝廷恭敬非常,如今又成了燕王的岳丈,那有不尽心的道理,不久上表谢恩。表中奏道:
“北疆近年无事,不如出兵征伐云南,以完成统一南疆大计。”
朱元璋心想,云南虽仍在元人之手,毕竟与其本朝远隔万里,开国后没立即征讨,不过想免动干戈,谁知几次命使臣前去说降,那里一直执迷不悟,如今也到了用兵的时候,当即下了决心。
这年秋天,朝廷调兵遣将,出征云南。
你道朱元璋选的是哪个?原来主将是颖川侯傅友德,副将一个是已故开国勋将常遇春的内弟蓝玉,一个是自己的养子沐英。二人都是军中晚辈,新近刚封了永昌侯和西平侯。这次极易建功立业的征战,朱元璋不用已经功高权重的淮西旧将,自有一番用心。
大军出京之后,朱元璋对臣下说:“朕即位以来,久不用兵云南,只因国家不富,百姓未得休养生息,如今大军既出,国家上下须戮力同心,不许怠职误事。”
武百官哪敢怠慢,一起应诺。
朱元璋问:“往年秋粮之后,天下各省及府、州、县衙均派官来朝核定钱粮收支数目,今年何时到京?”
户部尚书徐恢奏道:“时下正陆续来朝。”
朱元璋道:“今明两年我朝有事,钱粮收支需着实核紧一些。”
徐恢领旨。
朱元璋仍不放心:“往年中书省与户部一同核校,下朝后将核过的薄册呈来,朕亲自过目。”
徐恢连忙记下。
下了午朝,户部官员将核过的湖广、山东两省府县的薄册呈进宫来。原来,这些薄册都从县里造起,由县到府,由府到省,逐级加印验视,方可报到户部。这天晚上,朱元璋将薄册逐一翻看,见印信齐全,誊录清楚,又见户部果然对个别府县的收支科目批示质疑,命重新造册,看完之后,倒还满意。
过了两天,朱元璋朝政不多,想再看看其他府县的情况。户部因头一次顺利过关,也没在意,将已经验过的统统呈进宫来。朱元璋不避繁冗,这天在烛下逐一审阅,忽然觉得有一地名十分眼熟,细里一看,原来是上回户部注明驳回的湖广岳州府的钱粮册子又呈了回来,正要骂户部马虎,却不见了户部驳回的字样,分明是一本重造的新册。不由纳闷,岳州府距京城千里之遥,若回府盖上印章,快船也得半月有余,如此之快,除非是来京的官员随身带了本府的印信。想到这里,心中大怒:朕命天下官府每年来朝核定钱粮,用意严肃,岂能随意删改,视同儿戏!也不顾夜已深了,立即降旨:
“宣户部官员!”
侍臣不敢怠慢,忙命快马出宫。
不一会儿,户部尚书徐恢、侍郎赵德润匆匆进宫。深夜宣召,二人已知事重,待进了便殿,果然见圣上一脸恼怒,立时从头顶凉到脚底,忙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朱元璋迫不急待,将岳州府钱粮册子摔到二人跟前,怒道:
“人不离京,偷梁换柱,是何道理?”
徐恢趴在地上,拾起来一看,才明白了原委,与赵德润对望一眼,暗暗埋怨下属粗心。事已至此,只得照实奏道:“陛下息怒。岳州府的钱粮数目,来朝前都已逐级核准,无一丝一毫出入,户部再核亦无差错。上次驳回,是因国家云南用兵,减了各级的支销,故命重新填报,另造新册,便是在京临时改填,也做不得私弊。”
朱元璋心想,如此看来,数目或许不假,只是这朝廷颁给的印信岂可随身携带?又问:“上面那大红印章从何而来?”
徐恢、赵德润面面相觑,此事可非同小可。自古以来,为官的都将朝廷颁给的印信视做性命,这掉脑袋的事情,谁敢承担!徐恢在逼视下只得撒谎:“此事臣竟不知。”
朱元璋大怒:“这样的大事,有问无答,哪有如此做官的道理!”当即降旨,将二人押了下去。
朱元璋夜不能寐,又从那堆薄册中挑出几本同样擅改的“罪证”。第二天,罢了早朝,把查出的岳州府、黄州府、黄陂县、济南府、肥城县来京的官员一起宣进宫来,亲自审问。
几名府县官员不摸头脑,只说圣上问话,一个个缩头缩尾,如临杀场。进了殿来,这些小官头一回朝见天子,都不敢仰视,意识中,只觉得御座上是个身材高大,面貌非凡,头戴金冠的人,没走几步,双膝酥软,扑嗵扑嗵都跪在殿门口。太监上前,命他们近前回话。这几个人爬起来走了几步,终于又跪在地上。此时就听上面问道:“哪个是岳州府的人?”
岳州府通判忙抬头应道:“臣在。”
朱元璋问:“你可知罪?”
岳州府通判大惊,哪顾得许多,顺嘴奏道:“臣知罪。”
朱元璋怒道:“既然知罪,为何私带官印进京报销?”
岳州府通判这才回过神来,忙奏:“朝廷颁给的印信,臣万万不敢私自携带,还望陛下明察。”
朱元璋恼道:“户部驳回岳州府的钱粮薄子,两天之内,又呈来新册,上面的官印是假的?”
岳州府通判这才明白,忙道:“陛下息怒。臣等来朝之前,都带了盖好官印的空白薄册,好预备随时替换。”这个官员满以为说清缘由,圣上的怒气也就息了,谁知适得其反,朱元璋竟气得怔在那儿,心想,果然上下通同舞弊,欺蒙朝廷!若如此视同儿戏,朝廷还要什么逐级核实钱粮!冲其余几个人问道:“你们是何缘故?”
四位通判、县丞不敢隐瞒,异口同声地称与岳州府一样。
朱元璋如梦方醒。胡陈乱党专权多年,原来唯朕一人蒙在鼓里!又问:“如此作法,还有哪些地方?”
岳州通判原要开脱自己,忙奏:“启禀陛下,据臣所知,自我朝逐级报销钱粮以来,府必合省,省必合部,逐级吻合,实属不易,偶有差错,必要驳回重报,故天下府县一路上报时,均带有空白薄册,以图便利。”
另几位官员齐声应和。
朱元璋越发吃惊,这盖了官印的空白文书来朝后必然不能用完,若私自隐匿,或假公济私,或售给他人,普天之下,非法文书泛滥,不知多少流入民间,岂不防不胜防!如此看来,该杀的岂止胡陈乱党,各级官吏循舞弊枉法,若不严惩,怎能匡正时弊!当时忍无可忍,喝道:“你等滥用官印,舞弊已久,若不惩治,王法何在!”
皇上突然翻脸,顿时把几个地方官员吓得瘫在地上。
朱元璋又喝道:“将这些脏官打入死牢!”又冲左右侍臣降旨:“速往户部,将各省来朝报帐的官员所带空白薄册尽行搜出,统统下狱。”之后,仍怒气不出,下午上朝后冲殿武问道:
“众卿看看今天少了哪个?”
百官见皇上气色又不同寻常,明知少了户部尚书徐恢和侍郎赵德润,可谁敢出言。
朱元璋方怒道:“胡陈乱党以来,流毒天下。各级官府来朝核销钱粮,竟敢携带空白印信,将王法视同儿戏,已成积弊。这等大事,户部视若无睹,知情不奏,如此失职,法理能容?”
朝臣们听了,不明真情的,吃惊不小,那些知道原委的,却不以为然,然而朝廷震怒,谁敢站出来讲话!
朱元璋又恨道:“如此欺蒙,若不痛加惩治,怎能匡正积弊!”
朝上鸦雀无声。
朱元璋愤然降旨:
“速将户部尚书徐恢、侍郎赵德润押赴闹市斩首示众。”
刑部官员因近年朝臣杀得多了,哪敢多言,低头领旨。
朱元璋再降一旨:“传旨天下,各省布政使司及以下府、州、县衙,凡掌印官员一律斩首,副职以下杖刑一百,发配边疆充军。”
此旨一降,满朝震惊。普天之下,光州县就有一千多个,再加上布政使司和各府衙门,从上到下,如此大开杀戒,岂不要数千人头落地!
朱元璋见一朝皆惊,有人似要张口说话,立时将口封死:“敢有为此案讲情者,均与案犯同罪。”
金殿上死一般寂静。朱元璋见无人称贺,心里长气:“莫不是都有腹非之心?忽然想到通政司自胡惟庸案发后极少奏事,多年来这么大的案情能不闻不问!一时气不打一处来,问道:
“通政司官员何在?”
通政使曾秉正忙出班应道:“臣在。”
朱元璋脸刷地一沉:“这多年积弊,卿莫非全不知道?”
曾秉正一怔,忙奏:“臣确实闻所未闻。”
朱元璋厉声责道:“什么天子耳目,分明失职!”
曾秉正心里委屈,只得谢道:“臣知罪。”
朱元璋怒气不消:“尸位素餐,是非莫然不举,莫非有怨恨之心?”
曾秉正大惊失色,叩头奏道:“陛下待臣恩重如山,万万不敢如此!”
原来,自撤销中书省后,提高了六部官秩,通政司却原封未动,朱元璋怀疑他滋生怨心,见这样惧怕,疑心更重,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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